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二十三

二十三

後來聽說盧雨的母親千里迢迢的從老家跑來把他接回鄉下養病去了,從此就沒了音信。

郁柏丞住院的第五天,舒橋照例下班後過來探望,手裏還拎了一袋剛買的新鮮水果,此時葉扉恰好出去接水,房裏就只有郁柏丞一個人,舒橋來的時候他坐在床邊低頭看着什麼。

“身體怎麼樣?”舒橋熟門熟路的把水果放下,頭也不回的問了一句。

以往郁柏丞總是第一時間回答他,可是今天他卻久久沒有出聲,舒橋忍不住轉過身看他,結果一回頭就對上了郁柏丞專註凝視着他的眼睛。

自打住院記憶錯亂,郁柏丞的態度就不像之前那麼沉默冷淡,現在的這個眼神讓舒橋恍然起來,無比肯定的問道:“你都好了?”

“嗯。”郁柏丞放下手裏的東西點頭,猶豫一會兒才又說:“這幾天……謝謝。”

舒橋低頭淺淺一笑,滿不在乎地說:“不用客氣。”

說完這句,兩人又一次徹底陷入了冷寂的氣氛中,誰都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

“對了,你那時候怎麼會在我家?”舒橋不甚在意的轉移了話題,問出了自己一直想問的東西:“我哥以為你是咱們以前的那些仇家,一時失手才把你揍成這樣。”

“我代替他向你道歉。”

郁柏丞一直在看他,聽了他的話后低聲回道:“沒關係。”

“那時候的事我不記得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去你家。”

“只是我的腦子裏一直有人在告訴我,要去你的身邊。”

舒橋一愣。

郁柏丞抬手揉了揉太陽穴,似乎在竭力回憶着什麼,“是我不夠謹慎,忘了和別的Omega保持適當的距離,才會導致今天的局面。”

“關於盧雨的事,我向你道歉。”

“為什麼要道歉?”舒橋來了興緻,在床邊坐了下來,“嚴格來講,你從未越線。”

郁柏丞搖頭:“我知道是盧雨跑去找你說了些話,所以你才會跟我離婚。”

“雖然我也知道這並不是唯一的原因。但,盧雨還是給你帶來困擾了,是嗎?”

舒橋笑了,這次的笑悄悄地蔓延到了眼底。

這傢伙怎麼給人揍了一頓好像開竅了一點點,現在竟然還知道這些道理了,有進步。

舒橋大方的承認了:“他的確給我帶來不少麻煩,不過我也不是任人拿捏的白蓮花,他想讓我難受,道行還差得遠呢。”

他這話也不是吹牛,盧雨這種低級綠茶確實傷不了他,就算是高級綠茶在他這裏也討不了好,在絕對實力面前,一切心機都是無用的,因此舒橋從來不覺得區區一個盧雨對他能造成威脅,甚至還可以冷眼旁觀他上躥下跳。

郁柏丞見他笑了,盤算了一陣后又問:“那,我們能復婚嗎?”

“不能。”舒橋乾脆利落的回絕,對着他笑得十分和善,“這是兩碼事。”

郁柏丞深深嘆氣,他知道問也是白問,可舒橋看起來太溫柔了,以至於他總以為自己還有機會,真問出口后才知道又是自取其辱。

兩人這麼靜靜地坐在一起,既親密又生疏,在旁人眼裏很難想像這是一對剛離婚的夫夫,明明該是世界上最親近的人,可兩人臉上的表情卻讓人莫名的覺得他們中間橫亘了一條深深的溝塹。

葉扉偷偷站在門邊暗中觀察了一陣,等他們不說話了才提着水壺進來。

舒橋拿着刀把橙子肉挖出來一瓣一瓣切好擺盤,回頭就看到夏琦跟在葉扉身邊也來了,調侃着笑道:“你怎麼能一個人來醫院?我姐呢?”

“在那邊等着給我拿產檢報告。”夏琦仍然穿得粉粉嫩嫩,這次又換了個兔兔睡裙,五大三粗的看着就彆扭,肚子倒是大了一些,能看出是個孕夫了。

郁柏丞抬眼輕輕一瞥,算作打招呼。

“小航說他不好意思來跟你親自道歉,托我幫忙過來看看。”夏琦一屁股坐到舒橋旁邊,順手捏了塊橙子咬,非常不把自己當外人,“你想宰他就趁現在。”

郁柏丞淡定的說:“不必。”一邊拿着牙籤插了塊橙子肉塞嘴裏。

“你少吃點。”舒橋皺眉盯着夏琦的肚子看,“我姐不是說醫生不讓吃太多水果,怕得妊娠糖尿病嗎?你這嘴該管管了。”

夏琦不雅的翻白眼,惱怒的道:“我現在就只吃得下水果,能怎麼辦?總不能餓死吧?”

“小氣!怪不得露露總說你胳膊肘往外拐。”

“你在家的時候伺候過誰?我想吃個蘋果你都讓我滾去自己洗,結果在這邊倒是賢惠!”

也不知夏琦是不是故意的,每說一句話就要狠狠地瞪郁柏丞一眼,繼續道:“你在這邊給人當賢妻,可是有人珍惜嗎?”

“誰還不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了!”

郁柏丞就算再遲鈍也聽出了他話里的弦外之音,拿着簽字的手再沒往盤子裏伸,盯着黃澄澄的橙子肉發了好一會呆,不知想到了什麼。

“你要吃就吃,說那麼多幹什麼?顯得你長嘴了?”舒橋罵他,“人也看完了,還不趕緊讓我姐來接你回去!”

“要不是看你懷孕,我現在就想揍你!”

夏琦哼了一聲,很用力的又白了郁柏丞一眼,陰陽怪氣說個不停:“也不知姓郁的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露露給你安排那麼多相親對象你都看不上!”

“在一棵不開化的鐵樹上弔死,你可真有本事。”

葉扉生怕他說出什麼話鬧得舒橋生氣,忙扶着夏琦起來圓場:“我想起樓下便利店有你最愛的關東煮,正好舒露不在,你可以偷吃一點點。”

夏琦懷孕後腦子就退化了,聽說有好吃的就樂顛顛的跟着去。

等人都走了,舒橋看着郁柏丞還倚在床邊不動,把盤子往前又推了推,懶洋洋的問他:“這是我在超市買的進口貨,很貴的,不吃浪費。”

郁柏丞抬眼看看他,又看了看盤子裏顏色漂亮切割均勻顆粒分明的橙子肉,忽然低聲說:“對不起。”

舒橋抬頭,迎上了他的目光。

郁柏丞的確是忘了,舒橋當年和他一樣也是個金尊玉貴萬千寵愛的小少爺。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他認真地看着舒橋,想要從他那裏得到一個能給自己解惑的答案。

舒橋在他的目光中慢慢地坐直身體,自嘲一笑:“謝天謝地,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在意這件事。”

“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沒你想的那麼可憐。我跟你不一樣,你結婚是為了完成你大哥的任務,我結婚……是為了結婚。”

“兩個人的日子總要過的,你又那麼難養,家裏的保姆換了一個又一個,誰燒的菜你都不愛吃,我能怎麼辦?”

舒橋無奈:“都單獨出來過日子了,咱倆也不能天天回郁家老宅吃飯,再說你不是不喜歡跟你哥住一起嗎?”

“我不學着做這些瑣事,難道要跟着你一起餓死在家?”

郁柏丞順着他的話努力的回憶着以前的事,可惜他能記起來的終究有限,畢竟那些年裏的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實驗室,對這些事並不關心,想起來的都是些很零星的片段。

舒橋看着他既困惑又茫然的神情,低頭斂去了眼裏的神色。

雖然有些事郁柏丞不記得,可舒橋卻記得很清楚。

他第一次學着下廚,照着菜譜教程卻還是弄不好,最好=後端出了一盤又一盤黑乎乎油膩膩的東西,自己都嫌棄的要死不肯吃一口,想着做飯這玩意跟他先天不搭。

可當時郁柏丞卻坐了下來,很認真的端着碗一口一口的全部吃完,他那麼挑剔的人最終也沒有說一句不滿的話,雖然也沒有誇讚或者安慰,可當時他卻彷彿很珍惜碗裏的每一粒米。

‘不難吃,我覺得很好。’

舒橋當時就是被他這句話打動了,才下了決心開始認真鑽研這些,甚至特意回家拿舒航當試菜員,搞得家裏廚房烏煙瘴氣。

“想不起來就算了。”他輕飄飄的說道,“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大事。”

郁柏丞扭頭,舒橋沉默的把那些剝下來的橙子皮掃進垃圾桶,他靜靜地看着那些顏色鮮艷的橙子皮躺在黑色的垃圾桶里,不知為什麼心口卻有些悶痛。

他感覺自己的心臟某個地方很難受,然而他卻沒辦法傳達給任何人,他抬眼看着舒橋離開床邊往外走,彷彿要走出這個病房。

在那一瞬間,郁柏丞看到了自己和舒橋之間出現了一道彷彿永遠都無法跨越的壁壘。

隨着舒橋的離開,他所在的世界一下子就黯淡了,眼前一片漆黑。

…………

穿白大褂的醫生無奈的說:“真不能再刺激了,你們倆這是要幹啥?就不能等他好了嗎?到時候你倆愛怎麼玩怎麼玩,就是別拿我這裏當遊戲場。”

舒橋眼聽着醫生的責備,又看着昏過去的郁柏丞,簡直無語。

這傢伙現在就這麼脆弱了?只不過就是一點小事都能刺激成這樣,玻璃做的吧?

他彎腰伸手在郁柏丞憔悴蒼白的睡顏上戳了戳,輕輕的罵道:

“蠢死你算了。”

“活該被我甩!”

郁柏丞睡夢中湊了過來,身體很誠實的往他手邊蹭了蹭,看起來很安心。

舒橋輕嘆一聲。

“不要再讓我輸第二次了。”

“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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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婚必須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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