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對外來說,太上皇仍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而只有太上皇的心腹和風輕輕幾人知曉太上皇已無大礙且已經在這段時間裏調養得很不錯。

風輕輕還是照舊,每天去宮裏報個到,假意給太上皇看診、調葯,再和太醫們聊聊治療方案。

太極宮外仍舊守備森嚴,大有太上皇不醒不撤的意思,先前這宮裏死了一批人,又調撥進來了一批新人,大多都是皇帝的眼線。

大家做事不像太上皇沒事前那樣,各自做各自的工作,匆匆行事,小心翼翼的,少了幾分生氣,很是無趣。

大約是秋天到了,各宮的佈置上也都換了一番景象,太極宮也被置換了一番,大朵大朵的團菊擺在院子裏,看起來明晃晃一片,也當是增添了生機。

風輕輕近來低調了許多,整個人看起來也不比日前有精神,外人也在悄悄議論着,怕是太上皇再不醒,這寰醫聖手的招牌也要砸了吧。

她也無心去管那些事。

給太上皇診完脈后,有些累,她沒有立即離開,讓紅衣推着她去了朗暉園。

秋日的朗暉園,一片花團錦簇、枝繁葉茂的樣子,皇家就是出手不凡,朗暉園從未因為季節的轉變而喪失生機。

就拿這秋天來說,剛入秋沒多久,暑氣都還沒消退,培育的顏色各異,形狀大小不同、品名不一的一簇簇菊花已經沿途擺弄成各式形狀,供皇上和各宮娘娘們閑散時上賞玩。

風輕輕此時,哪有什麼心思去關注這些。

“紅衣,你怎麼看這件事。”

風輕輕想不通為何太上皇今日讓她對外公佈,說他人已經醒了。太上皇做事向來沒有章法,全憑喜好,可他做的每件事都不能讓人小覷。

分明只是一時怒火攻心,休息幾日便可,為何要隱瞞,她知道這件事瞞不住,可為什麼偏偏選的是今天呢,可千萬別說是擔心她寰醫聖手這牌子被砸了,她可不信。

這個時間點有什麼意義嗎?

紅衣思考了一番,搖了搖頭:“公子是擔心太上皇醒來的時機不太對?可這幾日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這幾日平安無事,能有什麼事情呢,紅衣想了想可能是他家公子這段時間連軸轉,身體不好,容易想多吧。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公子,你這幾日狀態一直不好,這下也好了,太上皇醒了,你也可以好好調養調養身子了,再說了,就算有什麼事,咱也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嘛。”

紅衣這麼一說,風輕輕也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最近她一直沒什麼精神,也提不起什麼力氣,每日除了進宮看診,就是躺在貴妃椅上曬太陽,連平日看書養神的習慣都省了,似乎最近越來越嗜睡了。

看來,還真是春困秋乏夏打盹兒,這夏天的暑氣連着秋天的日頭,還真是疲懶了不少。

她常舒了一口氣,可能就是自己想多了。

風輕輕坐在輪椅上,紅衣推着她往朗暉園中心走去,兩人一邊聊天,一邊賞花,也是好不熱鬧。

正說著,迎面走來歡聲笑語的幾人,一見到她,頓時沒了聲音。

她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慕黎和朗九和,自楚州一別,她確實也很久沒有見到慕黎了,聽說後來一直被護國公關在國公府,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解了禁,還和朗九和成了朋友,兩人有說有笑的。

風輕輕還記得去年開年宴上,兩人為了震王可是急紅了眼呢?

“寰衣姑娘。”瞧見風輕輕的時候,朗九和善意的打了招呼。

風輕輕年幼時在朗朝生活過一段時間,兩人談不上朋友,但介於中間有個狗皮膏藥似的朗七華,也算是認識。

風輕輕朝着她點了點頭,語氣溫和的開了口:“公主,幾個月不見,似乎長高了不少。”

風輕輕看着她,朗九和比剛到上朝時要高了不少,模樣也長開了,更俊美了些,似乎和記憶里那個躲在朗七華身後的小姑娘已經越來越沒有聯繫了。

果然,時間會教會人成長。

朗九和朝她笑了笑,眯着眼睛的時候,和朗七華特別像:“是呀,上朝的風水養人嘛?”

風輕輕看着也跟着輕笑一聲:“公主喜歡便好。”

兩人說笑間,站在一旁的慕黎也開口了:“某人不是很能耐嘛,怎麼?這才多久不見,又坐上輪椅了,震黎哥哥可不在這裏,也不知道裝可憐給誰看。”

風輕輕看着慕黎,陽光下,這張臉的確有那麼幾分味道,是個難得少見的美人坯子,五官挺拔有力卻不失女性柔美,一顰一笑,足以讓這上京城的男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一抹輕粉長裙,像是精心裝扮過的,更是襯得女兒家的嬌羞嫵媚。

只是可惜了。

她低了低頭,笑道:“郡主,好久不見,聽說你被護國公關禁閉了,怎麼,現在是放出來了。”

慕黎看着她,氣的說不出來話:“你!”

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只要一想到,她曾和震黎哥哥在楚州單獨待過的日子,她就是對眼前人喜歡不起來,就連一慣的冷靜和作為郡主的大氣都消失不見。

有些人可能天生就不喜歡,更何況愛上的還是同一個人,更無善言相待。

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朗九和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風輕輕,帶着自己的侍女先往前去了。

待朗九和走後,慕黎忽然靠近風輕輕,紅衣上前作勢要攔,被風輕輕叫住了。

慕黎看了看他,又看着風輕輕,眼裏多了幾分憎惡,她湊近風輕輕的耳朵,面帶笑意,語氣輕盈的說道:

“不過是被關在府里幾個月罷了,只要我想要的能得到就好了呀,你還不知道吧,皇上已經答應我爺爺了,震黎哥哥一回京,就給我倆~賜婚!”

有那麼一瞬間,風輕輕感覺冬天悄無聲息的來了,周身血液像是被塞了一塊冰,凍得她變成了一塊兒冰雕。

只是,不過一瞬間。

慕黎沒有在風輕輕的臉上看到該有的表情,微微有些訝異,更讓她訝異的是風輕輕接下來說的話。

“哦,是嗎?那先恭喜你了。”風輕輕的神色如常,抬眼看她的時候帶着笑。

慕黎一把抓住風輕輕的輪椅兩側,想要去細看她的表情,可什麼也沒看出來,要不是她偽裝的太好了,就是真的不在乎。

怎麼可能,她的感覺不會錯,女子天生對另一個女子充滿敵意絕非無緣無故的,更何況楚州那段日子雖然短,但風輕輕的表現怎麼可能不喜歡震黎哥哥呢。

有那麼一瞬間,她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錯落,不過很快就消失了。

她握着風輕輕的輪椅,抬眼看着她,笑道:“要不說你偽裝的太好了,差點連我也騙過去了,你可知,震黎哥哥今日傍晚就會抵達上京。”

“什麼?”

這一次,她終於在這個女子的臉上看到了不一樣的表情,她面色嚴肅的有些誇張,眼裏的慌張暴露無遺,連帶着有些不敢置信。

她就說嘛,風輕輕怎麼可能不在乎。

呵呵,可有什麼用呢,慕黎滿意的笑了笑。

“震黎哥哥是我的,震王妃的位置從前是我的,以後也只會是我的,你個殘廢,憑什麼和我爭。呵呵呵……”

慕黎說完話,滿意地站了起來,連瞟一眼也不願意多給風輕輕一個眼神,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走遠了。

紅衣瞟了慕黎一眼,朝她背影搖了搖頭,可惜了,長了那麼漂亮的一張臉,就是沒長腦子。

他家公子會為了這事兒驚慌失措至暴露自己的情緒,呵呵,未免也太天真了。

這可是杏林院院長!五行司的負責人!

一個將毫釐之間的表情練到極致,面部表情管理到極致的瘋狂女子,一個兵臨城下也能面不慌張、心不跳的人,在她面前威脅她、還耀武揚威。

果然還是嫌命長啊。

“公子,你的擔心是對的,太上皇此時醒來,怕是一早就得到了消息,震王他們一行今日抵達上京城。”

這才是他家公子會表情失控的原因。

風輕輕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紅衣,你該好好反省了!”

紅衣立刻閉嘴。

太上皇都知道的消息,杏林院一點消息也沒有傳來,紅衣悻悻地摸了摸鼻子,這的確是他的失誤。

風輕輕抬眼望着某一處的團菊出神,又給反省的紅衣補了一刀:“可是,太上皇是怎麼知道他們今天回來呢。”

“……”

紅衣撓了撓頭,百思不得其解,看來他的確該好好反省了。

這上京城的水還真不是一般淺,太上皇這一招昏迷不醒竟把她也騙了。

風輕輕也沒想通,太上皇到底是怎麼知道的,頭忽然疼的厲害,她擺了擺手:“罷了,該來的遲早會來,回去吧。”

紅衣推着她,朝着宮門方向離開了。

待她們走後,在假山後偷聽了半晌的男子搖着一把摺扇,走了出來,站在風輕輕方才所在的位子,靜默不語。

隨後,一抹粉裙從遠處走來,站在陰暗處。

“合作愉快!”

男子輕瞟了她一眼,嘴角帶着幾分譏誚:“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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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黎:我想要的從來就只是一個他。

局外人:不,你從來想要的只是一個震王妃的頭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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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東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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