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玩樂之中殺了你
雖然易安動輒就會遭受辱罵甚至毆打，過着談不上任何尊嚴的生活，但只要不捨得死，日子就總要繼續。
沒有強大的力量改變命運，就只能被命運拖着走，好像一條狗。
不過，在每年的六月，雷斯公爵都會雷打不動的回到莊園，以祭奠他逝去的夫人，他回來之後，畢姆的猖狂跋扈會收斂許多，易安的日子，也會好過許多。
但也由於雷斯公爵對畢姆的嚴厲，每年六月前的這段時間，畢姆都會不要命的吃喝玩樂，宛如末日的狂歡一般。
將要失去的和無法得到的，總是人們最珍惜的。
這天，那幾個總是圍在畢姆身邊的惡少們，再次來到了范德爾莊園。
畢姆依舊讓下人大擺筵席，熱情款待。
雷斯公爵的夫人已經去世多年，一些居住在莊園的范德爾旁系家族，他們都要看着雷斯公爵的臉色過活，自然不會去得罪畢姆，所以雷斯公爵不在的日子裏，整個范德爾莊園都沒有誰會拒絕畢姆的命令。
如果公爵夫人依舊在世的話，或許能引導畢姆走上一條相對正確的人生道路，然後帶着易安這位穿越人士開疆擴土，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
當然，也有可能公爵夫人會更加放縱畢姆，老早就讓他惡行累累，惹出些天大的禍事，最後被某些神秘強者一舉格殺，又或是醉酒之後慘死於奴隸人之手。
多少王朝霸業都是被農夫推翻的，這事並不新鮮。
沒人能證明公爵夫人活着的話，畢姆會是個什麼樣子，人們只能看到現在的畢姆終日吃喝玩樂，大肆揮霍家財。
那些惡少們了解畢姆，所以能夠靠着趨炎附勢的手段，在畢姆這裏謀得實實在在的利益。畢姆喜歡被人恭維奉承，所以願意花費些他並不在意的金幣，獲取心裏上的虛榮滿足。
沒所謂誰忠誰奸，沒所謂君子小人，只是各取所需罷了。
所以這幾位惡少今天來到了范德爾山莊之後，依舊享受着平日裏享受不到的豐盛酒宴。
眾人都喝的有了幾分醉意之後，胖子埃文忽然神神秘秘的低語道：“畢姆少爺，我最近在郡里，發現了一個很好玩的地方。”
畢姆用鼻孔哼了一聲，滿面不屑的問道：“哦？難道在蘇雷特，還有什麼地方是我沒去過的？”
埃文低聲說道：“畢姆少爺，我說的那個地方您肯定沒去過，那地方才剛剛開業沒多久，而且還並不是對外開放的，陌生面孔必須在會員的引領下，才能進到裏面去。”
畢姆這才有了點興趣，問道：“你說的是哪裏？”
埃文答道：“就是城南的那所月夜酒店。”
“月夜酒店？”這個名字讓畢姆感覺有些陌生，他想了一會之後，才想起來埃文說的是哪裏：“月夜酒店在剛開張的時候我也去過一次，雖然佔地很大，但不論是酒還是食物，都低劣的很，更別說其他服務了，那裏有什麼好玩的？”
在坐的其他人也都多少對這個月夜酒店有所了解，畢姆的疑惑，也是他們所有人的疑惑。
看到所有人都不明就裏的模樣，埃文得意洋洋的說道：“畢姆少爺，你說的那是地上，我說的月夜，卻是在地下的。”
“地下？”聽了埃文的解釋，眾人反倒更加迷惑了，因為不論是妓院還是賭場，在聖祭大陸都是合法的存在，完全沒必要把它弄到地下去經營。
埃文接着解答道：“月夜酒店的地下，是一個鬥技場。”
“鬥技場？鬥技場有必要弄的那麼神秘么，月夜酒店到底有什麼特殊的地方？”有人替畢姆發問了。
埃文搖頭晃腦的說道：“這鬥技場可是黑銀開的。”
“黑銀？”包括畢姆在內，眾人齊齊驚呼了一聲。
黑銀商會，聖祭大陸的頂級商會，以販賣魔晶裝備和銘文裝備為主業。
但是，略有些身份的人都知道，黑銀商會最大的收入來源，是販賣奴隸。
不論是矮人、精靈、獸人還是任何在大陸上生存的種族，只要你出的起錢，黑銀肯定會交付給你最優質的貨物。
曾經有人笑談：如果你擁有足夠的金幣或者魔晶，黑銀商會甚至能把精靈族的公主綁到你床上，把龍塞進你的馬廄。
這話當然太誇張了，但通過這句話也不難看出，黑銀商會有着多麼強橫的實力。
畢姆終於提起了興緻，放下手裏的酒杯問道：“黑銀商會什麼時候開始經營角斗行業了，說說看，這個鬥技場有什麼特別？”
埃文見已經勾起了畢姆的好奇，也就不再故弄玄虛了，答道：“跟那些點到為止的鬥技場不同，月夜鬥技場裏，每天都是要死人的。”
大陸上的其他鬥技場，都是類似於歌劇院之類的高檔所在，裏面參戰的選手，基本都是點到即止，極具騎士風度。
當然了，那裏的鬥技，基本都是屬於表演性質，那些外人看來精彩絕倫的比斗，其實連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在事先早就排練好的。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屑於在那裏像小丑一般作秀的。
而月夜鬥技場裏面的角斗，則是真正的生死相搏，而且，為了博得更多的眼球，那裏不僅有專門的鬥士進行比試，更有人類和魔獸在裏面玩命。
那些平日裏風度翩翩的貴族，同樣有喜歡這種血腥場所的人，所以黑銀在大陸各地的鬥技場剛一開張，就掀起了一陣狂潮。
有比斗自然不會少了賭博，在黑銀商會的暗中操作下，賭博的價碼是一天比一天高，有了充足的金幣來源后，鬥技場裏面的魔獸、鬥士也都越來越強，觀眾也隨之越來越多，而且身份也越來越高。
現在的黑銀鬥技場，儼然已經成了一個特別高檔的所在，沒點身份的人，就算拿着一座金山去，都未必能辦到一張會員卡。
當然，埃文的介紹也是有些水分的，他所說的，是指那些繁華城市的黑銀鬥技場，蘇雷特這間才剛剛開張，還處在開拓市場的初級階段，還遠達不到埃文所說的那種一卡難求的誇張程度。
不過被埃文這麼刻意渲染了一番之後，畢姆等人倒是全都來了興緻，讓這些惡少親手殺人，他們還沒有那分膽色，但要是說去這樣的血腥場所開開眼，卻是誰都不願意弱了勢頭。
很多吸食毒品，沉迷賭博的少年在最初時候也並非就對那些害人的東西多感興趣，只是因為夥伴之間的攀比之心，加上尋求刺激的病態心理，才慢慢在墮向深淵的路途上越走越遠。
這一桌生活在蘇雷特郡這樣安逸地方的惡少就是如此，他們現在還是一群殺雞都會手抖的紈絝子弟，但若是見過幾次血腥之後，想來親手殺人也不會太遠了。
畢姆摸着下巴說道：“聽起來，倒是真有點意思。”
埃文接著說道：“還有，畢姆少爺，在月夜裏面不僅有莊家提供的鬥技選手，如果有觀眾願意，也可以自己派人去參加角斗，莊家還會抽取押注總額的千分之一，來給參賽一方作為分紅。”
畢姆聽了這話，還以為埃文是在慫恿他上去參加角斗，他雖然是個二世祖，卻並不是傻子，他的能耐在這些惡少面前炫耀一番倒是毫無問題，但要真去鬥技場玩命，那還是遠遠不夠格的。
畢姆搖搖頭道：“我雖然已經有了三階戰力，但畢竟還年輕，只怕未必是裏面那些鬥士的對手。”
見畢姆會錯了意，埃文連忙說道：“畢姆少爺，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十分討厭那個奴隸易安么？你既然不方便弄死他，不如讓他給你做點貢獻，把他弄到鬥技場去？事後雷斯大公就算過問起來，也只會當成是你一時胡鬧，不會過分責罰吧？”
肆意打殺奴隸，是有違貴族風度的行徑，是雷斯公爵嚴厲禁止的，但如果是這樣的“娛樂活動”中不小心把奴隸弄死了，相信雷斯公爵卻不會有太過激的反應。
生活在一個動蕩的時代，沒有尊嚴和人權的奴隸們無疑已經算不得一個人了，雷斯公爵不讓畢姆打殺下人也只是不想讓他丟了貴族氣度，並不是他對這些奴隸的生死真的有多在意。
畢姆不敢動手殺掉易安，也只是因為他不想因為殺掉一個奴隸而被老爹訓斥，乃至懲罰。對畢姆來說，易安就如同貧苦人家的一隻飯碗罷了，雖然他很不喜歡這飯碗的樣式，但要是把飯碗摔碎了而挨上一頓痛罵，卻很有些得不償失。
但是，如果有個看上去比較合理的借口，能夠打碎這隻碗，畢姆也是十分高興的，在聽了埃文的話，他的雙眼猛的一亮，不過卻很快又黯淡了下去，然後搖頭說道：“不行，那個雜種就是個廢物，一點戰力都沒有，估計莊家不會讓他參賽的。”
埃文連連搖頭道：“不不不，月夜現在剛好有個普通人就能參加的角斗項目。”
只能這個圓臉胖子興緻勃勃的講道：“那是前幾天我跟叔叔去的時候，他跟旁人閑聊的時候我在一旁聽到的，好像是前段時間黑銀抓捕了一隻很強大的魔獸，為此損失了不少人手，不過這隻魔獸也被打廢了，根本賣不出去了。
黑銀本打算直接殺了魔獸取晶核，但後來不知道怎麼想的，卻把這隻魔獸弄到了鬥技場來，說是要讓它跟普通人打上一場。
畢姆少爺，我覺得這個機會，簡直就是給那個奴隸特意準備的。”
說完之後，埃文是滿面得意，一臉油光，好像他剛才說的不是什麼送人去死的狠毒事，而是被老師獎勵了一朵小紅花似的。
畢姆聽了之後大喜道：“埃文說的不錯，易安那個小雜種，別說受傷的魔獸，就是頭強壯的野獸，都能輕易弄死他，快吃快吃，我們吃完就去。”
埃文說道：“畢姆少爺，不必着急，月夜鬥技場在晚上才營業呢。”
畢姆略有些遺憾的說道：“可惜了，那就晚上再去。”
畢姆的腦海里，再度浮現起易安的古怪眼神，那個讓他深感煩躁的古怪眼神，那個來自於另一個世界，所以讓他難以理解其中意味的古怪眼神。
畢姆恨恨的說道：“就讓他多活一個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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