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遲哥,”那輛邁巴赫行駛的方向和他們相反,駕駛座車窗降下來的時候,露出伏銘帶着歉意的笑臉,“好巧啊。”
“你丫會不會開車啊,車道都走反了,逆行啊?”看見是伏銘,遲衡也沒生氣,笑着罵他。
駕駛座那邊的門被擋住了,遲衡下不去,孟唯寧瞧着也不太嚴重,本想讓他直接開走,奈何遲衡不樂意。
“時間還早,我先和他說兩句。”
這是遲衡的原話,孟唯寧也不知道,他要和伏銘說什麼,總之他調轉方向,看樣子是要找地方停車。
那輛邁巴赫也重新啟動,後退回去,往旁邊店鋪外面的停車坪開。
“你這開車技術可要再好好練練了。”遲衡下了車,一邊說著一邊朝着旁邊剛從邁巴赫上下來的伏銘走,“這還好是撞到的我,要是別人,可沒這麼簡單就算了。”
“遲哥說的是。”伏銘抖了一根煙出來給他,陪着笑,又假裝隨意問到:“遲哥是要去哪兒?”
“回家,你嫂子生日,帶她回去吃個飯。”
“哦對,昨天你說嫂子生日,我忘了。”伏銘說著假裝往車裏看了一眼,“嫂子沒跟你一起嗎?”
孟唯寧本來還在糾結要不要下去,遲衡忽然沖她招手,聲音聽不真切,但是憑動作和張嘴的弧度,應該是叫她過去。
她本來是不想下去的。
跟伏銘不算熟,沒什麼好聊的,但是遲衡讓她過去,她無法拒絕。
下了車,沒有車窗的隔音效果,外面的世界瞬間變得鮮活起來。
遲衡和伏銘都在看她,她也不好走得太慢,乾脆小跑着過去。
“你慢點兒,”伏銘提醒她,“又沒急事。”
這話總有點怪怪的。
倒也不是這話奇怪,但是遲衡在旁邊,他都沒說話,伏銘說這話,就有點越俎代庖的感覺。
孟唯寧心裏想着這事兒,腳下沒注意,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被遲衡扶住了。
“我還正要說呢,你平常都挺穩重的,怎麼今天走個路都能摔跤?”遲衡笑了笑,幫她理了理頭髮,“是叫你過來,也沒叫你跑着過來,伏銘都叫你慢點了。”
“這是嫂子善解人意,”伏銘目光落在孟唯寧身上,“怕我們等,遲哥你就別說她了。”
“我哪兒說了,不就提醒了兩句。伏銘,哥可跟你說了,你沒談過戀愛,這女人,也不能總是溫柔對待,該說還得說,不然就要慣壞了。”遲衡抖了抖煙灰,一副過來人的姿態。
伏銘低頭笑了笑,沒說話。
孟唯寧也不介意遲衡說了什麼,垂眸看見伏銘昨天被咬的手腕,烏青的,好像也結痂了。
“你手還疼嗎?”她抬頭看向伏銘,“昨天真是謝謝你了。”
剛剛還帶着笑的伏銘忽然斂了笑意,眉頭也蹙起幾分,“嫂子不問我都還沒覺得,一問,好像突然開始疼起來。”
遲衡一把抓起他手腕看了看,微微眯着眼,問到:“這是昨天在醫院弄的?寧寧說有人打架,你剛好路過幫忙拉開了,怎麼這還被人咬了一口,是女人打架?”
“一男一女,嫂子也被打了,昨天我衝進去的時候,她還矇著眼呢。”伏銘說著看向孟唯寧的眼睛,認真找了找,“就是這塊兒烏青吧?”
“沒事,你的手更嚴重,記得洗澡的時候拿保鮮膜包起來。”孟唯寧提醒了兩句,低頭看了眼時間,“阿衡,我們該回去了。”
遲衡也就跟伏銘打招呼:“你開車注意點兒,我們先走了。”
說著拉着孟唯寧轉身要走,伏銘卻在身後喊他:“遲哥,晚上出來嗎?”
“行啊,”遲衡轉頭把煙摁滅在旁邊的垃圾桶,“等我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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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還沒到遲家,孟唯寧遠遠地就看見莫以書在大門外站着,旁邊是遲家的幫傭陳媽。
莫以書二十歲那年就生了遲衡,現如今不到五十歲,保養得極好,瞧着不過年近四十。
遲衡的車開過去,慢慢停在莫以書前面一點,孟唯寧就直接下了車。
“不是早就出發了嗎?我算着早該到了。”莫以書拉着孟唯寧的手上下打量一番,“是不是路上出什麼事兒了,你這眼睛下面怎麼回事兒?”
孟唯寧摸了摸那塊兒烏青的地方,還有點痛。
她記得化妝的時候明明遮蓋得很好啊,怎麼大家都看出來了,是她化妝技術退步了,還是脫妝了?
遲衡沒下車,直接開進了院子裏。
孟唯寧就挽着莫以書的胳膊跟在後面慢慢往裏走,帶了點笑模樣,溫柔應到:“沒什麼,剛剛在路上阿衡遇到個朋友,就聊了會兒天。”
“那你這眼睛下面的烏青是哪兒來的?”
“昨天在醫院病人打架,我拉架不小心被打到了,沒什麼大礙,您不用擔心。”
“那就好,別是被人專門給打了,咱可不受這個欺負。”
“我知道的。”
遲裕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孟唯寧進門的時候,他笑着和孟唯寧打了個招呼:“寧寧來啦?”
“是,遲叔最近還好?”
“一切都好。”
“別看了,快洗洗手準備吃飯,孩子們都餓了。”莫以書催促到,直接拉着孟唯寧往飯廳那邊走,“陳媽,你叫人拿毛巾過來給小姐擦手。”
“是。”
依舊是滿滿一桌菜品,各式各樣的,十分豐盛。
孟唯寧一樣吃了一點,陪着遲裕和莫以書說了會兒話,就聽遲衡手機響了。
“好,等着,我馬上就來。”遲衡幾乎是一邊說就一邊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看樣子是準備要走。
莫以書有點不開心:“剛回來又要幹嘛去?今天可是寧寧生日,你不陪她一下?”
孟唯寧笑着安撫莫以書的情緒:“沒事的莫姨,我又不是什麼客人,不用陪。”
遲衡低頭看了一眼孟唯寧,砸了咂嘴,忽然笑了,“要不你也一起吧,正好朋友們都在,再給你過個生日。”
孟唯寧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畢竟他其實是很少帶她去參加朋友們的聚會的,一般也就興緻上來,或者要介紹人給她認識的時候才會叫上她。
前天已經叫她去聚會上給她介紹了一個伏銘,按照以往的規律來看,他不會這麼快就又邀請她一起去和他的朋友們玩。
她還在想這個問題,莫以書忽然說到:“也可以,寧寧平常上班那麼忙,都沒什麼時間玩,要不就一起去跟朋友們玩一下?阿遲你覺得呢?”
遲裕點點頭:“也可以,不過還是看寧寧自己想不想去吧。”
“寧寧你想去嗎?”
孟唯寧看了眼遲衡,遲衡笑着道:“你別看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留下,有時間我回來接你,沒時間讓司機送。”
這樣的兩個選擇……
“走吧。”孟唯寧下定決心,“正好明天我要早點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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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上次那家酒吧,孟唯寧以前從沒來過,到門口進去的時候,順嘴問了下:“這酒吧是新開的嗎?”
“伏銘的酒吧,他爸給他玩的。”
“……”
這就是有錢任性?
跟着進去,這次沒在樓下,而是在樓上。
到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個人了,男的女的都有,三三倆倆地湊在一起鬧着玩,但是伏銘沒在。
“伏銘呢?”遲衡走過去坐下,踢了踢朱海的腳問到。
“好像是說來了一批新的酒,他要去看看,一會兒就回來。”
朱海答完,又和孟唯寧打招呼:“嫂子好,生日快樂。”
“謝謝。”孟唯寧沖他笑了笑,在遲衡旁邊坐下。
其他幾個弟兄也都輪流和她說了生日快樂,只有那幾個女孩子落在一邊,看起來有點迷茫。
“大家繼續玩,不用在意我。”孟唯寧剛這麼說完,就瞧見伏銘從那邊樓梯上走了上來,旁邊跟着個侍應生,抱着一箱東西。
酒吧的二樓只有一圈,中間是空的,跟一樓大廳共用一個房頂。
燈光閃爍又迷離,音樂聲音震耳發聵,空氣里滿是酒氣和煙味,間或夾雜着些香水味道。
伏銘穿着純白的T恤,寬鬆的款式,從樓梯上到二樓,遠遠地往這邊走過來。
他微微側着頭,和旁邊那人抱着箱子的侍應生說著什麼,等侍應生點了點頭,他就笑着拍拍他的肩,轉過頭來。
孟唯寧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一直看着他,總之他猝不及防轉過頭來的時候,她也沒來得及反應,好像被他逮了個正着。
四目相對的時候,孟唯寧還是獃滯的,但是伏銘卻沖她笑了起來。
他笑起來是很好看的,跟不笑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當然,他不笑的時候也好看,只不過因為他的臉本身是屬於比較剛毅輪廓很明顯的那種,不笑的時候,就顯得很嚴肅。
笑起來的時候,好像臉部線條就柔和了,氣質變得有點……
孟唯寧形容不出來那種感覺,大概是屬於陽光?也不合適,好像是有點魅惑?也不對。
反正就還挺有魅力的,小姑娘應該都很喜歡。
孟唯寧心裏雜七雜八地想着,伏銘就帶着侍應生走到了跟前。
“遲哥,我這兒新到了一批好酒,要不要嘗嘗?”伏銘讓那侍應生把酒放到他們面前的桌上,“我讓人每樣都拿了些,不夠還有。”
大家都興奮地湊上去看,遲衡掃了一眼,笑道:“可以啊,這得不少錢呢。”
“大家開心就好。”
眾人開心地上前去分酒,遲衡被人拉着去挑,只有孟唯寧一個人安靜地坐在那裏。
伏銘站在孟唯寧跟前,和她打了個招呼:“遲哥半路上才說嫂子也來,我讓人去訂了個蛋糕,一會兒到,生日快樂,今天都忘了說。”
“沒事,謝謝。”孟唯寧露出個客氣的笑來,“讓你破費了。”
“嫂子客氣。”伏銘在她對面坐下,端了杯沒人喝的酒,湊到嘴邊剛要喝,忽然又放了下去,重新端了杯果汁。
男人都愛酒,遲衡也不例外。
伏銘拿了許多好酒上來,又不用人買單,雖然大家也都不缺錢,但是免費的總是香,沒有便宜白不佔的道理,一堆人都在那邊喝酒划拳,好不熱鬧。
孟唯寧遠遠瞧着,總感覺遲衡今晚可能要醉得不省人事。
算了,好在她不喝酒,還可以開車。
孟唯寧收回目光,感覺好像有人在看自己。
她順着看回去,發現伏銘低着頭在喝果汁。
他怎麼沒過去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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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銘:我的酒好喝嗎?它還是免費的,多喝點。
孟唯寧:你怎麼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