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虧得沈瑜神乎其神的自行車技,倆人連奔帶跑,終於踩着點抵達了學校。
連喬上氣不接下氣的拉開椅子坐下,扭頭對沈瑜比大拇指:“我決定了,我連小喬現在就把‘漢林車神’的稱號賜給你!”
沈瑜輕輕笑了聲,從她手裏接過早飯,兩人非常有默契的用書擋着臉,開始同步啃煎餅。
這時,坐在前面的吳飛飛又及時的捕捉到了八卦的氣息,開始給劉光遞紙條。
吳飛飛:【天惹,他倆怎麼一起來了!】
劉光:【不知道啊!連喬不是住校生嗎?】
吳飛飛:【你看他倆連煎餅都啃的同一套,早上一定在一起!】
劉光:【昨天不是還吵架來着?吵着吵着……吵到一塊兒去了?】
吳飛飛:【你很有想法。】
劉光:【車神什麼的,我覺得一定不是開往幼兒園的車。】
雜糧煎餅一撇兩半,連喬吃了半個就吃不下了,她望着另外半個沒碰過的煎餅,覺得扔了還怪可惜的。
“喂。”她戳了戳吳飛飛的背:“班長,你吃煎餅嗎?我這裏還有半個,沒碰過的。”
那大雜糧煎餅裏面裹着現炸的油條和裏脊肉,脆餅噴香噴香的,吳飛飛還有點兒心動,“吸溜”了一下哈喇子道:“可以嗎?”
連喬笑眯眯道:“可以啊,不過……你得幫我個忙。”
吳飛飛:“什麼?”
連喬:“幫我在退宿申請表上籤個字。”
吳飛飛:“。”
沈瑜在一旁掀起眼皮,毫不掩飾的發出一聲哼笑。
吳飛飛哆嗦道:“你讓我幫你模仿家長簽字?”
連喬:“不行嗎?”
吳飛飛:“我我我我……”
劉光:“他那幼圓體,給自己仿都不行,還是別禍害別人了吧!”
連喬把目標轉向劉光:“那你行嗎?”
劉光:“……我不敢。”
連喬有點兒暴躁:“你倆就隨便寫寫就好了嘛!反正主任他又不記得我監護人原來的字兒長啥樣。”
吳飛飛:“那你自己隨便寫一個不就完事兒了?”
連喬:“我——”
她嘆了口氣,掏出一支筆在草稿紙上“刷刷刷”寫了幾筆,推給他們看:“喏。”
吳飛飛和劉光爭相看了一眼,紛紛吐槽。
“哇,是讓你簽名兒不是讓你參加硬筆書法大賽!還用行楷!”
“哪有家長這麼簽名兒的!”
連喬:“……這已經是我最隨意的狀態了。”
沈瑜吃完了一個煎餅,將膠袋團了團扔進垃圾桶,一手撐着腦袋道:“你幹嘛不找我簽?”
連喬一愣,側目道:“我看過你的字,幼圓體中的幼圓體!”
沈瑜:“你什麼時候看過?”
連喬:“上次抄校規的時候。”
沈瑜:“哦。”
他面無表情的摸了支黑筆,拔掉筆蓋兒,又從連喬手底下抽過草稿紙,手腕一振——
連喬看見他龍飛鳳舞的在紙上寫下了“連喬”兩個字,那兩個字一筆而就,蒼勁有力,潦草又不失清晰。
“哇!”坐在前頭的劉光和吳飛飛也看呆了。
“瑜哥,你這簽名兒也太有明星范了吧!”
“什麼明星范兒,這叫大家之風!瑜哥你怕不是練過!”
沈瑜望向連喬:“這種行不?”
連喬已經傻了:“你……那你抄校規的時候為什麼會寫出那麼丑的字!”
沈瑜振振有詞:“我為什麼要用這麼好看的字抄校規?”
連喬:“……”
完全無法反駁。
沈瑜有點兒不耐煩:“行不行啊,行就給個準話。”
“行,行的。”連喬連忙點頭,她從書包里拿出退宿表遞給沈瑜。
“簽什麼?”沈瑜問。
“林晝。”連喬說。
沈瑜垂落的筆尖倏地一頓。
“什麼?”
連喬以為他沒聽明白,又細說道:“林晝,樹林的林,白晝的晝,我哥的名字。”
“林晝是你哥?”沈瑜猛地扭過頭,目光一瞬不瞬的凝在連喬的臉上。
連喬隱約覺着這話問的挺奇怪,茫然道:“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沈瑜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瞳色深暗,他“刷刷刷”在家長簽名的位置簽下了林晝的名字,一聲不吭的將退宿表還給了連喬。
他什麼也沒說,可氣壓還是顯而易見的低了下去。
劉光和吳飛飛都非常識相的把頭轉了回去。
連喬拿着她的退宿表有些茫然,她望着那個足以以假亂真的簽名兒,又望了望沈瑜。
沈瑜已經趴下了,看樣子是準備補昨晚的覺。
連喬也不好再打攪他,只能默不作聲的把退宿表給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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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趴着,雖然很困,但是卻睡不着。
半晌,他把手機摸出來,打開了微信的通訊錄。
他從沈家凈身出戶之後,或是主動或是被動,都雙向刪除了不少人,林晝在他通訊錄里倖存的寥寥數個人之一。
但即便是倖存,沈瑜也沒再跟他說過話。
交情這種東西會隨着時間的推移和觀念的分歧而逐漸退化,沈瑜不是個多麼玻璃心的人,他當慣了獨狼,因而將這些都看得很開。
但是今天,有些歷史遺留問題,他着實想要跟林晝掰扯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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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晝正在商場裏替康欣找那條價值連城的水貂皮坎肩兒。
他也是不太明白,現在是盛夏收尾,為什麼會有人買水貂皮,而這麼反季節的料子居然賣到了四萬多的高價。
昨天康欣因着電話的事情借題發揮,纏着他吵了整整一個上午,林晝覺得自己都快瘋了,他有點兒難以想像自己未來幾十年的婚姻生活該要怎麼過。
“我們這裏還剩一張水貂皮。”櫃員說:“不過是原料,還沒有經過裁剪,需要拿給您看嗎?”
“行。”林晝已然是焦頭爛額,不想再挑剔了,一口答應。
趁着等待櫃員取貨的功夫,他摸出手機來看了一眼。
他出門的時候康欣還沒起床,自然也顧不上發消息追問他的行蹤,現在最熱鬧的是他新加入不久的衛生廳工作群,康欣的父親是衛生廳的廳長,橫向把他直接調度進了這個體制內,林晝毫無這個領域內的經驗,憑空就坐上了人事部部長的位置。這可把林家二老給高興壞了,一個勁兒的誇他這門親事結的好,以後剩下來的孩子那就是直系的官三代了,上學發展統統不用愁。
林晝看了眼他們的工作群,那群坐辦公室的人朝九晚五閑出屁,最擅長的就是——
【康廳長昨日在南城衛視接受採訪,請大家認真的領會精神。】
【領導發言振聾發聵[拇指][拇指]】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我受益匪淺[拇指][拇指]】
【已下載,反覆學習,康廳長不愧是眾家之表率。】
林晝點開視頻看了兩秒,沒太看明白,興緻缺缺的關掉了視頻,他隨意找了個人的彩虹屁複製了一下發出去,然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好累,他們成天這樣給人當舔狗,不累嗎?
這時,一條經久不見的聊天框被刷到了最上端。
沈瑜:【林晝哥,還沒祝你新婚快樂。】
林晝猛的一怔,瞪大了眼。
他腦海里風起雲湧的轉過很多事,片刻后,他恢復了平靜。
林晝:【謝謝,不過沈瑜,真的好久不見了。】
沈瑜:【是啊,一轉眼都三年多了,林晝哥,你都結婚了。】
林晝:【哈哈,到這個階段了,自然而然就結婚了。】
沈瑜:【只可惜娶的不一定是自己想要的、】
林晝怔了怔。
林晝:【人是善變的動物,想要的東西會變,所以不能依着自己的喜好來啊。】
沈瑜:【所以林晝哥就挑了個最適合自己的?】
林晝:【結婚么,也就是搭夥過日子,不能提太高的要求,你還年輕,以後就會明白了。】
林晝:【你呢?你現在過得怎麼樣?離開沈家這麼久,日子過得還習慣嗎?】
林晝:【錢夠用嗎?】
沈瑜:【還成,餓不死。】
這時,櫃員抱着一個碩大的盒子過來,當著他的面兒將包裝打開,露出了裏面一整塊完整的水貂皮。
肉眼看跟康欣那塊兒的成色差不多,林晝道:“這多少錢?”
“七萬兩千五百塊,先生。”櫃員說。
“七萬多?!”林晝錯愕道。
“是的,這是原材料的價格,如果您需要加工的話,另付加工費。”櫃員說。
林晝覺得心窩子有些發涼。
他目前的這個職位,按理說油水算是不少的,但是他新入職沒多久,實在是不敢像康欣她爸爸那樣往死了撈錢,現在也就是吃一個死工資罷了。
而之前他的大部分積蓄都用來買星河灣的那套房子,哦還有拍結婚照的費用。
他硬着頭皮將這些費用統統包攬並不是因為他有多麼的喜歡康欣,而是不想讓康欣還沒結婚就看扁自己。
可事實上,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總而言之,他的日子過得並沒有外人看起來的那般光鮮亮麗。
這麼多錢……他拿不出來。
他甚至找不到人借錢。
結了這門親事之後,他原本圈子裏的人都覺得他變了,或多或少的選擇了疏遠他,而新的圈子他似乎又無法融進去。
他的手機又震了一下。
沈瑜:【林晝哥,之前我讓你幫我辦的事,你幫我辦成了嗎?】
林晝想了想:【你是說送包給連家小丫頭的事嗎?我幫你送到了,她很喜歡那個包。】
沈瑜:【是嗎?林晝哥,你真的有好好的幫我實現這個願望嗎?】
林晝一時怔忪。
他的眼底閃過些許慌亂,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手機。
林晝:【沈瑜,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在漢林讀書?還遇到了小喬?】
沈瑜:【是。】
林晝深深地呼吸,他想起了那天連喬同他說沈瑜時的口吻,熱烈的,崇拜的,那種自由又充滿了活力的情感深深的刺激到了他,讓他嚮往,讓他嫉妒。
林晝:【我老實告訴你吧,她跟她的父母吵架了,在鬧彆扭。】
沈瑜:【我知道。】
林晝:【如果可以的話,你能不能勸勸她。】
沈瑜:【勸她什麼?】
林晝:【勸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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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眯起了眼睛。
他用餘光瞄了一眼身邊兒的少女,連喬正在奮筆疾書,一絲不苟的抄着管雲梅在黑板上寫的重點。
沈瑜:【我為什麼要勸她回家?我覺得她一點兒也不想回家。】
林晝:【她想要的未必是對她好的。】
沈瑜:【哦?】
林晝:【她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小姑娘,現在一個人孤身在外,她要吃多少苦?】
林晝:【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沈瑜,你最清楚不是嗎?】
林晝:【你是個男孩子,男孩子窮養也就罷了,女孩子是要富養的。】
林晝:【她現在這樣完全是在揮霍自己的人生。】
林晝:【她再怎麼折騰,最終還是會被她的媽媽帶回去的,既然結局沒有辦法改變,多吃那些苦做什麼呢?】
沈瑜:【你還沒有回答我,關於那個包的問題。】
許久,林晝回道:【是,我承認,我當初有些私心,沒有告訴她你的名字。】
林晝:【難不成你現在對她產生了喜歡,就來問我追究當年的事了?可她也不知道有你這麼人不是嗎?說不說的,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沈瑜:【我沒有喜歡她,你說的沒錯,對我而言的確沒什麼不同,對你而言可不一樣。】
沈瑜:【你別忘了,你現在已經結婚了。】
沈瑜:【你選擇了這條路你就自己好好的走,不要試圖把別人也拉進你的溝里去,OK?】
林晝:【什麼叫溝里?你以為你現在是站在岸上的嗎?】
林晝:【沈瑜,你以為你的這種叛逆就是正確的?貧窮的自由就是最高貴最無上的?你不要天真了,你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貧賤夫妻百事哀嗎?】
林晝:【你不要看現在的小喬似乎很快樂很自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當她像我一樣面對一張七萬多塊錢的水貂皮想買卻支付不起的時候,她就不會那麼快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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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晝發完那一長串的話,覺得心口一陣悶堵。他的胸膛劇烈的欺負着,猶如火燒。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生氣。
是被踩中了痛處嗎?
他獃獃的看着地面。
他想起了當初沈瑜凈身出戶的時候。
沈志成的脾氣非常暴躁,沈瑜更是剛,父子倆在家約莫是大動干戈的吵了一架,從沈家出來的時候,十五六歲的少年頭破血流,據說是被沈志成用花瓶砸的。
林晝收留了沈瑜幾天,勸他算了,服一服軟他還是沈家金尊玉貴的二少爺,待到繼承了沈志成的財產後更是呼風喚雨無所不能,可沈瑜沒有聽他的,冷冰冰的說“他不稀罕”。
林晝當時的感覺是惋惜與恨鐵不成鋼,他甚至有些生氣,覺得沈瑜既然已經生在了沈家這麼好的金窩裏卻還那麼的不珍惜。
以至於沈瑜後來真的走了,他時不時的還會有些病態的期待着沈瑜過不下去了,落魄的回到家中,然後對他說“林晝哥,我當初真的不該不聽你的。”
沈瑜始終沒有,時間一長,他銷聲匿跡了,林晝也就逐漸忘了這件事。
可他沒料到同樣的衝突會再次上演,這一次,還是發生在了連喬的身上。
林晝不能否認,他是喜歡連喬的,從小就喜歡。
他曾經還下定過決心要攢錢,攢足夠的資本,等到連喬長大成人,就去連家跟鄭薇提親。
可隨着年齡的增長,他的想法就越來越貼近現實。
他清楚的明白階層的差距,清楚鄭薇不會把連喬嫁給自己,他的執着只會讓自己無限制的付出代價。
與他的日益現實恰恰相反,連喬的心態卻始終像是在象牙塔里一樣純真無瑕,還一直把他當成鄰家哥哥,從未變過。
林晝兩相取捨,選擇了放棄。
可他的理智是放棄了,情感上卻仍舊不甘。
連喬的反抗出乎他的意料,和從前的沈瑜如出一轍。
他想,這樣的反抗如果早幾年出現,於他而言可能還是好事。
可他現在已經不可能再發展自己的所愛了。
這種可望而不可得實在是讓難過,而當他聽到連喬那麼快活的提到沈瑜時,他心底的負面情緒幾乎在一瞬間達到了巔峰。
這時,他的手機再次震了一下,打斷了他的思緒。
林晝擰着眉,點開了新消息。
沈瑜向您轉賬100,000元。
林晝猛地瞪大了眼。
沈瑜:【借你的,隨便什麼時候還,不收利息。】
沈瑜:【就當做你幫我送那個包的謝禮。】
林晝的手指有些不受控制的顫抖:【你哪兒來那麼多的錢?!】
沈瑜:【存的。】
林晝:【你存錢不容易,別這麼大手大腳的!】
林晝:【你跟我炫耀這些沒有任何意義!】
沈瑜:【我不是聖人,不會做那種苦了自己拯救別人的白痴行為。】
沈瑜:【錢也從來不是省出來的,錢是靠掙得。】
林晝聽出了他的畫外音。
老子的錢超多,借你的這點不算什麼。
沈瑜:【連小喬在這兒挺好的,她很清楚自己要什麼,就像你也很清楚你自己要什麼一樣。】
沈瑜:【她在很努力的活,並非你口中的隨心所欲,不要把自己的人生觀強加到別人頭上,也別臆想別人的生活。】
沈瑜:【哦對了,我知道連家的那位太太是個很難纏的人物,如果你願意幫忙從中周旋,這筆錢,我就不要你還了。】
沈瑜:【林晝哥,要不要考慮一下?】
林晝獃獃的盯着聊天記錄看了許久,倏地苦笑了起來。
他越笑越厲害,抬手抓了把頭髮,自嘲似的搖了搖頭。
林晝:【沈瑜,不愧是你。你一定會是一個成功的商人。】
林晝:【好,我答應你,為你們的這趟叛逆之旅保駕護航。】
沈瑜:【謝了。】
林晝:【可我還是想要說,我剛剛的那些話並不是出於嫉妒,雖然可能我真的嫉妒過,但是這一刻,我是希望小喬能夠幸福的。】
沈瑜:【嗯。】
沈瑜:【但是我這個人睚眥必報,這句話我是不會幫你傳達的。】
林晝笑了一聲,將手機扔回了口袋。
“還說不喜歡。”他低聲自語,轉而搖了搖頭,對店員坦然道:“幫我包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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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前,連喬去王振國那兒交了退宿申請,順利過關。
她開心得很,蹦蹦跳跳的轍回原位,指望跟沈瑜一起回家,卻發現沈瑜人已經沒了。
抽屜里空空蕩蕩,連書包也收拾走了。
連喬的笑容僵在臉上。
片刻后,她迅速接受了這個現實,自己收拾書包出門。
連喬查了一下高德地圖,有幾個公交線路通過老門西,於是自己搭乘了公交回去。
她忽然響起自己那小破屋子裏的線路還是壞的,沈瑜大一早原本還答應了她說晚上要幫她修,這會兒居然人都沒了。
她摸出手機來,想要問問沈瑜還記不記得這個事兒。
剛發了一個【沈瑜啊】出去,連喬就剎住了。
她隱約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兒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人沈瑜跟自己的關係,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同桌,普普通通的鄰居,而已。
這才幾天,她都麻煩沈瑜多少回了?
瞧沈瑜放學這麼著急走人,該不會就是怕被麻煩吧!
看,到現在,他連自己的消息也沒回,不是嫌麻煩是什麼?
這麼一想,連喬整個人都像個泄了氣兒的皮球一樣蔫吧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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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車到站,連喬拖曳着腳步往出租屋的方向走。
她忽然還挺害怕的,沒有電的屋子,沒有光的夜晚。
待到她走到小二樓的樓下,她仰起頭,對着那個小陽台咽了口唾沫。
連小喬,不就是沒電嗎!眼睛一閉一睜,天就亮了!
明天天亮,去外面找個正兒八經的電工不就完事兒了!
連喬想到此,用力點了點頭,給自己鼓着氣,順着樓梯爬上去。
用老鬼租房的小程序提供的動態密碼打開門,正如連喬所料的一樣,屋裏黑漆漆的一片。
連喬開了個手機前置燈,瞎子似的在屋裏摸索着,好不容易摸索到了書桌前,她一想到作業也沒法做,登時感到筋疲力盡,把書包往桌上那麼一扔——
“咔噠”書包壓着枱燈開關,暖黃色的燈亮了起來,照亮了整個屋子。
連喬愣了愣。
這時,她收到了一條微信消息。
沈瑜:【有事?】
連喬心裏的感動溢於言表,她回憶了一下從昨天到今天,燈泡,煎餅,住宿,出行,沈瑜真的是又花時間又花精力。
沈瑜同學還那麼窮!
連喬思來想去,終於想到了一個報答沈瑜的好方法。
【連喬向您轉賬1000元。】
片刻后
沈瑜:【?】
連喬:【等泡!】
【連喬撤回了一條消息】
沈瑜:【?】
沈瑜:【你做夢。】
連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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