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瘋 狂
憲兵隊通信課課長井上助仁,在接到遷本浩矢的電話后,聽遷本浩矢要發佈命令,急忙拿起紙筆做好準備,突然話筒中傳來“砰”的一聲悶響,跟着就沒有了聲音,井上助仁拿着話筒等了一會,便以為線路故障,隨後壓了電話就想去遷本浩矢辦公室,剛拉開門,就見野原夏目頭上冒着汗珠站在門口。
“井上,你這是要去哪裏?”不等井上助仁說話,野原夏目就搶先冷眼問道,隨即就朝門裏走去。
井上助仁見野原夏目要進門來,就向後退了幾步,側身站在門口回道:“夏目君,我要去遷本隊長辦公室,他剛剛打電話給我要下達命令時,電話線路好像出了問題,我現在去他辦公室問一下命令的內容。”說完,井上助仁又問道:“夏目君,你是不是剛從他辦公室出來?你知不知道是什麼命令?”
“是的,”野原夏目點頭應了一聲,跟着說道:“他讓我轉達他的命令給你”說完,野原夏目立即兩腳後跟一併立正站好,嚴肅的下起了命令:“命令,一,通知各出入哨卡傳令兵,除本田小隊外,其他所有憲兵於二十五分鐘后在憲兵隊集合待命。二,通知租界巡捕房,讓所有警察,包括支那警察立即換上支那服裝帶上手槍,於四十分鐘後到海河四號碼頭集合待命,三,通知本田小隊,讓他們在二十分鐘內,務必按憲兵人數找到相應的中式長衫回憲兵隊待命,命令完畢。”
在野原夏目說完命令后,井上助仁臉上明顯起了疑色,憑着對遷本浩矢的了解,井上助仁在心中怎麼也想不通遷本浩矢會下這樣的命令,思索了一陣,隨即問道:“夏目君,遷本隊長怎麼會下這樣的命令?是不是你聽錯了?”
“沒有聽錯,這命令是遷本隊長親自下達的,井上,執行吧。”
井上助仁一聽,雖然見野原夏目滿臉的嚴肅不像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同時心中也不相信野原夏目敢假傳命令,但井上助仁還是不放心,想了一想,決定還是去找遷本浩矢確認一下命令的內容,便跟野原夏目說道:“夏目君,這樣吧,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找遷本隊長再確認下命令。”說完就想繞過野原夏目走出房門。
野原夏目見井上助仁要去確認命令,當即就把房門關上,從褲包中掏出一把南部手槍,轉身就用槍頂住了井上助仁的腦袋:“別動,你最好聽我的,執行這個命令。”
井上助仁在被槍頂住后,當即就知道了這個命令是野原夏目假傳的,隨即叫道:“野原,你瘋了,竟然假傳命令?”
“井上,如果不想死的話,就執行命令吧。”野原夏目冷笑着回了一句,然後朝辦公桌上的電話偏了偏頭示意井上助仁去執行命令,而井上助仁卻在心中斷定野原夏目不敢開槍,便站着不動說了句:“這個命令我是不會執行。”
野原夏目見井上助仁站着不動,便收起冷笑,槍柄朝井上助仁臉頰上重重的砸了一下,等井上助仁捂着嘴角跌坐在地后,野原夏目隨後陰沉着臉說道:“我最後再說一次執行命令。”
說完就向井上助仁腳邊開了一槍。
槍聲一響,井上助仁頓時就嚇了一跳,看着雙眼通紅的野原夏目,當即腦袋中就反應過來,野原夏目既然敢開槍,那遷本浩矢肯定是出事了,而眼下整個憲兵隊的憲兵都在外面封鎖着租界,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來救自己,雖然心中害怕野原夏目槍殺自己,但井上助仁更怕把命令發下去之後,沒有人把守的租界出亂子,到時候就算野原夏目不槍殺自己,自己也得被司令部逼着自裁,這麼一考慮,井上助仁便難以抉擇,坐在地上默不作聲,就在井上助仁心中正在抉擇的時候,急不可耐的野原夏目再次朝地上開了一槍,幫井上助仁做出了選擇。
“青木少尉,有新的命令”一名憲兵隊的傳令兵飛快跑到青木純一身邊,把記錄有命令的文件遞了過去。
就在幾小前,青木純一帶着自己小隊的一部份憲兵,把河邊受傷的幾名便衣和一名受了重傷,深度昏迷的破壞份子送進了一家日籍醫院,並按照野原夏目的命令進行看守,防止有人劫走那名破壞份子,這時接到命令后,青木純一看了眼文件上的命令,奇怪的向傳令兵問道:“所有人都要回憲兵隊?那麼這名破壞分子誰來看守?”
“抱歉,青木少尉,這個我不知道,請你簽名吧。”
青木純一儘管心中疑惑,但對於命令,青木純一是不敢違抗的,只好在文件上籤了字,跟着就叫自己帶來的憲兵集合併準備離開醫院,就在這時,一名護士從一間病房裏走了出來,對着青木純一說道:“長官,你們的人有個醒了,他說他叫王二福,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彙報。”
“好的,謝謝。”青木純一輕輕向那名護士鞠了一躬致謝,然後看了下牆上的掛鐘,在得知離命令規定的時間還剩下十五分鐘后,就跟着那名護士進入了病房,走到那名叫王二福的便衣正躺着的病床前,看着躺在床上上身纏滿繃帶的男子,青木純一急忙說道:“你有什麼情況就說吧,我只有三分鐘時間。”
王二福在河邊被房頂上射下的子彈擊穿了右肺,當場昏迷,睜開眼睛后,王二福看了看周圍的陳設,便明白自己在醫院裏,儘管頭腦昏昏沉沉,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但一想到自己的仇人杜月笙,心中就有一股子力量,忙掙扎着喚過坐在牆邊的護士,讓那名護士扶着自己去打電話回憲兵隊,可那護士卻不同意,以傷重不能下地為由拒絕了王二福的要求。
這麼一來,王二福當場就急了,執意要從床上翻身下地,身體剛一動,就牽扯了傷口,瞬間,身體裏聚集的力量立馬就隨着疼痛消失散盡,那護士見狀,忙告訴王二福,房外有憲兵把守,若有急事可以跟憲兵說。
王二福在得知有名日軍佐在病房外,就急忙說了自己的名字,讓那名護士出去把軍官喊進來,要把杜月笙化裝成憲兵跟叫工藤八雲的憲兵在一起的事情進行彙報。
就在此時王二福見一名日軍少尉走到自己床邊,連忙就要把情況說出,可是由於受剛才動身的影響,說出的話像是漏着氣般斷斷續續且幾不可聞。
“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青木純一把耳朵貼在王二福嘴邊,儘可能的聽清楚王二福在講些什麼,但是對方的聲音不但極小而且斷斷續續,發音更是模糊,青木純一這時只聽清了幾個詞,其他的一概沒有聽懂,耐心的又聽了片刻,青木純一突然聽不到對方的聲音,急忙抬起頭一看,只見王二福頭塌朝一邊,趕緊伸手探了下鼻息,就發現王二福已經死亡。
“杜月笙。。工藤。。憲兵。。。一起,這是什麼意思?”青木純一回想着從王二福嘴裏說出的幾個詞,試圖找到這些詞之間的聯繫,剛想了一會,一名憲兵猛的推開門對着青木純一喊道:“青木隊長,時間快到了。”
“知道了”青木純一猛地從思考中掙脫出來,急忙衝到房外,叫上自己帶來的憲兵離開了醫院,朝憲兵隊奔去。
這時在憲兵隊的地下室里,野原夏目看着綁在鐵台上,渾身血肉模糊的一名青年,先用皮鞭朝那青年抽了一鞭后,猙獰的問道:“告訴我,你們的計劃。”
被綁在鐵台上的正是杜月笙的手下小六,被子彈擊中大腿從房頂上跌落後,就被便衣給擒住了,隨即被兩名便衣押往憲兵隊拷問,這時忍受了長達一個多小時的非人折磨,小六的心裏逐漸趨於崩潰,身體上難以忍受的劇痛,讓小六隻求速死,可是對方卻不傷及小六的要害,只是給小六造成皮外傷,然後在傷口上撒上青鹽,直讓小六生不如死。
野原夏目這一鞭子正抽在小六的左眼上,撕心裂肺的疼痛終於讓小六崩潰了,只聽那小六叫道:“讓我死吧,快讓我死了吧。。。我說。。。我全說”
“很好,說吧。”野原夏目的心終於落了,自從得知水警報告說一夥穿着憲兵制服的破壞份子劫持了一條水警巡邏艇闖進了法租界后,野原夏目當即就從水警的報告中推斷出了那伙劫持巡邏艇闖進法租界的破壞份子就是杜月笙等人,急的野原夏目就要讓水警和憲兵進法租界進行抓捕,但隨後被上海特高課的山田彥和死死攔住,野原夏目這才清醒過來,連忙派出便衣進入法租界到各個旅社和酒店秘密搜查,同時把所有賭注壓在了這名杜月笙手下的身上。
聽完這名檔案里記載着的,叫小六的青年說完后,野原夏目當即高興的自言自語道:“杜月笙,我們很快就要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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