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寵妾滅妻
生怕一放開，自己就從夢中醒來。
“秋陽這是怎麼了？”年齡小一點的馮氏也開了口，便是顧秋陽二舅舅家的夫人。
顧秋陽終於回神過來，軟萌的小臉上帶着淚水，眼角的餘光看到了眾人好奇之色，當下再次小聲嗚咽起來。
“大舅母，二舅母，爹爹為了姨娘打了娘親，還要讓娘親將管家鑰匙給姨娘。”
“爹爹還讓娘親照顧姨娘，爹爹還說日後我們要看着姨娘的臉色行事。”
“大舅母，二舅母，爹爹不喜歡我們了，爹爹只喜歡家裏的張姨娘和張姨娘生的妹妹，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讓蒲姑姑帶我們回來……”
顧秋陽的話讓兩人愣住了，整個腦子裏迴響着顧秋陽哭泣的聲音，一時間連“家醜不可外揚”這幾個字都忘了。
“兩位舅母，秋陽該怎麼辦？爹爹這樣子是不是就是書上所說的寵妾滅妻？”
“爹爹是不是想要把我們趕走？”
“爹爹還用娘親的嫁妝銀子給姨娘和庶妹買好看的首飾，兩位舅母，秋陽也想要……”
“天啊，這是哪家的娘子小姐？怎的如此過分？”
“誒，你不知道嗎？這丞相府小女兒便是嫁給了顧將軍，還以為顧將軍是個好的，沒想到居然做出了如此事情來！”
“真是不要臉啊！”
“可不是，當年若非丞相大人，這顧將軍怕還是個泥腿子，非但不報恩，還如此對待人家的女兒，嘖嘖嘖，真是……”
周圍你一言我一語，終於讓兩位婦人回神過來。
“先進去！”劉氏迅速吩咐道，一把將顧秋陽抱了起來，“秋陽別怕，有舅母們在，誰也不敢欺負你！”說著，給了馮氏一個眼神。
馮氏立馬來到了轎子面前，掀開帘子看到了一臉呆愣的秦慧蘭，嘆了一口氣，對着一旁的蒲英說道：“照看好你家夫人，咱們這就進府。”
蒲英感激的點了點頭，又看向陷入傷心中的自家小姐，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等進了丞相府，將秦慧蘭安頓好后，劉氏抱着顧秋陽，讓人將蒲英帶了過來：“咱們現在去見母親。”
顧秋陽點了點頭，看向了劉氏，露出了一絲甜甜的笑容，一雙眸子裏滿是孺慕之情，胖胖的手臂環繞着劉氏的脖子，軟軟蠕蠕的聲音響了起來：“舅母真好，暖暖最喜歡大舅母……”
“喲，看這丫頭，怎的，就不喜歡二舅母了？”
馮氏指了指顧秋陽的額頭：“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前幾日還說最喜歡二舅母了！”
顧秋陽一雙眸子裏卻閃爍着亮光：“有吃的，就喜歡二舅母。”
馮氏當下一愣，繼而笑了起來。
劉氏也露出了笑容，氣氛剎那間好了起來。
“行了，咱們也別耽誤了，母親想必已經得到了消息，我們趕緊走吧。”說著，抱着顧秋陽，快速的朝着慈安堂走去。
還未靠近院子，就看到了老太太身邊的古嬤嬤一個勁的張望着，看到劉氏身上熟悉的糰子，當下眼睛一亮，迅速轉身：“老夫人，小小姐來了！”
顧秋陽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看向劉氏氣喘吁吁的模樣，臉色泛紅：“大舅母，暖暖吃的太多了，太重了……”
聞言，劉氏笑了：“哪裏重了，我看是剛剛好，咱們秋陽就得吃得胖乎乎的才可愛！”
說著，便走進了慈安堂。
顧秋陽從劉氏身上下來，抬頭看着坐在上方的老太太，雖然嚴肅，但是眸子裏卻是清明不已，看着自己的眼神更是溫暖如三月陽光。
當下眼睛一紅，前世今世的委屈瘋涌而來，豆大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掉了下來。
一顆心似乎被一隻大手狠狠的拽住，讓她喘不過氣來。
最疼愛她的外祖母，如今還活着，真好，真好……
“陽兒怎的哭了，快來外祖母身邊。”說著，秦老太就要下榻，還是顧秋陽快了一步，猶如一隻小燕子一般，飛快的奔向了老太的懷中。
將頭埋在老太的懷裏，貪婪的呼吸着屬於老太的氣息，聲音悶悶：“外祖母，我想您。”
“誒，我的乖孫，外祖母也想你啊！”
老太眼睛一亮，以前的顧秋陽雖然也與她親近，但是根本不會像現在這樣撲向自己懷中，也不會說出如此親熱的話來。
聯想到剛才奴僕們說的話，老太心酸不已：“好孩子，到了丞相府，便沒有人敢欺負你了。”
顧秋陽從老太懷裏出來，上了榻，靠着老太，緊緊的拉着她的手，軟軟的聲音裏帶着几絲哭腔：“外祖母，娘親在家裏一點都不好，祖母欺負她，爹爹不幫她，還打她。”
“外祖母，我不想回家，也不想讓娘親再回去，那個地方根本不歡迎我們。”
“好孩子，不回去，咱們不回去。”老太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對着一旁的蘋果說道，“帶着你們家小姐去梳洗一下，吃點東西好好睡一覺。”
顧秋陽也着實累了，知道他們要單獨談論，便乖巧的跟了過去。
待顧秋陽一走，老太臉上的笑容便收斂住了，看着蒲英，狠狠的一拍桌子：“敢情這些年來，你們都在騙我這個老婆子！”
“噗通”一聲，蒲英跪了下來：“老太太，小姐，小姐過得苦啊！”
一句話讓蒲公英的心陡然輕鬆起來，很快便將這些年的事情說了出來。
聽得劉氏馮氏一個勁的擦着眼淚，又更何況老太？
已經氣得整個身體都瑟瑟發抖起來。
“好，好，好！好一個顧家！好一個顧劍！”
而在內室的顧秋陽聽到關門聲音后，睜開了眼睛，坐在床上，小手一揮，床上赫然出現了亂七八糟的零件。
顧秋陽摸了摸這些東西，嘆了一口氣，喃喃低語：“偽造一個系統，應該不難吧……”
“真的是這樣？”老太太嚴肅的臉上露出了震驚之色，看着低着頭哭泣的蒲英，聲音陡然放狠，“蒲英，你所說的當真？”
“當真！”蒲英抬起頭來，眼裏是說不出的堅定之色，“老太太，之前小姐和小小姐都不讓奴婢說，奴婢這才不敢，如今小小姐發話，奴婢這才將這些年的委屈說出來！”
“老太太，小姐在顧家過的日子，真的……”
說到後面，蒲英已經淚流滿面：“姑爺他根本不將小姐當正房看！反倒是寵幸那姨娘！連管家大權都要被那姨娘奪去！”
“小小姐倒是好一點，姑爺給庶女的東西，小小姐身為嫡女自然也是有的，但是奴婢無意中卻是聽到……”
蒲英閉了閉眼睛，微微吐出一口濁氣，一字一句的說道：“奴婢卻是沒想到，那東西都是庶女挑剩下來給小小姐的！”
“啪！”老太太狠狠的拍了拍桌子，胸膛此起彼伏，氣得不行，“他們居然如此糟蹋我的蘭兒和秋陽！”
“老夫人，還不止這些。”蒲英想着反正已經說了，這一次索性說個清楚，也好讓顧家的人知道，丞相府是不好惹的！
“那邊的顧老太太更是欺負我們家小姐！雖說免了小姐的晨昏定省，卻是在後面一個勁的編排小姐，這也就罷了，那老太太一聽到小姐身體不舒服，便讓她過來伺候，這不是明擺着欺負我們家小姐嗎！”
“可憐我們家小姐小日子時候本就疼痛難忍，卻在寒冬臘月里替顧老太太洗東西，那一雙手凍得通紅，咱們小姐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
說到後面，蒲英似乎再次回想起當時的場景，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他們顧家，欺人太甚！”
劉氏當下忍不住站了起來，卻被一旁的馮氏拉住，眉頭緊皺的搖了搖頭，看向了秦老太太，“娘，您先彆氣，可千萬得保重身子，等爹和大伯夫君他們回來后，再想想辦法。”
“這一次，咱們不能饒了那顧家！定要替妹妹和秋陽出一口氣！”
馮氏心裏也十分生氣，但是她相較於劉氏來說，更冷靜一些，因此想得也更多。
馮氏給一旁的古嬤嬤使了一個眼神，古嬤嬤連忙讓蒲英起身，又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了老太太手邊：“好在如今咱們也知道了，小姐日後不會再受苦了，只是小小姐怎的想通了？”
古嬤嬤的話讓老太太心神一動，抬起頭來看着素兒：“秋陽可是發生了什麼？”
“這孩子似乎變化了許多。”劉氏遲疑了一下，也跟着說道。
蒲英便將今日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小小姐怕是也是對姑爺寒了心。”
老太太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猶如老了十歲一般，一臉的無奈和痛苦：“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啊！”
“當年顧劍在我與你們爹面前所發誓的畫面猶如昨日，卻沒想到他今日會如此糟蹋我的女兒！”
“我們家蘭兒到底有哪裏比不上那妾室？又是哪裏對不住他們顧家了？”
“若非當年他們家老太太故意為之，蘭兒肚子裏的那個男孩又怎的會流了？怎的現在又用此來嫌棄我們家蘭兒？”
老太太一聲聲一句句，讓眾人都沉默下來。
而此時在房間裏的顧秋陽則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維里，看着初具模型的東西，睫毛輕輕顫抖了幾分，拿出一根紅色線捆在了自己的食指中間，緊接着另一端則是系在了模型中央，下一秒，卻見着紅線消失不見。
“主人。”冰冷的聲音讓顧秋陽勾起了唇角，淡淡的應了一聲。
外面，響起了蘋果的聲音：“小姐，您醒了嗎？”
顧秋陽深吸一口氣，揉了揉自己的臉頰，露出麋鹿般的眼神，軟軟糯糯的應了一聲，任由蘋果進來替自己收拾一番。
“小姐，老夫人說下午不可睡多了，否則晚上睡不着，讓奴婢帶您過去吃點東西，說是御廚做的點心，你定然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