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玲瓏見
“好強大的氣息……”
心裏泛起一種強烈的危機感，李麟卻沒有絲毫動作的意思。wenXuemi.Com在明知對方比自己強大的情況下，竟然提不起半點抵抗的念頭。
留在這裏，肯定會被人發現；返回家裏，還是會被人發現，說不定還會殃及家人。既然左右都逃不過……李麟就這麼冷靜地飄在空中，獃獃地望着柴垛上的男孩……
“咦……”
飛速而來的那人，並沒有略作停頓，只是繼續地往遠方飛去，似乎根本沒有發現李麟的存在。
回想起《末流道經》上的講解，神魂強於對方的情況下是能夠輕易地發現對方的。
“難道說我的神魂已經強大到這般地步了？剛才那股氣息如此強大都未曾發現過我……還有可能是……雖然發現了我，可是我的神魂太過弱小，對方根本就無視了……”
對於李麟而言，雖然神魂修鍊的時間也有兩年多了，但是由於典籍內容的局限性，並沒有真正運用過，也從沒有和其他人比較過。沒有心中那把尺，完全無法去衡量自己現在的實力究竟處於哪個級別。
帶着疑問，李麟滿懷心事地返回了自己家。
父母還在廚房裏一邊聊着天，一邊準備着午餐，好像根本就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一般……
……
茶萬發順着山道急速飛行，越飛越是心驚……這才不一會的時間，劫走兒子的人竟然毫無蹤跡可循。以破空如意的飛行速度，也算是頂尖的飛行法寶了，可是追出這麼遠連對方的影子都沒見着。
心下雖然吃驚，還是不住地催動着如意加快速度往前趕去……
一轉眼，幾乎都能看見西陽縣城了。
“不對……對方即使有通天的本領，也不可能帶着一個孩子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飛出我的追趕範圍……對方可能根本就沒走遠，只是就近藏身於山間某處也說不定……”
心中一動，就這麼硬生生的折轉而回。
來的路上，自己過於心急，只是按照常理的判斷，一個勁地順着山道追尋，周圍的地域也只是神識大致地掃過。普通人的異動毫無疑問可以輕易地發現，遇到略微有點手段的高手，是根本不可能發現的。
冷靜下來的茶萬發明確了這一點，回去的路上放慢了速度，仔細地搜尋着神識範圍內的每一寸土地。
這一次茶萬發撇開了山道，只是往一些偏僻的地域內搜尋，半個時辰內就將赤霞峰下一草一木查了個遍。
可是……仍然一無所獲……
無奈之下，茶萬發打算返回歸雲山莊再作打算。
剛進庄門，就有下人來報……
“稟報老爺，李家村的李有才在他們家附近發現了小少爺，剛剛他已經將少爺送了過來……”
“哦……”
茶萬髮長舒一怨氣，臉上儘是激動之色。
隨着下人來到了西廳，只見一個身穿土布罩衫，腳踏一雙草鞋的青年漢子正坐在一張紫檀木椅上，臉上儘是忐忑的神色。看見茶萬發進來，立刻站了起來，手指**着衣角……
茶萬發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奶媽身前，接過正在酣睡的茶淳西。兒子剛一入手，茶萬發就清楚地感覺到兒子體內被制的幾處經脈散發出的微弱氣息。
略一凝神靜氣，一股熱流頓時流遍了茶淳西全身，被制的經脈豁然開朗。
重新仔細地檢查了一遍，確定了兒子確實沒事，茶萬發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轉身瞧向李有才，李有才連忙雙手作揖，叫了一聲：“老爺……”
“你是李家村的李有才？”茶萬發的臉上頓時有了威嚴。
“是的，老爺……”
“說說你發現少爺的經過吧。”
“事情是這樣的，老爺，剛才，我弟弟帶着我兒子在院子裏‘躲貓貓’，無意間進到了我二姐家的柴房，竟然發現小少爺在柴垛上睡著了。”
“你二姐家的柴房？”
“是的，老爺……我二姐現在跟我妹妹住在一起，柴房已經閑置很久了，要不是阿麟躲進柴房，只怕根本就沒人能夠發現小少爺……”
“你們可在你家附近發現了陌生人？”
“今天一天都沒有陌生人經過……”
“好了，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作為獎勵，今年的佃租就全免了……回去之後，你時刻注意，一有陌生人進你二姐家柴房，就立刻來稟報我……”
“多謝老爺，我都記住了……”
李有才笑逐顏開……對他來說，茶萬發說的一切都是虛的，只有這一年的佃租才是實打實的。
免去一年的佃租，足夠讓自己一家三口衣食無憂，破敗的土屋也終於能夠得以修繕。
當然，這一切都歸功於李麟。當他從男孩的外衣上綉着的“茶”字猜到其身份時開始，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內。拉着五叔躲迷藏，故意躲進二姑家柴房，甚至看似無意地指出男孩衣服上的“茶”字，都是李麟刻意而為。至於李有才將茶淳西送回歸雲山莊，只要是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這樣做吧……
光陰荏苒，夢醒還春。佃租減半，茶家的佃戶經過三年的嚴寒酷暑，辛苦勞作，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好。雖難稱家積萬貫，也算是年年有餘。小富即安，就這麼平平安安地度過了三年。
這一年，茶淳西年滿三歲。經過周歲生宴的一番波折，茶萬發對這個寶貝兒子的安全極為重視。不僅從各處家族產業調集大批的好手，對山莊嚴密監控，茶淳西活動區域更是被壓縮在極小的範圍之內。每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也不知道什麼原因，茶淳西性格一直很內向，且不說從來不與庄內下人搭話，就是和茶萬發，一年也說不上幾句話。
茶萬發看在眼裏，急在心上。堂堂茶家少爺，平日裏不跟任何人交流，今後怎麼來掌管家族的產業？商場如戰場，如此性格相當於上陣殺敵不帶武器，幾乎是必敗之局。
為這事，茶萬發操了不少心，西陽縣有點名氣的大夫幾乎都請過來瞧過。“心慮氣衰，郁行神寡……”，病理說了一大堆，藥方開了一大疊，也未見起色。更有嚴重不靠譜的，什麼厲鬼上身，什麼五行缺水，什麼婚娶沖喜，茶萬發還真的不敢一一試驗。畢竟寶貝兒子只有一個，可這塊心病也算是落下病根了。
周大夫也曾來給茶淳西瞧過病，其說辭茶萬發也頗為贊同，畢竟周大夫為兒子接生時也展露過力挽狂瀾的實力，所以打心底茶萬發還是對周大夫深信不已的。
據周大夫說，茶淳西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可是連茶萬發自己都不知道茶淳西的心結究竟是什麼，周大夫就是通天的本領也是無可奈何。
“周大夫，你說犬子的病是心病，可是老夫絞盡腦汁也想不到問題的關鍵所在。老夫的家境也算是寬裕，平時對犬子更是有求必應，生活起居都是一干下人代為操勞，怎麼就會落下心病呢？”
“茶老爺，以我多年行醫的經驗來看，茶少爺的種種癥狀正是心病的表象。雖然現在暫時不能根除，但是我有一藥方，可以略微緩解其癥狀。鬱火焚心，如果不用點手段加以控制，少爺遲早積鬱成疾。可是這個藥方也僅僅只能對病情起到緩解的作用，真正的病根還需要細查。”
“那就多謝周大夫了，請你賜予藥方，我這就叫人去抓藥。”
“這藥方乃我祖師醫書記載，說是藥方，其實是一種丹藥的丹方，光有藥材並不能發揮其藥效，需要凝鍊成丹才能激發功效。現在我手頭上藥材大都齊全，只缺一味紫甘花。這紫甘花甚是罕見，所幸去年我去山間採藥，在一處水潭旁邊發現了一株。當時尚未成熟，老夫並未採摘。現在算來，正是藥效極佳的時段，我這就進山，摘取這紫甘花。”
“那就多謝周大夫了，只要犬子疾病能解，老夫定當重金酬謝……”
……
三月的西山，碧芽怒放，正是明前茶採摘的最佳時節。李有才心疼小蓮，主動攬下家裏挑水、砍柴、帶孩子的重任。見夫君如此體諒，一家人日子又是過得紅紅火火，小蓮心裏儘是甜蜜。帶上斗笠，哼着山歌，背上竹籮上山摘茶去了……
看着院子裏蹲在一旁看自己劈柴的李麟，李有才臉上就止不住笑容……
這孩子才三歲，卻已經能將一本《三字經》倒背如流了。如此天資聰穎的小神童，就是訪遍整個西陽縣只怕也找不出第二個。
“等收了明前茶，拿到市集上賣個好價錢，就把阿麟送到學堂去念書。以阿麟的資質，只要有個好老師，將來考個進士應當不在話下。嗯，要念就念最好的學堂……”李有才暗地下了決心。
自己兄弟姐妹五人，就是沒有念上書，大字不識幾個，要不然也不會陷入給人當佃戶、什麼都要看人臉色的窘境了……
正在想着……
“有才，我要進山採藥，你跟我一起去吧，說不定路上還能打上一兩隻野味……”周大夫人還沒到，話音就已經穿入耳中。
這周大夫要去採藥的地點是香爐峰后峰，人跡罕至，多有野獸出沒，所以周大夫進山一般都要約上幾個壯漢。李有才雖是出了名的老實人，可是上山打獵可是一把好手，周大夫進山都習慣叫上他，幾個人非常熟悉，配合起來沒有絲毫芥蒂。
“周大夫，你看阿麟他娘摘茶去了，要是我跟你去了，留阿麟一個人在家我可是放心不下啊……”話還沒說完……
“爹，我也想跟你們進山……香爐峰后峰我從來沒去過，我早就聽五叔說過，一直都想去。再說周大夫當年對我們家有恩，我們也不好意思推遲啊，您就帶我一起去吧……”
周大夫和李有才對視了一眼，臉上都是苦笑。
這孩子比猴還精，想法與一般年紀的孩童有天壤之別，古靈精怪的想法層出不窮。特別是周大夫，剛見過茶家那個呆若木雞的少爺，再看李麟，對比之強烈，心中之唏噓，不言可表。
“三哥，帶上阿麟去吧，有咱們倆照顧着出不了事兒……”
說話的正是李麟的五叔李有德。李有德年歲不大，還是個孩子心性，平日裏就喜歡李麟屁顛屁顛地跟在他後面，對李麟更是寵愛有加。
這也是李麟兩世為人，說到搞好人際關係，在前世那麼複雜的情況下都能遊刃有餘。特別是對象又是些憨厚的老實人，還不是信手拈來……
李有才猶豫了一下，猛一點頭，道：“好，我李家的後輩沒有孬種。不過，阿麟，進山之後你必須緊跟在我後面，山裡狀況複雜，很可能有猛獸出沒，千萬要小心，緊要關頭爹自然會將你抗在肩頭。”
轉頭又吩咐李有德：“五弟，去把我的硬背弓取來，一會進山你在後面壓陣……”
一行人收拾停當，便往香爐峰走去。
步行十餘里，才進到香爐峰的山腰。有才有德兩個正值壯年，步履如飛，這點路程對他們來說絲毫沒有放在眼裏，而周大夫早已是氣喘如牛了。再看李麟，雖然已是滿身大汗，卻還是咬牙堅持着，沒叫過一聲累。
三個人不禁嘖嘖稱奇。
“此子天資聰慧，又如此毅力過人，他日定成大器……”
周大夫思忖片刻，不料眼前一黑，眼看就要載倒在地。
李有才眼疾手快，一手挽住周大夫腋下，扶往一棵大樹下休息。
“我們倆兄弟只管趕路，周大夫和阿麟只怕都已經累了，就先休息片刻吧……”
李麟倚着大樹，感受着山間的負氧離子，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
“咦……那邊……竟然是千年靈芝的氣味……”
熟悉的葯香味縈繞在鼻尖，揮之不去……
“爹，我要解手……”
“去吧，別走遠了。”
跟隨着葯香味，李麟緩步地往千年靈芝的方向走了過去……
撥開草叢，一段乾枯的桐木上，生長着一株黑黑的巴掌大的植物，正是李麟前世再熟悉不過的千年靈芝了。
“爹，周大夫，你們快來看啊，這是什麼東西……”
聽到李麟的聲音，李有才快步地奔過去，低頭一看，道：“靈芝？”
周大夫也隨後趕到，湊過鼻頭仔細的聞了一下，隨後大喜，道：“千年靈芝，這樣的奇物居然也能讓阿麟找到……”
四個人正喜滋滋地望着這株靈芝……
周大夫突然開口道：“阿麟，願意跟着我學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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