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夜色濃黑,秋風蕭瑟。
秘密往往發生在這樣的夜晚,畢竟黑暗是黑暗的保護色。
靳寒澤在秘書的陪同下來到了培琢教育的總部,童真童趣的裝潢大廳,以及在培琢的努力下獲得各種獎項孩子的照片交相輝映。
他轉身朝培訓基地的方向走去,硬底皮鞋在空無一人的大廳里迴響着。
秘書想要打開燈,卻被靳寒澤給拒絕了。
在黑暗的保護下,往往會暴露黑暗的本性。
這段長廊似乎比以往要長了很多,靳寒澤與秘書以及司機一同來到了培訓基地辦公室門前。
卻在門口發現一個晃蕩的黑影,那人見到他們后還懵了一下,繼而轉身就跑。
靳寒澤想都沒想,便朝那人追去。
司機的反應卻更快一步,一個箭步上前將那人抓住了。
他的司機老何是個退役的特種兵,是他花高價請來,做他的專職司機兼保鏢。
老何把那人扭送到了他的身邊,沉默的站到了一邊。
靳寒澤沉冷的看向那人,說道:“帽子摘下來。”
那人大概是被嚇到了,乖乖摘下帽子,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臉。
靳寒澤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對方沉默着,眼睛卻朝辦公室裏面瞥。
靳寒澤皺眉,對秘書說道:“開門。”
秘書從包里拿出一串鑰匙,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按亮燈的同時,辣眼睛的一幕出現在了眼前。
靳寒澤一臉震驚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老何見狀反應迅速的拽下窗帘,將男女分開,分別用窗帘裹住了他們。
然而門口那年輕人見狀立即要逃,卻又被老何一凳子砸暈在樓道里。
靳寒澤沉聲吩咐:“叫人把他帶走。”
老何點頭,打電話叫來了自己的手下。
順便也叫來了私人醫生,來給被下藥的兩人看看情況。
靳寒澤則垂首看向那側身躺在沙發上的中年男人,當他走近看清男人的臉時,忍不住皺眉說道:“駱叔?”
瞬間他明白了,有人想用這種方法,來砍掉他的左膀右臂。
他忍不住一陣心有餘悸,如果這件事被那人得逞了,不但駱叔毀了,自己的元氣也將會大傷。
再看那被窗帘裹住的年輕女性,看上去也就二十齣頭的模樣,不比駱叔的女兒大多少。
如果這樣的醜聞發酵出去,怕是培琢將會再難翻身。
到底是誰這麼惡毒,非要置培琢與駱叔於死地?
很快,私人醫生走了進來,他匆忙查看了一下兩個人的情況,說道:“沒事,只是被人下了迷藥。”
說著他端起辦公桌上的一杯冷茶,直接倒在了駱叔的臉上。
如此簡單粗暴,也是挺別緻的。
不過這個方法卻十分有用,駱叔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他打量着辦公室里的人,在看到靳寒澤的時候立即迷茫的皺起了眉:“寒澤?這是怎麼回事?我……我不是回家了嗎?”
駱叔的太太早年因病去世了,他一個人帶着女兒一直沒有再婚。
不少人想給他介紹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卻被他以女兒為借口拒絕了。
說他會和那年輕的小職員有不正當關係,靳寒澤是不信的。
這明顯,就是被人給設計了。
靳寒澤脫下自己的外套,上前給駱叔披上,說道:“駱叔,我們被人算計了。”
他說的是我們,而不是你,由此可見他瞬間就把駱叔歸到了自己的陣營。
駱文峰皺眉,轉頭看到了辦公室里新來的小職員朱雯,瞬間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他裹住衣服說道:“我和小朱沒有任何關係,她只是公司里新招的一個前台。而且我們今天沒有應酬,我下班以後就回了家,中間還推了一個飯局。這件事……”
靳寒澤打斷他的話,說道:“駱叔,你不用解釋,罪魁禍首我已經抓到了,您穿好衣服,我帶您一起去審一審他。”
駱文峰立即把衣服穿好,又看了一眼旁邊昏迷的女職員,說道:“麻煩你們把這姑娘送到醫院去吧!別讓她知道這件事,盡量調到子公司里去,我擔心會有人對她不利。”
靳寒澤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便吩咐秘書去辦這件事了。
處理好這邊的善後以後,兩人便去了私人醫院。
老何把那被砸暈的年輕人送到了這邊,此刻那人已經醒了,正躺在病床上休息。
一見他們進來了,那人立即假裝睡覺,顯然並不想配合他們。
靳寒澤卻並不擔心,只是淡淡開口道:“如果我願意,會在兩小時之內知道你的所有資料。包括你的父母兄弟,戀人伴侶,以及社會活動關係。”
對方想到自己病床上的妹妹,瞬間睜開了眼睛。
靳寒澤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你自己說吧!免得我再多費口舌。”
事情的結果,和他們料想的一樣。
雖然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真正窺見這其中的醜陋后,還是讓靳寒澤忍不住心冷。
駱文峰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說道:“那個朱雯今年才二十一歲,是今年公司里招的實習生。和她一起來的,還有一個男生一個女生。公司招實習生的條件向來苛刻,如果不是成績優異,也不可能從幾千人里脫穎而出。就這麼一個事件,都有可能毀了她的一生。就比敏敏大了兩歲,都能當我女兒了。我這一張老臉,丟了就丟了,可這件事造成的後果,可不僅僅是丟人這麼簡單的!寒澤,這件事,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靳寒澤想了想,說道:“駱叔打算怎麼處理?”
駱文峰卻犯了難,他知道現在靳寒澤新官上任,並不適合大刀闊斧的清理高層。
而且憑靳寒澤現在的實力,更是難以與集團內部的元老相抗衡。
他之所以能成功接任如今的總裁職位,是因為五名核心股東里,有三名支持他。
其中一個是他爸,畢竟靳承鋒一直都說讓長子繼承自己的衣缽。
另外兩個,一個是他舅舅林南,還有一個就是駱文峰。
這裏面,駱文峰的股權是最少的,卻也起到了制勝的關鍵。
好在他是一個很正派的人,否則這場角逐靳寒澤必輸。
當然,他也沒有完全把希望壓在駱文峰的身上。
除他之外,這些年他私底下大大小小回收了很多股權。
在眾股東不知道的時候,他已經讓人幫他代持了百分之五。
好在這百分之五仍然是他的底牌,暫時不用透底。
其實這件事處理不好,極有可能把暗流涌動的公司局面,擺到明面上來。
撕破了臉,可就不好看了。
不論是姜信還是嚴汝坤,都知道這場角逐最好不要搬到枱面上來。
因為只要搬到枱面上來,就是拼人脈和資金的時候了。
這種角逐,對靳寒澤更為不利。
駱文峰頗為為難的看着眼前的年輕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靳寒澤不知道為什麼,卻突然有了主意。
他抬頭看了年輕人一眼,說道:“有個妹妹需要照顧?”
對方顯然對這個妹妹十分在乎,立即緊張的說道:“她還是個孩子,你們不許動她!”
靳寒澤道:“你放心,我對威脅別人的家人沒興趣。幫我做件事,今天晚上的事,我對你既往不咎。”
那年輕人顯然也不想因為這件事而坐牢,他收了別人的錢,也是為了給妹妹治病。
於是反問道:“說話算話?”
靳寒澤道:“君子一言。”
年輕人點了點頭,說道:“好,你說怎麼做吧!”
靳寒澤讓他在這裏等着,便下樓讓老何帶他回了一趟靳家豪宅。
他弟弟靳寒淅正在等他回來,坐在沙發上抱着狗子打瞌睡。
抬頭一見他哥回來了,立即起身道:“哥,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都凌晨了!”
靳寒澤皺眉看着他弟那一身的腱子肉,說道:“今天氣溫只有四度,穿件衣服吧!”
靳寒淅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緊身背心,說道:“不冷啊!”
靳寒澤不想承認自己是嫉妒,開口道:“把你今天早晨穿的那身衣服借我用一下。”
靳寒淅一臉迷茫:“什麼?哪身?”
靳寒澤道:“那身情趣睡衣。”
靳寒淅:……什麼,那是情趣睡衣嗎?
他哥為什麼要借他的情趣睡衣?
不對,為什麼他覺得他哥最近不太對勁?
也不對,我今天為什麼要穿情趣睡衣慶賀那個惡毒女人和拖油瓶的離開?
靳寒淅秋風裏蕭瑟,肌肉都顯得有些蒼白了。
靳寒澤則從他房間裏拿走了他那套萌萌噠兔女郎制服,唯獨留下了繼續在秋風裏蕭瑟的弟弟。
辦完這件事以後,靳寒澤才終於給那個陌生號碼回了條信息:“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幫我?”
而此刻的段煊正拿着一個破紙殼和那個透風的窗戶較勁,明明三天前還是艷陽高照的,今天彷彿瞬間就進入了深秋。
窗外又開始滴答落雨,雖然有了那件披風,使得他溫暖了不少。
但冷風夾雜着冰雨不斷的灌進來,還是讓他體驗到的苦寒的毒打。
手機在桌子上充着電,暗掉的屏幕叮咚響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