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離
姜家一直囑咐姜染,讓她在陸君川面前裝出千金小姐的樣子,不能丟了姜家的臉面。
姜禹現在看見姜染穿得這麼隨便,而陸君川依然是那副西裝革履的模樣,內心的火“蹭”得一下就升了起來。
他覺得姜染丟了姜家人的臉。
姜禹看見陸君川時,陸君川也看見了他。
姜禹把手從身邊女人的肩膀上拿下來,對着陸君川說:“妹夫,好久不見。”
姜禹從來不待見姜染這個私生女,這會他也只和陸君川打招呼。
陸君川微微頷首“嗯”了一聲。
似乎也不打算再多說什麼了。
做為親家,見面這麼打個招呼本來也就算到此為止了,沒想到姜禹身邊那胸比頭大的美女打量着姜染,幽幽問道:“阿禹,這個女孩子是你妹妹嗎?”
女人聲音似乎刻意掐着嗓子,帶着些南方某海島特有的嗲嗲腔調。
這嗲嗲腔的女人叫陳詩淳,是姜禹的新歡。
姜禹看了眼穿着普通的姜染,似乎有些不情願承認,只是吐出四個字:“她是姜染。”
姜家人當初認回姜染完全是看她長的好看。
私下沒有一個人會真正把她當姜家人。
姜禹更不可能跟外人承認這個人是他妹。
他只願意承認陸君川是他妹夫。
陳詩淳一臉無邪問:“咦,姜家的那個……”
“嗯。”
姜禹知道陳詩淳要說什麼,在她說出來之前就先把這話打斷。
姜染是姜家私生女的身份北城上層社會人盡皆知,也不是什麼秘密。
陳詩淳是個網紅,天天在富二代圈子裏混,也知道。
但當著陸君川的面,姜禹不可能讓陳詩淳把這話說完。
姜染知道姜禹在說什麼,本來不想廢話打算走了的時候,肩膀一沉。
下一秒她被男人強有力的手臂攬回自己身邊。
耳邊響起男人帶着冰冷語調說出的話:“原來我太太在姜家這麼不受重視,外人這麼說她,姜總也承認?”
陸君川的脾氣不算壞。
或者說,以他的高度,沒有什麼事情能真正惹到他不高興。
而此刻,男人的聲音里懷着慍怒。
姜染心中莫名一跳。
本來習慣性懟姜禹的心思被壓下來。
男人的手搭在姜染的肩膀上,掌心的溫度透過姜染身上棉布T恤布料傳過來。
大概是餐廳空調開得太低,姜染居然感受到一些溫暖。
姜家公司的情況姜禹和陸君川都清楚。
雖然目前姜氏門面還算撐得住,但早就大不如前。
姜禹不敢得罪陸君川,這才狠下心罵了陳詩淳一句:“染染是我妹妹,是我們姜家的人,外人怎麼說我不管,你做了我女朋友,要了解這件事情!”
陳詩淳哪知道姜禹居然當著外人說她,她不敢吭聲,只是眼眶紅了。
陸君川依然摟着姜染,對姜禹的表現不甚滿意,道:“單說姜氏第一季度的財務報表,到底什麼樣子你心裏比我更清楚,陸氏今天可以選擇幫你們,明天也可以選擇不幫你們。”
姜染就這麼一直靠着男人的臂彎走到車旁。
坐上車后,她才側身鄭重向陸君川道:“陸總,謝謝你剛才幫我說話。”
陸君川此時已經發動了車,並沒有掛擋。
他同樣側過身對姜染道:“自己的妻子被別人那樣說,如果我不出聲維護,那還算男人嗎?”
陸君川也不是第一次這樣維護姜染了。
以前別人也會拿姜染是私生女的事情說事,陸君川從來都會幫她說話。
以前姜染也會道謝。
這是陸君川第一次給她解釋原因。
姜染第一次讓陸君川把她送到出租屋的樓下。
她下車前被陸君川叫住。
男人拿出手機道:“加一下微信吧。”
-
姜染回家的時候余真真就在那鬼叫:“染染,剛才洪柯林給我科普了一下你老公哎!”
以前余真真都叫陸君川是“你那協議老公”,這會直接省去前面部分喊“你老公”了。
看來,洪柯林給她說了不少。
姜染一邊換鞋一邊說:“說什麼了?”
“就說他特牛逼,人帥,又有做生意頭腦,就算現在結婚了,咱們北城等着他離婚再上位的女人都能從市中心排到城郊,但是人人都知道他和他老婆關係特好!”
余真真看着姜染,想到姜染之前給她說得種種,有些難以置信道,“也就是你。”
嗯,他們夫妻恩愛到一個月都很難見兩次面。
今天之前連微信都沒有。
家裏就姜染和余真真兩個人,姜染進卧室開始換衣服,也沒有關門。
她脫掉身上的T恤才說:“他結婚不就是為了讓我幫他擋掉這些費事的桃花?”
余真真走到姜染房間門口,靠在門框上,看着在換衣服的女人。
姜染身高一米七四,體重最近差不多漲回100斤了。
她這個人,顏值滿分,細腰長腿翹臀。
如果硬要說出點什麼缺點,大概就是胸小了。
姜染的胸差不多也就是A罩杯。
這一點在一些人看來可能不好,但對女子桌球運動員來說是個天大的優點。
余真真看着姜染這完美身材有些不解:“陸君川今年也30歲了吧,有你這麼個只挂名的老婆,又沒有緋聞,難道就一點世俗慾望也沒有?”
“他工作比較忙。”
“再忙也有休息的時候吧?”余真真悟了,“他不會是陽痿吧?”
姜染套上家居服,理所當然道:“那他不還有左手呢嘛。”
余真真不信:“沒必要吧,他可比洪柯林,萬琨他們有錢多了,什麼樣的女人招招手就有了,用得着用左手嗎?”
姜染打趣道:“也許陸總純情,第一次要留給自己心愛的女人呢。”
“哈哈哈哈。”
余真真被姜染逗得笑得都直不起腰來。
要是陸君川今年二十歲還好,這都三十歲了,說他純情有點像是在罵他。
那邊被姜染扔到床上的手機“叮咚”響了一聲。
是一條微信消息。
姜染這個人社交圈特別小,平時給姜染髮消息的人也沒幾個。
姜染彎下腰,面部解鎖後手機上顯示出那條微信的內容。
陸君川:【後天上午去檢查,方便嗎?】
姜染把手機拿起來,單膝跪在床上回消息:【OK,你把地點告訴我,我準時過去。】
陸君川:【早上9點鐘,需要空腹,我去接你。】
接她。
想到兩個人婚姻步入倒計時階段,姜染也不想麻煩陸君川。
【早上我要去訓練,我自己打車過去就好。】
數秒后,陸君川回了個【好】字。
給姜染髮消息的人一般都是有話直說,姜染回消息也是一個字一個字崩。
要麼是【OK】,要麼是【好】。
見她跪那打半天字,余真真問:“誰呀?”
姜染:“純情陸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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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君川預約的醫院是一家會員制私人醫院。
這家醫院雖然會完美為客人保密私隱,但是大家在大廳里來來往往,還是會遇見的。
為此,姜染和之前一樣,用捲髮棒將長髮捲起,化了淡妝,換上名牌衣服,裝成養尊處優姜氏大小姐的樣子。
姜染下車時就看見陸君川的車停在醫院門口,沒有進停車場。
她下了出租車又上了陸君川的副駕駛座,給人一種他們是一起來的假象。
陸君川上車后看見女人,道:“以後見面不用穿成這樣,沒關係。”
姜染撩了一下肩膀上的頭髮,“都裝了兩年十個月了,再裝最後這一個月也無所謂。”
女人語氣挺隨意的。
陸君川卻從這段話里聽出了其他情緒,“這麼盼着離婚?”
姜染紅唇勾起笑意,也沒藏着掖着道:“天天盼着呢,就差家裏掛個日曆,每天劃一道了。”
陸君川將車開進醫院后,找了個停車場停住。
姜染解安全帶下車。
等到陸君川下車后,她馬上掛上如花笑靨,走到陸君川的面前,親昵和他一起進入醫院。
姜染的笑和過去那兩年多一樣,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可在見過真實的姜染后,陸君川才發現這個笑有多麼敷衍。
不孕不育檢查是分開的。
姜染先抽了血,之後醫生帶她去B超室,讓她褪去下身衣物躺到床上。
姜染心裏雖然有些害羞,但還是照做了。
直到醫生要給她做陰超檢查時……
“醫生!”姜染感覺到冰冷的器械時整個人直接坐了起來!
醫生也是見多識廣的人,知道好多女孩沒做過陰超,安慰她道:“放鬆,不疼的,很快就結束了。”
姜染這才看清醫生手裏拿着的檢查儀器,上面還套了個避孕套。
她完全搞清楚這是一項什麼檢查了。
“醫生。”姜染按住醫生的手,看了一圈檢查室,小聲說,“我……還沒有過性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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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查結果當天就拿了。
姜染只做了B超和血常規,陸君川那邊做了全套檢查。
結果自然是兩個人都是健康的。
不過,他們來檢查的目的不是來確認他們是否健康,而是來確認他們不健康的。
陸君川找熟人將他的報告和之前一個無精症男士的檢查報告換了個名字。
這熟人是陸君川的高中同學簡洋,當初兩個人都是學霸,關係還算不錯。
簡洋遞給陸君川報告時忍不住抱怨:“你和你老婆不同床的事情怎麼不給我提前說?等我知道這事的時候,婦科的人都知道了。”
陸君川會意。
他壓根不知道女性檢查有什麼注意事項。
陸君川道:“我把這個報告給我父母,他們肯定會來查,到時候讓那邊的人別多嘴。”
簡洋嘆了口氣:“我盡量吧,婦科那邊現在都在傳你是個GAY,騙人家小姑娘形婚。”
雖說這家會員制醫院有着良好的保密機制,也不能阻止同事之間議論豪門醜事。
出軌,陽痿,GAY騙婚,這些都是大家津津樂道的事情。
陸君川一人佔了兩種可能性,也不能怪大家討論。
陸君川拍了拍簡洋,“謝了兄弟。”
簡洋和陸君川關係不錯,半開玩笑道:“兄弟,咱們可是高中同學,那會就沒看見你喜歡哪個姑娘,不會真喜歡男的吧?如果是真的騙婚那我可要說說你了。”
陸君川從簡洋手裏拿過報告,順便送他一個字:“滾。”
他們的婚姻主要是應付陸君川的父母。
兩人約定好協議結束前一周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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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五月底。
陸君川出差回來,在飛機即將起飛的時候,他旁邊座位的人才登機。
那人將手上的一個箱子交給空姐,囑咐道:“我這個是桌球杆,你幫我放好,別摔着了,這可是我的寶貝。”
桌球杆。
如果是以前,陸君川肯定不會關注這件事。
這次他卻破天荒將頭偏了偏,看見說話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男生,皮膚很白,穿着藍白相間的T恤,一副學生的樣子。
他交給空姐的那個箱子和姜染去巔峰桌球廳時提的那個,外形上似乎一模一樣。
只是顏色不同。
姜染那個是紅色,男生這個是藍色。
像極了情侶款。
等男生坐下后,陸君川問他:“你是桌球職業選手嗎?”
男生沒想到旁邊的人會跟他說話,趕緊搖頭:“我不是,我充其量算是業餘的吧。”
陸君川“哦”了一聲。
本來也沒打算再問什麼,沒想到男生自己打開了話匣子,他有些沮喪道:“我大概這輩子都拿不到職業資格了,我這次是去參加一個斯諾克巡迴資格賽的,本想着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進決賽,和我偶像打一局正式比賽,沒想到一輪就被淘汰了……”
“你偶像?”陸君川想到男生那個球杆箱,腦袋裏突然冒出一個名字,問他,“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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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君川:你說這不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