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劉弘基問學
於是，縣令大人淳于熙的書房裏，婢女為其掌上燈，劉宏基便迫不及待地坐於案旁，請左軒坐到他對面。
“左軒小弟，今日與你交談，我真是覺得自己學到了不少東西。在朝廷中，我是個粗人，所以經常吃虧，那些書生一個個打仗不行，耍陰謀詭計，老子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就拿這次被貶來說吧！如若不是中了他們的奸計，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
“其實劉大人，自古以來，伴君如伴貨，你可知漢朝劉邦殺韓信？”
“當然，任何一個開國皇帝都是這樣，狡兔死，走狗烹。這個我還是知道的，這不，在我身上不久已經體現了嗎？”劉弘基憤憤地說道。
“其實我認為你錯了，我相信秦王不是那樣的人。他其實根本沒有殺你之意。不錯，很多開國皇帝在多的江山之後會誅殺開國有功之臣。自古以來，伴君如伴虎。我們的秦王是比較開明的皇帝。”
“開明？我看跟他父親一樣。比如劉文靜，不就是在他們父子奪取皇位之後被殺了嗎？”劉宏基說的劉文靜，便是伍德二年（公元六一九年）被李淵殺了的開國功臣魯國公劉文靜。
“我認為劉文靜是自殺！是權力鬥爭的犧牲品。”
“此話怎講？”
“劉文靜可是說是太祖皇帝奪取政權功勞最大的一個。在山西起義，也是劉文靜從中力諫。但是任何一位皇帝都不希望自己的大臣想自己挑釁。劉文靜恰恰就是沒有看透這一點。當年他於家中與其弟弟一起飲酒，說是要造反，我認為不可信。”
“不錯，我也如此認為。”
“太祖爺如此認為。”左軒道。
“知道還殺？那就是明顯借刀殺人！不正好驗證了那句話嗎？”
“其實不是，當時整個江山還不能算是李家的。南有竇建德、王世充作亂，而太祖皇帝的兵力僅僅只是稍佔上風。如果此時誅殺有功大臣，豈不是自毀前途？”左軒頓了頓，又繼續道：“只所以會被殺，有兩個原因，第一：認為劉文靜劉大人藐視皇權。我估計開始太祖沒有殺劉大人之心。此時交大理寺審的時候，劉大人表現是否很平靜？”
“不錯！劉大人確實很平靜！”
“那劉大人又是如何作答的？”
“劉大人說自己只是酒喝多了，看見太祖皇帝偏向裴寂，所以說要誅殺裴寂，並沒有說要造反。”
“壞就壞在這樣的回答上，你想想看，太祖怎麼想？難道皇帝寵信某個大臣，還需要徵得其他臣子的同意嗎？同樣的，打個比方，你在家裏有幾房小妾？”
“五房。”
“你喜歡哪個小妾會不會徵得其他小妾的同意？”
“當然不會，我是一家之主，我寵信誰，別人管得着嗎？”
“同樣的道理，皇帝也是這麼想的，我寵信哪個大臣，需要徵得其他臣子的同意嗎？自古以來，因不滿很多皇帝寵信某位大臣而獲罪甚至丟掉性命的人可不少啊！”
“不錯，但也不至於被殺吧！”
“你想想劉大人當時非常平靜，劉大人是不是就認為自己很坦白?如此坦白劉大人就在想反正就是這事，皇上你看着辦。而我們的太祖認為這是挑釁皇權！”
“如此？有道理！那第二呢？”
“秦王為其求情！”
“求情，能導致被殺？這個，有點說不通吧！求情應該減少罪責才對。”
“因為當時李世民為劉文靜求情，說劉文靜為李唐江山立下不世功勛，應該獎勵，而父親確實寵信裴寂，實乃不妥。此時太祖眼中已經不是一個劉文靜，而是秦王。因為秦王的功勞比劉文靜還大。殺劉文靜，可以說是給秦王看的。以此告訴秦王，不管功勛多大，我是皇帝，我說了算。”
“如此，原來如此，聽你如此解釋，我便是茅塞頓開。難道當時的劉文靜已經註定要死？”
“那倒不一定。如果在審問的過程中劉文靜翻咬一口那小妾，說她誣告大臣，並顯得誠惶誠恐，太祖怎麼會殺他呢？畢竟說話的時候，只有小妾聽到了，其他的人沒有聽到。誰來給小妾作證呢？”
“不錯，這樣，一個謀反的罪名就轉化成劉大人的家事了。也就沒有審的必要了。果然，唉！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卻有如此見地。勝我太多，勝我太多啊！”
左軒苦笑。
“看來，我當初不應該咆哮朝堂，唉！我跟秦王同生共死這麼多次，看來他確實念我跟他之間的這份生死情分，如果遇到太祖，估計我早被殺了。是我做過頭了！可是我也是被陷害的啊!”
“秦王知道你是被陷害的！”
“知道還治我的罪！”劉弘基不明白。
“那是因為陷害你的人太聰明了，而你卻無法證明你的清白。凡是都要講究個證據。”
“不錯，那我該怎麼辦？”
“兩個途徑：第一，冷靜下來尋找證據，第二，你還差一點點的機遇。你能征慣戰，相信有一天，你會再次受到秦王的重用的。”
“哦？第二個先不說，第一個這麼做？”
“就是調查自己到底是誰陷害你？”
“我是個大老粗，能找出來老子早就將他揪到朝堂之上去了，還能淪落到此？”
“粗人有粗人的好處！從現在開始，你便可鬧的再凶點，但是，記住，只要你不去挑戰皇權，不要做的太過了，你還是比較安全的，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秦王正在想這麼啟用你呢！”
“我鬧，能鬧出個什麼結果來？能鬧出兇手來？”劉弘基不明白。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你大可前面鬧。我覺得淳于熙淳大人可信，為人沉穩，你可以讓他去暗中調查。當然，你一定要吸引陷害你的人的注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陷害你的人肯定會露出馬腳的。”
“好，不，妙，小兄弟，我真不敢相信你現在只有七歲。”劉宏基大笑道。“不如這樣，你到我府上去，池什麼喝什麼我全包了，你就給我一天出出主意就行，怎麼樣？”
“不，我還想自己闖一闖呢！”
“呵呵，不錯，如此俊傑，確實怎麼能龜縮在我那小廟裏面呢？對了，你如何看待秦王！這個可是大逆不道的話題哦！”
“呵呵！確實，按照以往的任何一位皇帝，私下議論其功過是要殺頭的，但是秦王不會。其實秦王此時一定因為此事不能釋懷。這也是他一輩子的陰影。殺兄囚父，可以說跟隋煬帝沒有什麼兩樣。但是跟隋煬帝不同的是，同樣的事情，他可以用四個字來概括—大義滅親。其實一件事情並不能看出一個皇帝的功過。隋煬帝窮兵黷武，遠征高麗，勞民傷財。將一個本來能流傳千古的國家農得千瘡百孔。而秦王，你看看，這幾年可以說是國泰民安，雖有大災，但卻不能動國治根本。在隋朝，你可以看出，其實隋煬帝對那些大將的獎勵待遇是很好的，但是給他賣命的人卻不多，秦王則不一樣，給將士們的待遇遠遠比不上隋煬帝，卻有你們這麼多的人賣命，為什麼呢?歸根結底就是秦王能跟大家同甘共苦。以往的每次打仗，秦王不是坐在後台指揮，二十親自上陣。兄弟們覺得跟着他，值！打江山是要靠武力，而治國就不是武力能夠解決得了。每個朝代，刑法越重，則國家越不安寧。而每一條法律，每一條國策的制定，就不是武強弄棒能夠解決的了的。”
“呵呵，小兄弟說的有道理。如你們讀書人說的，聽你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以後你有什麼事情，儘管找我劉宏基，我當儘力而為。”
“呵呵！不過我確實有個忙找劉大人你，還往劉大人答應。”
“說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義不容辭。”
“好，我想在這平遙縣找一個大的庭院。”
“就這個問題啊！太簡單了。”
“還有，我想你在軍中應該很有人緣，相比軍中將士喝的酒消費不少吧！以後能不能幫我聯繫下，軍中的酒由我家特別供應？”
“你要開酒坊？”劉宏基愣了愣。
“不錯。”
“當商人對於小兄弟你來說未免大材小用了吧！”劉宏基臉上明顯顯示出不屑。
“劉大人，錯了。如果把國家比作成一個人的話，那麼通商就是這個國家的血脈。通商者，互易商貨。可以說比什麼都重要。詩歌，一般用來陶冶情操，卻不能當飯吃。正所謂民以食為天。通商，能增進貨物的流通，南方的人能吃到北方的糧食，而北方的人能喝到南方的茶葉，有何不好呢？世人吧商人看得最低，乃是偏見。另外，國家稅收不是很多來自商人嘛！”
“這個。。。有一定的道理！好吧，你放心，我等下給淳大人說一下，不過你的酒到底怎麼樣？”
“放心，你們肯定會喜歡的。”左軒微微一笑道。其實他今天在喝酒的時候，發現這個酒的度數很低。其實在自己那個朝代，有很多民間作坊烤酒，並且度數挺高的。他想，如果自己烤出四十度以上的酒給那些豪放的士兵喝，肯定會很受歡迎的。
次日，帶着黑眼圈的左軒他們回到自己住的旅館，且被一熱堵住了。定睛一看，原來是和記綢緞莊的少公子阮行。看到左軒過來，阮行便迎了上來。
“左公子，這麼早大叫你，實在不好意思，”
左軒一愣，找我什麼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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