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小棺材
我有些心慌,連忙不停的擦拭着瓷磚上的血跡,看看紅色會不會自己消失。
但是牆上的血跡越擦越多,很快我的手掌上已經沾滿了。
“到底是TM什麼鬼東西?”我停下手,知道不能再擦下去了。
索性到洗手間,洗乾淨雙手,抬頭看了看洗手台上的鏡子,還好,裏面依然是我,沒有出現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過很快,鏡子上也開始滲出紅色的液體,順着我鏡子裏面雙眼的位置,不斷的流淌。
再低頭一看,水龍頭裏面流出的水,也一點一點的變紅。
我趕快關上水龍頭,深吸了幾口氣。
沒想到呼出的氣,都是白色的,洗手間裏面的溫度,差不多降了十來度。
地面上的水汽,慢慢的凝結成白霜,我連連後退,除了洗手間,關上門。
接二連三的驚嚇,讓我的神經高度緊張,也讓我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雖然我已經掌握了不少陰陽剪的巫術,但是一旦事發緊急,還得臨時動手現場剪,萬一碰上什麼要命的情況,只怕來不及啊。
不過眼下沒有時間多想,再這麼下去,就得滿屋子都是血了。
我看了看錶,已經早上四點多,夏天天亮的早,估計再有一個小時左右,天就亮了。
想到這裏,我連忙找了件衣服穿上,索性準備出門,在小區裏面溜達一會兒,熬到天亮再回來。
剪刀和《龍裁陰陽六道》自然要戴在身上,這是我最寶貴的東西,臨走的時候,依稀聽到滴答滴答的聲音,周圍很安靜,這次聽得真切,應該就在洗手間裏面。
到了樓下,我這才緩過氣來,雖然室外的清晨也有點涼意,還是比剛才在洗手間暖和多了。
沒過多久,東方開始泛起魚肚白,第一縷陽光灑到小區院子裏。
我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打算回房間,正準備走呢,看到保安室裏面的駝背老頭,伸着懶腰打着哈欠走了出來,順手把寫着廣告詞兒的紙板,放在門口。
“大爺,早啊。”我禮節性的打了聲招呼。
老頭兒卻像見了鬼一樣,上上下下打量着我,指了指六樓還亮着燈的房間,“你……你沒事兒?”
我一愣,聽老頭兒這意思,我應該有事兒才對?
想到這裏,我留了個心眼兒,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沒事兒啊,我挺好的,早晨空氣好,我出來鍛煉鍛煉身體。”
老頭兒也意識到自己表現的有點奇怪,臊眉耷眼的哼唧了幾聲,回去保安室,抱着自己的收音機聽戲去了。
我握着龍裁,小心的進了家。
所有的嚇人的東西都消失了,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看着掉在地上的三眼娃娃,我知道,昨晚看到的那些,絕對不是做夢。
趁着白天的功夫,我留神趴在家裏各個角落,仔細的傾聽,滴答滴答的水聲還在,但是已經變得很微弱,隱隱約約。
我的腳步停在洗手間門前,現在我可以肯定,這個聲音就來自裏面。
洗手間我仔細檢查過,水龍頭,下水道,包括沖水的水箱和洗澡的蓮蓬頭,完全沒有滴水的跡象。
這滴答聲就如同來自虛空,來自幽冥,反正就是找不到。
我打開水龍頭,裏面的水已經恢復正常,也沒什麼味道,洗漱過後,換了件衣服,匆匆向學校趕去。
到學校的時候才是上午八點多,時間還早,食堂倒是開張了,我喝了點粥,溜達到學校門口,開始等人。
上午的時候,陸陸續續有同學過來,我不斷打着招呼,卻沒動地方。
過了一會兒,一輛黑色的奧迪停在學校門口,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個身影,雪白的小腿,到膝蓋的藍色裙子,白襯衣,曼妙的身材,稍顯瘦弱。
一張吹彈可破的瓜子臉,白裏透紅,帶着一股少女特有的稚氣,但是眉眼隱約之間,已經有了讓人魂不守舍的女人味兒。
下車的時候,正好背對着朝陽,整個人像是帶着光環的仙子。
正是一中的校花,也是我們文科班的同學蘇婭。
蘇婭一下車,校門附近的目光立馬都集中在她身上,沒辦法,人長得漂亮,她爸又是縣城最有錢的大老闆,性格文靜不矯情,學習成績也好,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都符合學校里十七八歲少年夢中情人的標準。
蘇婭見到我,停下和我打了聲招呼,我暗自扯了扯身上有些發皺的上衣,“蘇婭早啊,你不是走讀嗎?怎麼今天也過來了?明天才上課。”
蘇婭笑了笑,我甚至都聽見四周一陣咽口水的聲音,“我來拿點兒東西,先去教室了。”
我揮揮手,看着蘇婭遠去的背影,不過很快就回過頭。
倒不是我假正經,而是我知道自己是什麼人——一個鄉下村子裏的土包子,還是個孤兒,也就學習成績能拿得出手,其他的跟人家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也許因為我從小就見慣了世態人情,所以顯得有些老成吧。
不過我今天要等的人,也確實不是蘇婭。
過了一會兒,一輛三蹦子突突突停在了校門口,一個高大的身影從車上下來,感覺整個車都向上彈了一下。
我立刻裂開嘴,衝上去,狠狠的抱了一下,“小傑!你個兔崽子!怎麼才來?”
小傑的嘴一咧,露出一口大白牙,把碩大的行李包甩在身後,又塞給我一個蛇皮袋,“鷂子你來得夠早的,幫我拎東西,晌伙我請你喝羊湯!”
我倆把行李放回宿舍,走出校門,一路談心。
“什麼?你小子打算走讀?還租了房子?”小傑像看妖怪一樣看我。
我點點頭,“小傑你也知道,我打算好好學學陰陽剪,在學校不方便,所以找了一處房子。”
“你有錢嗎?別亂花錢,高考完了,上大學還得學費。要不我借你點。”小傑拍拍胸脯。
我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小傑家裏,在我走了之後,短短几天之內,出了好幾件好事兒。
小傑爸老程,主要的營生是收山貨。
去年收了一大批山貨,但是行情不好,沒捨得脫手。
因為去年的價格便宜,老程膽子又肥,收了不少,還借了不少錢,結果大半年日子都緊巴巴的,沒成想今年夏天,山貨的價格一路飆升,居然比去年翻了幾倍,老程狠狠的賺了一筆,一高興給小傑的生活費也每個月多了一百塊。
就這樣小傑還直撇嘴呢,說老程不講究,一口氣賺了小十萬,現在抽煙都紅塔山了,每個月才給自己加一百。
我狠狠的錘了小傑一拳,心裏暗暗得意,看來我貼在小傑家的陰陽剪福在眼前起了效果,日子越過越順了,怪不得小傑嚷嚷着要請我喝羊湯呢。
不過我也沒瞞着,和小傑說了我回家之後,從採石場賺了一筆錢。
中午我們哥倆,羊湯加燒餅吃得肚子滾圓,吃飽之後,我跟小傑說,“下午跟我去我住的地方一趟,有點事兒要你幫忙。”
小傑點點頭,“好啊,正想去看看呢,認認門兒,以後晚上跳牆去網吧,也好有個地方睡。”
我沒多說,先帶着小傑,在附近找了個五金店,買了鎚子鑿子鏟子什麼的。
小傑都看愣了,“我說鷂子,你這是要幹啥?改行做泥水匠了?”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我付了錢,找店家要了一個蛇皮袋,裝好工具,帶着小傑回家了。
路過小區的時候,特意看了看保安亭,駝背老頭兒不在。
上了樓之後,我拉着四處打量的小傑進了洗手間。
指了指洗手間地漏旁邊的一塊瓷磚,“來,幫我把這裏砸開。”
“啊?這好好的瓷磚,還新的呢,你砸它幹嘛?不怕房東罵你?”小傑睜大了眼睛,問了一句。
我笑了笑,“罵我?到時候房東感謝我還來不及呢。”
小傑還是沒整明白什麼情況,不過這貨對我一向信任,既然我說了要砸,那就不用猶豫。
小傑膀大腰圓,掄起鎚子咣咣開始砸地。
沒砸幾下,地板裂開了。
小傑停下鎚子,“鷂子你看,這地板下面是空的。”
我點點頭,“知道,我早料到了。”
小傑心大,“水池嗎?我聽村裡干裝修的說過,好像現在新修的房子,洗手間防水層下面都有沉池,怎麼回事?你這沉池堵了嗎?”
我搖搖頭,“你先砸開。”
小傑沒多問,掄着鎚子開干。
不大功夫,整塊地板磚都被小傑砸開,我們倆趴地上把碎石都清理乾淨,一個大概一尺見方二十多厘米深的空間出現在眼前。
空間裏面沒有水,但是卻有別的東西。
一個用木頭做的小盒子,端端正正的放在裏面。
上面用大紅的油漆刷滿,形狀是長方形,一頭高一頭低,上面有蓋兒。
說白了,這就是一個縮小版的大紅木頭棺材!兩頭還有精心雕刻的壽字形圖案。
小傑嚇得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指着小棺材說道,“鷂子,這什麼鬼東西?”
我嘿嘿一笑,“媽的,想搞我?”說完之後,找了個羊角錘,開始動手把棺材上面的釘子起下來。
釘子不多,就七顆,有了傢伙,我很快就打開了小棺材,露出了裏面的東西。
見了裏面的東西之後,我身上汗毛豎起,小傑一張黑臉都白了,跟掛了霜的驢糞球一樣,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