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和驚喜

小孩的精力總是有限的，和擁有鋼鐵之軀的氪星人比起來，小格雷森明顯還是差遠了。通宵是不可能通宵了的，雖然嘗試着白天強迫自己睡了好一會，但是生物鐘果然一時半會還是調不過來。

康納輕輕放下了手柄，儘力放鬆了身體，好讓已經不自覺地倒在自己身上的格雷森靠的更舒服一點。

他們已經在韋恩家的大宅子裏又住上了好幾天。雖然這麼說有點對不起陶德，但是有錢人家的大床睡起來是真的很舒服，起碼康納確實是這麼想的。

這幾天傑森負責晚上和蝙蝠俠一起出門夜巡，白天他們會一起讀讀書，分享下最近發生的事情，或者會直接睡上一天；他呢，白天負責帶着小格雷森，晚上提供後備終極武器支援；奈特，奈特負責不分時間地點地提出會被蝙蝠俠一口否決的提議，並陰陽怪氣地和對方吵架。

這期間似乎托馬斯一直沒有跟奈特達成妥協，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聽到奈特抱怨“這個討厭又固執的老傢伙了”這樣的話了。

康納並沒有被阻止去聽奈特他們與蝙蝠俠的談話，但是他也不會刻意去聽。他知道自己總是藏不住自己的表情，如果為了不說漏嘴要硬繃著自己那張嚴肅臉的話，那一定會嚇到小格雷森。所以他還是少聽的好。

反正最後只要聽奈特和傑森說明就好了，也不急着這一時半會。他覺得現在的狀態就很不錯。畢竟大家都在的話，住在哪確實是無所謂的。

“康納！康納！”

奈特的聲音在發著呆的超級男孩耳邊響起，他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卻發現那人根本沒在自己身邊。

本來就沒睡實的小格雷森被康納的應聲驚醒了，揉着眼睛坐直了起來：“康納哥哥？怎麼了？”

“啊，”康納指了指外邊：“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剛剛奈特在外面叫我，我先出去一下哦。”

“好——”本來就還有點想睡的小孩裹緊了自己身上的毯子，打了個哈欠，軟乎乎地倒了下去：“我在這裏等你。”

康納輕輕地摸了摸格雷森的頭：“通宵這種事情果然還是等你再大一些再說吧。”小孩軟趴趴地哼了兩聲，康納權當他是同意了。仗着有超級速度，格雷森眼前一花，就已經被裹成蠶寶寶一樣地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我不，我覺得我還可呼——”努力掙扎出了一隻手抓到了康納衣角的小孩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總熬夜會變得像托馬斯爺爺一樣不會笑的。”康納面不改色地騙到，嚇得格雷森把他的衣服拽的更緊了。

過了一會，小男孩小聲地說到：“你們都瞞着我做大人的事情……我是不會管啦，但是你得陪我直到我睡唔……”

康納沒應聲，只是安靜地坐了下來，一下一下地拍着小孩的後背。

直到格雷森再熬不住了，他的呼吸變得平穩綿長，康納這才起身走了出去。

在康納哄孩子睡覺的時候，奈特正趴在莊園外的大門那裏，扒着鐵柵欄，像是探監一樣的使勁往裏瞅。

“我就說你提前叫上康納不就好了。”裝備齊全的傑森站在奈特身後，語氣頗有些無奈。

奈特晃了晃身子：“那可不一樣，這算是驚喜，驚喜好嘛。提前知道了那怎麼能叫驚喜呢？”

“驚喜？什麼驚喜？”

康納從半空中緩緩落下，有點疑惑地看着似乎密謀了什麼的兩個人。

奈特笑嘻嘻地擺手：“秘密驚喜，現在有驚喜，我們要保持秘密的。”

康納看向傑森。他的好哥哥無奈地攤手。也不知道奈特到底謀劃了寫什麼。

但是他們誰都知道奈特脾氣倔起來誰也拉不住，要買一個牌子的手紙就絕對不會忘另一邊看一眼，要吃麵包就絕對不動一口其他現成的東西。也不知道從哪裏養出的習慣。

“哦哦對，還有我的禮物。”奈特向右邊伸出手去，手掌鑽入了什麼看不見的空間裏，拽出了兩條柔軟的圍脖：“一人一條，正好和蝙蝠吵嘴架太無聊了，我學着織的。”

康納捏着微博上凸起的像是兔耳朵一樣的東西，疑惑這個詞都要寫在臉上了：“我知道這是圍脖，但是這是什麼？”

奈特理所應當地說到：“兔耳朵呀。上面還有附魔，會保溫的。”說著，奈特抬起胳膊就端端正正地給圍巾圍到了康納鼻子上。

柔軟的溫暖的東西沒有給他帶去任何不舒服的感覺，除了外形過於少女了一些，康納覺得這件禮物真的是奈特送過的為數不多的好東西了。

不過顯然傑森沒有這麼想。

“你休想把那東西圍到我身上！”傑森像一隻炸了毛的貓，他的後背都已經靠在了路邊的樹上：“休想！”

原本還在嘲笑康納會被一條粉紅色的少女圍巾圍起來的傑森眼看着奈特把那條深藍色的圍到了康納脖子上，剩下的那一條粉紅色的帶着貓尾巴的那條，顯然是奈特要給他的。

這讓硬漢紅頭罩感到驚恐。

奈特撇嘴，舉了舉手裏粉嫩嫩的圍巾：“你不是喜歡紅色嗎？我還特意挑了個好看的紅色呢。”

“是紅色！不是粉紅色！”傑森看起來就像是要撕了那條一旦圍上就會讓他的形象立刻崩塌的圍巾。

但是最後，他還是帶上了。康納一個十字鎖鎖住自己的哥哥，讓監護人得到了像贈送哈塔一樣把圍巾掛到傑森脖子上的權利。

奈特笑得眉眼彎彎：“很好看傑森，這也會很暖和。”傑森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已經湧起涼意的空氣，他抬手摸了摸“貓”尾巴，有些不太真實地想到，已經秋天了啊。

好像，真的很暖和。

這短暫的舒坦在他舉着雙槍面對着盧瑟集團出品的安保機械人的時候戛然而止。

“你根本沒說過我們是來打架的！”粉紅色的貓尾巴在他眼前飄過，微微發燙的槍口挑過，傑森試圖讓那不太聽話的尾巴好好落在自己的肩膀上。

該死，早知道應該先讓奈特把這個圍巾收起來。刨除外形，傑森現在真的很喜歡這條圍巾，保溫良好柔軟度上佳，還有一種陽光的味道。

奈特坐在歡快地跑來跑去的，頭一回變成重機車霧團身上，一來一回就撞碎了不少號稱絕對安全的盧瑟機械人。

他迎着風大聲的喊到：“沒關係傑伊！它很結實，不會輕易壞掉的！”

雖然說是這麼說，眼見着藍色的激光蹭上了不小心飄飛出去的圍巾角的時候，傑森還是狠狠嘖了一聲。

他知道在打鬥中不能分心，所以僅僅只是那不知結果一眼，他又繼續投入到了砸碎機械人的無聊工程中內里。但是他很不爽。

“傑伊？”隨着這聲疑惑的呼叫，一聲清脆的響指打響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大都會。

奈特的聲音清晰地傳到傑森耳邊的時候，傑森正好一拳搗上機械人那亮着紅燈的小小的頭部，還正在奇怪為什麼這機械人正好頓住，差點讓他打歪了的時候。

穿着酷酷的機車夾克，蹬着帥氣的馬丁靴卻裹着少女心強烈的粉紅色圍脖的後頭罩看到了周圍的情景。

所有機械人停在最後響指響起時的模樣，像是什麼蠟像館裏栩栩如生的雕塑，感謝頭罩內置的優秀夜視功能，就算周圍很暗，也不會妨礙傑森看清一切。

“你怎麼了？暴打機械人發泄一下不會讓你感覺更輕鬆一點嗎？”奈特粘在傑森身邊，招呼了康納一起湊了過來。

傑森梗了一下，反應了半天，才意識到奈特到底在說什麼：“你怎麼會，認為我需要發泄？”

“托馬斯太陰沉啦，”奈特攤手：“他可不是像小格雷森那樣的小天使，我總覺得跟他一起夜巡之後你也不喜歡笑了，還不愛吃豆子了。”

那是因為你做的是那個味道像苦瓜辣椒一樣的外星植物，康納憋了憋，還是沒說出這顯而易見的事實。因為傑森的心情看起來確實不好。

“那是因為你做的是……”傑森說了一半，停了下來，彷彿有點接不下去了：“總之，不是豆子的問題，也不是夜巡的問題。”

“那是什麼？”奈特抓着傑森的問題不放，大有種你不答，我就不讓時間繼續流動的無賴感。事實上他也是打算這麼做的。

“……是，那個哥譚的問題。你知道，我的哥譚。”傑森頗有些自暴自棄。得了吧，你都有了新的家庭，新的生活了，但是你得心還掛在那個已經拋棄了你的家庭里？該死，傑森，你到底在想什麼。

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最近在這個世界的哥譚的夜巡里他思考的一切，都在這個安靜的，只有他們三個人的地方緩慢地緩慢地見了光：“我知道只是個不被期待的，從地里爬出來的……”

“啊昂——小麻雀，記得我怎麼說過嗎？”奈特短促地打斷了有些低沉的傑森——儘管他知道自己不該在傑森好不容易開始敞開一點說話的時候打斷，但是他忍不住。就像傑森忍不住去思考蝙蝠俠，忍不住痛恨小丑一樣，他也不能忍受傑森詆毀自己。

茫然的青年抬頭看了看奈特，又看到了直接抱上來的康納，溫熱的接觸讓他清醒了一點。康納真的很喜歡擁抱。

“我只是在想怎麼在回去之後狠狠地揍那個該死的，綠油油的傢伙一頓。”不，不，我該殺了他。蝙蝠俠沒有選擇他，而放任那個罪惡的存在繼續傷害別人，甚至還幾乎是立刻讓別人取代了自己，他應該做出選擇，他應該殺了……

“comeon傑伊。”康納的擁抱就像曾經澤比斯的擁抱一樣，他的聲音悶悶地從傑森胸口傳來：“你不用跟顧忌我們，然後去撒慌說你什麼也不打算做，我們又不會阻止你做什麼。”

奈特在邊上佯裝憤怒，嘿嘿地揮拳：“這是我的台詞唉康納！”

“你當然可以更多任性一點。”康納才不管搞怪的奈特，舉了個並不恰當的例子：“把我們丟出家門跪鍵盤的那種……”

奈特或許是討厭只有自己被煽情到了，他走過來摘下了紅頭罩的頭罩，讓他變回那個不能障礙遮物，也不需要用障礙物遮蓋眼淚的傑森陶德，他感覺康納的呼吸噴洒在他的胸口，粉紅色的圍巾裹挾着熱量圍在他的脖頸邊，奈特撫在他眼角的手指，好像，都有點燙。

“好了好了，”傑森的臉上好像也染上了熱度：“別轉移話題了，我們來這到底是幹什麼的？”

“雖然應該是個秘密驚喜，”奈特沉吟了一會兒，打了個響指，周圍凝固着的機械人挨個爆出了煙花一樣的火花漂漂亮亮地在黑夜中炸出了美麗的夜景。一個熟悉的，屬於盧瑟工業的標識展露在夜空之下：“但是我感覺，就這樣大喊【我們要去吧超人救出來啦。】已經是一個足夠驚喜的行為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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