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劉徹驚得腳下踉蹌:“多少?!”
“三百八十錢啊。幹嘛這麼震驚?我知道不能按杯賣,得按壇。常言道物以稀為貴,趕明兒咱也弄個酒肆,每休沐日限供一百壇,每壇一斤。這個主意不錯吧?你們這兒的杯子不小,幾杯就是一斤,算起來比我們那裏便宜多了。”衛萊道:“最好賣到那些王爺的封地去,不用主父偃的‘推恩令’,我們靠賣酒換的兵器和糧草也能把他們收了。”
劉徹不禁低頭看着她,這人上輩子真是女人嗎。
“口氣可真不小。”
“那還不是因為有您。指着我一個,您借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這麼暢想啊。”恭維的話像不要錢一樣出來,劉徹是無語又想笑。
衛萊趁熱打鐵:“你不反對可就是默認,默認就是同意了?”
“再說吧。”劉徹拾階而上。
衛萊連忙抓住他的手臂。
劉徹又不得不停下,嘆了口氣,“朕還有一堆事要處理。”
衛萊眨了眨眼。
“朕不跟着,你自己去行嗎?”
衛萊不自在的抿抿嘴,“您不去,誰認識我是誰啊。”
“所以?”劉徹看着她問。
衛萊放下手,期期艾艾地問:“幾時能忙好?”
“你聰慧無雙你說呢?”
衛萊想撓頭,“連宮裏有哪些人都記不清了,恐怕得好些日子吧?”
劉徹給她個眼神,讓她自己體會。
“一個月啊?”一個月真能把她養成坐吃等死的米蟲,籠中的金絲雀。到那時她還不如奴隸呢。起碼奴隸能理直氣壯的高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還有機會“翻身農奴把歌唱”。她決不允許自己淪落到那等田地。衛萊扒着劉徹的手臂爬上高高的高台,可憐兮兮說:“我會瘋的。”
劉徹涼涼道:“那就瘋吧。”
衛萊呼吸一窒,這個狗男人,還是人嗎。最好別讓她找到機會,否則,不打死他也咬死他。
“腹誹朕什麼呢?”劉徹沒聽見腳步聲,回身看到她的臉一會兒一個色,“衛——”
衛萊揚起討好的笑:“沒,沒,人家只是沒想到昭陽殿這麼大。”往左右看了看,“得有十幾間吧?”
劉徹輕哼一聲,信她才有鬼。
“面闊十一間,進深五間。”
衛萊驚得張大嘴,“五,五間?”抬腳朝里跑。
劉徹連忙喊:“慢——”
衛萊被高高的門檻絆的前後晃悠,劉徹一個箭步過去,“瞎啊?沒看見這麼高。”
春陀腳步一頓,隨即悄悄往後退一步,兩步,三四步,離他主子遠點,再遠點。
衛萊低頭看到足足有她膝蓋高的硃紅色門檻,不禁嘀咕,“誰讓你建這麼高的。”
“這也能怪我?”劉徹推開懷裏的人,“你家房子沒門檻?”
衛萊心說,還真沒有。一想她的小房子,三室兩廳沒人家一間大,跟人家的比起來跟蝸居差不多,又不好直白的說出來。
小心翼翼跨過門檻,抬頭看到吊頂,鬆了一口氣。這麼大,總高十來丈,要是再沒吊頂,她在屋裏說話都有迴音。
衛萊揚起尬笑,“陛下——”
“有話直說,朕沒空跟你耗。”
衛萊斂起笑容,邁着小碎步,磨磨蹭蹭到他跟前,“這中間好像是五間,東邊好像是用飯的地方,西邊像茶室。”其實是看到一個宮女在擺茶杯才如此斷定,“最東邊和最西邊各有三間對吧?那些都是幹什麼用的?”
“東邊卧室,西邊書房。”
衛萊對居住條件要求不高,弄清楚便問:“這裏有膳房吧?”
劉徹朝北走。
衛萊跟上去,越過寬大的屏風,就看到北牆也有兩扇門,此時敞開着。
越過同樣高的門檻,衛萊不禁眨一下眼,蓋因後面的佈局跟四合院差不多。不同的是四四合院院子在前,這個在正殿後面,都帶有迴廊。
衛萊看向劉徹。
劉徹指着正北方,“那一排是宮人的住處。東邊庖廚,西邊暫時空着。昭陽殿有十多年無人居住,平日裏只有幾個打掃的宮人。你住進來以後人手一定不夠,將就幾日,待朕挑好就命春陀送來。”
“不急。”衛萊寧願事事親力親為,也不想左邊一個太皇太后的,右邊一個皇太后的,身後還跟着一個皇后的人。
注意到正殿和東西廂房相連處有道門,像是通往東西兩側的,“外面還有房屋?”
劉徹:“外面是長廊,通往東西閣。東是含光殿,西是涼風殿。這個昭陽殿從南邊看不出什麼。”說著往東去,推開門,“實則依水而建。”
長廊南邊平地,北邊波光粼粼,湖中還有一個小島,不像是人工堆砌,倒像是渾然天成。島上春花爛漫,好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啊。
衛萊看到這些,不由得轉向劉徹:“不會是你老祖宗特意為戚夫人建的吧?”
“上一個主人是我姨母。”
衛萊鬆了口氣,瞬間心又提到嗓子眼,“你姨母?你姨母可,可——”
“可什麼?”劉徹笑看着她。
衛萊把“紅顏薄命“四個字咽回去,憨笑道:“多謝陛下厚愛。”
劉徹笑出聲來。
衛萊瞪他一眼,掉頭就走。
劉徹:“不看了?”
“有什麼好看的。再說,以後這就是我家,還不想什麼時候看什麼時候看。西邊呢?”
劉徹:“差不多。”
衛萊收回往西去的腳,退到岔口,轉向北面。
“看看廚房?”劉徹問。
衛萊點頭,走進去發現廚房足足有三間,光灶眼就有四個,還有兩個紅泥小火爐,頓時對這個廚房十二分滿意。隨即發現一個問題,空空蕩蕩的,沒有柴米油鹽不說,連一根青菜都沒有。
衛萊猛地轉向劉徹:“我晚上吃什麼?”
“朕說過,晚上昭陽殿沒飯。”劉徹提醒她。
衛萊張了張口,“那不是怕我浪費糧食故意說的?”
劉徹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衛萊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不行,我不管。你你——”往四周看了看,發現春陀等人就在廊檐下,上去抓住劉徹的手臂,壓低聲音說:“三個選擇,我去宣室,你過來,或者我自給自足。”
自給自足的潛在意思,用她玉佩里的東西。
劉徹笑道:“不怕死你就自給自足一個試試。”
衛萊張嘴就要咬他。
劉徹先一步推開她的臉,“你屬狗的?”
“甭說狗,兔子急了也咬人。”
劉徹皺眉:“你是女人嗎?中午吃那麼多,晚上還吃,就不怕胖死你?”
衛萊呼吸一窒,抓住他的胳膊就咬。
劉徹痛的齜牙咧嘴,“你——你你給我鬆開!鬆開!”
春陀下意識跑過來。
衛萊抬起頭。
劉徹慌忙擼起衣袖,小臂上多出兩排牙印,隱隱冒着血絲。
春陀愣了一瞬間,回過神就不敢置信地看向衛萊。
衛萊雙手抱臂。
春陀頓時叫苦不迭,大着膽子開口:“陛下——”
“你屬狗的?”劉徹瞪着衛萊。
春陀倏然住嘴,驚得睜大眼,不是拉出去喂狗?
“是你先說的我。”下午的衛萊可不再是上午的衛萊,才不怕他,“以後再敢說我,可就不是這些。”
劉徹:“殺了朕?”
那她還真不敢,千古罪人這個罪名太大,她小小的身板擔不起。
衛萊眼珠轉了轉。
劉徹驚覺不好。
“那倒不必。朝你臉上咬就好了。”
劉徹忍不住磨牙,“說你屬狗,不是讓你把自己當成狗!”
“我樂意,管得着嗎。”衛萊推開他,就朝外走。
劉徹往後踉蹌。
春陀下意識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一看到他主子,連忙上前。
劉徹撐着他的手臂站穩:“剛剛都聽到都看到了?”
春陀心中一凜,忙不迭道:“剛剛怎麼了?奴婢剛來,出什麼事了嗎?”
劉徹不禁笑罵:“你這狗奴才!”
春陀鬆了口氣,過關。小心翼翼地問:“陛下,這個衛夫人——”
劉徹停下來。
春陀倏然住嘴。
劉徹往四周看了看。
春陀道:“都在忙,只有奴婢一人。”
短短半日,足矣讓劉徹看出這個衛萊多麼能屈能伸,滑的跟泥鰍似的。要讓她聽話安分,只能智取,不可強求。
以後少不了跟她交鋒,不可能每次都避開所有人。比如這次,就被春陀撞個正着。還有宣室殿內的那堆紙,旁人倒也罷,試圖瞞住在宮裏呆了十幾年,什麼都見過的春陀,那是絕無可能。
劉徹:“記住,她不是鬼神,但也不是人。”
“啊?”春陀驚呼一聲。
劉徹:“你以後就知道了。至於怎麼跟旁人解釋,自己想去。”
“不是人……”還能是什麼。春陀看着他主子大步流星地去追衛夫人,把後半句咽回去,吐出一口悶氣,疾步跟上,聽候差遣,實則替兩人望風。
衛萊回頭看一下就轉回去。
劉徹想笑:“討厭被說胖?”
衛萊當然不討厭,不過借題發揮罷了。
“我說你老,您高興嗎?”衛萊反問。
劉徹:“高興。實話不是嗎?”
衛萊噎了一下,“十八歲的臉皮,八十歲的心?”
劉徹點頭:“老謀深算,亦或成熟穩重有擔當。”
衛萊張了張口,“你還真不愧是高祖皇帝的後人。”
“這話怎麼說?”
急急趕來的春陀也想知道。
衛萊:“皮厚心黑!”
劉徹的表情一沉。
春陀恨不得把腦袋縮到脖子裏,卻還想笑。
劉徹深吸一口氣,“別以為朕不敢動你。”
“您是皇帝,什麼不敢啊。”衛萊坦坦蕩蕩,“想怎麼動,來吧。”
劉徹氣結,后槽牙磨的吱吱響,“不怪人常說,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跟高祖皇帝學的。”
劉徹揚起巴掌。
衛萊條件反射般躲開。
劉徹滿腔憋氣瞬間消失殆盡,擰住她的臉,“不是不怕?你躲什麼?”
衛萊愣了一瞬間,看到他的手,張嘴“啊嗚”一口。
“還來?”劉徹連忙縮回去,指着她,“敢在我露在外面的皮膚上留下痕迹,朕把你的牙全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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