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回了賈府,寶璁一路嚎着奔向了賈政的書房。

賈政正在欣賞一副唐伯虎的對聯,見寶璁一路衝進來,跪倒在地上嚎,頓時嚇了一大跳,怒聲道:“青天白日的,你嚎什麼!還有點規矩沒有?平日裏念的書、學的禮儀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嗎?”

寶璁也不懼怕,反而跪着上前了兩步,拉着賈政的衣角,依舊嚎道:“老爺快去看看吧!家學裏打起來了!他們要把寶玉打死呢!”

要把寶玉打死!這還了得!那可是老太太的心肝呢!

賈政真是被嚇了一大跳,趕緊把唐伯虎的對聯收起來,腳步生風一樣出去了。

寶璁還得去添油加醋呢,自然不能落後了,便也趕緊起來跟上去。

到了家學裏,正聽茗煙在窗外對着裏面嚷嚷呢!

“瑞大爺,你可得管管,都不知道是什麼人呢!竟也敢來欺負我們二爺!”

又聽寶玉在那生氣問道:“他是哪家的親戚呢?怎麼什麼人都能進來念書?”

茗煙剛要說話,一抬眼正看見賈政氣沖沖地進來,立馬一撲通就跪下去了,高呼:“老爺,您來得正好!有人欺負寶二爺!”

寶璁:“???”

不是,他請賈政來,不是要給寶玉撐腰的!

賈政進了學堂,見裏面亂糟糟的,好幾個人都捂着傷口,連寶玉的衣服也被扯得亂七八糟,頓時就怒了,大聲斥責道:“這等讀書清靜之地!你們都在幹什麼呢!”

寶玉被嚇得往後一縮,趕緊推了賈瑞出來回話道:“政老爺,平日裏大家都是用功念書的,只是今日發生了點......小口角,大家一時氣憤才......推搡了幾下。”

賈政瞄了一眼點頭哈腰的賈瑞,瞧了半天,沒認出來,便皺眉道:“你是誰?賈老太爺呢?”問的就是賈代儒。

賈瑞頓時尷尬了,斜眼瞄了一下旁邊,果然發現了幾個在偷笑的人,於是暗暗記下他們,又討好地對賈政道:“小子名賈瑞,是老太爺的孫子。今日老太爺不太利爽,因此遣小子來代一日課。”

聽到賈瑞是賈代儒的孫子,賈政客氣了許多,摸摸鬍子,語重心長道:“你既是來代課,那便要好好管着他們讀書,怎麼反叫他們在學堂里打架?擾亂這讀書之清靜地,真是有辱斯文!”

賈瑞自然是連連點頭認錯,又委屈道:“許是小子年紀輕,經驗不夠,大家不服管教。”

說了幾句,又一把抓出了金榮,憤然指着他道:“政老爺,都是這小子惹事!咱們家學裏斷不能容忍這樣不讀書只鬧事的人,我這就趕了他出去,再不許他來念書!”

金榮早就怕得瑟瑟發抖,此時被拉在賈政面前,當即手軟腳軟地跪了下來,指着秦鍾道:“政老爺,不關我的事啊!都是秦鍾這小子,偷偷摸摸的在那裏與人......”

寶玉哪裏肯聽人在賈政面前污衊秦鍾呢,抬腳就踢了過去,踹倒了金榮,對賈政抖抖抖着道:“老爺別聽他的污衊,分明是他看我和秦鍾要好,嫉妒了,所以故意找茬惹事!”

賈政看了一眼委屈地捂着額頭的秦鍾,除了頭髮衣服亂了點,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的。

秦鍾他是見過的,知道是東府里賈蓉媳婦的弟弟,且老太太也很喜歡他,還留他住過幾日。

再看金榮,胖胖的縮成一團在那裏,一副猥瑣樣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

於是他便問賈瑞道:“這是誰家的孩子?若不是賈家的子侄,便叫他家人領回去。”

聽了這話,金榮猶聞晴天霹靂,撲倒在地連連求饒:“政老爺,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惹事了!”

茗煙見狀,暗暗得意,湊上前來,小聲稟報道:“回老爺,他不是姓賈的,是姓金的。是東府里璜大奶奶的侄兒。”

璜大奶奶?

賈政一個大老爺們,哪裏記得璜大奶奶是哪個?反正不是賈家的子侄就對了!

於是賈政一揮手,叫人把金榮給拖了出去。一下子,家學裏的學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個個不敢吭聲出大氣了。

金榮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寶璁也不會替他求情。

見賈政料理了金榮之後,訓斥了寶玉和其他人要好好念書之類的話就要走,寶璁趕緊上前道:“老爺,我看老太爺年紀漸大了,一直勞累他也不好,不如老爺再去請個好先生來教書?”

賈政點點頭,正要說考慮,賈瑞卻是急了,急忙上前道:“老太爺只是偶爾身子不利爽,何況還有我看着呢,何必再請其他人來!”

在家學裏教書,每年有豐厚束修,又受全族人的尊重,他爺爺可萬萬不能丟了這差事!

寶璁卻嗤笑了下,問賈瑞道:“你爺爺好歹還是個秀才,從前去考過幾次舉人呢,你什麼功名都沒有,還來教我們?”

問得賈瑞臉色都綠了,支支吾吾的,又難堪,卻又想不出什麼話來辯解。

倒是賈政,聽了寶璁的話,忽然想起聘請賈代儒在家學教書的緣故來。

當初,是賈敬這個做族長的,憐賈代儒家中貧寒,輩分又高,且還有些學識,這才和眾人商議了,讓他在家學教書,是為幫襯的。

若是抹了賈代儒這差事,不說賈代儒要鬧,賈敬那邊可能也不好交代。

賈政想了想,皺着眉頭,按下了趕賈代儒出家學的想法。

寶璁不知其中緣故,還以為賈政一臉凝重,必定是要考慮換老師的事情了。

等到後來,賈代儒依舊好好的在家學裏教書,家學裏依舊烏煙瘴氣的,寶璁便去問賈政緣故。

賈政只好不耐煩道:“原讓他教書就是為了幫襯,且這事當初是你東府里大伯親定的。你不好好聽課念書,小孩子家家的,倒管起這不相干的事情來了。”

寶璁聽了,真是要被氣死了,梗着脖子道:“怎麼不與我相干?我要是去考科舉呢?賈代儒一個秀才,還能教出個舉人進士來?”

“要幫襯每月給銀子都行,何必讓他在家學裏耽誤事!老爺做官那麼多年,行事不考慮家裏十年二十年後怎樣,倒只擔憂讓東府大伯失了面子!”

賈政一向好面子,被旁人說句不好的都要大怒,何況是寶璁這個兒子?

當即他就站起來,氣得渾身渾身發抖,指着寶璁怒斥道:“你!你這個......孽障!你懂什麼!去外面跪着!好好反省反省,怎麼與你老子說話!”

“跪就跪!”寶璁也不認錯,氣呼呼地出了書房,在門口院子裏,撲通一下就跪了。

書房裏,賈政還是氣極了,一直小聲念念叨叨:“逆子,真是逆子!書沒念多少,倒管起他老子來了!”

念叨了半天,口都幹了,人也累了,賈政悄悄探頭往窗戶縫隙里一看,寶璁還直挺挺地跪在那裏。

“哼,倒還聽話!”他想着,若是寶玉,定是要偷偷叫小廝去報給老太太知道,老太太一趕來,定要斥責他罰了兒子。不像寶璁,罰他跪就跪着,脾氣硬得有幾分像過世的老太爺。

這麼一比較,賈政總算覺得寶璁也有地方比寶玉好些了。

想想剛才寶璁說的話,雖然是指責他的話,卻也有那麼一丁點的道理......

又看了一會外面,賈政哼了一聲,叫小廝進去換了新茶,心裏嘀咕:“有道理個屁!書沒念幾日,字都寫不好,倒做夢去科舉了!”

於是他又想念起長子來,長吁短嘆了一番,若是賈珠還在世,他哪裏用得着天天被這兩小子氣呢!

到晚上天黑的時候,賈母奇怪寶璁怎麼還沒放學,便遣人出來問。

賈政正差一個台階呢,聽聞賈母找寶璁,便順水推舟,對寶璁道:“老太太正找你,你也別讓她老人家擔心。你說說,跪了這半日,你反省出什麼沒有?”

潛意思自然是反省得好,他就放他回去。

寶璁便跪着對賈政拜了拜,坦然道:“反省了,兒子該聽聖人言,好好念書,將來努力科舉做官!”

在賈家這種地方,誰地位高,誰說的話就對!他年紀小,輩分又小,要想有話語權,除了科舉做官以外,還有什麼辦法能制服這些糊裏糊塗的長輩?

賈政一聽寶璁這豪言壯語,頓時心裏欣慰了:“好好好,你能明白這一點,果然有點志氣!”

雖然他沒對這個兒子抱有期望,可是這兒子自己有志向,他也是很高興的嘛!

於是賈政勉勵了幾句,就放寶璁回賈母那裏去了。

待到後來仔細一想,他忽然又有些覺得奇怪了。他讓寶璁反省,寶璁怎麼一點沒反省他之前指責他老子的事呢?

不過寶璁已經一瘸一拐回了內院,賈政也沒那個臉繼續把他叫回去罰跪了。

賈母那裏傳飯,寶璁瘸着腿不敢過去扎眼,便叫丫頭和賈母說,自己念書累了,要在房裏吃飯,吃了早點睡。

賈母聽了,心疼得很,特地叫小廚房給寶璁熬了碗人蔘雞湯補補。

林黛玉聽到寶璁累着了,心裏就記掛着了。她吃了飯,藉著消食的借口,散步散着去找寶璁。

寶璁正卷了兩隻褲腿起來,露出膝蓋,呲牙咧嘴地讓晴雯給他揉藥酒呢!

林黛玉進了屋裏,一眼就看見寶璁那兩紅腫的膝蓋,話還沒說,眼圈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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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似玉美石寶三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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