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七章
林雙一行人在公交站等車，站台後面是一個小廣場，沈寧坐在階梯上，身邊放着碘伏和繃帶，她似乎經常打架，處理起傷口熟門熟路。
“給你。”林雙捧出一個禮物盒遞到alpha面前。
沈寧騰不出手，還用嘴叼着一截繃帶，她的手腕被劃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血不多，但沈寧格外惜命。
“傷口嚴重嗎？”林雙好脾氣的追問。
沈寧嘖了一聲，“東西放下，你的車來了。”
林雙拉開alpha的書包，把禮物盒放在裏面，上了公交。
“柏同學不會是喜歡你吧？”冷不丁的，張一帆突然問。
沈寧眯起眼睛，“裘勇的事你跟蹤一下，讓他休息個十天半個月再回學校。”
張一帆沉默了一下，等沈寧包紮完手臂，他才開口，“你打到什麼程度了？”
沈寧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把袖子放下來遮住，“死不了。”
張一帆嘆氣，沈寧走後他藏起來觀察了一下戰場，幾個alpha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疼的起都起不來，狀況慘烈，沈寧一對多完美脫身。張一帆都不知道該不該給裘勇點蠟，說該，畢竟他被沈寧揍的太慘，說不該，是他自己手欠先招惹的沈寧。
“那你呢？”
“我沒事。”
“如果控制不住了，周末記得去一趟醫院。”
“走了。”沈寧提起地上的背包，硬紙殼包裝的禮盒在書包里滾來滾去，碰到沈寧隨便塞進去的鑰匙扣，響了一路。
“我回來了。”
“大小姐回來啦？”三樓的獨棟小別野，廚房裏轉出一個五十左右的中年婦女，“寧寧，你爸想讓你周末回老宅吃飯，你看……”
沈寧徑直上樓，“不回。”
保姆阿姨嘆了一口氣，“您何必和老爺置氣，這都過去好幾年了……”
alpha涼涼的目光掃射而來，保姆立刻噤聲，很快二樓傳來門被碰上的聲音。
“唉。”保姆嘆了口氣。
沈寧摔上門，把單肩包往桌子上一放，硬紙殼的包裝殼磕在桌角，她拉開書包，拿出那個粉色、綁着蝴蝶結的禮品盒。
在手上顛了顛，如果是一枚胸針，這個重量……
沈寧拆開了禮物盒，裏面躺着一瓶墨紅瓶身的香水。alpha擰開瓶蓋，舉到鼻尖輕嗅，她眸光沉了下來，“薔薇花……”
*
*
“淼淼回來啦？”
林雙脫鞋進屋，特地抬頭掃了一眼客廳的掛鐘，“媽，我今天出校門沒搭上最後一趟校車，所以回來晚了。”
棲岩端着碗筷走出來，她脫掉圍裙，過來給林雙整理餐椅，“沒事就好，淼淼，以後學校有事你記得提前告訴媽媽。”
林雙捏着餐巾一角擺在膝蓋，：“好。”
飯桌上鴉雀無聲，林雙細嚼慢咽已經成了習慣，但吃飯的速度也不慢，她吃完放下筷子，“媽，我來收拾碗吧？”
棲岩這才回神，表情一瞬間不自然，“啊，那，那我吃快點。”
“你慢慢吃。”林雙垂眸，目光落在棲岩紋絲不動的米飯上。
棲岩吃了兩口，實在沒什麼胃口就放下了筷子，林雙起身繞過餐桌，低頭彎腰環抱住棲岩，“媽。”
棲岩一愣，回抱住林雙，“怎麼了？”
林雙搖頭：“我就想抱抱你。”
棲岩便笑：“多大了還撒嬌。”
她心情似乎好了不少，等林雙收拾完碗筷，棲岩守在廚房門口欲言又止的看着林雙。
“寶寶。”
林雙：“嗯？”
“你爸爸的判決書馬上就要下來了，到時候我們可能要搬家。”
林雙：“好呀。”
女孩的聲音輕快，棲岩抿唇：“淼淼，我和你爸爸離婚了。”
女孩身形一頓，棲岩緊張的攥緊拳，她聽見女孩悶悶的嗯了一聲，快步走過去，“寶寶？”
林雙紅了着眼眶和棲岩擁抱，“媽媽，以後我照顧你。”
棲岩啞着嗓子拍了拍林雙的背。
飯後，林雙回了房間，她拿出手機微信上一條發出去許久的好友申請一直沒通過。
她又加了兩遍，直到那邊無奈的通過，她立刻彈了好幾個表情包過去。
“……”
【柏同學。】
林雙捧着手機倒在床上，手指啪啪打字，【張同學，沈寧今天為什麼打架？】
張一帆：【寧爺和裘勇一直不對付。】
林雙：【是不是因為，裘勇說她沒有信息素？】
那邊沉默半晌，林雙又問：【你是不是猜到我想問了？你都通過好友了，跟我說說？】
那邊發來一大段省略號，隨後張一帆說：【也不是真的沒有信息素，只是收起來了。】
【收起來了？】
【具體的你問沈寧吧，這件事可大可小，我不方便透露，不過柏同學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目的，都不要隨意接近沈寧。】
林雙在空中亂晃的腿一頓，【好，謝謝你。】
*
*
最近幾天天氣大好，碧空萬里無雲，氣象台預播報冷暖氣流即將交匯，聯邦城將迎來短暫的雨季，可偏偏天公不作美，林雙背了兩天的雨傘上下課，一滴雨沒見到，每天還熱的不行。
官侯發著癔症：“柏同學真是香汗淋漓……”
沈寧皺眉，直接一腳踢上的官侯的凳子，官侯心底一個咯噔，回頭覷了一眼沈寧，“腿長了不起。”
林雙轉過頭，“怎麼了？”
官侯擺手，沈寧不緊不慢的把腿收回身前折起來，林雙盯着她的存在感很強的腿看了兩眼，然後瞥開眼轉回去，拉着校服拉鏈脫掉外套。
沈寧：“……”
“走吧寧大人，”官侯拍起教室後方的籃球，“體育課你不去嗎？”
沈寧舔了一下牙，“走。”
張一帆輕笑，合上筆帽跟着沈寧走出去，“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沈寧睨他一眼，雙手抄在褲兜里，“一一最近是不是早戀了？”
張一帆的表情一裂，沈寧笑，alpha的笑容明艷，她本來就是個大美女，只是身上混不吝的懶散衝撞掉了張揚的五官，看起來像睜不開眼睛似的。
但幸好，走路還是很端正的。
體育課是午飯前一節課，除了想打籃球蠢蠢欲動的alpha和男生們，其餘人只想早點解散去吃飯，吃完飯再回教室美美的睡上一覺。
體育老師偏偏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測八百，列隊整理，順便把林雙周一晨會的位置給安排了。
——站沈寧前面一排，好巧不巧的，就在她眼皮子底下。
沈寧：“……”
官侯聳肩：“寧老闆，再高你也是個女的啊，alpha里你站女omega後面沒毛病，柏同學也不是特別矮站你前面一排也對，是吧？”
沈寧揉眉，林雙不矮，頭頂的位置大概到她嘴唇，這個位置恰好，恰好讓少女光潔細膩的脖頸暴露在她眼皮底下，覆蓋著細細軟軟的絨毛，逐漸發燙變粉的一截雪白，沈寧斂眉。
“alpha兩排縱隊！omega兩排縱隊，八百米體測——”
“開始！”體育老師捏着口哨發號施令，一大批人刷刷的衝出去。
沈寧不緊不慢的混在alpha中間，不溫不火的控制着速度和距離，這種強度的運動對她來說不算什麼，可大夏天的一動起來就容易出汗。
黏膩的讓人煩，於是她慢跑，偶爾要落下來了，再控制着速度追上去。
很快，alpha和omega的隊伍被衝散，跑得快的衝進第二圈和跑得慢的亂七八糟混在一起。
人群一陣騷動，omega出了汗，信息素的味道比體汗來得更明顯，沈寧嘖了一聲提起步子步子加速。
一陣風撩過林雙，“沈寧？”
沈寧堪堪掃她一眼，速度加快，很快衝破八百米在老師的秒錶下留下一個不高不低，不夠出眾也不拖後腿的記錄。
“你出汗了嗎？”林雙走過來，手裏捏着阻隔劑滋滋滋，滋完自己再滋沈寧。
校服的褲兜大，裝的東西不少，噴完阻隔劑噴抑製劑，都噴完了。林雙又褲兜里摸出一個小巧精緻的玻璃瓶，裏面蕩漾着青綠色的流體，omega按着噴頭滋滋滋三下。
沈寧：“……”
“你不嫌硌得慌？”
林雙：“大家都這樣啊。”
沈寧聞到一股淡香，“什麼味道？”
林雙：“香水，跟送你的那個是同款，香吧？”
“滋滋。”香水被舉到alpha面前，噗噗兩下噴在沈寧鼻子尖。
沈寧：“…………”
寧大佬深感被冒犯，黑着臉站到了一邊，等到人群解散，林雙和張一一omega和omega手拉手去小賣部了，她才揪着衣領子聞了一下。
“寧姐！過來打球！”官侯抬手招呼沈寧，他們組局，算來算去隊伍少了一個人，看到沈寧百無聊賴的站在樹陰下，就抬手招呼沈寧。
沈寧抬步，一聲不吭的回教室。
“咦？”
張一帆：“怎麼了？”
“寧老闆最近不對勁啊，你有沒有發現她潔癖好像越來越重了？老是問我她有沒有味道！靠！除了洗髮水還有什麼味道！我一個beta難不成能聞到信息素嗎？！”
張一帆笑了一聲，“有嗎？可能是單純的嫌曬回教室了。”
官侯：“是挺曬的，來吧！男子漢就是要流血流汗！”
沈寧回了教室，教室里稀稀拉拉幾個omega，看到她收拾東西的速度都加快了，omega們剛運動完，跑熱了，臉上全是緋色的紅雲，看到沈寧更是又羞又怯。
沈寧抻直了腿端坐，目光細緻瞥過幾個omega，omega們紅着臉慌張離開教室。
“沈寧剛剛在看誰啊？”
“真的好漂亮，女alpha都很少的……”
omega們推搡着，一邊走一邊回頭看，“其實喜歡沈寧的人挺多，你說她是那種會對omega好的人嗎？”
“你想什麼呢？就算要和alpha結婚，也要找個脾氣好的！沈寧每天臭着臉，聽說還愛打架，算了吧！”
“看看臉就行了。”
“你沒看最近的新聞嗎……”
幾個omega輪着勸一個紅着臉又頻頻回頭的omega，這個omega只笑了笑然後揭過話題。
午飯過後，林雙和張一一一起回到教室，omega的感情建立起來尤其迅速，一般只要討論討論你的抑製劑、我的阻隔劑是什麼味道就可以了。
“就是放多了瓶瓶罐罐的，跑步不太方便，”林雙說，然後笑了笑，“今天還有人問我，揣這麼多重不重呢。”
張一一哈哈大笑，“誰問你的這麼無聊。”
“是挺重的。”林雙笑，然後從褲子裏把抑製劑、阻隔劑還有香水拿出來，一排放在了桌子底下，“要是有人幫我拿就好了。”
張一一眼睛一亮湊近了林雙。
“讓alpha幫忙帶抑制住，大概跟讓男朋友幫忙買衛生巾一個道理吧，”張一一曖昧的眨眼，“你都想找alpha了？”
林雙一愣，馬尾邊露出的兩隻耳朵立刻就紅了，“不是。”
說話聲又棉又軟，否定的毫無底氣。
五感比普通人強兩三倍的女alpha，坐在林雙的斜後方，恰好的聽了一耳朵。
沈寧嘖了一聲，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去接水，路過林雙的桌子，她頓足，忽而俯身直衝林雙，alpha來勢洶洶，林雙一時不察，懵懂無知泛着紅、潤着光的眼就那麼痴痴的望着alpha。
沈寧眯着眼，“柏同學，alpha的腦子裏既骯髒還下流的。”
她的聲音低啞，貼近時，淡淡的青草撲在鼻尖，alpha冷酷無情的闔動唇瓣，“有沒有人告訴你，要離alpha遠一點。”
林雙壓低聲音，輕輕問了alpha什麼。
alpha一笑，笑不及眼底，“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