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智障
震王和逍遙王能夠找到,最高興的不是旁人,正是徹查青州一事的青玄司副使羅裳。
好傢夥,據說是在一座四面環海的荒島上找到了兩位王爺,還有一同失蹤的楚侍郎家的小姐。
也不知道是上天眷顧還是他運氣爆棚,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從此以後飛黃騰達指日可待了。
不過,慶幸之餘,他隱隱有些發愁。
青州的事情也查的差不多了,無論事關多少總得有人出來背鍋。
右相牽涉其中,自然不幹凈。隱瞞青州鐵礦,藏匿敵國將領,縱使其勾結海賊禍亂一方,欺行霸市、收受賄賂,條條框框下來,死一百次也不夠。
可羅裳是誰啊,他這青玄司的官也是得了右相的照拂,妻家又與霍家是遠親。說來,右相這鍋是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大勢已去是鐵定了的。
可東王,他不得不忌憚,說不好聽,右相罪孽滔天,東王最多受點處分,皇上不會為了一個右相,拿自己親兒子開刀的,他可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得罪他。
這一急還上火了,滿嘴火泡,日夜折騰,喝了不少涼茶,也不見得去火。
見他遲遲沒有上帖,震王也看不下去了,找逍遙說了些什麼,只見逍遙笑着點了點頭,去青州府走了一趟,羅裳像是得了指點,這帖子立馬就寫好了。
呈報帖子的當日,他親自護送着兩位王爺和楚侍郎家的小姐由青州府浩浩蕩蕩回了上京去。
這鬼地方,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的。
楚州
東王一到楚州地界就接手了那兩具屍體,若非親眼所見,他是斷然不會相信民間謠傳的。
可切切實實躺着的那具男屍和他父皇年輕時一模一樣,甚至找不出一絲破綻。
他不由的心生了些恐慌,這一趟真的來對了么?
孔先生適時的出現,給予了東王一絲安慰,兩人一道護送着兩具屍體返京。
一天前,他們所歇的官驛被人縱火襲擊,驛站化為火海將兩具屍體吞沒,東王在與黑衣人交手時不幸受了傷。
“先生,不知為何,本王心中總有一股不安,如果這兩具屍體沒有貓膩,你說到底是為什麼,又是什麼人要對兩具屍體下手,可若說這兩句屍體沒有貓膩,為何……”
而這一次,孔先生沒有直接回答他,反而是盯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
“孔先生?先生!”見孔先生沒有說話,東王臉色沉了沉。
孔先生轉過身來看着他,若有所思,兩眉緊皺,面色不太好。
“王爺,若非親眼所見,我是斷然不會輕易相信寰醫聖手的做法,而此時,我反而覺得兩具屍體被焚於你而言是一件好事。”
“好事?何謂好事?”東王冷哼一聲,轉身坐了下來。風輕輕也說過這兩句屍體最好不要帶回來,他卻怎麼也想不通。
見他不信,孔先生緊挨着他坐了下來:“且不說真假,如果此時有一個一模一樣的人走到你面前對你說,他才是東王,而你是假冒的,你會怎麼想?”
東王抬頭盯着他:“這豈會有假……”
可下一刻,他明白了,無論這個人是真是假,他都不會讓這人從他面前活着離開。
見他不說話,孔先生接著說道:“既然有人做了這件事,王爺只管樂享其成,如實上報即可,這件事,皇上定不會怪罪於你。”
東王點了點頭,風輕輕明裡暗裏表示了父皇對於這件事的態度晦暗不明。
即使是這樣,他心中那股子不安仍舊揮散不去,就好像已經長在那裏了。
可他心底的這股子不安緣由何起呢?
他剛想說,見孔先生也是一副眉頭緊蹙的樣子,難道說他也在擔心什麼?
“既然這事父皇不會說什麼,你還在擔心什麼?”
孔先生看了看他,猶豫了一番,開口道:“王爺,你不覺得這件事情有些奇怪嗎?”
“何怪之有?”東王疑惑地看着他,實在想不出來哪裏有什麼奇怪。
“先是逍遙王青州失蹤,接着暗接密旨前往青州的震王也失蹤了,這期間,你舅舅就出事了,這是其一。”
“其二,這才過了多久,楚州就發現了這兩具屍體,震王在楚州治疫難道沒有發現?說不通,這是其二。”
“其三,楚州發現屍體不過半月,偏偏那麼巧,震王和逍遙王就找到了。”
“其四,皇上的態度也很奇怪,上京城實行宵禁不說,太上皇恰在這是昏迷不醒,無論出於什麼情況,這都不是皇上願意看到的,但又是什麼人要縱火焚屍且目標明確,直衝着這兩具屍體而來呢?”
東王“蹭”的一聲站了起來,他想說些什麼,但什麼也說不出口,他內心的那股子恐慌在孔先生說完這些后,好像得到了某種宣洩口或者說被釋放開來了。
“這……”
孔先生看着他,意味深長地說著:“我總覺得這背後有一張無形的網,把所有人都網在裏面,玩弄於鼓掌之上。”
東王知道事大,四處張望了一番,將門窗緊閉,走到孔先生面前蹲了下來,兩手搭在孔先生的雙膝上。
“以先生之見,此事你怎麼看呢。”
孔先生低頭看着東王,搖了搖頭,但不知是出於嫉妒還是什麼,他脫口而出:“王爺,你怎麼看寰醫聖手這個人。”
東王見他語氣嬌俏,會意的一笑,遂將頭貼在手背上,蹲趴在孔先生的腿上,幾乎將整個人的重量都交付在他身上,像是尋找某種安全感。
“你吃醋了。”
“……”孔先生黑着臉,卻又躲不開。
東王靠在他腿上,側頭看着孔先生,一手繞着他掛在腰側的玉佩,有意無意的觸碰着他的腰窩。
東王低聲一笑,譏誚道:“一介殘廢罷了,雖有幾分算計,卻難登大雅之堂,你吃她的醋做什麼,本王心尖尖上的人,你難道不清楚么。”
說完,眉眼一彎,朝孔先生曖昧一笑。
孔先生還想說些什麼,只是抵不過身前人的撩|撥,哪裏還能想起來自己原本想問的是什麼。
“不許你對她那麼殷勤!我不喜歡!”
……
幾天後,他們收到回信。
果不其然,兩具屍|體被焚,皇帝的態度出奇的怪異,像是鬆了一口氣,除了責罵東王幾句,命他速速返京外,其他什麼也沒說,就連連日來弄得人心惶惶的宵禁,也莫名其妙的解除了。
上京城風府
黎叔將剛收到的信件,拿給風輕輕看。
“震王和逍遙王回程的路上還是遇到了襲擊,震王受了點皮外傷,還好人沒事,公子,你說的沒錯,東王還真是賊心不死。”
風輕輕看完信,隨手交給了黎叔,她近來一直沒什麼精氣神,整個人看着懨懨地,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來。
風輕輕歪頭用手撓了撓頭,似乎想到了什麼:“我記得東王身邊有個叫……叫孔先生的人,去查查他的來路。”
“公子是覺得此人在從中作梗?”黎叔有些不解。
風輕輕搖了搖頭,提不起什麼精神,那人她見過一面,不怎麼說話,麵皮子較白,看着有些弱不經風,可那雙眼眸子裏卻處處透着狡猾,看着有點猥|瑣,第一眼就讓人不喜歡。
“談不上,上京城風詭雲譎,魚龍混雜,多了解點不是壞事。”
“是。”
黎叔出去吩咐事情去了,院子裏只風輕輕一個人在,她坐在輪椅上,不時用手捶捶腿。近來,她雙腿愈發無力,怕是老毛病提前犯了。
初秋的太陽還是有些毒辣,懨懨地掛着,映着底下同樣懨懨的人。
風輕輕左思右想,實在想不出來還有誰會對震王和逍遙王下手。
黎叔以為是東王的人,可信上說追殺震王和逍遙王的人武功高深莫測,手法怪異狠辣,絲毫不留活口,不似東王一派的作風。
就杏林院掌握的情況來看,他們要找的人基本都已經浮出水面了,難不成還有人?
還有人能躍過杏林院的眼線,在他們眼皮子地下活躍?
這個人會是誰呢?
風輕輕不敢去想,如果真有這麼一個人,那麼一定會是一個可怕的對手,能讓杏林院形如擺設的,絕非泛泛之輩。
可為什麼要置李震黎和逍遙於死地呢?還嫁禍給東王,她實在想不通為什麼要這麼做。
真的有這個人嗎?還是只是她想多了。
風輕輕想的腦袋一陣疼,這些年精於算計,時時刻刻都在籌謀計劃,為了杏林院先輩的遺願,為了當年的事情大白於天下,為了匡扶商朝,累積了一身傷病毒物,還有時不時發作的頭風。
這段時間頭風發作的越發頻繁了,她的身體越發不如往年了,尤其是上次給李震黎換血以後,她的身體機能在以極快的速度下降。
“嘖嘖……你這種活法,日子能有什麼盼頭,不累么?”
風輕輕頭疼的咬牙切齒,這時,頭上傳來一陣唏噓聲,不用想都知道來人是誰,除了那位“牆上君子”朗七華,還能有誰!
風輕輕沒空搭理他,兩手在太陽穴處輕輕按了按,以此來緩解疼痛。
朗七華側坐在高牆上,拿着一柄玄扇,有一搭沒一搭的扇着,居高臨下地看着風輕輕,一張親和有力的笑臉在陽光下泛着光折進酒窩裏。
“本王母后就常說,人啊還是不要太精於算計,否者——命短。”
太陽毒辣的厲害,風輕輕以手遮額,朝着朗七華的方向翻了一個白眼。
“我娘也說過,翻牆的沒一個好下場,畢竟屠狗之輩,也不——長命。”
這話剛說完,風輕輕兀自盯着朗七華出神。
朗七華見她盯着自己不出聲,掩扇一笑,聲音高亮舒朗:“怎麼,被本王的美貌征服了。也是,再怎麼說本王也是朗朝第一美男子,拜倒在本王美貌下的女子也不只你一個,是不是後悔了,沒早點嫁給本王,現在也不晚啊,只要你嫁給本王,可是朝朝暮暮都能瞧見本王的天顏呢?”
“……”
風輕輕白眼翻飛無數,一臉黑,朗七華這臉還要它做啥,撕下來當抹布都顯多餘。
也不知道他這腦迴路是怎麼長得,怎麼看都像個傻子、智障的,也不知道是怎麼活着長到這麼大的,朗朝的皇位之爭也不比上朝簡單吶。
等等!
風輕輕凝神看着牆上那笑顏如花、天真爛漫的智障。
朗朝的皇位之爭也不比上朝簡單吶,他是怎麼活着長到這麼大的。
朗七華!朗朝七王爺!朗朝皇后嫡出!朗朝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人!
他可是朗七華啊!從小在陰謀詭計不計其數的朗朝皇宮長大的人!怎麼可能是個傻子!怎麼可能是個智障!!
風輕輕心底一片嘩然。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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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七華:我就要裝傻充楞,然後在某一個瞬間驚艷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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