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針鋒相對
只見那老太太一臉嚴肅的看向顧秋陽道:“秋陽,你小妹哭得這麼傷心,你作為一個姐姐,不擔心她為何事而哭,而是在這裏挖苦諷刺,你有沒有一點做姐姐的樣子?”
顧秋陽瞬間眉開眼笑:“哎呦奶奶,你看我都忘記了,小妹在這府上哭得不成樣子,肯定是有原因的,再者說,小妹就算有何過錯,也應該是奶奶教育她,輪不到秋陽多嘴的。不過,奶奶以前在鄉下,每日忙着干農活,應該沒有教育孩子的經驗吧?您不會的話,就把小妹交給我娘親吧,我娘親可是大家閨秀,她很會教孩子的哦,奶奶您就放心吧”。
說完,顧秋陽趕緊跑到秦慧蘭身邊站好。
等老太太和顧艷子在震驚與憤怒中回過神來時,顧秋陽已經乖巧的站在秦慧蘭旁邊了。
大大的眼睛瞪着顧艷子祖孫兩人,好像在看大戲一般,讓原本就暴怒的老太太更加氣急敗壞,這時更是一點將軍府老夫人的架子都不裝了,直接站了起來,大喊道:“畜生!”
顧秋陽母女兩人都嚇了一跳,秦慧蘭下意識的護住顧秋陽,顧秋陽趕緊拍拍胸口,掙脫秦慧蘭的手,走過去對老太太“關切”道:“奶奶,您為何要這樣罵小妹?她只是鬧脾氣哭了而已,您怎麼能說她是畜生呢,她可是爹爹的親生的!”
“你……”老太太氣得捂住自己胸口,大喘了好幾口氣才緩過來。
顧秋陽趕緊道:“奶奶,小妹不懂事哭鬧些,你可別因此把身子氣垮了,您在鄉下辛苦了大半輩子,這才過上幾天好日子啊,您一定要保重身體,這將軍府的榮華富貴啊,多享受一天都是賺的呢”
老太太聽到這話又想發作,可是看着顧秋陽那伶牙俐齒又笑眯眯的樣子,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是眼睛死死的看着顧秋陽,似乎想要將她看穿一般,在今日以前,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這個軟弱好欺負的孫女,會這樣跟自己說話。
顧秋陽卻當沒看到這眼神一般,只是一臉“關切”的看着這裏的一切。
讓人無處下手。
旁邊的顧艷子這才反應過來,看到最寵她的奶奶被顧秋陽氣成這個樣子,頓時膽子大了不少,對顧秋陽喊道:“大姐,你為何對奶奶這樣不尊敬?”
誰知顧秋陽突然笑了,對顧艷子道:“今日我與奶奶相談甚歡,不知小妹從哪裏看出來我對奶奶不尊敬?如果真有我考慮那句話沒有照顧到奶奶的心情,那也是因你顧艷子不分場合的哭鬧引起的,你又站在什麼立場來指責我這個大姐?”
“你……”顧艷子始終是小性一些,聽到顧秋陽一連貫的質問,究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就是大家閨秀教育出來的孩子?”老太太一看顧秋陽今天太過於犀利,也來不及想她為何發生這麼大變化,便把矛頭轉移在秦慧蘭身上。
秦慧蘭內心也很震驚,但這個時候,她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對老太太道:“娘,您之前不是說,女孩子任性些才聰慧嗎?秋陽只是伶牙俐齒些,不傷大雅的!”
老太太瞪着秦慧蘭母女兩人,嘴唇動了動,說不出話來,她確實說過女孩子任性些才聰慧,不過那是對顧艷子說的。
平日裏顧艷子看上了顧秋陽的東西,顧秋陽不給,她便哭鬧不止,老太太每次出面都是以姐姐讓着妹妹為由,讓顧秋陽吃啞巴虧。
最後還要添上一句,顧艷子年齡小,任性是好的,長大一定聰慧。
此話一出,屋內突然安靜下來,下人們都嚇得大氣不敢喘。
老太太清了清嗓子揚聲道:“我果然是個外人,在自己兒子的家裏,說話是沒有分量的”。
顧秋陽心裏想:你知道就好!
老太太想了想又道:“夏姑,你現在去把劍兒找來,就說我有急事相告,從今日起,將軍府由我一人打理,我要讓這些不想乾的人給我滾出去!”
顧艷子聽到這話,瞬間高興得手舞足蹈,興奮道:“奶奶管家,肯定是最合理的”
顧秋陽扭頭看向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祖孫兩人,疑惑道:“合理在哪裏?”
顧艷子被顧秋陽突然起來的質問噎住了,剛要出口反駁,顧秋陽就打斷了她,繼續道:“奶奶在鄉下生活大半輩子,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更是不懂禮儀規矩,如何管家?合理在哪裏?”
“你……”顧艷子氣急敗壞的咬着嘴唇,卻又想不出話來反駁顧秋陽,老太太也是一樣的憤怒。
軟萌的聲音再次傳來:“再說了,奶奶的身體本來就每況愈下,還要掌管這麼大的家,豈不是在消耗她自己嗎?”
老太太氣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身體氣得不斷顫抖,她最不願聽到別人說她是鄉下來的,平日裏因為她在這將軍府身份高貴,也沒人敢在她面前提起,可是今日,已經被顧秋陽提了幾次了,她惱羞成怒卻又無可否認。
狠辣的眼神,似乎恨不得將顧秋陽撕成兩半。
顧秋陽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也深知她觸碰了老太太的痛點,前世里,自己顧及所有人的感受,不在顧艷子面前提相府,也不在老太太面前提出身,她一直忍氣吞聲,換來的卻是他們的厭惡與針對。
如今重生,她會好好利用自己的優勢,將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踩在腳下!
“大姐,你為何要用這等語言侮辱奶奶?”顧艷子痛心疾首,趕緊跑過去扶住老太太,一邊給老太太順氣,一邊瞪着顧秋陽。
顧秋陽不以為意,只是道:“我說的有錯嗎?奶奶就是不會寫自己的名字啊。難道在你眼裏,鄉下出身是侮辱的語言?大字不識是侮辱人的語言?看來奶奶在小妹眼裏的形象可並不好啊……”
顧艷子又一次語塞,她壓根不是顧秋陽的對手,無論腦子與口才。
“母親緊急讓我過來所為何事?”
雄厚有力的聲音傳來,顧秋陽瞬間提神,她不聲色的咬着自己的舌頭,放在袖子裏的五個指頭不由自主的捏緊。
就是這個男人,前世里,他忘恩負義,他恩將仇報,他處心積慮去勾結重臣,將信任他的外公定了個賣國的罪。
外公輸於看輕了一個鄉野村夫的好強,以為對他好提拔他,他就會感恩,會對自己的女兒好,只可惜,識人不清。
這個前世殺她全家的仇人,顧劍,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顧劍進屋,先是看了顧艷子和老太太那邊,只見老太太臉色極度難看坐在那裏,顧劍瞬間轉向顧秋陽的母親,氣憤道:“你是否又對母親不敬?”
秦慧蘭看到顧劍不分青紅皂白的問責,心裏瞬間涼透,不是這一次,這些年來,不管發生什麼事,顧劍總是第一時間找她問責,當初在相府,顧劍跪在地上請求相爺將女兒嫁給他,秦慧蘭傾心於這個勇敢正直的男人,可婚後,她沒有過過一天順心日子。
尤其是老太太來了府上以後,張羅着將張芸芸納入府上做妾,這顧劍當初跪在地方跟相爺承諾,此生永不納妾!
呵!
秦慧蘭想着這些委屈,臉色沉了下來,手指緊緊捏着手帕,沒有理睬顧劍。
顧劍看她不回答,以為是心虛,便又開始說教道:“我早就告訴你,母親年歲大了,不要與她爭執,你這是第幾次惹母親不悅了?都數不清了吧?”是啊,都數不清了,老太太的演技也越來越精湛了。“你最好跟芸芸學一學怎麼為人兒媳為人妻子,看看她是如何討娘開心的!”顧劍繼續道。
芸芸,張芸芸,是顧艷子的生母,顧劍在鄉下的青梅!
顧秋陽忍下去的怒火再次燃了起來,她用從來沒有過的、憤怒的眼神看着顧劍,嚴肅道:“爹,您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您為何要我母親向一個奴婢學習禮儀?您這不是在打我外公家的臉嗎?”
“奴婢?誰是奴婢?”顧劍眉頭緊皺着,看向顧秋陽的時候,發現顧秋陽瞪着她,臉色又緩和了一些,緩緩道:“姨娘是秋陽的長輩,秋陽怎能稱她為奴婢?”好一副慈愛的皮囊,可現在這幅皮囊被顧秋陽看在眼裏,只覺得一陣噁心與害怕!
但她現在還不能表現出來,顧劍是禽獸不假,但既然他還在裝,顧秋陽就不能輕易翻臉,她要先順着顧劍,然後慢慢致他與萬劫不復中,讓這頭餓狼永遠傷害不到外公一家!
“我知道姨娘是長輩啊,我還知道爹已經將她納入府中成為妾室了呢!”顧秋陽眨巴着大眼睛道。
“但是,爹,這姨娘雖然成了妾,但她始終是一個鄉下來的奴婢啊,不管論禮儀還是這京城的規矩,她怎麼能與我母親相提並論?就更說不通讓我母親向她學習的道理?爹,您是寵妾過度了嗎?您忘了尊卑有別了嗎?”
“混賬!”顧劍瞬間暴怒,指着顧秋陽要發怒,可是顧秋陽一臉天真爛漫的看着她,好像剛才說話的不是自己一般。
顧劍一肚子邪火無處發泄,轉身看着秦慧蘭,“你這個當娘的,每天就教她這些道理?”
顧劍發這麼大脾氣,下人們都被嚇得大氣不敢喘,只有老太太和顧艷子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做派,一旁的蒲英心急如焚,心裏暗暗替秦慧蘭着急。秦慧蘭臉色蒼白,語言卻分毫不讓步,她看着顧劍道:“秋陽說的不對嗎?難道張芸芸是主子不成!她可不就是一個鄉下來的奴婢嗎?是你整日把她當個寶貝,所以你忘了她的身份!”
秦慧蘭的臉上帶着濃濃的嘲諷,但她並沒有嘲諷張芸芸,她是在自嘲,自己堂堂相府之女,卻被自己的丈夫要求向一個妾身學習禮儀。
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而這表情到了顧劍眼裏,卻成了秦慧蘭看不上他,更加憤怒。
顧劍怒拍桌子,指着秦慧蘭道:“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次!”
“我說的有半分不清晰嗎?她張芸芸就是下人,是你顧劍拎不清,寵妾到忘了規矩!”秦慧蘭直接站起來,狠狠瞪着顧劍,絲毫不怕他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