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鐵藍青
第六章鐵藍青
醫聖對李乾回來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關注。他現在正拿着一塊不知名植物的根出神。
突然，醫聖站起來走進裏屋，從他那本就不多的書卷里拿出一捲來打開找了一會，又仔細看了看手中的根，不禁笑着顏開，大笑道：“哈哈哈，真是老天不負有心人，想不到世間真有此物，又恰被我所獲！”
李乾完全被弄的一頭霧水，看見醫聖躊躇滿志的從裏屋倒背手走出來，一邊嘴裏還興高采烈地唱着“大風起兮雲飛揚……”。
忽然醫聖注意到李乾正在屋裏，他忙收住歌聲，裝樣咳嗽了兩聲。李乾看他那滑稽的樣子偷笑起來。不過醫聖今天倒沒有去計較這些，笑盈盈的走到李乾面前說：“小子，好福氣！”
李乾頓時緊張起來，以為他要發作，但醫聖說完后又走進裏屋去了。
只聽見屋裏傳出一陣乒乒乓乓翻箱倒櫃的聲響，突然，聲音嘎然而止，醫聖喊道：“小子，把柜子上的葯先煎着，丫頭快來取葯了！”又乒乒乓乓的響起來。李乾忙把藥罐子拿過來放在爐子上添了把柴火，這時他不自覺得想起那個叫陳思恩的少女來。
裏屋的響聲終於停了下來，醫聖樂顛顛的從裏屋走出來，手裏捧着一個李乾從沒見過的青銅器皿，那東西有三條長腿一個大肚子，而且還是組裝起來的。
醫聖炫耀的對李乾說：“小子，沒見過吧！這可是我的寶貝。”
哎喲，醫聖難道還藏着寶貝嗎？我可要好好看看！”圓潤的聲音伴隨着陳思恩飄了進來.陳思恩一把就抓住了器皿的大肚子，醫聖唬的忙往後退，陳思恩沒有注意到這東西是組裝的，大肚子一下就和腿分家了。
醫聖緊張的臉都白了。顫着嗓子說：“姑奶奶，快放下，別給我砸了！”陳思恩看他那緊張樣噗哧笑了起來：“不就是個破練丹爐子嗎，這麼小氣，看看都不行，呢，給你！”把大肚子重重地墩在醫聖手中的架子上。醫聖忙輕輕地把丹爐放在地上，把大肚子拿下來看看底下有沒有損壞。陳思恩故作生氣的樣子對醫聖說：“小氣鬼，破了嗎？讓我父親再給你買十個！”醫聖摩挲着爐子鄙夷的說：“大小姐，這可不是普通的練丹爐子，你父親有錢也買不到！”
李乾看醫聖那個樣子，憋不住笑出聲來。
醫聖立刻沖李乾發作起來：“混小子，你在燒開水嗎！有這樣煎藥的嗎？弄這麼大的火！”
李乾怔在那裏手足無措，陳思恩見了忙上來解圍，對李乾說：“你歇歇吧，我來。”說吧蹲下向爐子裏添柴火，李乾在陳思恩過來的一瞬間，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少女身上特有的體香味，他不禁朝陳思恩臉上看去，火光映得少女臉上一片菲紅，一綹被雪打濕的頭髮貼在額頭上，李乾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給陳思恩把濕發撩開。少女顯然怔了一下，抬起頭看他。李乾馬上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羞得狠不得馬上變只螞蟻找條地縫鑽進去。但又胡里糊塗地想冬天哪裏來的螞蟻呢？
少女看見他疚迫地樣子不禁又笑了，把嘴一抿又低下頭去燒火。
李乾鬆了一口氣，這時想起還有醫聖在旁邊，忙偷眼看去，幸好醫聖還在照顧他那寶貝爐子，沒有注意到這一切。
李乾做賊似的向裏屋鑽去，邊走邊想自己真該死，怎麼能做出那樣的舉動來，幸好人家沒有怪罪。越想越覺得無地自容。
剛到門口，醫聖叫住了他，讓他把一包葯磨碎，李乾總算感到解脫了。
等到李乾把葯磨碎了，陳思恩的葯也煎好了。李乾幫忙把葯倒進陳思恩帶來的容器里，放到飯盒裏蓋好。少女的目光一直躲避着李乾，直到出門也沒有看他一眼。這讓李乾很鬱悶，“難到她生氣了？難到她認為自己是壞人？難到…”李乾想的頭都大了，他決定不再去想了，反正自己又沒怎麼樣她，他終於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可以解脫的理由，繼續去忙他的活，把藥粉收集起來，他可不想再讓醫聖看得自己弱智一樣。
晚上，李乾在外屋找了張床早早睡下了。朦朦朧朧中感到醫聖不知在忙活什麼，折通了一晚上。
天還沒有亮，李乾在夢裏聽見有人喊他起床，接着就被人一腳踹了起來，睜眼一看，醫聖早洗漱整齊站在床前。李乾極不情願的從熱被窩裏鑽出來。醫聖說：“快吃飯，跟我上趟山！”
李乾忙打水洗漱完畢，一看，嗬，早飯有人送過來了。醫聖與李乾吃完早飯，讓李乾背上個葯簍子，兩人出了轅門向前走去。
昨日一場大雪把整個山川大地蓋的嚴嚴實實，鼻孔里充滿了雪后冬晨那種特有的清冷，不禁讓人感到精神振奮。
東方露出一片粉紅色的淡淡的雲霞。
兩人已走了一個多時辰，李乾終於看到一座不是很大的山立在了眼前。山體不是很高，但看的出來非常陡峭，李乾心想：‘這老頭子肯定昨晚沒睡醒糊塗了，這麼陡的山，又剛下完雪，向上爬不是找死嗎！’想着他的腳步不自覺的慢了下來。醫聖回頭看了看李乾說：“哼！小子，不用擔心，不用你上去，你也上不去，在這裏等着，注意周圍有沒有鷹，一但發現，馬上吹這個。”說著，遞給李乾一支竹哨，李乾吹了一下，聲音果然尖銳異常。醫聖囑咐千萬不要亂吹，但看到鷹后要馬上吹。叮囑再三，醫聖向山上走去。
李乾樂的要看醫聖的笑話，看冰雪覆蓋的陡峭山峰醫聖怎麼爬上去。
不過李乾看着看着就瞪大了眼睛。
只見醫聖身形矯健如猿，身輕如燕，三下五除二不一會功夫就只能看見一個小黑點了。李乾看的目瞪口呆，竟忘了要注意醫聖說的鷹，好大一會才反應過來，忙向四周天空看了看，好在沒有什麼東西。
這時太陽已經升起來了，清冷的空氣中攙入了些許暖意，遠處白皚皚的雪強烈的反射刺眼着晨光，李乾把目光從地面上拿開投到天空去。蔚藍色的天空飄然撒落着幾抹淡淡的白紗，李乾轉動目光向天空深處望去。
突然，兩個小黑點出現在天邊，李乾頓時緊張起來，到底是不是鷹，他極力遠望還是看不太明白，心想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拿起竹哨吹起來。
尖銳的哨聲劃破天際，也驚動了那兩個黑點，從空中傳來鷹叫聲。
李乾暗叫聲慚愧，幸虧早吹了竹哨。
說時遲，那時快，兩隻鷹很快就飛向山峰去。近了，李乾看見那兩隻鷹個頭不是一般的大，醫聖遲遲沒有下來，他不禁暗暗着急起來。
李乾正急的象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的時候，只見醫聖手拿一團草大呼小叫地從山上竄了下來。
李乾正詫異這大冷的天哪裏來的那麼翠綠的草的時候，醫聖已跑到李乾身邊，一把把那把草塞進葯簍子拉起李乾就跑。李乾立刻感到自己的手腕就象被鐵夾子夾住一樣生痛，雙腿不由自主地跟着醫聖飛奔起來，兩隻耳朵里被風灌的呼呼直響。也不知跑了多遠，醫聖終於停了下來鬆了一口氣道：“好險，差點就被那兩個畜牲碰見，幸虧我跑的快！”
他扭頭看見李乾雖然正不住的揉搓被自己抓過的手腕，但並沒有因這一頓狂奔而顯露出來精疲力盡的神態，心中暗暗稱奇，想這年青人體質不錯，要是普通人早就癱了。
李乾揉完了手腕放下藥簍拿出那團植物看了看，只見葉子生的不大，並不是平常的植物綠，而是隱隱現出鐵青色，下面長着幾塊醫聖昨天拿的根。
李乾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便問：“就這東西值得你拼上性命去和兩隻鳥搶？那倆只鳥難道還是你的對手，憑你的武功先殺掉不就得了！”
醫聖很開心的說：“傻小子，這你就不懂了！這東西叫鐵藍青，可是可欲不可求的寶貝，這鐵藍青生在人跡罕至的峭壁懸崖上，幾百年才能碰上一棵，往往有凶禽猛獸看護，平常人就是見了也無法取得。用這東西製成丹丸能增強人體內力，如若稍加引導，便能輕鬆打通任督二脈，若習內功心法，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當然了，具體到什麼程度，也沒有什麼記載，這還是當年我在匈奴的時候聽說的，沒想到竟在我有生之年遇上了！哈哈哈！至於那兩個畜生，也沒有做下什麼大孽，再說上天都有好生之德，我怎麼好去隨便殺掉呢！”
李乾聽了倒不以為然說：“這不過是你道聽途說得來的，世上哪裏有這麼神奇的葯，八成是匈奴人尋開心哄你玩的，你還當真了，匈奴人什麼壞心眼子都有，我們村裡當年就不少人被匈奴殺了！”
醫聖見他的權威遭到了懷疑頓時不高興起來，臉憋的通紅對李乾說：“臭小子，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你等着，老子就讓你開開眼界！”說完憤憤而去。
李乾意識到自己說多了話，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背起葯簍跟着醫聖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