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喬阮不知道他要幹嘛。

他進去以後,喬阮沉默了一會,想離開了。

她為什麼要聽他的話。

心裏是這麼想的,可是腳卻怎麼都動不了,像是被人定住了一樣。

不過喬阮自己也清楚,被定住的不是腳,而是她的心。

沈負很快就出來了,手裏多出了兩個盒子。

一個大的,一個小的。

小的那個喬阮還記得,上次沈負給她,她沒要。

“禮物。”他說。

喬阮搖頭:“我不要。”

他的語氣似乎有點無奈:“倔脾氣。”

“這個是為了祝賀你得了第一,特地去買的。”

他把那個大點的盒子遞給她,態度算不上特彆強硬,但相比他從前那個溫潤的性子,也顯出幾分強硬:“一定得要。”

競賽結果今天才出,他一直在學校,禮物只能是提前買的。

喬阮不解:“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是第一?”

他摸了摸她的頭,唇角溢出淡笑:“剛來一中就把我的第一給搶走了,你要是考不了第一,那不就證明我比那群人還要蠢了。”

可數學明明一直都是他第一。

正好下課,走廊人多了起來。喬阮擔心被別人看到她這樣和沈負站在一起,到時候又會議論她。

於是急急忙忙進了教室,手上拿着那個盒子。

李月明看到了,好奇的問她這是什麼。

喬阮搖頭,她也不知道。

李月明上看下看:“這個牌子很貴的,你買的?”

喬阮沉默了一會:“沈負給我的,說是祝賀我考第一。”

聽到李月明說很貴,她更加不想收了,拿出手機想給沈負發消息,卻發現沒有他的號碼。

於是想放學以後再去拿給他。

李月明看穿了她的想法,勸她:“你要是還給他的話,就顯得太刻意了。”

“刻意?”

李月明分析道:“你想想看,如果他只是出於朋友的關係祝賀你呢。你要是還給他,就說明你心裏有鬼。”

喬阮有些羞愧的低下頭,她的確心裏有鬼。

在李月明的分析下,喬阮沒有再堅持把東西還給沈負。

這些天回去,家裏都沒人。

馬叔叔最近每天都陪她媽媽去散步。

喬阮自己把剩飯加了一個蛋,重新炒了一遍。

吃完以後她就去洗澡了。

氣溫開始轉涼,晝夜溫差變得有點大。

白天熱的燥人,晚上還得穿外套。

喬阮的睡衣是長袖的,但是挺薄,她洗完澡出來,感受到一陣涼意。

或許是臨近考試的緣故,學校佈置的作業一天比一天多。

喬阮剛寫完一課語文,視線落在一旁的盒子上。

她還不知道裏面是什麼。

遲疑了很久,她把盒子拿過來打開。

是一套睡衣,疊的周正,放在裏面。

她垂眸看了眼自己有些破的袖口。

原來那天他看到了。

她努力想要掩飾的窘迫,他應該也看到了吧。

喬阮覺得他不應該這樣的,不應該對每一個人都這麼溫柔。

既然不喜歡她,為什麼還要對她好。

她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沼澤地里,而沈負,則是那個不斷把她往下拉的罪魁禍首。

明明可以逃出來的,雖然艱難。

可沈負的溫柔似乎纏住了她的腳踝,於是她陷的更深。

那些天一直下雨,路面也到處都是積水。

喬阮每次出去都會把鞋子脫了,光腳淌水過去。

水很臟,甚至能看到漂浮在水面的垃圾。

喬阮強忍着噁心出去。

用了很多張濕巾反覆擦拭着,然後重新穿上襪子和鞋子。

臨近考試,班主任弄了一個學習小組。

四個人為一組,互相帶動,互相學習。

他將班上學生的成績分為四個檔次,上中下和無可救藥。

四個檔次為一組。

自習室里,喬阮看了眼坐在她對面二人,指甲都快掐進掌心了。

無可救藥的江演懶散的轉着筆,翻完了一整本練習冊,也沒看到哪道題是他會做的。

李月明把他手裏的筆抽,語氣嫌棄:“哪個學生上學不帶筆的?”

他聳了聳肩,笑容坦蕩:“我啊。”

李月明白眼都快翻上天了,真不知道班主任為什麼要把他分到他們這組來。

喬阮在草稿紙上寫下解題過程,又推了一遍,確認無誤以後才往試卷上謄寫。

這道題李月明都死磕兩周了,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見喬阮這麼輕鬆就解出來,她忙讓她教教她。

李月明不算特別聰明,很多題目得講好幾遍她才懂。

喬阮也不厭其煩,講了一遍又一遍。

李月明還是似懂非懂。

喬阮無奈的笑了笑,剛要再給她講一遍的時候,江演冷笑,問李月明:“你沒帶腦子出門嗎?”

李月明皺眉:“你才沒腦子!”

雨停了,出了太陽。

有坐在窗戶旁邊的同學說看到彩虹了,於是大家紛紛往走廊外走。

喬阮也被李月明拉出去看熱鬧。

蔚藍色的天空,學校位置有點偏,附近沒有高樓林立。

所以視野就更開闊。

那道彩虹像是橫跨了整個天空一樣。

這是喬阮第一次看到彩虹,原來不像書上寫的那樣,有七種顏色。

但還是很美。

都說看到彩虹會有好運。

喬阮想,她也會有好運吧。

她微抿了唇,輕輕的笑了一下。

收回視線時,不經意的掃過一旁的江演。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有那麼一秒鐘,他們的視線撞上。

按照學校的慣例,之前都是一幫一的學習模式。但班主任覺得沒什麼用處,兩個人互相起不到監督作用,四個人似乎正好。

他也是第一次這樣嘗試,如果效果的話,應該會一直延續到高考。

放學回家,喬阮在附近的菜市場買了點蔬菜。

這些天馬越霖生怕夏依然累着磕着,飯也不許她做了。

夏依然自然是不肯的:“我不做飯阿阮吃什麼?”

馬越霖讓她別操心這個:“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遲早是別人家的,你管這麼多幹嘛。”

夏依然罕見的和他反駁:“阿阮是我女兒,就算嫁出去了,也依舊是我女兒。”

馬越霖不和她吵,怕嚇着她肚子裏的寶寶。

為了讓她安心養胎,不被那個賠錢貨拖累,他強行把她送回了自己鄉下的老家。讓他媽媽照顧她。

至於喬阮,他留了點錢在家,這麼大的人,餓不死的。

喬阮放下書包後進了廚房。

煤氣怎麼打也打不開,應該是用完了。她給送煤氣的打電話,他說他們下班了,只能明天送過去。

喬阮看了眼牆上鐘錶的時間。

算了,隨便出去吃點吧。

夜晚氣溫更低,她穿上外套,拿了鑰匙出門。

正巧收到李月明給她發的消息。

她說她就在她家附近。

李月明:【我現在在張倉健去過的酒吧里!!!!就在你家附近!!!】

點的木桶飯上了,服務員還貼心的給她盛了一碗湯。

清到只有湯水的西紅柿雞蛋湯,面上浮着一層薄薄的油花。

喬阮和那人道過謝,敲下一行字發送。

喬阮:【張倉健是誰,你朋友嗎?】

李月明:【要是我朋友就好了。不過你不認識張倉健?】

喬阮:【不認識。】

李月明:【......】

過了一會,她發過來一大串在百度百科複製的資料。

喬阮仔細的看了一遍,恍然大悟。

是個藝人。

喬阮不追星,也難怪她不認識。

李月明問喬阮去不去:【你來不來,沈負也在哦~】

隔着屏幕似乎都能看見她說這句話時壞笑的神情。

喬阮:【沈負也去酒吧嗎?】

李月明:【是我讓他帶我出來的,不然我爸媽肯定不會鬆口同意我晚上出來玩。】

喬阮笑了笑。

【你們玩吧,我就不去了。】

她飯量不大,木桶飯只吃了三分之一就飽了。

枱燈壞了,她想去買個新的,前面正好有一家賣電器的。

這個季節天黑的很快,剛剛還透着一點魚肚白的,她吃飯的時間,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路燈下有幾隻飛蛾,在地上落下點點斑駁陰影。

喬阮把手縮進袖子裏,太冷了。

她戴上mp3,一邊聽英語單詞一遍往前走。

高考是她唯一的出路了,窮人家的孩子似乎只有讀書這一條路。

她想要擺脫這樣的生活也只能靠自己的努力。

昏暗的街景,人們來來往往。

路面不太好走,有的石頭甚至鬆動了,一腳踩上去,下面的積水被重量積壓上來,喬阮的鞋子濕了。

她卻像沒有感知一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

沈負手裏提着裝有各種飲料的膠袋,從前面的便利店裏出來,他貼心的拉着玻璃門,等身後的女孩子出來以後才鬆手。

那個女孩子兩手空空,出來以後在袋子裏挑挑揀揀,最後拿了一瓶沒有任何熱量的礦泉水。

喬阮記得她,蘇瑤月。

沈負貼心的替她把瓶蓋擰開。

耳機只摘了一邊,另外一邊正好念到surplus,多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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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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