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二十一

二十一章

接到電話的時候,舒橋正在班上午休,睡得迷迷糊糊抓着手機接起來,那頭是葉扉焦急的聲音。

“小橋!你見到柏丞了嗎?”

“誰?”舒橋半夢半醒的沒聽明白,人醒了腦子還糊塗著,一時間沒把葉扉的話聽清楚。

“就是柏丞,他人不見了!”葉扉趕緊重複了一遍,“他去你那裏了嗎?”

舒橋這次聽明白了,不過依然很困惑的回他:“郁柏丞?我怎麼知道?”

“我跟他早就離婚了,鬼知道他在哪混。”

“再說他一個三十多歲的大男人白天能出什麼事,大驚小怪。”

他覺着無趣,伸個懶腰要把電話撂下,就聽葉扉又說:“我找你當然是因為出大事了!”

等到葉扉在那邊把事情說完,舒橋也不困了,立刻從躺椅上下來一路小跑到辦公室外的走廊上去,低聲問他:“怎麼會這樣?”

“誰給盧雨那□□|崽狗膽,私底下敢做這種事?”

“他現在人呢?”

葉扉也要急死了,無奈的說:“就是因為不知道才來問你啊!他沒去找你吧?”

“沒有。”舒橋眉頭緊皺,鎮定道:“你先派人繼續找着,我也幫着留意一下,有消息了告訴我。”

等他掛斷了電話,舒橋煩躁的倚在牆邊想了一陣,也不知道郁柏丞那傢伙能跑去哪裏,這時候瘋瘋癲癲的,可別上了什麼新聞頻道。

“出什麼大事了?”趙姐悄摸的跟出來,擔心的看着他。

舒橋回神,想了會後才道:“趙姐,下午你能不能幫我跟老闆請個假?我現在有點事要出去一趟。”

“我前夫不見了,我得去找,萬一那傢伙惹出什麼麻煩就不好了。”

趙姐一聽立刻點頭:“行行行你快去,這邊我給你頂着!”

有了她的幫忙,舒橋片刻不耽誤出了公司。其實他根本不知道郁柏丞能去哪,但讓他坐在辦公室里等消息也坐不到,還不如出去看看,興許能幫上忙。

從中午找到下午再到傍晚,舒橋把沿途回家一路上所有的地方都翻了一遍,一點蹤跡都沒看到,他也沒指望像電視裏演的那些個狗血劇情那樣,以為郁柏丞會跑來找他,又不是愛做夢的小朋友,不會以為自己有多特別。

葉扉那邊也毫無線索,郁流深還在國外出差,郁聞川便逮着在警局上班的朋友,挨個的查看各個路口的監控,期望着能找到點線索。

直到傍晚,舒露的電話才打來。原來郁柏丞神志不清的情況下,竟然徒步一個人跑到舒家別墅去了,被下班回來的舒航看到,兩人還打了一架,直接把狀態不穩定的郁柏丞給打進了醫院。

舒橋來不及罵自己家那個不靠譜的哥哥,伸手攔了輛出租車往醫院趕。

到了醫院,他直接上了五樓,舒航就站在病房門外被舒露罵,一臉的委屈:“我又不是故意要打死他,誰讓他忽然從路邊跳出來,我以為是咱們的仇家呢。”

“再說,我也受傷了!”

舒橋走上前去撥開舒航:“怎麼回事?”

舒航一臉的委屈,“我真不是有意下死手,誰能知道我好好的回個家,他跟個瘋子似的衝出來嚇人,我就……”

“你就幹什麼了?”舒橋有種不好的預感。

舒露在旁邊涼涼的替他回答了:“郁柏丞剛從重症監護剛出來呢,差點被他活活打死。”

舒橋看了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兄長,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嘆了口氣:“你自求多福吧,待會兒人家哥哥弟弟來了,要是找你興師問罪,你自己受着。”

“我進去看看。”

舒橋把舒航推開,打開了病房門走進去,病房裏一片寂靜,因為是VIP套房,所以只有一張病床在裏頭,郁柏丞就安安靜靜的躺在那一動不動,頭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繃帶,整張臉青紫變形,丑到不忍直視。

差點沒認出這就是自己那美貌絕頂的前夫,舒橋頓了一會兒,然後慢慢地在他身邊沙發上坐了下來。

剛才在外頭他只顧着進來看郁柏丞,這會兒看到了又覺得等他出去了,非把舒航那混蛋痛打一頓,他揍哪兒不好,非得揍人臉!

郁柏丞渾身上下沒多少優點,他還要對着僅存的顏值下手,還是人嗎?

舒家三姐弟打架都喜歡下狠手,如果郁柏丞是正常狀態下也不至於這麼凄慘,可那時他的腦子都不是很清醒,幾乎就是被舒航按着打,不死也得去半條命。

看這個傷勢,一時半會人是醒不過來了,舒橋坐了沒多久病房又再次被打開,葉扉小心的跟了進來,圍着病床轉了一圈,眼底有些濕潤:“怎麼打的這麼重?”

“咳。”舒橋輕咳一聲,替自己兄長道歉:“對不起。”

葉扉搖頭,替郁柏丞蓋好被子,嘆氣道:“早知道這樣,我就該把盧雨一早開除,也不至於到這個地步。”

“沒有盧雨,也會有別人的。”舒橋安慰他,“你我都清楚這個事實,根源不在盧雨。”

葉扉坐到他身邊,看着床上躺着的郁柏丞,嘆氣道:“流深要是看到他這樣,肯定要心疼的。”

“誰家弟弟誰家疼。”舒橋拍拍他的肩膀,“讓大哥別把我哥揍死就行。”

葉扉低頭笑了笑,驀得又說:“我跟流深結婚這麼多年,柏丞基本也算是我親弟了,他的情況真讓人擔心。”

“其實流深也在賭,他不能確定柏丞最後的選擇,怕他後悔,因此顧慮着遲遲不敢把盧雨弄走。”

舒橋神情不變,點頭道:“我理解大哥的做法,換做是我,親弟弟都這樣了,也只能兩條路一起擺,總不能看着他就這麼活下去。”

“往後他可怎麼辦呢?”葉扉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我們都不知道柏丞心裏在想些什麼,他的世界太封閉了,誰都救不了他。”

舒橋沒有說話,目光落在依然躺着的人身上,眼底也有些黯然。

對一個情感認知障礙患者來說,他的世界彷彿被困在了一個透明的玻璃牆壁里,接收不到外界的信息,感受不到來自別人的關懷和愛,也不能給別人回以同等的情感,他好似一個被隔絕在黑屋裏的人,不能理解人類的悲歡離合。

哪怕身邊的人為他擔憂到哭泣崩潰,郁柏丞也只會困惑,不會想起給予對方哪怕一絲安慰。

他不是有意要這麼冷漠,可卻實實在在的傷害着身邊的親人朋友乃至伴侶,如果不是有一顆銅做的心臟,任何人跟他在一起都不會有好結局。

“他不要盧雨就算了。”舒橋自言自語着,“本來盧雨那種人也配不上他。”

郁柏丞這次需要在醫院住很久,因為盧雨的亂來,他的信息素徹底紊亂了,如果護理不當,將來可能會留下很嚴重的後遺症,對精神方面產生巨大影響。

醫生還說,他早前偶爾也會遇到這種特例,那些alpha們不知什麼原因極力抗拒着和他們相匹配的Omega接近,最後無一例外的把自己活活搞出了精神病,最後不得不送進精神病院關起來,免得禍害社會。

“真搞不懂這些人在想什麼。”

主治醫生惋惜的搖頭走出病房,舒橋看着他離開,回頭又看向閉着眼睛的郁柏丞,不知在想些什麼。

郁柏丞還沒醒,晚上需要人在這邊守夜,葉扉本來想留下來的,可舒橋卻說:“你還是回去吧,這傢伙萬一夜裏醒來再發瘋,你一個人我怕應付不來。”

“還是我守着。”

葉扉本來很猶豫,怕舒橋累着,可一想萬一到時候真的有什麼意外,他自己確實處理不來,就先回去了:“有什麼事你就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舒橋忙不迭的把他攆走,“回去歇着吧,大哥明早就到了,你們那時候一起來。”

送走葉扉,舒露也進來了,“要說郁柏丞這小子,骨氣也是真硬。”

“就是運氣差了點。”

舒橋輕輕的應了一聲,舒露扭頭看他,見他面色沉靜眼神溫軟,忽然間有什麼東西在她腦子裏一閃而過,她驚訝的呼出聲來:“小橋,該不會你……”

“姐姐。”舒橋轉過頭,笑着對她說:“我想喝豬肚湯,明天讓琦琦給我做吧。”

“他還懷孕呢,現在吃什麼吐什麼,想喝的話我給你燉。”舒露摸了摸他的頭,忍了一會兒又說:“小橋,無論你做什麼,姐姐都會支持你。”

“別怕,什麼事都有我給你兜着呢,我幫你想法子。”

舒橋低頭無聲笑了起來,“自從琦琦懷孕,你都變溫柔了。”

“給孩子積德嘛!”舒露慵懶的挑了挑自己的大波浪捲髮,“以前那打打殺殺的到底還是造了孽,我得改改。”

姐弟倆聊了一會兒,忽然床上的郁柏丞手指輕輕動了動,舒橋眼尖注意到了,連忙起身湊過去查看。

果然沒多久,郁柏丞掙扎着睜開眼,那雙冷淡幽深的眼睛看着舒橋的臉時竟透着一些茫然。

艹,該不會這傢伙要玩失憶吧?

舒橋心裏咯噔一聲,把他罵了千八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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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婚必須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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