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到相府
顧劍一看勢頭不對，自己也不好鬧得太難堪，便又開始勸說：“慧蘭，你是丞相千金，我敬重你，也相信你是個善良的人，卻沒想到你居然嫌棄我母親和芸芸的出身！”
顧劍悲憤的看着秦慧蘭，滿臉的痛苦：“我知道我娶你是我的福分，我努力對你好，但是我娘是無辜的，芸芸照顧娘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卻如此看待她，是不是在你心裏，也是如此嫌棄我？”
顧秋陽在心底笑了，她就知道，她爹顧劍怎麼會在這個關鍵時刻得罪娘親？卻是藉著張芸芸與老太太的關係，上升到母親嫌棄老太太。
這若是傳了出去，也不會有人說半分顧劍的不對，相反，卻是抹黑了母親的名譽！
秦慧蘭聞言，臉色愈發蒼白起來，剛要說什麼，卻聽到“哇”！的一聲……
顧秋陽突然的哭聲，讓正在得意的老太太和顧艷子心裏有了不好的感覺。
“娘！娘親！”顧秋陽邁着小粗腿跑向秦慧蘭，小手緊緊的拽着秦慧蘭的衣角，一雙烏黑的雙眸里滿是淚水，“娘親，你疼嗎？娘親，爹爹打你，嗚……爹爹讓你向下人學習，你明明都將管家權給了姨娘，爹爹還要一個正經娘子向一個妾學習。”
“外婆說了，這是寵妾滅妻啊！”
顧秋陽知道母親軟弱，肯定又會打碎牙往肚子裏咽，每次都是，到關鍵時刻就原諒了顧劍，這麼多年一直愛着這個狼心狗肺的男人。所以她及時制止了秦慧蘭。
“娘親，我們去找外婆！外婆會疼娘親，爹爹不喜歡娘親，我們也不喜歡爹爹了！”
“娘，爹爹還打你，爹爹從來沒有打過張姨娘！”
秦慧蘭蠕動了幾下嘴唇：“秋陽，不是這樣的，你爹是誤會了……”
顧秋陽知道不是一時半刻能讓秦慧蘭相信顧劍是在利用她，但是這一次，她不準備放過顧劍！
而顧劍聽到蘇敏蘭將管家權限給了張芸芸，瞬間一愣，立馬看向老太太，老太太點了點頭，顧劍這才心裏一喜。
剛要說什麼緩和氣氛，卻聽到了顧秋陽嘴裏的“寵妾滅妻”！
當下心裏一個“咯噔”，這若是傳了出去，可還了得！當今聖上可是最看重嫡庶的！
“秋陽別亂說，爹不是這個意思。”顧劍一把將顧暖暖抱在懷中，不顧顧秋陽一個勁的扭動着身體，“秋陽乖，是爹錯了，爹給你娘賠不是可好？”
顧秋陽小聲嗚咽着：“爹爹，外婆說了，遇到問題，咱們要從根本上解決。”
聞言，顧劍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頭，又是丞相府，看來日後連一月一次回娘家的機會也得給秦慧蘭剝奪了！
不過嘴裏卻是說道：“外婆說得自然是對的。”
顧秋陽抬起頭來，看向顧劍，睫毛上的淚珠隨着顧秋陽眼睛一眨，掉了下來，愈發惹人憐愛起來：“那這一次讓爹和娘吵架的原因是張姨娘，不如爹爹休了於姨娘吧！”
顧秋陽的話讓眾人先是一愣，顧艷子“噌”的一下站了起來，臉上滿是怒氣：“姐姐你亂說什麼？我娘什麼都沒有做，憑什麼讓爹爹休了她？”
“就算你是嫡女，也不能如此欺負人？”
“更何況，爹爹後院的事情，哪裏有你說話的份！”
顧秋陽瞪大眼睛，臉上滿是震驚之色，看着顧艷子說不出話來，似乎第一次看到顧艷子如此樣子，摟着顧劍的雙手微微縮緊，身體也窩進了顧劍的懷中，大大的眼淚掉了下來：“爹爹……”
“秋陽，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顧劍也十分生氣，畢竟張芸芸可是他心尖上的人兒。
“你身為顧府嫡女，若這話傳出去，其他人如何看待你？”
“小小年齡怎的如此歹毒？張姨娘可有半點對不起你？你就這麼容不得她？”
“這些話到底是誰教你的？”
雖然是朝着顧秋陽斥責着，但是顧劍的眼光卻是看向了秦慧蘭，眼裏滿是懷疑之色。
秦慧蘭自然也感覺到了顧劍的意思，張了張嘴，想反駁，卻從心底升起一股無力感，不知道從何辯起，畢竟顧秋陽所說的話，是她埋在心底的話。
顧秋陽仰起頭來，軟軟的身體從顧劍懷裏出來，“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小臉上滿是倔強之色：“爹爹便要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斥責秋陽嗎？”
“還有妹妹，這就是你對待嫡姐的態度嗎？”顧秋陽看向顧艷子，明明臉上還帶着淚水，但是眸子卻是漆黑不已，讓人看不清心中所想。
一時間，顧艷子覺得這樣的顧暖暖讓她心底發慫。
“我讓爹爹不快，是我不孝，我願意受到責罰，但是妹妹以下犯上，是不是也要受到責罰？”
“爹爹會一視同仁的，對嗎？”顧秋陽回頭看向顧劍，眼巴巴的望着他。
顧艷子心裏一個“咯噔”，迅速走了過來，也跪了下來。
顧劍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深深的看了一眼顧秋陽，依舊是自己熟悉的女兒，為何總感覺不對勁？
而老太太則是一直盯着顧秋陽，這個孩子似乎是換了一個人！
“爹爹？”顧秋陽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故作疑惑的看向顧劍，隨即似乎明白了什麼，迅速站了起來，“爹爹自然是疼秋陽的，捨不得懲罰秋陽！”
“既然如此，那秋陽也不懲罰妹妹了，妹妹快起來吧。”說著，便將顧艷子扶了起來。
顧艷子臉色十分不好，拉住了顧劍的衣袖：“爹，姐姐要休了我娘，你也同意嗎？”
“瞎說什麼？”顧劍煩躁了提高了聲音，“你娘什麼錯都沒有犯，為何要休？慧，你到底在秋陽耳邊說了什麼？”
“爹爹又怪娘親做什麼？”顧秋陽搶在了秦慧蘭前面前面開了口，小臉上滿是氣憤之色，“爹爹覺得我說錯了嗎？那是不是每一次爹爹與娘親吵架都是因為張姨娘？”
“小舅舅說，爹爹當年娶娘親時下跪發誓說只有娘親一人，怎麼現在又有張姨娘了？”
“爹爹教導我們為人要講信用，爹爹的做法就是講信用嗎？”
“阿暖，別亂說！”秦慧蘭臉色一白，看着顧劍越來越陰沉的臉，連忙將顧秋陽抱在了懷中，“夫君，秋陽不懂事，是我的錯……”
“我說錯了嗎？”顧秋陽深深的看了一眼顧劍，軟糯的聲音里多了一絲質問和氣憤。
顧劍似乎是想到了當年的事情，只覺得臉上燥熱不已。
“砰！”老太太猛地一拍桌子，讓眾人瞬間嚇了一跳。
“怎麼，張姨娘是我做主納的，你們是對我有什麼意見？”
“縱觀京城官宦人家，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我兒只有一妻一妾已經對得起你們丞相府了，你自己生不齣兒子，還讓我兒子絕後不成？”
老太太的一句話，讓秦慧蘭的臉色更白了，身體搖搖欲墜，若非蒲英緊緊的扶住秦慧蘭的身體，怕是現在的秦慧蘭已經倒在了地上。
“我是有弟弟的，但是被奶奶你給害死了。”一陣沉默之後，顧秋陽幽幽出聲，“每天晚上我都能聽到弟弟在我耳邊哭泣，奶奶，午夜夢回之時，你可害怕過？”
“砰！”
老太太的手微微一抖，打破了茶杯。
“胡言亂語！”老太太猛地站了起來，手指着顧秋陽，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顧秋陽！你在亂說什麼？”
顧劍也怒了，胸膛此起彼伏，盯着秦慧蘭的眼神猶如毒蛇一般：“是你？這就是你教的孩子？”
還未等顧秋陽說話，卻聽到“啪”的一聲，秦慧蘭的臉上迅速出現了五個手指印。
顧秋陽垂在兩旁的手猛地握緊，指甲狠狠的嵌入手中，而蘇秦慧蘭則是滿臉的不可置信，現在敢動手了？
他居然在老人孩子面前，如此不給自己面子！
而老太太和顧艷子臉上則是帶着得意之色。
“嗚嗚嗚！”顧秋陽索性哭了起來，一隻手拉着蒲英一隻手緊緊的拽住秦慧蘭，“娘親，我要外婆，蒲姑姑，我們回丞相府！”
蒲英也十分氣憤，聽到顧秋陽的話，微微一頓，又見顧秋陽朝着自己眨眼睛，迅速明白過來，攙扶着秦慧蘭轉身就要離開。
顧劍想要攔住秦慧蘭，卻被顧秋陽擋住：“爹爹不喜歡我們，我們也不在將軍府逗留，這就回丞相府！”
說完，不等顧劍說話，邁着小腿迅速跑了出去，追上了蒲英：“蒲姑姑，趕緊走！”
蒲英自然明白，半拖着還沒回神過來的秦慧蘭直接出了府，而被顧秋陽打發去套馬車的葡萄已經等在了外面。
馬車剛走，就看到了顧劍的身影，顧秋陽勾起了若有若無的笑容，垂下眼帘。
“蒲姑姑，等下外婆問什麼，你就都說了吧。”顧秋陽的聲音輕輕傳了過來，蒲英卻是一愣，若是以往，在顧秋陽和秦慧蘭的雙重懇求下，定然是瞞住的，怎麼這一次卻？
“再瞞着，母親便要被欺負死了。”顧秋陽淡淡的說道。
蒲英臉上一喜，連忙點頭。
於是，等到了丞相府門口，顧秋陽便狠下心來，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大聲哭了起來。
等到不少人圍過來后，顧秋陽軟軟的聲音響了起來：“外公，外婆，舅舅，舅母，爹爹為了姨娘，把我們趕出來了……”
顧秋陽的聲音可謂是響徹天空，一旁的葡萄已經怔住了，看着自家主子哭得小臉通紅，眸子裏的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掉，那委屈的神色怎麼看都讓人心疼！
丞相府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兩名年齡不相上下的婦人迅速走了過來，當看到趴在自家丫鬟身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顧秋陽時，大吃一驚，快速走了過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秋陽？”
年齡稍大的便是丞相府如今的當家主母，顧暖暖大舅舅的妻子劉氏。
“大舅母。”顧秋陽看到劉氏，腦海里回憶起劉氏對自己的疼愛，又想到上一世她為了讓自己和娘親逃跑，不得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敵人的刀劍。
心，猶如被針刺了一般，疼痛難忍，小手卻是緊緊的抓住了劉氏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