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拜師尊
許邁眼見沈逸少同意了他的提議，臉上露出了喜色，伸手拿起玉盒，手指揮動，那靈葉應指而落。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他將靈葉捏在手中，感嘆說道：“這靈葉與葫蘆都是同一靈根所化，講起來，靈葉卻又比葫蘆高出一籌。只因為二者是那玄黃之氣中孕育，玄黃又最是縹緲。葫蘆化形落了實處，雖然是精華凝化，卻失了靈動，偏離了大道，若加淬鍊，也不失為一件絕世靈寶。而這綠葉，本就是應運而生，得了大道的精髓。我可以為你把這靈葉煉製一番，想來會對你的修行大有裨益。”
他又看了沈逸少一眼，轉而笑道：“我奪了你的機緣，不須你提醒，自然會補足。要不然，這可是我追尋大道最大阻礙，攀仙路，可是容不得一點偏失的。”
眼見自己的想法被許邁看破，沈逸少也不覺得羞赧，開口說道：“那麼，神仙老爺你可有什麼仙家法訣傳授給我？”他倒是對許邁揮手造出涼亭的功法頗為垂涎，若是自己也學會了這一手，以後可就囂張了。至於口中所說的仙決，他倒不是抱了多大希望。畢竟他了解到了，仙人那是另一種境界，仙決也只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是漫天要價，等着許邁落地還錢。
許邁眼中略露出一絲讚賞，微微一笑，思忖了片刻，才說道：“你倒是知道索人以魚，不如索人以漁的道理。我這裏倒是真有一篇仙家法訣，是我經歷九死一生才得來的。想來今日我能有如此成就，也是多多仰仗這法訣，只是~~”
“只是什麼？”沈逸少聽到許邁真的有仙決，心中一突，趕緊問道。
“這法訣修鍊也是簡單，只是有一個難點，最開始需要體內一點最純凈的仙靈之氣為引。當年，我得到法訣的同時，法訣旁還有一塊仙石，正是靠着那塊仙石，我才能夠修鍊這功法。現如今，不知哪裏還能尋到仙石了。”許邁頗有些為難的說道。
“那就沒法子修鍊啦！”沈逸少一急，揮手嘆息，沮喪的很。
許邁卻一把抓住沈逸少的手臂，獃獃望住他的手掌，滿眼的不敢置信，口中痴痴念叨：“上天待你何其之厚啊！”
沈逸少有些心慌，順着許邁的眼神望去，卻猛然發現自己那隻手掌泛着怪異的顏色，縈繞着一圈黃綠氣體，不由大駭：“糟了，我又中毒啦！”
許邁聽到這懵懂的話語，不由笑道：“痴兒，這也是你的緣法啊！這可不是什麼毒，而是你手沾葫蘆藤，沾染上的鴻蒙靈氣！”
沈逸少痴痴望着顏色怪異的手掌，眼神卻又不自覺瞟向那玉盒，眼中露出些許貪心。許邁一眼便知他心裏的想法，說道：“這鴻蒙靈氣也算是個緣法，彼時葫蘆根接通天地，藤蔓上自有鴻蒙靈氣流轉，所以能夠沾上你手。可是，現在葫蘆和靈葉已經脫離了根莖，靈氣內斂入體，再想強求，已是徒勞了。”
“做人要知足！”沈逸少心裏狠狠的對自己吼道，可還是忍不住一陣心痛，後悔自己沒有整個身子撲到葫蘆藤上滾一遍，多沾一些靈氣。他見許邁對這鴻蒙靈氣如此重視，想來也是與葫蘆和靈葉一般品質的東西。
許邁心中也自有計量：我不過是以仙靈之氣為引，修鍊了這淬靈仙決，便有了如此大的功效。這孩子得天獨厚，以鴻蒙靈氣為引，又不知這淬靈仙決會有何種神通？拋開了心中的念頭，他再開口說道：“這鴻蒙靈氣雖然縈繞你手，可是若沒有引導煉化，不多時也會消散開來。看來天道果然玄奇，若是別的功法也肯定不能煉化這奪天地造化的靈氣。天地間，想來也只有我的淬靈決了。你且安神，我這就將仙決教授給你。”
聽到自己可以修鍊那仙決了，沈逸少的心又激蕩起來。只覺得整個心臟騷動難耐，好一會兒才按捺住激動的心情。
許邁眼中滿是鄭重，伸出白玉似的手指，輕點在沈逸少眉間。
倏忽間，沈逸少只覺得靈台一片清明，再然後，一篇玄奧的法訣已經牢牢印在他的腦中，雖然還有諸多不明，大體卻是通曉了法訣的意思。這法訣講的分明，第一點，便是要在體內用元力結出一個扣子。沈逸少口中默誦着那口訣，一次次的鼓動元力，卻發現每次元力運轉到最關鍵的時刻，眼見就要凝結而成，卻總是潰散開來，再次消散進經脈中，流轉歸於丹田。
如是反覆，不覺已是幾十次，體內那不多的元力已經消耗殆盡，卻仍舊沒有完成那法訣最初的一步。沈逸少睜開眼睛，頗為無助的望着許邁。
“仙家法訣，自有玄奧。既然你自身的元力無所建樹，為何非要在丹田中凝結？”許邁淡淡說道。
聽到這話，沈逸少眼珠陡然一亮，抬起那縈繞着黃綠氣體的手掌，口中深深一吸。隨即便按照玄蘊經的引氣法門，手掌那一處經脈大張，似是呼吸般將一絲絲的鴻蒙靈氣吸入進來。這靈氣一入體，沈逸少便感到手掌似是化作了虛無，望去瑩潤一片。鴻蒙靈氣靈動之極，剛一入體便在經脈中消弭一空。沈逸少再次凝神，捕捉着那一絲明悟，藉著鴻蒙靈氣入體的一瞬，口訣再次念誦。終於，那鴻蒙靈氣總算被約束住，凝為一個微不可查的扣子。
眼見第一步已經完成，沈逸少按捺住心中喜悅，自身元力催動那靈氣扣子一次次旋轉，不多時，手掌那一處的鴻蒙靈氣完全被吸引了進來。經過那扣子的過濾提煉，鴻蒙靈氣已化作最精純的元力，慢慢沉澱入丹田中。
兩股靈力接觸，頓時，沈逸少的丹田沸騰起來。元力不安分的在體內亂撞，沈逸少費勁心神，總算是將元力約束在經脈中，比往常打坐快了數十倍的速度流轉着。原本需要半刻鐘的小周天運行，竟在幾個彈指間便完成了！
沈逸少進入了入定狀態，自然看不見他的身體現在正在進行的異變。他的身體表面，不時有泛着惡臭的黑色液體流淌出來，頭頂縈繞氤氳白氣，凝聚不散。黑色液體乾涸凝固在體表，又隨着不時剝落下的身體表皮簌簌落在地上。
許邁看着沈逸少身體的異變，點了點頭，看來這鴻蒙靈氣將淬靈決激發出來了。他也不呆坐着，揮手在涼亭外一周布下禁制，手中持着那片靈葉，開始煉製起來。
一天一夜后，沈逸少睜開了眼睛。
他一睜眼，便欣喜的感受到體內澎湃的元力衝撞。原本，他的體內只是有着几絲元力，現在元力卻已經化為氤氳一團，在丹田內盤旋形成一個漩渦。苦修了半年多沒有大進展，這一會兒，他竟然達到引氣一層了！
這還不是讓他最欣喜的事情。他清晰的感受到鴻蒙靈氣入體，激發了那無從下手的淬靈決，自此，他總算是掌握了那玄奧的仙家法訣。
許邁早就完成了煉器，笑吟吟望着沈逸少：“這淬靈仙決是真正的仙家法訣，對修仙者元力的運用達到了極致，功能淬鍊萬物。這又與修仙界所說的淬鍊不同，修仙界所謂的淬鍊，不過是對物品的提純驅除雜質，可是淬靈決卻是從本質上淬鍊。”
他一邊說著，凌空抓住一截枯木，手中光華流轉，將枯木籠罩。待到光華散去，枯木再現出形跡時，竟化作了十足的赤金！
沈逸少眼睛瞪得大大，劈手搶過許邁手中那枯枝模樣的赤金，不信似得含在嘴裏，奮力一咬，牙齒硌的疼痛難當，這才相信不是虛幻。他的心念流轉，喜滋滋跑出涼亭，自去撿了一截枯枝，暗道有了這點木成金的法訣，哪裏還會擔心餓肚子！
口角已經有了涎絲流下，沈逸少催動了淬靈決。他手中的光華只是一點微光，與許邁施法時的氣勢不可同日而語。光華消失之後，沈逸少卻大失所望，只見手中枯黃的樹枝化作黝黑一截，摸着堅硬冰冷，竟似是鐵石一般，並未如自己臆想的那般成為赤金。
“數中極者為九，所以這淬靈決也是分為九層。你的修為達到了，仙決自然達到更高的層次，擁有更高的神通。我現在，也不過是初通第六層仙決的運用。你也不要心急！”許邁開解着沈逸少，又說道：“淬鍊萬物只是這法訣的一點皮毛運用，你切不可捨本逐末。對心神對元力的淬鍊，才是這法訣的精髓所在！”
沈逸少聽聞許邁只是六層法訣就可以點木成金，思緒早已經飛遠，心中臆測法訣九層時候會有怎樣的大神通，口涎漸漸流下，哪裏還會聽見許邁的提醒。
“靈葉我已經幫你煉化過了，這種先天靈寶果然奇妙，即便是我的紫極耀火仍舊不能深入煉化。所以，我只是在這靈葉上加了幾個斂息陣法，保證不會被人察覺到。”許邁說著，小心的遞給沈逸少一枚碧綠色的玉片。
沈逸少珍而重之的將玉片貼肉收好，那玉片剛剛接觸他的身體，便有一股清流流轉全身，精神為之一振。前些時間，因為練習淬靈決流下的汗漬和那些身上脫落的皮屑，轉眼間消失了。原本身上瀰漫一股難聞的酸腐味道，也似被一陣清風驅散。
“有了這靈葉護身符，別的功效需要你自己體會。我清楚的，只是這靈葉可以保持靈台清明，不受外物所惑，邪魔鬼祟不能侵入人體。”許邁又細心交待了一遍。
沈逸少再向許邁道謝，在他心中，許邁教授給自己的淬靈仙決，實在是比那不知道什麼用處的葫蘆要珍貴百倍，心中對許邁的好感也大大增加。
許邁望着沈逸少欣喜的模樣，略鬆了一口，再問道：“你還有什麼別的要求么，小兄弟？”
沈逸少再不覺得許邁是強搶他寶物的惡人，態度恭敬許多，不過這索要東西的想法卻沒有淡去多少：“小子我流落在這天荒遺林，才明白人力有窮的道理。現在，我的修為略有了起色，卻沒有匹配的防身法術，實在是~~”
許邁卻皺起眉頭，狀態很是為難，沉吟了好一會兒才說：“你這要求倒是不過分，可是，現如今我修習的法術，實在是沒有適合你這個層次的修仙者使用的。”
他說的婉轉，沈逸少還是聽出了話里意思，登時面紅耳赤。想來，人心不足蛇吞象說的就是自己這種人了，明明修為低下，能夠施展的法術自然也是寥寥，卻還要貪心不足。
“有了，我年輕時一時興起，倒是自創了一份輕身提縱之術，起了個諢號叫做風渡術。這法術，不過一時遊戲之作，卻是千瘡百孔破綻極多，倒有一種好處，就是速度絕快，比現如今引氣期的小修士使用的凌空之術也好上許多。我就傳給你吧。”許邁眼睛一亮，欣喜說道，又是袍袖一揮，一片玉簡飛到沈逸少面前。
沈逸少接過玉簡，心裏有些不舒服，聽到許邁對這法術貶低的一文不值，自然也不大重視。這話他卻不敢說出來，只是悻悻坐在石凳上。
其實，許邁傳授給他那份淬靈決，他已經很滿意了。只是抱着便宜要多沾的念頭，心裏兀自不能釋懷。他望望許邁那雲淡風輕的模樣，心中一動，暗罵自己是丟了西瓜去撿芝麻，趕緊站起身來說道：“那葫蘆只不過是我隨手摘下，轉贈給您老人家。而您既教授了我仙家法訣，又送我高深法術。我實在受之有愧。小子斗膽，願師事您老人家，報答您的大恩！”
許邁聞言，愣了一愣，沉吟片刻，才說道：“我這一生還沒受過弟子，你我因這靈根葫蘆結識，也是有緣。好罷，我就收下了你這弟子！”
聽到許邁回答，沈逸少心裏高興，暗道拜了師尊之後，許邁的法術東西早晚都是自己的，哪裏還用費盡心機的討要。他將自己名諱告訴了許邁，口中高呼師尊。
許邁笑吟吟捋着鬍鬚，穩穩受了沈逸少三拜，這才伸手扶起了他，說道：“你既入我門下，為師不送你一些見面禮，日後被那些老傢伙聽聞，又要譏笑我吝嗇。”說著，手中出現一個紫光流動的手鐲。
沈逸少眼見好處馬上就到了眼前，心裏歡喜，卻連連擺手說道：“這就不必了，師尊。今天弟子得到的好處夠多了。”
許邁無所謂的揮揮手說道：“一併算做了你的拜師禮，這也稱了為師身份。這手鐲，叫做紫金鐲，是一件芥子納須彌的如意法寶，也不算是多珍貴的東西，不過能夠裝些散碎玩意方便些。如意法寶不算是真正的法寶，真正的法寶只有碎丹化嬰后才能驅使得了。而這如意法寶，雖然是使用了煉製法寶的手法，卻沒有法寶那樣奇妙的功效，又比那些法器靈器要珍貴。自然，驅使的門檻也降低了。以你的修為，足夠使用了。”說著，他已經將使用紫金鐲的口訣，教給了沈逸少。
“你入了我門牆，自然要了解一下我們師門的情形。”許邁望着沈逸少收了紫金鐲，繼續說道：“我們的師門，叫做~~”他卻突然住嘴，似有所覺的抬起頭來望向天空，眉頭緊緊皺起。
“怎麼了，師尊？”沈逸少緊張的問道。
“先天靈寶現世，自然躲不過有心人的窺測，更會惹來無數人覬覦。”許邁聲音滿是清冷：“是我的幾個老對手來了！我去引開他們，你身上帶着靈葉護身符，野獸不侵，一路向西，就可到達接天城！事了后，我自去尋你。”
話音未落，許邁袍袖捲起石桌上玉盒，疏忽消失在天際。他這一走，涼亭轉眼化作虛無。只餘下沈逸少獃獃站在原地，顯然想不透這陡然出現的變故。
遠方天際不時有異光閃動，似有電閃雷鳴一般，倏忽之間卻又銷聲匿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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