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交易

溫令兒看着手中的荷包,眼底露出幾分深意,她抬眼看向臉上皆是關切之意的陳若靜,不動聲色問道:“這藥膏聞着極為清香,不知陳姨從何處買來,我這幾日手腕也不甚舒服,不知可否介紹一二?”

陳若靜並未察覺出溫令兒話中何意,她拿着細長的木勺挖出藥膏,細細鋪在紗布上,笑着回道:“這是我自己研製的藥膏,我所嫁的第一任丈夫便是太醫,耳濡目染,便也學得一些皮毛,你的手腕若沒什麼大毛病,只需用些精油推一推便可。”

“原是如此,陳姨真是天資聰穎。”溫令兒聞言,裝作一副恍然的模樣,她緊緊握着手中的荷包,指環覆在指間,隱隱透着光亮,猶如催命符一般。

“這是實話,靜兒永遠都比我聰明,學東西也是得心應手,若沒有她,我這手怕是要廢了。”陳氏看着自家妹妹溫柔替自己敷藥膏的模樣,目光柔和,笑意溫淺。

幾人正說著話,便有個小丫頭匆匆跑來,臉上帶着笑意,朝着陳氏行了一禮道:“夫人,老爺往這處來了,說給您帶了添福樓的水晶肘子呢。”

陳氏聞言,臉上堆滿了笑容,眼底露出真切的情意,她點了點應道:“你讓劉嬤嬤備好熱水,老爺此行風塵僕僕,必定勞累了。”

“姐夫可算回來了,若再不回來,姐姐怕是要得相思病了。”陳若靜細細將紗布包紮好,笑着打趣道。

陳氏聞言也不否認,只微微一笑,然而雙靨卻染了絲絲紅暈,瞧着便知她和二老爺之間伉儷情深。

“你可將安神補腦丸帶來了?你姐夫在外奔波,我想着等下次給了備幾瓶,也好能讓他解幾分疲勞之意。”

此時陳若靜手中微微一頓,眼底的寒意一閃而逝,她抬眼笑道:“自然備好了,我這就去給姐姐取來。”

溫令兒將陳若靜面部的神態盡收眼底,心裏多了幾分在意,她看着陳若靜離開的背影,想起了方才指環閃過的光亮。

她微微低頭,朝着陳氏道:“既然二老爺回來了,那令兒便不打擾了,令兒原本給您備了東西,只是……”

陳氏看着溫令兒臉色露出幾分為難,不由疑惑道:“怎地?可是有何難言之隱?”

溫令兒朝着周圍看了幾眼,陳氏心領神會,揮手示意一旁的丫鬟將坐在一旁玩耍的寧寧帶了出去。

她原並未放在心上,如今瞧着溫令兒神神叨叨的模樣,心裏也不由緊了幾分。

“只是我給夫人備的東西,不能同其他藥膏一塊用,不然會加劇病症,反而不利您恢復身子。”溫令兒言語極為委婉,她如今也沒有證據直接指出陳若靜的膏藥有毒,只能勸陳氏兩選一了。

陳氏看着溫令兒小臉緊繃著,面色嚴肅,心裏也懸了幾分,連忙道:“說到此處,不知你為我準備的東西又是什麼?”

“這是我在雁城時認識了一個大夫,機緣巧合之下認了他為師父,從他那處得來的葯露,我師父說這葯露有再生之功效,對無孕的女子最為滋養有效,這東西於我無用,於您卻是極為重要的。”溫令兒言罷,從懷裏將裝有紅蓮露的白瓷瓶取了出來。

她自然是胡言亂扯,不然陳氏如何能信她一個黃毛丫頭?而且雁城算是西域到中原的必經之地,稀奇之物應有盡有,所以陳氏不會太過懷疑,不過這的確是好東西。

溫令兒緩緩摩挲着瓷瓶,此時瓶壁微微散發出一股溫熱感,她有些驚詫,看來這蓮露的確是好東西,她將蓋子打開,一股溫和的蓮花香撲面而來,沁人心脾。

陳氏自然是聞到了這股令人心安的氣息,她看着溫令兒小心翼翼的模樣,原本心裏的懷疑消了幾分,開口道:“這便是你說的葯露?瞧着倒像是好東西。”

“這葯露三月才能煉出半瓶,而且其中極為費藥材,您若真的信我,那便要做好準備,若聽信旁人之言,中途反悔,那這葯露我可不給您。”溫令兒雖然是要賺錢的,但她更想看看這蓮露的效果如何,以後賣出去,也能拿捏一個準度。

而且,她也想看看陳若靜的葯是否真的有毒,她是打算淌入二房的渾水,但前提是能保霍易昱一命,也算是為自己的兄姐積福了。

言罷,她將手中的葯露遞給陳氏,陳氏接過瓷瓶,看着瓶子裏頭的淺紅的葯露,心裏轉了轉,開口道:“常言道,防備之心不可無,你同我原本是毫無交集,如今突然前來,我……”

“夫人請便,只不過這葯露您找他人驗毒,最好別找陳姨,不然到時候她知道我搶了她生意,可就說不過去了。”溫令兒自然理解陳氏的顧慮,換做自己,也會如此。

陳氏聞言心裏一頓,總覺得溫令兒話裏有話,然而細細打量她的神色時,又一切如常,不過溫令兒都如此說了,她是商人,自然是要尊重交易規則。

“這葯露你出多少錢?我買了。”溫令兒既然上門尋她,那她自然不能讓她空手而歸,如今溫令兒在大房的處境艱難,這是眾人皆知之事,而且這小妮子行事風格合她胃口。

溫令兒聞言眼底染了笑意,眸子亮晶晶地盯着陳氏,果然是爽快人,她眉眼彎彎道:“原本這葯露可遇不可求,千金難買,只是如今夫人賞我面子,這葯露才有用武之地。”

陳氏被溫令兒油嘴滑舌的模樣逗得忍不住笑出聲,她看着少女靈動的模樣,心裏的最後一絲輕視也隨之而去,“你有話直說便是。”

“我助夫人心想事成,夫人饒他一命,如何?”溫令兒既然答應了霍易昱,自然是要說到做到,她這樣的同情心在深宅大院中原本是極為多餘的,然而一想到自己下落未明的兄姐,她便無法硬着心腸視而不見。

陳氏聞言,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然而礙於這瓶葯露,她又不好發作,嘆了口氣道:“你是聰明人,為何在這件事上如此愚蠢?”

“夫人謬讚,我自小|便愚鈍,因有兄姐照護左右方才得以生活,您便當我同情心泛濫罷了,總之我便這樣一個要求,全看夫人您了,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溫令兒原本以為陳氏是那等狠毒之人,如今一看,並非如此。

她也是母親,自然懂得一個沒了母親的孩子有多麼艱難,不過是心裏過不去那道坎罷了。

陳氏看着少女滿臉堅定的模樣,腦海中不由浮現那人的面貌,微微嘆了口氣,心裏到底軟了幾分,低聲道:“且看你的葯露效果如何,這期間我會讓底下人收斂,該給的東西都會給。”

“那我便謝過二夫人了,您且安心,我說到做到,這葯露您無須外敷,只需每日三次,以溫水送服便可。”溫令兒聞言眼睛笑的眯成縫了,雖然是規規矩矩行了禮,然而語氣當中的雀躍到底是出賣了她的想法。

她話音剛落,劉嬤嬤便來了,看了未看溫令兒,朝着陳氏道:“夫人,老爺已經在屋內等着您了。”

“那令兒便不打擾夫人了,您且記住了,只能用一樣。”溫令兒朝着陳氏行了一禮,看着陳氏點了點頭,繼而便轉身離開。

“來人,送一送溫姑娘。”陳氏看着溫令兒纖細的背影,眼底露出幾分深思,這孩子並不簡單。

“夫人,為何對她如此客氣?”劉嬤嬤今日在溫令兒那處碰了壁,心裏原就存了氣,如今見自家夫人對她如此客氣,不由疑惑。

“你且看着吧,她以後怕是不得了,這將軍府不過是她的踏腳石罷了。”陳氏原以為溫令兒真如大房的人所說的那般,膽小懦弱上不得檯面,滿心只有男女之事。

然而如今一看,溫令兒不僅言行舉止處處得當,而且膽子極大,敢帶着那小子同她做交易,而且還把住了自己的命脈,不聰明那是假的。

此時溫令兒出了院子,直直往院門口而去,她想着看了一眼霍易昱,然而又怕陳氏在意,只好作罷,畢竟今日陳氏答應了她,自己不好再提出別的請求。

“溫……溫令兒!”她正沉浸在思緒中,便聽得一旁傳來聲音,溫令兒猛然轉頭,就看到霍易昱穿的整整齊齊躲在牆角,朝着自己招手。

溫令兒看着男孩黑漆漆的眼睛,不由染了笑意,快步走過去道:“我正想着找你,你怎麼來了?”

“今日的事我聽說了,謝謝你幫我,以後只要是你的事,我定會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男孩看着少女溫柔的眉眼,想到方才婆子說的話,心裏翻湧着一陣暖意。

溫令兒聽着霍易昱說著好似話本裏頭的詞句,忍不住笑出聲,她伸手揉了揉男孩的頭,“我只能保你一時,不能保你一世,你不必謝我,好好讀書考取功名才是緊要之事。”

少女笑靨如花,霍易昱害羞地點了點頭,正要說話,不遠處便有婆子來了,他心裏一急,連忙從懷裏掏出了一個荷包塞入溫令兒手裏,便慌忙逃開了。

溫令兒看着男孩倉促逃跑的背影,不由失聲大笑,她一路走到門口,便看到纖雲等在那處,臉色儘是焦急的神色。

“我的好姑娘,您可出來了!”纖雲看到溫令兒慢悠悠的模樣,臉上帶着笑意,心裏的大石頭終於落地。

她以前便聽說二房的夫人極凶,打殺了不少婆子,如今姑娘進了這狼窩,小命便是拴在別人的褲腰帶上。

纖雲左等右等都不見人出來,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唯恐自家姑娘吃虧,到時候少不得被人嘲諷。

“傻丫頭,我這不是好好的么?”溫令兒看着纖雲,將荷包塞入袖袋中,微微鬆了一口氣,這二房水深,她當然沒有那般輕鬆應對,只是如今她必須找到賺錢的法子,不然她如何逃離霍祁年?

纖雲扶着自家姑娘的手,往秋楠院的方向走去,小嘴叭叭道:“您這次可嚇死奴婢了,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奴婢定要跟着您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像個老媽子一樣,都念了一路了,以後也不知誰會娶了你,到時候可別像現在一樣嘮叨。”溫令兒看着纖雲絮絮叨叨的模樣,忍不住開玩笑道。

纖雲被溫令兒打趣地面紅耳赤,嗔道:“奴婢才不嫁人,奴婢還看着您和姑爺白頭到老,永結同心呢!”

“你這小蹄子竟敢打趣我!”溫令兒說罷,笑着便要去撓纖雲的痒痒,此時曲徑無人,主僕兩人歡聲笑語鬧做一團。

就在此時,有道笑聲傳來,“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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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章節原本應該是15章的內容,昨天放到14章去了,對不住,現在記性太差了,看過的小可愛假如還想看新的可回14章看新的情節。

對不住,鞠躬(是我手誤)

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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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嬌表哥為我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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