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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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手忙腳亂之後,醫生終於到了,仔細的給他全身檢查了一遍說不用擔心,郁柏丞現在處於就是精神被重創后的短期記憶錯亂,沒有那麼嚴重,只要好好修養幾天就能自行恢復,前提是不續讓他再受刺激。

聽說不是失憶舒橋也就不慌了,眼下病房只有他一個人看護,他沒人使喚,只好親力親為,叫幹啥幹啥,怕再刺激他。

郁柏丞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在舒橋身上,像個懵懂好奇的孩子,隨着他的動作而轉動眼睛,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張嘴,吃藥。”舒橋端着水走回床邊放下,又把床搖上去,然後把藥丸放在小蓋子裏讓他吃。

郁柏丞聽話的張嘴喝水,又很聽話的把又藥丸咽了下去,可是眼睛仍然盯在舒橋身上,似乎生怕人跑了。

被他盯得實在受不了,舒橋把水杯重重的放回桌,不滿的瞪他:“你看什麼看!?”

郁柏丞被他吼得有些無辜,頓了一會兒才回道:“我沒看什麼。”

舒橋無奈的扶額,也不知郁柏丞現在是什麼年齡段的錯亂記憶,只要自己一凶他就這個德性,好像誰對不起他似的,叫人看了就心煩,想揍他一頓。

外頭的天早就黑了下來,舒橋打算在病床邊的小床上睡一夜,可他剛躺下,郁柏丞就開始作妖了:

“我想喝水。”

這不是才剛吃過葯,喝個屁!

舒橋暗罵著,想起醫生叮囑的最好順着他不要讓情緒波動太大的事,只能憋着氣爬起來給那龜孫倒水。

結果水杯端來,郁柏丞喝了一小口就推開了:“要冷的。”

“這裏是醫院,沒有冰水!”舒橋頭冒青筋,都快半死不活了還這麼多破要求,罵道:“愛喝不喝!”

郁柏丞見他面色不好,只能屈就着將水喝完。也不是他非要嬌柔故意讓人伺候,主要是他身上的傷確實很重,舒航下手處處都是要置人於死地的狠,導致郁柏丞現在手不能抬腿不能動,跟個殘疾沒什麼區別。

舒橋喂他喝水有些急,還灑了不少到他的病服上,不過郁柏丞這次沒有嚷嚷。

舒橋看他不作妖了重新躺回床上,設了個鬧鐘就要睡覺。

可惜郁柏丞就不讓人省心,沒過幾分鐘他又開口了:“我想吃飯。”

“忍着。”舒橋沒好氣的翻了個身不想理他,“醫生說明天才可以進食。”

郁柏丞不出聲了,過了很久又道:“我想跟你一起睡。”

舒橋覺得郁柏丞不只是記憶錯亂,他這根本就是被人魂穿了,從他睜眼到現在就一直嗶嗶賴賴不停的提要求,不是這個就是那個,真把自己當公主了!

這麼一想,原來的郁柏丞簡直好了一萬倍,起碼不會跟個蒼蠅一樣讓人恨不得拍死他。

“你這個大個人了不能自己睡嗎!?知不知道我們已經離婚了?”舒橋沒能忍住,他困得要死,這都十二點了,還被這龜孫使喚一晚上,他現在就想鯊人。

昏暗的燈光下,郁柏丞的神情有一絲的掙痛苦掙扎,似乎在承受着什麼劇烈的情緒波動,卻又緊緊抿着嘴巴不肯發出一點聲音。

舒橋暗道要遭,在心裏罵了一百遍怎麼就控制不住他的狗脾氣,醫生都說了不能刺激,就說離婚這種事,對現階段的郁柏丞來說是大禁忌,因為他很明顯排斥這一段記憶。

“沒離婚。”郁柏丞固執的閉着眼睛低聲回他,無比堅定的重複:“沒有離婚。”

舒橋走到他的床邊彎腰企圖看清他,昏暗的床頭燈下,郁柏丞緊緊閉着眼睛似乎在給自己催眠。

在那一瞬間,舒橋的心狠狠地被撞了一下。

醫生說他的情況不算壞,只是潛意識中把一些不想要的記憶暫時撇開了,這是人類在危急時刻會選擇的下意識行為,因為那些不好的記憶對他們來說或許才是最痛苦的東西,所以只能選擇麻痹自己。

郁柏丞記憶混亂精神不濟,卻唯獨對離婚這件事抱有巨大的敵意,提都不能提,這就是說……他潛意識裏不想承認這件事。

“郁柏丞,你後悔跟我離婚嗎?”舒橋站在床邊喃喃自語着問他。

郁柏丞當然是後悔的。

可是,這份後悔是因為失去了安穩的人生而產生,還是因為……別的?

舒橋沒有這個問題的答案,而郁柏丞哪怕沒有精神錯亂也不可能回答得出這個問題。

一夜就這麼忐忑的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舒橋睜眼的時候發覺有人在注視自己,一扭頭果然就看到郁柏丞正沉默的看着他,也不知醒了多久。

“早。”舒橋習慣性的跟他問安,伸了個懶腰下床去衛生間刷牙洗臉,收拾乾淨后又走了出來:“昨晚睡得如何?”

郁柏丞點頭回道:“挺好的。”

“我能吃飯了嗎?”

舒橋看了看時間道:“待會兒等醫生來查房了才能知道。”

兩人正說著病房門被打開,郁流深沉着臉走了進來,見了他舒橋後點了點頭,“辛苦你了。”

“不辛苦。”舒橋趕緊搖頭,心說要不是他親哥把人打成這樣,他也不會這麼鞍前馬後的伺候這傢伙。

郁流深走到病床前冷着臉跟郁柏丞對視,完全沒有親哥來探望受傷的親弟的溫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仇家來踩尾巴了。

“沒出息!”郁流深大約是氣得不輕,一來就火力全開,“一個Omega就能把你弄成這樣?”

舒橋心虛低頭,很怕郁流深追究到舒航的頭上。

葉扉也跟了進來,手裏還拎着個飯盒,笑着說:“我今早給你們倆熬了點肉粥,待會兒多吃點。”

雖然郁流深此刻怒火衝天,卻還是沒捨得真對弟弟怎麼樣,尤其他現在看起來確實很慘,鼻青臉腫腦袋有傷,但他說了幾句后就發覺了不對勁,郁柏丞全程都像個傻子似的看着自己,皺眉問:“他怎麼了?”

舒橋連忙把醫生的話告訴他,解釋說:“就是短暫性的,過幾天就好了。”

郁流深沉默,“怪不得這麼聽話。”

“你照顧一夜辛苦了,先回去歇着吧,這裏有阿扉。”

舒橋剛要回話,郁柏丞就開口了:“不行。”

郁流深冷眼看他:“憑什麼不行?”

“不行。”

郁柏丞固執的一直重複這句話,眼睛死死地盯在舒橋身上,生怕他要走。

“算了,我就在這待一上去,下午回去上班。”舒橋嘆氣,“他現在腦子不好,醫生說別跟他犟。”

“我先去倒水,大哥你坐吧。”舒橋把桌上的水壺拎出去開水房打水,不想在這裏尷尬。

等人出去,郁流深這才回頭看着自己的親弟,恨鐵不成鋼的罵他:“現在知道後悔了?”

“活該!”

郁柏丞沒聽懂他的話是什麼意思,畢竟現在的他沒有離婚的記憶。

有了葉扉幫忙,舒橋一上午好過了許多,郁柏丞也沒怎麼再鬧騰。他的傷很重,撐不到兩小時就又睡了過去,趁着他睡覺的空當,舒橋偷偷回去上班,葉扉讓他放心去,這邊有他守着不會出什麼事。

下午的時候,彎彎給他打了電話,先是痛罵了一頓盧雨這個心術不正的小三,接着又難過的自責,說要不是她太粗心沒看出盧雨的齷齪心思,也許他們也走不到離婚這條路。

舒橋覺得很好笑,在電話里安慰了她幾句。

在外人看來,他們之間是因為所謂的出軌小三才離的婚,連彎彎都以為問題出在盧雨這個心術不正的人身上,可只有舒橋自己懂,這一切的根源從來不是婚姻信任危機,和有沒有第三者毫無關係。

他只是覺得,這樣的婚姻生活沒有盡頭和希望而已。

聽說盧雨也在醫院,舒橋下班后沒急着去看郁柏丞,反而繞道去了他那裏。

其實這一波受傷的不只是郁柏丞,盧雨也算偷雞不成蝕把米。他為了上位不擇手段,擅自取下不能離身的抑制環,在辦公室里差點就被郁柏丞當場掐死,雖然彎彎及時趕到救了他一命,但辦公室外頭的那些被引誘了的alpha們可沒法被控制。

要不是後來警隊趕到現場強制隔離他們,盧雨現在怎樣都很難說,他也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他強迫自己提前進入發熱期,但卻沒有得到心儀的alpha來安撫,又在生死關頭走了一遭被郁柏丞兇狠的模樣嚇懵了,精神受到極大的打擊,信息素也同樣出現了紊亂的狀況,能不能癒合還很難說。

舒橋打聽好這些事後慢條斯理的打開了盧雨的病房門。

病房裏安安靜靜,盧雨一個人坐在床前身邊一個人也沒有,聽到開門的動靜,他像只受驚的小老鼠哆嗦着轉過頭,看清來人後,他卻更害怕了。

“怎麼,見鬼了?”舒橋倚着門似笑非笑,“你也知道自己做了虧心事?”

盧雨害怕的渾身劇烈抖動,嘴唇發白。

“我早跟你說過,你不了解郁柏丞。”舒橋悠閑地往前走了兩步,滿意的看着盧雨嚇得蜷縮成一團,淡淡的說:“本來我是想過來看你的笑話,不過……”

“好像也沒什麼可看的。”

盧雨低着頭不敢看他,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舒橋收了臉上戲謔的神情,冷淡的又說:“為了一個郁柏丞毀掉了自己本來光明的前途,值得嗎?”

“當個獨立自主的高材生安安穩穩的有什麼不好?”

“你生來就是個Omega,已經贏了很多人,為什麼不愛惜羽毛?”

聽了他一連串的質問,盧雨終於哭出了聲,根本回答不了他的任何問題,彷彿他現在就只會哭了。

舒橋其實並不是存心要來打擊他,看盧雨這個模樣也知道他後半生算是完了,他又何必再踩一腳,況且他從不屑對弱者動手。

他靜靜地看着盧雨哭,心裏慢慢地也涼了些。

原來所謂AO也不過如此,他以為盧雨對郁柏丞那麼執着,想必一定也對他有着同樣執着的愛,現在看來,他們之間能匹配的也的確只有信息素而已。

愛情……根本就是個屁話。

在生死面前,誰還願意堅持這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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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婚必須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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