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從寬，作業從嚴
澤比斯坐在車頂，大聲地歡呼，奈特則是趴在他的肩膀上跟着澤比斯一起叫。他們的聲音跟不上蝙蝠車的速度，隨着風飄出去了好遠。
蝙蝠車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飛馳，漂移，跳躍，靈活的不像是一輛車。一塊沒有霧，並且視野良好的區域隨着它的移動而移動。一點也不在意有沒有暴露的問題。
等到黑色的漂亮跑車最終一個甩尾停下的時候，澤比斯的嗓子已經喊啞了。
“酷斃了，我愛蝙蝠車。”澤比斯長長地舒了口氣。他咳嗽了兩聲，抬起手，在手邊凝結起了乾淨的水球。像是呆在宇宙中一樣的無重力狀態水球被黑髮青年一口悶掉。
奈特甩甩尾巴，從澤比斯肩膀上跳起來，浮在空中。他跟着連吃了好幾顆小水珠，才能重新開口講出話來：“碳基生物的嗓子真的好脆弱。”
澤比斯悶聲笑笑，用同樣啞掉的聲音安慰到：“習慣，習慣一陣就好了。我一開始甚至都不能習慣走路和氣溫變化。”
蝙蝠車蓋向上推起，澤比斯被推的一個翻滾，完全不在意形象地滾趴到了車頂與車尾的夾縫之間：“嘿，Jason，飆車的感覺怎麼樣？”
“……”Jason看了他一會，沒有立即回答，澤比斯猜他在頭盔下觀察者他們，持續地判斷到底發生了什麼。
奈特在蝙蝠車頂開啟的時候，就跳到Jason的肩膀上，為他支起了一片透明的保護膜，雨水打在上面，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騎士小可愛，我們現在要去哪？”奈特趴在Jason的肩膀上，悠閑地甩尾巴。雖然之前他沒有跟騎士接觸過，但是澤比斯跟他身上的聯繫和記憶做不了假，所以，好好處就對了。
Jason抬手，頓了頓之後小心翼翼地揉了揉守宮的後背。力度很輕，輕到奈特都有點沒感覺到。
那與炫酷的手甲比起來玩笑似的動作在奈特眼裏實在是怪可愛的。
怪不得叫他小可愛。奈特滿意地點點頭，時隔很久之後，再一次對澤比起昵稱的能力表示了認同。
騎士好像終於把澤比斯打量了個透徹，轉身走向了身後的建築物：“我們去找死侍。”
澤比斯小跑幾步跟了上去：“你怎麼知道死侍在哪？”
“我有定位器。”騎士嘆了口氣，敲了敲頭盔側邊貓耳似的接收器：“雖然求救信號被按亮了，但是不是最緊急的那個，韋德沒事也總會按它。所以，不急就是了，死侍不可能吃虧。”
澤比斯愣了一下：“啊，”他停住了腳步站在門外瓢潑的大雨里，思考了一下：“所以，你在聚集大家，為了我的事情？”
Jason冷笑了一聲：“怎麼會。”澤比斯剛鬆了一口氣，接着就聽着Jason接下來的話，驚起了一胳膊的雞皮疙瘩。他說：“傭兵他們都還有自己的工作。就只有我們四個，在中場休息的時候，聊聊家常，而已。”
甚至連教訓蝙蝠俠的時間都推后了！
這時候，奈特嗷了一聲，突然想起來了之前的問題：“對的澤比！我想起來到底是誰被我們給忘了！”
電光火石之間，澤比斯想起了漫畫裏那個禿禿的小夥子，那個背着棍子，遭受蝙蝠俠壓榨的優秀童工，在這個世界根本沒有出現過的“薛定諤的羅賓”——Timdrake。
救命，澤比斯想，他可能終於知道當時搜刮哥譚錢財的時候空缺的那一大塊去哪裏了。虧他還以為企鵝人最近生意不順賠得沒錢買底褲了，還給他留了點底。
原來只是……
夜霧小跑着跟上騎士走向內部的步子，聽到了死侍嘹亮的慘叫。
“我非常的確定！按姓氏算我們應該算是一家人！”夜霧能聽到死侍扯着那破鑼鍋似的嗓音亂攀親戚：“你不能對你可愛的兄弟和藹一點嗎老兄？！啊啊啊啊！！輕點砍！！！！”
他的喉嚨一定是被割裂過了。夜霧頂着濃重的血腥味，帶着微不可見的紫色魔力，一拳錘穿了有他半個小臂那麼厚的金屬門，硬生生地把它拖開了來，拖出了兩個人寬度的臨時入口。
Jason輕輕嘶了一聲，看着破得徹底的金屬門，明確地了解到了夜霧對蝙蝠那一拳是好好收住了力道的。
中央的場地十分的不適合小孩子觀看。奈特立刻橫了過來，抻直小小的身軀，遮擋在Jason的眼前——雖然其實什麼都擋不住就是了。
原本不該出現的人物出現了。
喪鐘頂着那個半黑半橘的頭罩，在死侍的垃圾話中一言不發地揮舞雪亮的刀刃，看起來兇惡極了。
但是在這樣凌厲的攻擊下，死侍居然還能保持高速度的垃圾話輸出，以及逐漸減少的傷口增加率。
死侍在死去活來之間飛快地成長。雖然看不到喪鐘的表情，但是他身上的煩躁幾乎已經溢滿出來了。
澤比斯站在那獃獃地看着，一時間不知道到底該同情誰。
“怎麼……”Jason在澤比斯的後面，探出頭來，看到場地里的景象，突然也跟澤比斯一樣失了聲，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
“親愛的家人們！有沒有人能管管這個瘋老頭！我都快能在冥河裏游上八百米了！”死侍注意到了這邊，頓時刀也不擋了，嘴也不髒了，硬抗了一下子，噴着血就往這邊跑。
澤比斯抹了把臉，抬起手，用一個不可躲避的統統石化將喪鐘定在了原地，同時舉定了那隻手，義正言辭地說到：“別過來韋德，你現在渾身上下都打着禁止描寫的標記。”
死侍低頭看了自己一眼，連聲哦哦，該捂的捂一捂，該塞的塞一塞，順手還撤下了頭套，擦了擦臉。結果變得像一個紅色的牛油果一樣。
奈特在Jason的肩膀兩邊來回地跳動，發出不安的聲音，澤比斯嘆了口氣，五指成爪反轉手腕，做出了一個逆時針扭動的動作。
等到埃迪收到消息，緊趕慢趕地到達了目的地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奇怪的人形蠟像，面對面坐着的騎士和夜霧，以及一個可能大概也許是死侍的不停繞場跑步並且一直舉着個鏡子照自己的帥小伙。
所有人的視線齊齊轉向他，夜霧明顯是緊張地皺起了臉。
“所以？”埃迪揮了揮縈繞在鼻尖的鐵鏽味，有點反胃：“有沒有人給我解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
任誰也不會想到，大名鼎鼎的紅頭罩會在一個普通的夜晚，在一個沒有人的小巷子裏，動也不動地用自認為最兇惡的眼神盯着一輛冰涼涼的機車。
雖然他的腦子可能是被那個綠色的池子泡壞過了，但是傑森本人清楚得很，這一次肯定不是他發瘋。
先不說根本看不出剮蹭傷痕的機車，原本有着劇烈疼痛的，預想的中彈位置在檢查之後根本連一點破皮都沒有。除了一些第二天就能自己消掉的淤青和腰側的一點擦傷，紅頭罩沒有從自己的身上找到一點傷口。
可他分明感受到了子彈嵌入肉體的疼痛，血液浸濕衣料的溫熱觸感，血液迅速流失時帶來的眩暈感……
從那片莫名的霧區出來了之後，一切曾經出現了的感覺都像是他的幻覺一樣，消失得一乾二淨。
聯想到怎麼也摸不到的車和子彈叮叮噹噹打在車身上的響聲，不是有第三個人插手，就絕對是這輛車有問題。
“聽着……”傑森頓了頓，突然不知道用什麼稱呼來叫這輛車。雖然他之前好姑娘好姑娘叫的開心，但是那只是因為車只是一個死物。
好在他沒有太過糾結這個問題，很快就把話頭接了下去：“我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問題，但是如果是你搗的鬼，沒有下次。我的事情自己能解決。下次再搞這些奇怪的東西，我就把你推去賣廢鐵。聽到沒有。”
會跟傢具打招呼的傑森完全沒有覺得跟一輛車對話有什麼不對勁。但是顯然，有人不這麼覺得。
“陶德，我現在確信你的腦子確實有點什麼問題了。”略顯稚嫩的聲音里包含了傑森不用多加分辨就能聽出的同情。
紅頭罩覺得自己的太陽穴隱隱脹痛，他對着聲源方向轉過了身：“達米安，我不認為一個以為自己能和貓溝通的小屁孩有什麼立場能說出這話。”
羅賓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黑色帽兜遮掩下的小嫩臉微微鼓了起來，熟悉的彈舌音落在傑森的耳邊。他沒有反駁。
紅頭罩認為自己算是已經扳回了一局，所以不打算跟小孩子計較了。他推着車，把它停在了巷子裏隱藏的車庫裏，關上了車庫的門：“夜巡結束了，進去坐會？”他對達米安伸出手，掌心大大方方地朝上。
小孩哼了一聲，沒有絲毫猶豫地牽上了那隻手。要不是可惡的魔法……
那個相比於其他時候，好像更迫不及待的動作里到底帶了他幾分實在的快樂，估計連達米安本人都不太清楚。但是傑森拉着他，他們手牽着手，像是真正的兄弟一樣走在街上的這件事情，達米安並不反感。
在他們身後，車庫裏蔓延出白絲絲的霧氣，飛快地竄上了樓去。
躺在樓上抱着熊正睡覺着的洛基突然感到一陣非常熟悉的寒惡，猛地醒了過來，瞪着水潤的眼睛適應起室內的光線來。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王子一腳蹬上一張漂亮的貓臉，嘟嘟囔囔地說到：“不許揉我的肚子，除非等會喝喝番茄牛腩……”
說著，他的眼睛逐漸瞪大了。意識的回籠讓他清楚自己到底下意識地說出了什麼話。他向日葵一樣地回頭，看着整晚不見蹤影，現在半吐着舌頭想要舔自己肚皮的純白色貓貓，在腦海里把貓和霧之間畫了一個大大的等號。
霧在傑森身邊，他就說，就他們那個恨不得每天都跟傑森和康納掛在一起的樣子，怎麼可能做出抹除記憶這樣的行為。
洛基現在是想清楚了，抹除了傑森他們記憶的並不是奈特或者澤比斯，保住他記憶的才是。他被之前自己被奈特他們封住魔力的行為誤導了。
那除了他，還能有誰在奈特與澤比斯之上，做到如此大範圍而目的明確的法術呢？他不應該去細想，卻忍不住繼續深究。
無數種想法從洛基的腦子裏跑過，過於專心而震驚的他甚至都放下了後腿，沒有繼續阻止薩摩耶繼續上來舔毛的動作了。
傑森推開門，看到的就是沙發上，兩隻貓疊在一起，薩摩耶壓在洛基身上，獃獃地伸着舌頭試圖叼上對方的後頸，而洛基已經完完全全地炸毛，擺着飛機耳，眼睛驚恐地縮成一條縫，驚嚇過度的模樣。
“薩摩耶！”傑森幾步走過去，把白色的貓拎了起來，拍了拍它的小屁股：“你們都是公貓！是不可能揣崽的！”
達米安跟着走了過來，看着洛基，發出了一聲不知是同情還是嘲笑的氣音。
雖然不知道洛基身上發生了什麼，但達米安沒有忘記這一次他來這的目的：“陶德，我要把洛基帶走養兩天。學校作業，觀察飼養的動物。”
“哈？”傑森還拎着薩摩耶教訓呢，一聽這話，卻是立刻回了頭。
“不然我就天天晚上來，寫觀察日記。”達米安胸有成竹。
傑森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還穿着羅賓裝的小孩，似乎看到了站在他身後的大蝙蝠。傑森頭疼地捏捏自己的鼻樑：“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喜歡學校作業……一個禮拜。到時候記得把他送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