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訴衷情 第六十章 疏影橫斜
若曦安撫好蘇宛童之後，二人便往回走。
“若曦。”
蘇宛童小心翼翼地跟在若曦身後，她的情緒穩定了不少。
“怎麼了？”
難得若曦如此溫柔地對一個人說話，她自己都有些不太適應，平日裏她的模樣……罷了，少女索性也不再思忖下去了。
“以後若是抽得空閑，來玉芙宮走走如何？我……平日裏也沒個人跟我說話，寂寞得緊。”
蘇宛童低着頭，神色緊張地揉搓雙手，她似乎是鼓起很大的勇氣，說出這番話的。
若曦露出一抹微笑，道：“好，我一定去，到時你不要嫌我煩就好了。”
蘇宛童亦開心地笑了笑，她一把挽起若曦的手臂，二人邁步走向殿內。
若曦剛整理好衣裙坐下，少年便開口問道：“去哪兒了？”
“隨便走走而已。”
若曦偏過頭，望着少年，戲謔地笑了笑。
“妾身才離開這麼一會兒，王爺便如此寂寞了？”
少年放下筷子，蹙了蹙眉，低聲道：“若曦。”
若曦伸手，一臉無奈道：“好啦好啦，開玩笑而已嘛，王爺那麼嚴肅。”
少年倒也並未發怒，他稍稍靠近若曦身邊。
“你跟蘇妃一起出去了？”
“不錯。”
若曦點了點頭，並未否認，此事就算想瞞住他，也是瞞不住的，況且她只是同蘇宛童聊了一會兒而已，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少年眼中閃過一絲凝重，但又很快平靜如初。
蘇妃確實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不過，應不至於會加害若曦。
她在宮中有個人聊天也好，省得成天跑到宮外不見蹤影。
若曦見少年半晌都未開口，微微垂下了額頭。
“王爺你若是不高興的話……”
少年勾了勾唇角，安慰似的說道：“你在宮中能結交好友，我自然是高興的。”
“我還以為你會……”
若曦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不敢抬頭。
少年平淡地吐出幾個字。
“忘了我先前說的話吧。”
聞言，若曦的眉眼舒展開來，露出笑容。
“讓王爺擔心了。”
少年只是靜靜地注視着若曦，不再說什麼了。
翌日，若曦早早起了床，穿好衣服之後，就急急忙忙地往外走。
“王妃。”
宮人們見了她，紛紛緊張地行禮。
少女那風風火火的模樣着實嚇壞了眾人。
若曦平日裏收斂個性，只有在面對八賢王的時候，才會顯露出她身為少女的那真摯一面。
“你這是去哪兒啊？”
少年坐於庭院中，正在翻看着一本書，他腳下飄落了一地的杏花花瓣。
“我去找蘇妃。”
若曦揮了揮手，並未回頭，邁步繼續向前走去。
少年瞥了一眼她的背影，緩緩開口道：“早點回來。”
“知道了。”
若曦就這樣消失在南清宮外。
“琪瑞。”
少年放下書，稍稍靠在藤椅上，似是有幾分愜意。
琪瑞抱拳道：“屬下在。”
“派幾個人暗中保護王妃。”
“是。”
少年眯了眯眼瞳，露出頗為凌厲的目光。
如果說是擔心若曦，確實如此，不過，他還有着他的打算。
“若曦……”
少女輕盈地步入了玉芙宮，一路上並未有其他人攔下她，侍衛們皆知她是八賢王的妃子。
“宛童。”
若曦站在不遠處，輕聲呼喚道。
“啊，你來了。”
蘇宛童放下手中正在翻閱的書卷，衝著若曦笑了笑。
“快來坐吧。”
聞言，若曦徑直走了過來，在蘇宛童對面坐下，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夢璃，沏一壺茶來，準備些點心。”
“是。”
喚作夢璃的宮女轉身立刻去準備了。
蘇宛童抬眸問道：“要下棋嗎？”
若曦微笑地搖了搖頭。
蘇宛童垂首，有些頹喪，道：“真抱歉，我這邊什麼都沒有，讓你看笑話了。”
若曦見她失落，即刻應和了一句。
“沒有的事。”
半晌，夢璃端着一壺茶和點心走了過來，她輕輕地放在了桌上。
若曦的眼睛瞬間變得閃閃發亮起來。
那點心看起來好精緻，真不愧是皇妃才有的待遇。
蘇宛童伸手，道：“請用。”
“那我就不客氣了。”
若曦拿起一塊點心遞到嘴邊。
“……好好吃……”
蘇宛童見狀，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那就多吃點，還有很多呢。”
“嗯。”
若曦點了點頭。
“宛童你不吃嗎？”少女邊吃邊道。
蘇宛童喝了口茶，道：“我剛剛才用過膳。”
不消片刻，盛糕點的盤中便已空空如也。
“要再來點嗎？”
蘇宛童倒了杯茶，遞給若曦。
“不必了。”
若曦雙頰鼓鼓囊囊的，好像腫起來一樣，唇角粘的都是糕點碎屑。
“你看你，吃慢點啊。”
蘇宛童拿出手帕為若曦擦拭唇角。
若曦咽下口中糕點，道：“你這兒也有些太冷清了。”
“是啊，一年到頭也沒什麼人。”
蘇宛童嘆了口氣，眉間微蹙，望着遠處的合歡花，若有所思。
若曦垂眸陷入了沉思。
忽然，少女挑了挑眉，興奮地開口道：“宛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
蘇宛童輕輕撫摸着額頭，問道：“出去？去哪兒？”
“跟我來你就知道了。”
若曦拉起蘇宛童的手，二人不知向何處去了。
東京城中熙熙攘攘，車如流水馬如龍，繁華熱鬧，兩名身着便衣的姑娘走在路上。
“怎麼樣？這裏還不錯吧？”
若曦四下環顧道，她的語氣透着些小驕傲。
“嗯。”
蘇宛童有些緊張地跟在若曦身邊，自從嫁給皇帝為妃，她便從未出宮過。眼前的景象對於少女來說，不免有些陌生。
“若曦，我們這樣會不會……”
蘇宛童神色有些慌張地望向若曦。
“出事了，我擔著，你怕什麼？”
若曦稍稍加快了些腳步，她也有些時日沒有出宮瞧瞧了。
“放心吧，我們趕在皇上之前回去就好了。”
若曦拍了拍蘇宛童的肩，示意她安心。
蘇宛童頷了頷首。
做皇帝的女人有什麼好？一年到頭見不到皇帝幾面也就罷了，若是受寵，日子還算好過，倘若不受寵，等待她們的就只有無盡的孤寂。
若曦皺了皺眉，她是怎麼也無法接受這樣的生活方式。
“宛童。”
“嗯？”
蘇宛童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
“你跟我來。”
若曦勾了勾唇角，拉着蘇宛童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