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鬧彆扭
我和惠姨流着熱淚在海濱別墅里敘舊的時候,大師兄和阿輝等人駕車直奔燕京機場。
前往燕京機場的路上,阿輝打電話通知天龍bang幫香江分舵舵主王文龍:“我們半個小時後到達香江機場,請你務必召集所有身在香江的兄弟們,全副武裝待命!”
“是,輝哥。”電話那邊傳來王文龍雄渾有力的聲音。
王文龍是天龍bang幫安插在駿龍集團里的暗線之一,擔任業務拓展部經理。
接到阿輝的命令,王文龍迅速通知身在香江的天龍bang幫兄弟,不到半個小時,天龍bang幫香江分舵的兄弟全部匯齊,整裝待命!
……
看到我抱着惠姨的腿哭得那麼傷心,李冰雨的鼻翼開始不停的抽動,眼眶漸漸泛紅。她也是個自幼失去親娘的孩子,唯一比我幸運的是,她有個萬分疼愛她的富豪老爸。
在我的記憶中,我的經歷就是不停的遷徙,不停的流浪,不停的遷徙,不停的流浪。
那個時候我還小,搞不懂他們為何總要帶我換地方居住?
五歲的時候,我問惠姨不斷遷徙的原因,惠姨告訴我,之所以要帶着我不停的遷徙,流浪,是為了躲避他國間諜、本國讎家的追殺。
我連自己的出身都弄不清,就更不知道自己的仇家是誰了。
後來我才知道,追殺我的仇家不是因為自己得罪了他們,而是自己的父母被他國的間諜組織列入了黑名單。
雖說父債子償,可我連自己的父母是誰都不知道,卻要我這個無辜之人來承擔父債,太冤枉了。
我向惠姨問起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惠姨總是說不知道。問的次數多了,惠姨就一臉憂傷的保持了沉默。
後來我又問老頭子,老頭子輕描淡寫的說我就是個孤兒……
日子久了,我也不想再追問自己從何而來。
反正我的生活並不艱辛,只是需要不停的遷徙、換地方居住而已。
跟老頭子在一起后,我才算是真正的安定了下來。
沒想到的是,十一年後我又離開那個偏僻的小山村,開始了新的遷徙和漂泊。
難道,人生必須不停的漂泊,不停的流浪嗎?
我搞不明白這一切因素究竟是誰帶給自己的?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離合聚散斷人腸。
壓抑了十幾年的思念情懷用淚水盡情的釋放。
今天,我終於認了一個娘。那種感覺,就像漂泊已久的遊子有了家,就像一片隨風飄揚的葉子找到了根。
百感交集,淚如泉湧。
看着我的淚水不曾停歇,惠姨再也矜持不起來。她的淚,一如決堤的洪水。
惠姨一手握着手絹,一手輕輕的撫摸着我的頭,柔聲說道:“孩子,別難過了,我們娘兒倆這不是又團聚了嗎?聽……駿龍說你是來給冰雨做保鏢的,從今而後,我們娘兒倆又可以生活在一起了。”
“我……我也想喊您一聲媽咪。”李冰雨流着淚摟住惠姨的脖子,顫聲道:“您一定要答應我。”
惠姨被李冰雨的話嚇了一跳,忙道:“這怎麼可以?你這不是胡鬧嗎?我只不過是你家的傭人,貴為駿龍集團的千金大小姐,喊我媽咪,這……這成何體統?”
“唐龍,起來。”李冰雨拉起我,說道:“我們到客廳里去,好好的聊一聊。”
李冰雨明白惠姨之所以堅決不同意,——是因為惠姨怕身旁的保鏢和其他傭人說閑話。
只要到了沒外人在場的客廳里,說不定惠姨就答應了。所以她也沒有當眾為難惠姨。
這也是小丫頭片子的聰明之處。
惠姨和李冰雨各執一手將我拉了起來,手牽手走向樓上的客廳。
身後,我聽得黃韜小聲對章子偉說道:“惠姨也算是轉運了,突然間有兩個身價過億的人要認她做娘。”
“苦盡甘來。”章子偉充滿感情的說道:“這個世上,俗話說因果流轉。惠姨今天的收穫,是她用昨天的辛酸和汗水換來的。”
“唉,你說的也是,這叫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好心有好報。”黃韜道:“惠姨是個面慈心軟的好女人,理應有此好報。她長得那麼漂亮,當年應該有好多棒小伙追她才對呀,可她怎麼就沒想着組建個家庭呢?”
“這個……你只有親自去問她老人家才能找到答案了。”章子偉悄聲說道。
很顯然,章子偉已經從哪裏聽到了一些關於惠姨的事情,只是不敢說出來而已。
我隨惠姨和李冰雨走進寬敞豪華的客廳,有些不習慣,落腳都變得小心翼翼。
“傻孩子,不用那麼拘謹。”惠姨看了看我的腳步,笑着道:“這木質地板堅硬着呢,怎會輕易踩爛?”
“我長這麼大,還沒住過這麼好的房子,”我不自然的笑了笑:“走路都覺着彆扭。”
“平時怎麼走你就怎麼走,慢慢就習慣了,”惠姨和藹的說道。
“知道了。”我昂首闊步的走了幾步,對惠姨笑道:“我平時就是這麼走的。”
“這就對了嘛。”惠姨愛憐的看着我:“看看,我家小龍多英俊、多瀟洒啊。”
“嘻嘻,”李冰雨忍俊不禁,笑着道:“瀟洒什麼呀,我看就跟鴨子邁方步差不多。”
“小妮子就喜歡損人。”惠姨在李冰雨的臉蛋上擰了一下,笑着招呼我和李冰雨坐下:“你們坐,我給你們泡茶。”
“我不喝茶。媽咪,待會兒我自己沖咖啡喝,”李冰雨道:“我先去換件衣服。對了,我的卧室在哪兒啊?”
“等等,我先給小龍泡杯茶,”惠姨滿臉都是幸福的笑意:“然後再帶你去。”
“客廳佈置得很漂亮。”李冰雨在大客廳里轉了一圈,笑着問惠姨:“媽咪,這是您親自命人佈置的吧?”
惠姨點了點頭:“是的。”
我坐在沙發上,惠姨將泡好的茶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小龍,你先坐在這兒喝茶休息,我帶冰雨去換件衣服,很快就回來。”
“你們去吧,”我將身上的帆布包摘下來,放在沙發上:“不用管我。”
惠姨帶着李冰雨去了卧室,我放眼打量兩百平米的大客廳:正前方是一個43寸的平板液晶電視,旁邊放着各種豪華音響設備。
一組圓弧形的真皮沙發,團團圍在長方形紫檀木茶几周圍,沙發後面是各類名花異卉。
幾株白山茶和紅杜鵑競相爭艷,紅白相映,各顯風姿。
眾多花卉中,最吸引我的是那幾盆臨窗放置的吊蘭,碧綠的葉逢間,幾朵蝴蝶狀的紫色花蕾正含苞待放。一如含羞帶笑的二八少女。
喝了幾口清香撲鼻的龍井,我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作了個深呼吸,舒展雙臂活動了一下筋骨,拉開架勢比劃了幾下格鬥動作。
“喲,練拳哪?”身着一襲緊身紫色長裙,腳踏綿底拖鞋的李冰雨款款走進客廳:“你喜歡李小龍的截拳道?”
“我練的就是他的截拳道。”我又比劃了一個動作:“他的攻擊動作直截了當,很實用。”
比劃了幾下,我又坐回到沙發上:“我娘呢?”
“她說要出去拿幾件東西。”李冰雨沖了一杯咖啡,在我對面坐了下來。
她一眼瞟見蜷曲在我身畔的帆布包,問我道:“哎,我說你那落伍的帆布包里究竟放了什麼寶貝?我看你對它真是鍾愛有加,一刻也捨不得讓它離開你。”
“也沒什麼寶貝啦。”我笑着道:“裏面就是些日常需要用到的小物件。”
“你就不能將那些小物件放在衣袋裏么?整日價背着個古董似的包,我看着都彆扭。”李冰雨給我提意見:“明天到燕園去報到的時候,就別再背着包了。你不覺得丟人,我都覺着丟人。”
“你是你,我是我,”我故意氣李冰雨:“要說丟人,那也是我,干你何事?”
“真是不可理喻。”李冰雨強壓怒氣,端起杯子喝咖啡,喝了一口又放下,一臉不悅的看着我:“我說你就不能遷就遷就人嗎?何況這也不是什麼苛刻的要求。”
“好吧,我可以考慮考慮。”看到李冰雨鼓着腮幫子生氣,我笑着道:“往後我就買一身口袋多的衣服穿。那樣就不用背着包了。”跟李冰雨說到這裏,想起應該給老頭子打個電話報聲平安。
我從衣袋裏拿出手機,撥通了老頭子的電話:“喂,老頭子,我到燕京了。已住進了駿龍叔叔為冰雨新置的濱海別墅里。”
“到了就好。”老頭子簡短的說了一句,就掛斷了電話。
我打電話的時候,李冰雨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手機。
我剛要將手機放回衣袋裏,李冰雨一把奪走我的手機。
她翻來覆去的看了又看,道:“誒呀,這是第一款摩托羅拉了吧?都可以做古董了。”說著,使勁摔在地板上:“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用這玩意兒?”
我急了,一個箭步竄過去就搶起了李冰雨將要抬腳踐踏的手機:“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野蠻啊?這是我的東西,又不是你的。你有什麼權力損壞我的東西?”邊說邊心疼的看着剛剛被李冰雨虐待過的手機:“還好,沒有摔壞。”
“咯咯咯,”李冰雨看着我,笑得前仰後合,花枝亂顫,可能是笑得肚子痛吧,用雙手摁住了肚子:“咳咳……哎呀……這……這也太搞笑了吧?是你的東西那沒錯,但這破玩意也不值得你心疼成那個樣子吧?”
“真是個野蠻人。”我將摩托羅拉放進上衣袋裏,扣好紐扣:“我用的手機落後,關你什麼事啊?偏要摔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