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 4 章

天氣晴朗如昨日,蘇惟眇坐在窗邊的書案前,百無聊賴地看賬本。這是管家早飯後送來的,都是漢字,看得比阿拉伯數字慢多了。

她本想看看古時候的賬本到底長啥樣,結果把她看得頭痛,這米面糧油價錢如何,她如何得知?

看着看着,她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直到知春進屋將她叫醒,她右手托着腦袋,一臉倦意,“什麼事啊?”

“大人回來了,帶了大夫,說一會兒給夫人診治。”

蘇惟眇轉頭看了看牆上的鐘錶,還不到十二點呢。他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還帶了大夫。

“打水來,我梳洗下。”蘇惟眇哈欠連天。

等她梳洗好,換了衣裳,知春又給她重新梳好了頭髮。

她帶着知春來到花廳,趙海潮坐在上首,一位花白鬍子,穿着一襲灰衣的老者坐在下首,已經奉了茶。兩人正在聊天。

趙海潮先發現蘇惟眇的,他望着她,“夫人,來了。”

蘇惟眇不緊不慢走過去,面帶笑容。

“何大夫,這是內子,”趙海潮起身介紹道,“這是從京城來的何大夫。”

“何大夫好。”蘇惟眇點頭笑。

“趙夫人好。”何大夫起身行禮。

一番診治后,何大夫看了之前大夫開的藥方,換了一味葯,其他的診斷結果和前一位大夫的幾乎一致。

趙海潮對這個何大夫很客氣,還留他吃了午飯,再親自送到門口。蘇惟眇也跟上去。

“這位何大夫是什麼來頭,竟然要勞得大人親送?”蘇惟眇道。

“何大夫曾在太醫院任職,今重歸故里。得老師引薦。”趙海潮語氣平淡。

難怪!蘇惟眇一笑。其實她已好得差不多了,按着原來的方子再吃幾個療程,應是就能痊癒。

“其實,我已經快要好了,大可不必勞動請何大夫來看。”兩人並肩往回走。

“你時常頭痛,何大夫說腦部有淤血凝滯,不能大意。”趙海潮語調平緩,卻偏頭看她。

“大人說得是。”蘇惟眇在他清冷目光的注視下,擠出個笑,點頭。

趙海潮不言語,點點頭,大步往前走了。

蘇惟眇挺直了脊背,看他大步遠去的身影。

心裏愛着女主,卻還對夫人不失關切,也不知該怎麼評價他了。

或許真如書中的設定——耿直、倔強又富有責任心的完美男配。

想及此,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

蘇惟眇覺得這幾天的日子過得很不錯,再沒見過趙大人的身影,簡直不要太爽。她讓知春去打聽了下,才知趙大人每天照常上衙署,有時回來得很晚,有時甚至不回來。

“夫人,大人真有這麼忙啊。”知春坐在圓桌面前,納鞋墊兒。

“唔……應該是吧。”蘇惟眇不甚在意,一邊看着一本地方志,一邊嗑瓜子。

大人都這麼多天沒回來了,偏她家小姐還這麼淡定,該吃吃該喝喝,一樣不落下。

那些大人老爺們平時有什麼消遣,知春也道聽途說了一些。夫人就不擔心萬一大人去了那秦樓楚館之地?

“夫人……”知春怒其不爭。

“哎……你這個小丫頭,別操心這些事,”蘇惟眇嗑瓜子的手丟開瓜子皮,去端茶杯,發現茶杯空了,順手將茶杯遞到知春面前,“去給你家小姐我,倒杯茶吧。”

知春丟下手裏的活計,接過茶杯,起身去倒茶了。

她家小姐喲,從始至終,眼睛都沒有離開過那書本。

蘇惟眇抬眼瞧知春,她這個丫頭啊,小姑娘的身體,老媽子的靈魂。

通過這些天的實驗,蘇惟眇確定了自己的能力還是穩定的,捏碎東西很容易,一隻手搬動笨重的梨花木圓桌也不在話下,甚至連梨花木架子床都被她搬動了。

她有些興奮,拍了拍手,這屋裏已沒有什麼是她搬不動的了。

這等力量萬萬不能泄露,“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有了這等力量傍身,蘇惟眇覺得自己更有底氣了,走起路來也輕快了不少。

“夫人,馬車已經準備好了。”知春從游廊走來,夫人在屋裏呆了幾天,待不住了。

“成,那咱們現在就走。”蘇惟眇這幾天也不光是在屋裏以搬東西為樂,還不斷地回想書中的故事情節,可惜她沒想起多少。

那就出去四處看看,沒準又會想起什麼情節呢。

閔城是關中地區的省會城市,又是王朝舊都城,規模自是不小。沿街商鋪林立,來來往往都是人。

坐着馬車走了一圈城裏的主要幹道,蘇惟眇叫停了馬車,撩開帘子踩着凳子下了馬車。

剛剛她竟然看到了招牌是“閔城郵局”的鋪子,心生好奇,不知道和現代的郵局有什麼差別。

仰着頭查看四周建築的蘇惟眇,驀然看到了一個尖尖的建築頂,這不是中國建築里的飛角,更像是哥德式風格的建築樣式。

奇怪,這兒怎麼會有這樣的建築?

“知春,那個尖尖的房子是什麼地方?”蘇惟眇伸手指着那處。

“夫人,我也不知道。”知春順眼望去,搖搖頭。

“那我們去看看。”蘇惟眇背着手,抬腳就走。

這的的確確是一座哥德式建築,直聳向天空的尖尖屋頂,修長而富有線條感。建築矗立在一片空地上,周圍的建築都稍有距離,一圈竹籬笆圍繞四周,空地上有兩棵茂盛蔥濃的樹。

籠罩在尚未散去的薄霧中,有一種朦朧的美感。

這個好像是一座教堂?

突然響起的鐘聲,將陷入沉思的蘇惟眇敲醒了。

“夫人,這座房子建得好奇怪啊,又高又尖的屋頂。”

“這是一種並不常見的建築風格。”蘇惟眇走進了籬笆。

“誒,夫人……你要進去嗎?”知春直覺這座房子好生古怪,不敢進去,可是眼看着夫人不僅進去了,還越走越遠。

蘇惟眇走到了那兩棵樹的陰影下,距離緊閉的雙開門咫尺之遙。

門外有三級石階,石階旁邊立着一塊石碑,上書:仁心教堂,始建於1868年。

始建於1868年,那現在是多少年蘇惟眇站在石碑前,惑於這個時間。

下面又是幾排英文小字,大概是寫哪個人奉誰誰誰的教喻來到這裏傳遞教義,修建此教堂。

“這位夫人,你竟然會說英文。”一個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

蘇惟眇才驚覺自己竟然那些英文字句讀了出來,她望着來人。

一個身材高大的外國男子,穿着白色的襯衣,黑色的褲子,此刻正一臉驚喜的看着她。

“啊……我只會一點點。”蘇惟眇下意識的要謙虛。

“不止一點點了,”外國男子走下台階,朝她伸出右手,“我叫詹姆斯.哈登,是這個教堂的教士。初次見面,歡迎你。”

“你好,”蘇惟眇伸手和詹姆斯……輕輕的握手,“我叫蘇惟眇。”

她伸出手才記起自己現在手勁兒可大呢,萬一把人手給弄折了,豈不給人添麻煩,也給自己找不自在?可是伸出的手也不好就這麼收回,於是她只好稍微動了動手指。

“夫人!你……”最終還是跟過來的知春,就看到了她家夫人和洋人握手的畫面。何止吃驚,簡直是一副嚇破了膽的模樣。

“那可是洋人啊,夫人怎可如此?”知春衝過來,抱住蘇惟眇的一隻胳膊。

“沒事,”蘇惟眇輕輕搖頭,轉頭看洋教士,“她是我的丫鬟。知春,他是這座教堂的哈登教士,不必大驚小怪。”

看來她要時刻謹記自己不能隨便伸手,時刻保持小心謹慎。

“我遠遠看到尖尖的屋頂,所以過來看看,沒有打擾到哈登教士吧”蘇惟眇說清了來意。

“完全不會,歡迎你來參觀。”哈登教士熱情邀請蘇惟眇進去參觀,他來此地傳教多年,還從未遇到過一位能說流暢英文的中國女士。

實在令他驚喜不已,就連他的那些從自己國家帶來的先進器械,這位女士都能說上一些,不可謂不見多識廣。

為了不嚇到同行的知春,蘇惟眇還特別注意沒說幾句英文。

知春緊緊跟在一旁,膽戰心驚,生怕這個笑容滿面的洋人突然張開血盆大口,將她們二人吞下肚去。

參觀完教堂的蘇惟眇被哈登教士送出門,上了馬車。

“夫人,我早前聽說和洋人握手會被吸取了魂,可嚇人了。”知春還在害怕,心想終於可以回去了,抱着蘇惟眇的手臂,恨不能飛奔而去。

“事實證明,傳言不可盡信。”蘇惟眇揚眉,“也沒見我們少一根汗毛。”

“之前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說洋人各種可怕。可是這個哈什麼教士,還是蠻和藹的。”知春心有餘悸,覺得夫人的膽子實在太大了。

“洋人也有好人和壞人嘛,”蘇惟眇靠着車壁打盹,“咱們一會兒再去郵局看看。”

一直擔驚受怕的知春忘了問夫人怎麼知道那麼多東西。

“咚”一下,馬車突然停下來,不防備的蘇惟眇往前一傾,一把抓住旁邊的窗沿,才避免整個人摔出去。

“怎麼回事啊?我的頭喲!”頭還是不可避免的撞上了車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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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完美男配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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