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戰爭遊戲(一)
《論語》是孔子及其弟子的語錄結集。主要記錄孔子及其弟子的言行,雖然內容博大精深,包羅萬象。但是卻沒有什麼深奧的字句可以給人的閱讀產生困難。
就因為如此,趙恆也非常好奇,這個張賢怎麼就對論語的斷句有了疑惑呢!所以他又對着張賢說道:“這個,再說來聽聽吧。”
張賢點頭,看了周晨一眼對皇帝說道:“這句話的問題是我與晨哥兒在討論《論語》的時候,晨哥兒提出來的。”
旁邊的眾人一聽還有如此的典故,都以為周晨是一個四六不着調的人,卻原來對論語也有幾分的造詣,可以把一個學子給難倒。
“聖人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這句話學生實在不知道怎麼斷句。”張賢皺着眉頭說道,“又或者可以斷成,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他說完自己的分析,眼睛並瞅着皇帝想讓他給自己一個答覆。
這句話說出來,趙恆立時就感覺到提出這個問題的人,對論語的造詣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此句裏面暗含着兩種不同的為政思想。若是按照第一句的斷句來解讀的話,便可以解釋成聖人之道深遠,人不易知。既然不易知,知起來很麻煩,所以就不用知了。
若是按照斷句二來讀的話,並說明朝廷需要順應百姓的思維,對於民,其可者使其自由之,其所不可者亦使知之。
皇帝歷來出口謹慎,遇到這種可以左右朝堂方向的問題,從來不輕易給出答案,但身邊除了一個趙芳,就是一員武將曹瑋。
但這兩個人不學無術,從他們無知又好奇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指着他倆過來解圍是不可能的了。
“嗯,張家小哥的功課確實不錯。周愛卿我們去看看你家的沙盤吧。”皇帝只能生硬的將話題轉移。
張賢的對答如流給皇帝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雖然有的地方追問的過於高深,叫皇上有些下不來台。
但也考慮到張賢這個年紀的人,能夠如此用功的讀書,確實是一個國家未來的棟樑之材。
他沒有照搬書本兒死記硬背。又能夠在書中看出自己的東西,趙恆也認定此良才,不多見。
他將話題生硬的轉移之後,又回來勉勵了張賢幾句。對他說:“憑藉小哥現在的學識,來年國子監必定可以高中。”
皇上金口玉言肯定了他的才學。在這封建社會對於張賢來說絕對算是他往後真才實學的一塊金字招牌。
歷史偶然中的這份兒勉勵,更加是日後的張賢走上了一條小學究的不歸之路。
既然就這麼在後院裏面轉悠,不多時就來到了周城,存放沙盤的那間小屋。
張賢本就聰慧,他已經知道這些人所謂何來。就找着借口對他們說道:“來年國子監的考試素來來聽聞並不容易。今日草民已經放縱了一回,卻也不敢再耽誤了功課。草民想現在就回去溫書,招待不周之處,也請陛下及王爺,曹大人海涵。”
趙芳插言說道:“我們自在這個園子裏轉就好,張小哥快去學習,一切都有周晨應付,不必擔心我們。”
張賢與趙芳是有舊的。當年雁盪湖剿匪,張賢與趙芳還有張伯端同在一條船上生活了月余。
他們之間自然是相熟得緊。有了趙芳打圓場,張賢就退了去。他今日見到皇上就感覺不對,趙恆總會輕易到一個臣子的家中,一進門這麼長時間也沒有說什麼事情。想來是因為自己在旁邊不方便吧。
知識分子都有幾分的敏感,其實張恆來到府上之後沒有講到沙盤,實在是因為豬肉這件事情給他的震撼比較大。他這麼想也實在錯怪了皇帝。
等到張賢也撤了之後,院子裏就只剩下他們君臣四人。曹瑋的心思還在豬肉上面沒回過彎來。
他一直沉浸在豬肉烹飪的方法到了手中之後,邊關將士們未來的生活會變得有多好的憧憬之中。
旁邊的趙恆也逛的有些累了,他提議道:“這園子也就逛到此處吧,咱們進屋瞧一瞧沙盤到底是如何的樣子。”
話音一落,周晨就十分殷勤的跑到前面帶路,只是在這個時候曹將軍問皇上說道:“今天不是來看軍國聖器的嗎?這豬肉做的着實好吃我們已經看過了,卻不知道陛下如今要去做什麼?”
曹瑋話問的實在,可三人卻又不自己的笑了起來。
周晨當皇帝來的時候就大概猜到了他的意圖,當然絕對不是為了一碗肉而已。所以那個時候他才有心開個玩笑。
除了趙芳與他這個文弱皇帝哥哥說了沙盤的事情,他想不出自己家裏還有什麼值得皇上親自微服出巡的。
此時曹瑋一副疑惑的樣子看着嬉笑的三人,到最後也是趙恆做了好人笑着對他說到:“今日我們過來,並不是為了那一口肉吃,實在是有更要緊的事情需要曹大人來拿個主意。否則的話單單隻是這豬肉,帶了張齊賢那幾位老宰相來,可不是比帶曹大人更有用多了。”
曹瑋本來就是一個粗人。聽了皇上這麼說,他一想還真是這麼一回事兒。這豬肉說大天去也不能讓它領兵作戰,與軍隊最直接相關的,也是軍需方面的事情。
若是單單是豬肉的問題,帶着幾位老宰相,就是比帶着自己強,他們多精通食貨朝政,比自己這個粗人強了不知道哪裏去。
但是他又卻想不出來,這世間到底還有什麼比這豬肉叫人能吃的問題,更加的讓人讓朝廷重視。
他是一個鑽牛角尖的人,想不明白的問題就越要想,頓時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眉頭緊皺,不能舒展開來。
幾人也不欲戲耍於他,趙恆看着自己手下第一打手這副便秘的樣實在於心不忍。所以催促着周晨,趕緊帶着大家去見識見識被趙芳誇到天上去的沙盤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周晨將眾人領到了屋前,將房門打開,映入三人眼帘的便是,一個長約六米,寬約四米半的巨大沙盤。
沙盤上面小半米的距離,覆蓋這幾個類似獨木橋的設置。這木橋橋僅能容下一個人獨自行走。
進門來左邊的牆壁上有一根長長杆子,這根杆子前後粗細相同只是在一端的上面,走一個爬犁似的裝置,估計是方便人來握持的。
那沙盤之上鬱鬱蔥蔥,河流高山遍佈其中,別人也只是驚詫於,沙盤製作的宏偉精細,可以說每一顆輕鬆,每一座高山,雖然捏的並不是栩栩如生,但是組織在一起於這沙盤之上自有一種磅礴的氣勢。
但是作為朝廷西邊的將領,對於山川地理知識均精通異常。在其他眼中,是一個漂亮規章的玩具,但是在曹偉的眼中,這就是縮小了的,西邊地理圖。
沙漠戈壁,高山峻岭。無不感到親切,他頓時失了態的一般,急急忙忙走到,沙盤前面來來回回的轉悠,一會兒蹲下仔細看着,一片草地,思慮了片刻,輕聲哀嘆,一會兒站在高山峻岭之間,盯着那從中突出來的羊腸小道,嘖嘖稱奇。
他快步走到那獨木橋上,指着在沙盤上插着的小旗問道:“周小官人,這沙盤上兩色的棋子,都是有些什麼用處?”他大概能猜到一些使用的方法,但是也不是十分肯定,所以也只能問了,這沙盤的設計者周晨,兩相對照,看看自己是不是猜的正確。
周晨走上前去,真他解釋道:“這沙盤上面的旗子顏色分別代表,朝廷與李氏家族的勢力範圍劃分。”
周晨又指着山頭上的角標說道:“這紅藍角標也是下官胡亂推測的進攻方向,每日裏閑來無事做一些推演而已。”
周傳說著,便將身後的長桿拿起來,在沙盤上來來回回比劃了幾下子。他靈活的用長桿上的小爬犁,將在立在平原上的小旗兒往前推。
他一邊推一邊說道:“就好比這個藍色的小旗兒上面畫著馬,代表的就是李家的騎兵。而這山脊間的紅色小旗,是咱們朝廷的步軍。山脊間的距離,山與山之間的距離,平原之間的距離,這都是按照相應的比例尺做好的。所以說,我們可以通過推斷騎兵奔跑的速度,來模擬出騎兵走出的距離。以使到戰場上的局面更加清晰。”
周晨仔細解釋。除了曹瑋之外,趙恆和趙芳兩人也走到周晨的旁邊,仔細側耳傾聽。
那曹瑋將周晨說話打住,直接問道:“我已經有一些明白,咱倆試着推薦一下可好?”
周晨自然答應。前世的紅警,星際玩兒的太多,魔獸爭霸更是天梯型選手。不管是運營,還是偷襲農民,周晨在戰網上從來是勝多敗少。
當然,那也只是他巔峰時期,偶爾遇到職業選手也不免慘遭屠戮。這沙盤的遊戲規則,在周晨看來也與戰爭類型的遊戲差不多。
當即興奮的答應下來。“與一個國家的將軍玩一把戰爭模擬沙盤,不是一般人能夠遇到的機會,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握,講這個百戰長勝的將軍,虐殺在沙盤的初始階。”周晨心裏如是想着。
只是天不遂人願,第一盤的時候曹瑋還是詳細了解規則的階段,雙方並沒有實際的比拼。
到了第二盤開始,周晨也不再講解規則,他直接選了對步軍有較大優勢的李家騎兵,運用騎兵高速機動的特性,左右穿插陣前,但是怎麼也找不到曹威的破綻。
只是一疏忽的時候,卻被曹瑋逼入了茫茫戈壁。人馬後勤,盡皆斷了給養。周晨當然不甘心,使勁兒掙扎了幾回合,但是到頭依然全軍覆沒。
周晨自然不信邪,“這沙盤是自己做的,規矩也是自己定的,怎麼可能就一直輸呢!”他憤然起身,大叫一聲:“再來!”
曹瑋現在玩的正是興趣漸濃的時候,見着有人願意被他虐,當然也不會阻攔。
戰況持續的非常激烈,周晨左衝右突,依然不能衝破曹瑋的防線。任他怎麼譏諷,曹瑋都是不動如山。
但是只要周晨一個不小心,一個意料不到的時候。曹瑋就會機敏的抓到機會,調轉兵鋒,直指周晨那點兒失誤。最後累計優勢,不斷的擴大戰果,直至周晨承打敗。
一連幾局都是這麼個結果,,周晨還要接着來,但是站在一旁的趙芳早已經按耐不住他心裏面對周晨的鄙視,一步跨上前去對着周晨說道:“臭棋簍子,讓我替你報仇怎麼樣!”
都在哪裏肯讓他這麼平白辱了自己,義正言辭的說:“我不要!”男人在哪裏被打趴下就要在哪裏站起來。
趙芳反對諷刺他說:“這也就是在沙盤上。若真是兩軍交戰,你趴下這麼多回,國都有可能都已經讓人家曹將軍給端了。”
他倆在這兒來回碎嘴子,拿了個凳子坐在一旁的趙恆,饒有興趣的看着。
曹偉見這二人爭執不下,開口豪氣的說道:“爭什麼爭,你倆人一起來吧。哈哈哈。”
這二先頭只是互相嗆聲,如今又被這曹瑋看不起,怎能咽下這口氣。
爭搶着將自己的兵馬,擺放在寧夏的那邊。這回周晨學了個精,他不要李家的兵馬。他覺着要用朝廷的士卒,再用曹瑋的打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弄他一個心服口服。
站在旁邊的趙芳也是如此的想。雙方再戰,擺齊兵馬。兩人穩坐釣魚台,等着曹瑋來攻。
但也只是見這人,左右來回調動騎兵並不硬過來打架。還蒙在鼓裏的二人,不知道他心裏打什麼主意,等了許久,當他們意識到自己的後勤保障線已經被曹瑋穩穩的捏在手中的時候,周晨大呼一句:“吾命休矣!”把棋子一丟,認賬不再玩兒了。
周晨已經連玩好多局,局局不能取勝,實在也抬不起興趣,執着與他們戰鬥。
但是趙芳卻又不一樣,他才剛剛演練幾次,也是興頭正濃的時候,大馬金刀的要與曹瑋再戰三十回合。
這個時候一直在外面伺候的張景宗,開門走進屋內,對着趙恆說道:“官家,這日頭不早了,咱們是否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