第68章 太皇太后酒缸藏
第七十章太皇太后酒缸藏
通明的房間，奢華的擺飾。
碩大的酒缸，婆娑的人影。
在國賓館，番邦三國落腳之地，有這麼一個房間，無人問津無人理睬卻長久設立。
昏昏沉沉的萬利祿在無比鬱悶心情下悠然蘇醒，四肢百骸綿軟無力卻又伴隨劇痛，密閉的渾濁空氣讓人作嘔。頭頂海碗大小的空洞閃爍着光亮，直叫人如飛蛾撲火一般欲從此處鑽出。
萬物向光，萬利祿自然也不例外。
奮力起身，賤兮兮的小腦袋躍洞而出，可惜僅此而已海碗大小的空洞並不能支持肩膀魚貫而出。
“奶奶個腿的，今年犯太歲了怎麼著，這次又是誰要害你萬爺啊？！”萬利祿環顧四周，除了兩個突兀的大酒罈並無其他，不由得低聲怒罵。
“是誰？”另一個酒罈中，一道虛弱驚恐的女聲顫巍巍傳出，顯然受驚過度。
但見，從酒罈中一個披頭散髮遮蓋住面容的長發女人探出頭來，三千青絲盡翻白彰顯着此人年紀已然不輕。
靜謐的環境配合上這麼一副女鬼出壇的恐怖景象，是個人都得被嚇個半死。萬利祿還未恢復清明的思緒當場放棄抵抗，又昏了過去。
耳邊卻回蕩着女鬼可憐兮兮的低吟：“少俠，少俠快救救我啊，我是……”
可惜後面的話萬利祿並未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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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大漢皇宮御書房內漢德帝劉殷之龍顏震怒。
“廢物，廢物全都是廢物。皇宮是什麼地方，你們居然能讓刺客潛匿而入劫走太皇太后，你們腦袋不想要了！”
書案下方，督領侍大太監孫耀祖，禁軍統帥傅演武，東廠大都督魏公明連帶着手下七八人紛紛跪地，說道：“皇上息怒，臣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漢德帝龍袍袖掀飛桌面半米高的奏章，怒聲道：“你們一個個都是當世一流高手，太皇太后是如何被人擄走的？”
作為總管皇宮侍奉工作的督領侍大太監孫耀祖回稟，道：“回皇上，奴才半夜巡視宮闈，發現明恩殿燈燭敞亮不滅，換做平日太皇太后這個時辰本該安歇。奴才立馬率人去查探，這才發現服侍太皇太后的宮女太監皆被迷藥迷暈，而太皇太后懿駕則不知所蹤。”
畢竟是帝王大風大浪見過太多，漢德帝逐漸冷靜，問道：“是不是宮中人所為？”
孫耀祖面色奇差道：“抓到了一個平日侍奉太皇太后安寢的宮女，從她身上搜出一瓶軟紅十里經查證與明恩殿一眾宮女太監所中之毒一般無二。”
漢德帝急問：“可盤問出同黨和幕後主使？”
孫耀祖，道：“抓到時豈料她居然咬破口中毒囊，見血封喉一命嗚呼了。”
“一命嗚呼？你辦的好事啊，唯一的人證也能讓她死了。”漢德帝還想指責兩句，想想無濟於事，接着道：“馬上給朕召集兵馬，封鎖全城挨家挨戶去搜，朕就不信逆賊還真能插上翅膀飛出京畿城不成！”
跪在一旁的魏公明忙出聲道：“陛下息怒，臣等護駕不利罪該萬死，但有一言請奏。”
漢德帝皺眉問道：“你還有什麼要講的？”
魏公明匍匐在地，先是一拜繼而道：“陛下，對方截擄太皇太后，想來並非刺殺，必定還有圖謀。若此時大動干戈全城搜捕，狗急跳牆下，奴才唯恐對方會做出不利於太皇太后之事。若被有心人利用，怕給陛下您按上一個有悖孝道的罪名，那可就大大不妙啊。”
漢德帝當即便面露怒色，道：“難道要讓逆賊將太皇太后帶走京畿！”
魏公明惶恐拜倒，道：“陛下放心，封城自然是要封的，許進不許出，奴才會命東廠密衛暗中搜索太皇太后蹤跡，為今之計是不要打草驚蛇傷了太皇太后千金之軀。”
漢德帝踱步來回，思索其中得失，片刻后緩緩落座龍椅之上：“倒是不無道理。”隨即想到什麼，對着身旁伺候的督領侍太監樊梨花又道：“來啊，你卻拿着這枚護龍符召忠義神候前來覲見。”
“陛下，且慢。”禁軍統帥傅演武、督領侍大太監孫耀祖、東廠大都督魏公明一併請求道。
漢德帝將護龍符遞給樊梨花公公，道：“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換做禁軍統帥傅演武出言道：“陛下，宮中之事乃督領侍、禁軍和東廠之責，就不必勞煩神候大人了吧。”
“哦？”漢德帝被對方言語氣得心中冷笑不已，繼而道：“神候乃太皇太后之子，朕之皇叔，此事理應告知他。況且，護龍山莊成立之初便是先帝為護持皇室安危、剿滅奸佞所立。朕相信他們既能在偌大天下中尋回皇姐，在京畿中尋回太皇太后應該不是難事。”
傅演武拱手道：“陛下，臣恐護龍山莊眾高手散漫與江湖，不服管教無法配合臣等一併搜尋太皇太后。”
漢德帝隨即擺手，道：“好，既然配合不了那邊各做各的，樊公公速去宣召神候覲見。”
三人還欲阻攔：“陛下。”
卻不想漢德帝直接斷了他們的念頭，道：“好了，朕意已決，你等有在朕面前絮叨的功夫不如去尋太皇太后蹤跡，都退下吧。”
雖然不願，可終歸金口玉言，眾人齊聲：“臣等告退。”
待得御書房只余劉殷之一人，依靠在龍椅上，目光悠然看向窗外烏雲遮月的天氣，低聲呢喃：“這天氣可越來越糟了……”
半個時辰后，忠義神候匆匆而來步入御書房。
“臣劉知命，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劉知命覲見作勢欲行大禮參拜，卻被面前的漢德帝連忙起身相攙，笑道：“皇叔免禮。”
笑罷，臉上苦澀之味又道：“皇叔也知道如今太皇太后被逆賊擄去，此下該當如何？”
劉知命城府見識遠非眼前漢德帝能比，養氣功夫更是天下少有，抬眼拱手看着對方道：“陛下，依臣之見，對方擄走太皇太后必有后招，短則今日晚則後日，定有所圖。此時陛下該靜觀其變，不易輕舉妄動。臣來之前已派出護龍山莊所有密探暗中調查，想來不日便能有所斬獲。”
漢德帝頷首，道：“皇叔出馬，朕自然放心。其實此次請皇叔前來，還有一事想請教皇叔！”
劉知命拱手半躬身，道：“為陛下分憂乃是臣分內之事。”
面對自己這位皇叔，漢德帝總覺得對方穩健的令人捉摸不透，但辦事絕對令他足夠安心：“厄蚩勒部、朝韓國、贏桑國三方求親使臣已陸續抵達國賓館入住。三者皆是大漢屬國，年年歲貢，代代稱臣。對方此次求親，按照大漢禮法除了朕要召見外，理應是太后陪同。可皇叔也知道母后沉睡已有十七載，後宮中有分量陪同者唯有太皇太后一人，若是無法出現的話，恐生疑竇。三國國書已經壓在朕的書案上兩日有餘，當下出了這檔子事兒，該如何拖延求親之事？”
劉知命回道：“陛下放心，想要解決此事並不難。三國使臣從未見過太皇太后，我們可以稱太皇太后抱恙在身以珠簾相隔，到時只需派位與太皇太後年紀相仿的太皇妃到場，稍作賞賜勉勵足矣。”
漢德帝其實並非沒想過找人假扮之事，但總歸涉及天家顏面，外人或許不知太皇太后容貌可滿朝文武豈能沒見過，尋常人家都知道家醜不可外揚遑論帝王家那。
見漢德帝並未採納自己建議，劉知命也不着急再出主意，反正最簡單的辦法他給了，如何做就看自己這位侄兒自己了。
但總歸帝王決斷不會拖拖拉拉，“來啊，明日早朝擬旨，宣厄蚩勒部、朝韓國、贏桑國使臣三日後進殿面聖。”
一旁伺候的樊梨花樊公公接旨吩咐手下小太監去辦，如今宮中並不知曉是否還有刺客存在，他這位一流高手自然不敢輕易離開漢德帝身旁。
頒佈完三國覲見事宜，漢德帝繼續道：“皇叔，近段時間即皇姐被劫殺太皇太后無故被擄，皇室重要成員相繼出事。朕希望護龍山莊能夠派遣一些密探進宮聯防護衛朕和後宮安全，朕總覺得三國跟隨而來的一流高手目的不純，還是多多防範為好。”
劉知命拱手道：“臣領旨。”
安排商量完國務大事，漢德帝自然也要顧及家人，語氣輕鬆不少道：“自從皇姐出事回宮，情緒變化很大，時常獨自一人反鎖在永樂殿內。從小她便最聽皇叔你的話，若是得空還請皇叔進宮多多勸解，以安皇姐惶恐。”
劉知命仍是拱手道：“臣領旨。”
話分兩頭，各表一支。
護龍山莊這邊在接到忠義神候命令后，龐大的國家機器也開始運轉起自己的齒輪。所有帶編號或者不帶編號的密探只要沒有最高級別的任務全員放棄當下任務秘密尋覓太皇太后蹤跡。
同時，最為天底下情報工作作為周密的組織，錯從複雜的地下情報工作室也開始緊鑼密鼓的聯繫手下線人獲取一切有關情報。
隸屬於護龍山莊十天干密探澹臺海棠麾下天下第二山莊亦是全員出動，至於為何不叫天下第一山莊原因很簡單天下第一者為有高坐龍椅獨享天下的帝王才能冠以此命，其餘者只能淪為第二。
當然，這是官方解釋，至於更深層次的理由或許也只有澹臺海棠自己才會知道。
天下第二山莊大堂。
端坐輪椅面色慘白的澹臺海棠，持劍冷漠佇立一旁的向無涯，大腹便便笑臉不斷地黎三山，還有一人道士打扮，拂塵綸巾，超塵物外洒脫無比。能與十天干密探並聚一堂自然不是外人，陳摶護龍山莊著雍一號密探，也是道教正一宗弟子。
四人便是此次尚有空閑的十天干密探，但術業有專攻，在各自領域他們無可厚非，可說道找人尋人那可就是天下第二神捕的看家本事了。
“黃某來遲了，還請澹臺莊主，向大俠，黎老闆，陳道長諸位見諒。”
說話間，但見一位身穿勁裝，衣着樸素，面色黝黑，健碩魁梧的老者龍行虎步而來。他雖已兩鬢斑白，但看上去也不過五十歲上下，鬍鬚修長，倒是修剪很齊整。
黃東來，原效力京兆尹衙門，屢破奇案被譽為神捕。后因年事已高退居而下，如今在天下第二山莊挂名天下第二神捕算是個閑差。
作為莊主澹臺海棠自然熟悉手下每一個能人脾氣秉性，隨即開口道：“黃老爺子看你這樣子，莫非已經有了太皇太后的消息？”
黃東來拂須搖頭，笑道：“澹臺莊主說笑了，天下第二神捕不是神仙，沒有千里眼順風耳短短數個時辰可找不到太皇太后。不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總歸能發現點線索。”
五根蒼勁有力的手指憑空攤開，繼續道：“若是東廠封鎖即時，太皇太后並未離開京畿城，那麼能夠藏匿太皇太后的地方不會超過五處。這第一自然就是天下第二山莊，東廠可探查不到此處，莊主你也未曾搜查過。”
向無涯插嘴打斷道：“不會是這裏。”
黃東來並不惱怒，笑道：“是，不會是這裏，我只說有可能。”
言罷收回一根手指，繼續道：“第二處便是東廠，那裏面盤根錯節，機關密室數不勝數，私設牢房也多。”
再收回一根手指：“第三處國子監，那裏是當朝首輔長孫無忌的地盤，單憑他在文壇政壇地位沒人會懷疑他是擄劫太皇太后的主謀。”
又是一根手指收縮：“第四處關押重症犯人的天牢，天牢九層窮凶極惡之人數不勝數，想要清楚每一個角落每一件牢犯，並不容易起碼數個時辰不夠。”
“最後一處是何地？”黎三山饒有興趣問道。
“京畿國賓館，當下三國使臣暫住此地，太皇太后被擄，陛下本就不想張揚沒必要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更何況讓外人看笑話。”黃東來收回厚實手掌，又捋了捋鬍鬚，正如他所說他只是給出太皇太后可能出現的幾處地方，至於如何去找他可沒那個本事。
“除了天下第二山莊，其餘幾個地方你覺得哪個概率更大？”黎三山問道。
“平均分配，無大無小。”
澹臺海棠輕微咳嗽，面容因長期思考而越發憔悴，稍事輕聲道：“陳摶你道教和長孫首輔頗有交情，國子監便由你去一趟。大兄天牢、東廠兩方由你負責，花些錢財罷了這方面你熟。至於國賓館，向大哥就勞煩你冒險一趟我會派天下第二盜賊隨你一起，三位一流高手尚需謹慎。”
黃東來接話道：“這五處總歸是猜測，太皇太后或許被隱藏在別處亦或許此刻已經離開京畿地界。小心無大錯，其他人手萬不可撤回。”
澹臺海棠微微頷首道：“黃老爺子費心了，海棠曉得。”
京畿城暗流涌動，數不清的密探密衛傾巢而出，普通百姓自然毫無察覺，可身處高位的人卻能察覺到京畿的天開始渾濁了。
不過眼下的一切身在酒缸內的少年還渾然不知，只是傻愣愣的看着同樣被塞在酒缸內的披髮女鬼，不應該說是太皇太后，起碼對方是這麼介紹自己的。
突如其來的震驚讓萬利祿開始有些懵圈，眼前的太皇太后還有當初的永樂長公主，你們是不是太不給皇室長臉了？怎麼一個個說給人家綁起來就綁起來了，護衛那？大內高手那？
帶着不確定強調，萬利祿第七次開口道：“你真的是皇帝奶奶，那個太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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