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法者杜若
“案卷庫主要存放的是來自岳國上下的重大案件卷宗，玄字區域為影響一鎮百姓安全的重大案件，比如大範圍投毒，地方貪污救濟款等，主要由各地的監察司遞交上來。”
“地字則為影響一城池安全的案件，類似於叛國罪，屠城罪等，這裏的案卷幾乎都是天機閣提供。”
杜若說到這裏，看了徐京墨一眼：“五穀樓作為天機閣丹宗的五大樓之一，其內的丹房被毀，影響到岳國上下各地病人的丹丸供給，也被歸於地字案卷。”
徐京墨不可置否，杜若的言下之意是在射影他的行為造成的影響很大，只是徐京墨有口說不出，那不是“自己”乾的。
“你們確定要進去嗎？下吏拿出來也是一樣的。”杜若依然帶着猶豫，查看案卷本身就是天機閣所擁有的權力。
如果他們只是進去拿案卷，他便要去請示院主的話未免顯得有些小題大做。
除非他們兩人要查看的是其他其他的案卷，否則他實在是想不出理由拒絕，丹房失火案現在滿朝上下人盡皆知，作為死囚的徐京墨反而成為查案人更是引起一片嘩然。
不過想到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如若查不出緣由將被執行腰斬的旨意，杜若也就能理解徐京墨此刻的蠻橫。
自己的安全都顧不上，怎麼可能在意以往的潛規則？
“我要親眼見到這個案子的所有卷宗，否則一旦遺漏了任何一卷，我得到的消息不準確而找不到線索，我想，監察院應該不希望看到一個守業人的拚死一博吧？”徐京墨一臉淡然的對着他說道。
杜若很快就明白這句話的言下之意：我不好過，那誰都別想獨善其身。
徐京墨指着那一扇緊閉的天字號門詢問：“天字呢？放的難道是朝廷內部的大案？”
“……”杜若有點震驚的看着他：“你怎麼知道？”
案卷庫三門，每一門背後鎖住的，都是幾百年來岳國上下的重要大案，至於門後會放置什麼，外人並不知曉，每一代監察院主甚至都會把鑰匙給不同的巡察使。
徐京墨的猜測一語中的，這簡直就不可思議。
“猜的，這也不難知道，你手上握着一把藍晶鑰匙，而這裏有三個門，你最多只能打開一道。”徐京墨指了指天字號門：“地字號都已經放置了可以株連三族的滔天罪案，那天字號無非就是皇族和朝廷各大臣的案件，也就是說只有皇族親自才能開啟。”
“如果沒猜錯的話，另外玄字號門的鑰匙是紅晶鑰匙吧？可惜並不在你手上，不然我還真想去看看裏面是怎樣。”
這回別說杜若了，連華勝都感到不可思議的追問：“難怪監察院的巡察使分為內使和外使兩位，不過你怎麼知道另外的一把是藍晶鑰匙？”
“還是猜的，你看這大門渾然一體，除了鎖扣的位置之外，再無其他孔隙……”徐京墨轉向驚駭的杜若繼續說道：“而你手中的藍晶鑰匙，這個藍色跟天機閣的藍色一模一樣，鑰匙上的齒痕才三個，所以真正能開啟這個大門的原因，在於藍晶的特殊而非鑰匙的形狀，整個皇城的屋頂瓦片均為黃色的琉璃瓦，內城的房屋則為統一的青瓦，外城為黑瓦，唯獨天機閣是用藍瓦，而監察院是用紅瓦。”
“這就跟你剛剛說的，玄字號的案卷由你們各地監察司提供，地字號案卷則為天機閣提供，全部都對上了。”
“不可能，僅憑猜測便能算到這麼多，是不是你們閣主告訴你的？”
杜若後退一步，眼神驚異的打量着兩人，身上閃過一陣奇異的波動。
華勝第一時間站到徐京墨面前，他凝望着杜若，語氣冷漠的說道：“收起你的借題測真。”
“華勝大哥，這是？”徐京墨這時才知道，原來杜若也不是凡人。
“法者途徑第三階問心者的招數，借題測真，作用是根據對方的話突出一個問題，讓對方無法說謊的回答。”
“……”徐京墨無奈的摸摸鼻子，以前怎麼沒覺得，先導者如此之多？
“走吧，剛剛的話都是猜測而已，我通過你的表情來判斷真假，每次我說對的時候，你的眉頭都會上挑，尤其給出結論后你第一時間是質疑我怎麼知道，而不是否認真實性。”
“如果之前只有六分把握，現在看到你這個反應，我反而有九成的把握了。”
徐京墨出示了一個請的手勢，讓他開啟地字號的門。
杜若也不是傻子，仔細一想的確有這種可能，不過，華勝跟他聊先導者居然沒有避諱，看來……
“是我唐突了，見諒。”
他平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徐京墨的聰明才智，居然讓他不自覺的使用了先導者招數來逼問，在他成為先導者的這些年，還從沒有出現過如此失態的反應，心中默默給徐京墨下了個多智如妖的評價。
他掏出了藍晶鑰匙，對準孔隙的位置探了進去，待整把鑰匙都被吞沒，便注入了一絲靈力，隨即徐京墨兩人便感覺到一陣靈力激蕩，從藍晶中的靈力蔓延到整個地字號大門，這扇大門之中的無數精密零件紛紛被觸發，一個只容許一人通過門洞出現在三人面前。
這瞬息變化甚至不過眨眼的時間便完成，作為第一次見到此景的徐京墨和華勝，自然驚嘆於這個大門之中的機關之精妙。
尤其是徐京墨，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場靈力激蕩透露出來的大門結構，
裏面居然是由無數零件組成的。
這種類似於機械文明的精密構造，再次超出認知。
杜若不知道徐京墨所想，否則說不定會鬆一口氣，感嘆徐京墨也不是什麼都能猜到。
門內的放着幾個巨大的架子，每個架子上面都放着不同的箱子，箱子上標註着不同的編號。
壹號，貳號……直到八百三十號。
整整數百個編號也就意味着，着數百年來，危及城池級別的重要案件出現了八百多起。
生活在和平國家的李言，完全想像不到這個數字背後代表的是多少生命流逝。
杜若帶着他們兩人走到編號八百二十八號的箱子前面，把整個箱子都拿了下來，遞給徐京墨說：“都在這裏，所有跟失火案相關的記錄一字不差都存在此。”
箱子並不算大，裏面都是一些案卷，徐京墨接過後用左手抱着。
“華勝大哥，五穀樓的賬房和採購小廝，他們死去的屍體放在哪？”
“華勝大人前日把兩具屍體從外城帶回來，此刻正妥當的放在監察院往生室中。”杜若似乎有修復誤會的想法，主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