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六章
曾沛講完試卷，連着兩節課都是英語，英語課枯燥乏味，等到午休的鈴聲一響，班裏瞬間空了一大半，林雙磨蹭磨蹭的起身，然後往準備午睡的沈寧面前一杵。
沈寧：“……”
“什麼事？”
林雙：“你不去吃飯嗎？”
漆黑的眼瞳看着她，半晌沈寧笑出聲，“餓了？”
林雙溫聲說：“沈同學，我找不到食堂。”
沈寧被她這聲沈同學叫的牙酸，起身道：“走吧。”
林雙一喜，從桌肚子裏摸出禮物盒，沈寧一眼掃過來的時候，又不情不願的把禮物塞回去。
沈寧鼻腔里溢出愉悅的一聲哼，她套上校服外套，拉鏈只拉到衣服中段，露出裏面雪白的襯衫和上挑的半截鎖骨。
她兩手插在衣服兜里，流暢的下巴沖林雙一點，“還有，以後不要跟我撒嬌。”
alpha的步子又長又大，林雙追上去，“我沒有撒嬌。”
“沒有嗎？”alpha反問，“那我們怎麼從你的臉上看到，媽媽、餓餓、飯飯幾個字？”
林雙：“……”
*
*
聯合中學的食堂有七樓，因為學校人口多，設立的窗口也多，就這樣七層高的小樓都容納不下學校的學生，一部分會選擇在校外吃，一部分飯點回家吃，剩下的人要麼打發點零食，要麼來食堂吃。
沈寧帶着林雙排隊、取餐，熟門熟路的再到官侯一行人，盤子往桌面一擱，立刻吸引了官侯和張一帆的注意力。
“你今天怎麼來食堂了？”張一帆問，並往旁邊挪了挪，給沈寧騰出空位。
沈寧坐下，一個影子跟着她坐下來。
官侯張大嘴，“靠！柏淼同學！”
張一帆：“……”
沈寧點了點桌面，官侯收起下巴，“你也來食堂吃啊？”
食堂接待的大多數是聯合中學家境一般的普通人，林雙是轉校生但看樣子家庭背景都不會太低，以前讀的獨立學院，長相溫溫柔柔一副不食人間煙火，怎麼看也不像是跟他們一起吃食堂的人。
“嗯，有糖醋小排。”林雙快速夾了一塊小排骨扔進嘴裏，腮幫子鼓起，吃的歡快但一點吧唧的聲音都沒有。
官侯登時正襟危坐，連扒飯的東西都斯文了不少，女神吃飯是賞心悅目，他吃飯怎麼跟豬捅食一樣？omega是不是都這麼優雅？
張一帆：“放學要去哪裏？”
沈寧長指挾着黑筷，透白到隱約可見血管的皮膚微緊，alpha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omega，道：“一會再說。”
林雙吃飯的動作慢下來，張一帆目光下意識往她那裏一瞟，沈寧注意到，便夾了一塊自己的排骨放在林雙的碗碟里。
她其實，不愛吃別人碗裏的東西。林雙抬頭覷了一眼沈寧，alpha正散漫的挪開眼睛，目光專註在手機上。
“柏淼，你喜歡吃糖醋小排？我這裏還有——啊！”官侯瞪着眼睛看向沈寧，“踹我幹什麼！”
沈寧：“你吃過的東西再餵給別人？”
林雙叼着筷子，她鼓起的腮幫子裏有最後一塊排骨——沈寧給的。
官侯罵罵咧咧：“雙標狗，媽的，你個性冷淡不會是假的吧！”
張一帆：“……”
午休過會有短時間的午睡，沈寧幾人陸續回到教室，林雙在門口放輕腳步，安安靜靜回到座位上。
教室里睡倒了一大片，精力旺盛的在走廊聊天或者去操場打球，教室窗帘刷的被拉上，張一帆拿了顆球對着官侯招了招手。
alpha的睡眠時間不長，有空閑都會選擇流汗的運動來發泄精力，不過某個人例外。
官侯苦着臉走出去，“你怎麼不找寧老闆？”
張一帆：“她睡了。”
官侯：“……要不是寧老闆的身份信息上明明白白的寫着alpha，我都要懷疑她裝A了！”
沈寧怏怏的打了個哈欠，窗帘拉上，礙眼的光消失，她伏在桌面上，懶懶的進入夢鄉。
張一帆嘆氣：“她不一樣。”
官侯安靜了一下，似乎是為沈寧感到難過，不再說話跟着張一帆出了教室。
黑黑的腦袋埋進臂彎，突然，沈寧睜眼，目光一聚抓到一顆來不及收回去的小腦袋。
那一剎那，漆黑瞳孔里深魅的潮湧隔空襲來，林雙被電了一下，條件反射的捂住自己的腺體。
再一眨眼，alpha已經恢復如初，像個沒事人一樣埋頭大睡。
太奇怪了，林雙轉過身，手伸進桌肚子掏試卷，指尖碰到一個硬物，那是準備送給alpha的禮物。
沈寧沒有信息素，可能是發育不完全，可能是另有隱疾，但可以知道的這個alpha遠沒有她表面上看起來強大。
難怪張一帆和官侯不讓沈寧插手打架，也不要讓她出去打球，沈寧居然是個外冷內熱的軟A！？
林雙的黑色水筆在卷子上劈了叉，長長一條杠把卷子劃破了一條！吱拉一聲，沈寧擰眉轉了個頭。
林雙：“……”
——
下午的課，依舊是講卷子，上周五那天上午物理小考，下午化學大考，周末兩天，老師加班批改了試卷，上課前讓課代表把卷子發下去。
卷子抱回教室，不用發三班的人一涌而上自己扒，官侯手動去翻沈寧的。沈寧發揮如常，一百五十分的卷面只扣了兩道選擇題，很漂亮的得分。
“有個滿分。”
“啥？”張一一懷疑自己耳朵失聰了，“這個不是上一屆高三聯考的卷子嗎？滿分？！”
張一帆嗯了一聲，從一沓子卷子裏抽出一張筆跡工整彷彿印刷機的試卷，三班的同學一窩蜂的湊上來。
“請注意ao距離，謝謝。”
有人掏出了抑製劑，對着人堆無情噴了噴，然後把紀律委員的話拋在了腦後，撲上前去瞻仰學霸的試卷。
關方琴無可奈何：“……到時候發情了可別怪我！”
耳邊是一縷輕笑，關方琴怵然回頭，看到新同學兩手疊在胸前，笑盈盈的看着面前。
“柏同學，你也要找卷子嗎？”
林雙點頭。
“那你等一下，我們班的化學是出了名的難考，出了一個滿分大家情緒比較激動。”
林雙一擺手，“我沒事。”
話音剛落，一卷甩到半空的試捲髮出清脆的一聲，卷子被撕壞了！缺掉的那一角，在全場寂靜里飄飄飄，飄到從廁所回來的沈寧腳下。
林雙拔步走過去，沈寧同時彎腰，她的長指先一步碰到那片碎紙，捏着，提到面前看了看，“柏淼。”
“靠！”
alpha的聲音又低又啞，帶着沒睡醒倦怠，吐了一口氣，很冷的呲了一聲。
班裏的omega一口氣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很怕沈寧當場對林雙做什麼，alpha惡名在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官侯打着哈哈，“大家不要擔心，以我對寧老闆的認識，她可能就是沒記住柏同學全名，然後照着念一下名字。”
眾人鬆了一口氣，下一刻又炸開了鍋，“霧草！柏淼化學滿分？！！！”
官侯：“……”
沈寧把指尖的碎紙遞給林雙，林雙笑着接過，指尖隔着薄薄的碎紙抵上沈寧的，alpha的目光瞬間沉了下來。
“謝謝啦。”omega尤不自知，歡歡喜喜的回頭接受別人的讚美。
“柏淼，把你的試卷撕破了，不好意思……”
omega軟綿綿的聲音說道：“沒事，謝謝你幫我拿卷子。”
沈寧捏着發麻的指尖揣回褲子，長發輕盈在背後一甩，拿個卷子就要謝謝了，omega這麼好脾氣，怎麼不來好好謝謝她這個有救命之恩的alpha？
目光略過斜上方的桌肚子，沈寧坐回位置上，突然瞥了一眼自己空着的隔壁。
短短兩天，林雙已經在學校收穫了一堆讚美，放學的時候，曾沛還找她問了話，三班在聯合中學已經算的上數一數二尖子班了，原本擔心林雙跟不上進度，沒想到她表現的很好。
曾沛鼓勵她再接再厲，然後旁敲側擊敲打了林雙不要早戀，最後再噓寒問暖問了一下和同學相處以及學校的伙食怎麼樣。
折騰了半個小時，棲岩的電話打了過來，林雙接通說了在班主任辦公室，棲岩心急以為林雙犯了什麼錯，曾沛連忙接過手機解釋，一個班主任和母親之間有說不完的育兒經，林雙找了張桌子寫完一張卷子，曾沛才意猶未盡的把手機還給她。
“柏同學，快回去吧，不要讓媽媽擔心啊。”
林雙收拾書包，出了校門后已經一個小時后了。
“唉。”omega嘆了一口氣，緊了緊書包帶子，磨蹭向公交站台走過去。
車子剛剛走了一班，林雙倚在站台看手機，沒一會，張一帆騎着自行車，兩袖生風的從她面前經過。
林雙：“……”
*
*
自行車飛速行駛，張一帆一腿垮下車，助跑兩米才把踉蹌站穩，摔車，奔跑，他徑直奔向目的地。
而目的地，一對多的巷戰正在激烈進行中。
“媽的，沈寧！老子給你面子，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書包掛在一邊的肩膀上，沈寧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她抬腕看了一眼時間，估摸着張一帆應該到了，於是沖裘勇招了招手，“一起吧。”
裘勇：“你一個殘廢alpha，裝什麼逼！”
沈寧挑唇沖他一笑，唇紅齒白的alpha笑的張揚，突然，她表情一變，目光一沉抓過旁邊的斜沖而來的男alpha來了個利落的過肩摔！
“草！”
“一起上！”
alpha施暴時信息素是不受制的，幾個人湊在一起，汗液、血漬都是信息素瀰漫開來的媒介。
幾股氣息張牙舞爪的撲向沈寧，alpha卻絲毫不受半點信息素的影響。
裘勇的手掛在身前，慢慢的的，他洋洋得意的表情變得駭人。
沈寧赤手空拳，單手拽過一個男alpha的頭髮用力向下一扯，頭皮撕裂的慘痛聲驚起，沈寧抬起膝蓋，衝著男alpha的臉一下一下提起膝蓋！
一下！兩下！三下！
裘勇似乎聽到顱骨破裂的聲音。鮮血染紅了沈寧的褲子，這種打法……
從容，淡定，懶洋洋，甚至於打完了，還有一種意猶未盡發泄不夠的感覺。
“沈寧！你他媽這個瘋子！”冰冷的刀鋒折射出一道冷光，在沈寧你雙眼一晃而過，她被強光刺的睜不開眼，幾個alpha同時撲了過來！
張一帆守着路口，背靠在燈柱在抽煙。
林雙：“張一帆。”
看到林雙，張一帆捻滅了香煙，“柏同學。”
alpha的氣息若有似無，林雙捏着一管阻隔劑對着張一帆滋滋兩下。
張一帆：“……”
“柏同學，你怎麼來了？”張一帆文質彬彬，目光不經意掃過側身不遠的隱蔽處。
“我在公交站看到你急匆匆往這邊的趕，發生什麼了？”
張一帆正色：“沒什麼。”
“啊——”一聲激烈的慘叫聲傳來，張一帆點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柏同學，你……”
“沈寧在裏面？”林雙問，alpha的信息素似乎更重了，林雙不再問，先張一帆一步小跑而去！
“柏淼！”
斑駁的牆面攀上一隻手，冷白的膚色青筋若隱若現，上面沾了些血跡，主人似乎嫌棄，不嫌髒的直接蹭在了牆上，牆體把她的手剮蹭出擦痕，下一刻，這隻手的主人似乎脫力，軟軟的往前倒了下去。
……
沈寧撲在了一個柔軟的懷裏，散發著蘆葦和綠草的清甜，像什麼呢？沈寧昏昏沉沉的想着。
林雙托住沈寧，“她怎麼了？”
張一帆：“……你先把她放開。”
林雙沒聽，艱難騰出一隻手摸出一支阻隔劑，照着沈寧瘋狂滋滋！
沈寧：“……”
張一帆：“……”
“太臭了。”林雙說道，沈寧身上是好幾道的alpha氣息，還有血腥味，濃烈的氣味熏的她皺眉，又拿出抑製劑對着沈寧和自己一頓噴。
林雙問張一帆：“你要嗎？”
張一帆拿出抑製劑，禮貌性給自己滋了兩下。
沈寧撐起身，攏着眉看着面前這個低自己大半個頭的omega，她寧爺頭一回這麼被人嫌棄。
她一個頂級alpha，被omega嫌棄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