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雞(修)

抓雞(修)

趙柯然不想說話,這土著一定和000是一夥的!

“我來。”霍遠從杜有為手裏接過木碗,吹了吹散熱,移到趙柯然嘴邊。

趙柯然看了看霍遠,又看了看這湯。得,只要沒疼死,這湯就得喝。霍遠也不急,舉着的手在寒風中絲毫不見抖動。

趙柯然稍稍緩解了疼痛后,便向前伸了伸腦袋,就着霍遠的手小口小口的喝起了芹菜湯。

唔,好鮮!

雖說沒有調料,但這名為綠水菜的野菜,和芹菜味道相似,但比芹菜要更鮮些。煮熟之後,菜香被完全蒸發出來,即便沒有調料,也是滿口余香。

菜葉可口,菜根脆嫩,入口感覺倒是更像竹筍,卻有着芹菜的香味。

趙柯然吃的忘乎所以,他好久沒有吃到這麼好吃的菜了!等這群土著放他走的時候,他一定要帶些回去給縣衙里加餐。

吃到最後,趙柯然整張臉都埋進了碗裏。河東村的流民們不知何時已經圍了過來。之前那一聲驚叫讓他們徹底沒了希望,可霍遠又遲遲沒動作,便都前來一探究竟。

誰知竟看見了那個說要給他們送吃食的小娃埋頭吃綠水菜。

當初這小娃被抓時,力證這綠水菜是能吃的。可這裏的河東村民們都說不能吃。

能吃還是不能吃,吃了便知。

這小娃講的頭頭是道,還說這毒野菜有甚清熱功效。怕他們不信還提議自己試菜,又說他們可以綁起他來,這樣就不會懷疑他中途跑走。

這般誠懇的態度,已經讓眾人開始動搖了。

本來沒想綁,不過杜有為這小子一根筋,聽趙柯然這麼說,還真上手把人給綁了。

既然綁都綁了,那就這麼著吧。

趙柯然吃完一碗后,還想吃。他悄摸摸的舔了舔嘴巴,滿腦子寫着:再來一碗!

“小娃…這…這綠水菜是真的能吃的?”王六叔皺巴巴的臉上寫滿了茫然。

那他三哥是怎麼死的呢?

小娃?趙柯然一臉黑線,好嘛,感情這群人心底里就沒真以為他是縣令?

其實這事也不怪趙柯然,往年衙里的大老爺,哪個不是有些年紀的。即便是年輕些的,那也是及冠了。

他這樣剛束髮的,可不就是小娃,說出來是縣令,都沒人真信。

杜有為他真敢綁人,也是存了份剛束髮的娃,怎麼可能真的是縣令的心思在。

畢竟這苦寒之地,哪戶人家捨得把水靈靈的孩子送來遭罪?

趙柯然點頭,還將綠水菜的口感給描述了一下,“能吃的,吃起來口感鮮嫩脆爽,雖沒有調料,卻也鮮香無比。

而且也確實如我先前所言,它還有清熱解毒,潤肺利濕的功效。”趙柯然沒壓着聲音,聲音清亮,如溪水潺潺般悅耳。

眾人聽聞后,第一反應並不是衝過去吃那鍋里的綠水菜,沒有一個人離開,他們在原地沉默着。

多久了?

他們被當作牲畜驅趕,被肆意殺害,他們餓着肚子,看着身邊朝夕相處的人,一個接着一個死去,有多久了?

這是第一次…

第一次遇見把他們當成活生生的人,為讓他們生存,替他們尋來吃食的人。即便那綠水菜長滿了長河岸邊,可是沒人敢吃,因為它有“毒”。

若眼前似神仙童子模樣般的小娃,當真是縣令,那可真是老天開了眼,要救他們於水火啊。

趙柯然站起身活動手腳,霍遠早在趙柯然喝完湯后就替他解了綁。

人群中傳來低泣的聲音,趙柯然能明白這種情緒,末世最嚴重的時候也是這樣。

大傢伙團在一起求生存,沒糧吃,沒衣穿,也沒人管。

後來發現了土豆和黃豆是能吃的時候,所有人的反應都如現在一般。

遭遇到無限的苦難后,對未來生活絕望。毫無生存希望帶來的巨大陰霾,在遇到了一線生機后,那種絕處逢生的心情,對倖存者來說不是喜悅。

已經不知如何喜悅,只是哭泣着慶幸,原來還可以繼續活着。

能活着,真的很好很好了。

————

孫大壯捧着個碗,狼吞虎咽的吃着野菜湯,吃的呼呼響,“哎,別說,這綠水菜吃着可香!好久沒吃着菜了,還這般新鮮。就是許老爺怕也未必能吃上這麼一口好的!”

他用手往嘴裏塞了一口菜根子,嚼了嚼,“早知道這綠水菜是個能吃的,我早就去那長河邊挖了。”

牛二妮也吃了口菜,嚼着鮮嫩的綠水菜,嘴角掛着笑,“是啊,你多吃些。那小縣令說了,這些野菜都對身體好呢。

這要是還在家裏,我就能用鹽石給你煮上一鍋,那味道肯定比現在還鮮美。”

孫大壯咧嘴笑道:“以後給我煮!”

兩小夫妻本來就是河東村的村戶人家,兩人剛成親不久,張世海就將流民趕來了河東村。孫大壯原本還有個老母親,只是這天寒地凍的,老人沒能挺過冬季。

夫妻二人一直患難與共,河東村裡留余的一點存糧堪堪撐過了冬季。

二月初的時候,天還特別的冷,但已經沒了糧。霍遠便出頭牽線,組建了一個“狩獵隊”去山上埋陷阱,打獵。

孫大壯也加入了其中,景陽山很大,二月的天許多野獸還在冬眠。可依舊很危險,他們沒有武器,遇見野獸,只能智取。

幾次遇見危險,都是那個臉上有着駭人的傷疤,面無表情的青年救了他們。日子久了,年紀相仿的不論大小,大家都打心底里叫一聲“遠哥。”

如果不是有霍遠在,他們應該早就餓死了。

而河東村原來的村民,可以和流民們正常相處,也全虧了霍遠。

霍遠也是流民。

張世海帶衛隊屠殺的時候,就是霍遠領着杜有為組織起幾個身手好的進行反抗的。霍遠更是以一敵百,打的對方還不了手,撐到許家人前來,不然他們早就死了許多次了。

剛開始的時候,山腳下全是死屍,霍遠領着人將屍體掩埋。他說不埋的話,日子久了大家都會得病。

那會流民里還有好些想吃死肉的,全被霍遠給趕了出去。人類最後的道德底線一旦沒了,那這個人就不再是人了。繼續留下來的話,會很危險。後來還有不死心偷偷跑回來要挖墳的,也多虧了霍遠守着,將人打昏扔了老遠。

不然,他們這些人,真的拼不過那些個不要命的。

如今河東村還剩下的流民,都是想好好過日子的。抱團取暖了這麼久,又一起經歷過了生死。河東村的村民也慢慢的了解這些流民的過往,想恨也恨不起來。說到底,河東村現在變成這樣,罪魁禍首還是那該死的張世海。

趙柯然跟在狩獵隊身後,讓狩獵隊的給他拔些綠水菜帶回縣衙。這幅身體雖說整日被雲虛道長逼着練劍術,但卻不能禦寒,他之前拔的那些,手已經凍的快要沒知覺了。

十幾個漢子一頭猛扎進了綠水菜叢,還有一個和趙小魚差不多大的小豆丁混在其中。那綠油油的茂密的菜叢,瞬間禿了一塊。

“小郎君當真是新任景陽縣令?”霍遠沒有跟着去拔,他想和趙柯然確認一些事情。

趙柯然頗有些頭痛,怎麼因為他年紀小,就這麼不得信任嗎?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確是景陽新任縣令,趙柯然。”

趙柯然?

霍遠知道了名字后,不由得盯着趙柯然的臉看。

趙柯然眨了眨眼,怎麼回事?突然盯着他看幹嘛?想看出他的破綻?哼,想的到美!暗暗的挺了挺腰背,大有一種“誰怕誰”的架勢。

眼前的臉慢慢的和七年前的重合,雖說過了七年,五官已經長開了許多。但多少還是能看出以前的樣子。

難怪了...霍遠見趙柯然的第一面便覺眼熟,但又想不起哪裏見過,只當是自己的錯覺。

倒是沒想到,當真是他鄉遇故人。

霍遠收回了視線,看向來鳳陽都城的方向。他在趙柯然幼年時與其有過一面之緣,這孩子是他恩師長子,如今卻被送來邊關...

也是,恩師之父是太子太傅,太子離世,新帝登基...想來是有人不想趙府好過了。趙府為了家中晚輩能活命,只能選這麼個九死一生的路,總比呆在鳳陽等死來的好。想通了其中關竅后,霍遠雙手緊握成拳,他擔心着還在鳳陽的恩師。

太子府那場蹊蹺的火,會不會與要害趙府的人有關?

————

趙柯然騎着馬,馬兩邊是河東村的村民編的竹筐,裏面塞滿了綠水菜。

快騎到城門口的時候,趙柯然尋了個僻靜無人的地停了下來。他想起景陽山洞口那綁着一隻雞,靈域空間裏正好有一座山。那山裡搞不好也有野山雞。

他想吃雞蛋了。

更想吃雞肉...

不過雞肉這事不能急,得再等等,但是雞蛋他等不急了。

進了靈域空間后,趙柯然便甩開了膀子上山捉山雞。找了半天沒找見,心中想着要是能守株待雞就好了。不知是不是吃雞蛋的執念過大,沒過一會,還真讓他逮住了兩隻。照理說,這靈域空間裏的動物應該也更聰明些,不過這兩隻雞着實笨的很,直接撞在了他所在的大樹下。

一隻撞完了,另一隻接着撞的那種。

如果000在的話,一定會和趙柯然說明,靈域空間裏的所有動物,都會按照所有者的意志行動的。

兩隻雞正好一公一母,趙柯然將其放進竹筐里,開開心心的騎馬回府。

而此時的方仲源也剛從許家出來回縣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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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土地被我承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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