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就是那個意思。
周棠雨往後一靠,仰望璀璨的星空頂:“別說我沒教過你,comeonbaby!”
連寶的心因為他前半句慍怒,又因為後半句軟的一塌糊塗。
十五分鐘后,車子在世銘大廈前停下,周棠雨遞給連寶一瓶水,看着她漱過口下車。
連寶坐在車裏,看着他隨手一擲,水瓶乾淨利落地墜入垃圾桶。他衣衫整齊、神采奕奕,衣服上連條褶皺都沒有,彷彿趕赴盛宴。
衣冠禽獸,連寶腦子裏冒出這個詞。
周棠雨吩咐老林把連寶送回公館后,忽然伸頭進來,在連寶耳根親了一口:“乖,我晚點回去,別睡太死。”
連寶連又開始發燙,車子駛出去老遠,才突然想起來周棠雨剛親的是她耳朵,他沒親她的嘴。
狗男人!
周棠雨大步流星走向大廈,在跨上台階的那剎突然停下,不遠處還能看見勞斯萊斯的車影,那裏面……
周棠雨捏了捏手指,拇指和無名指之間竟有些微粘的感覺。
周棠雨下意識地把手指放到鼻子下面。
不遠處,周棠雨的特助魏齊震驚地看着這一幕……
魏齊不和周棠雨乘坐一台車,但出於對嚴謹冷淡的老闆的認知,他是怎麼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不斯文的動作的,所以……老闆到底在嗅什麼?
“你在看什麼?”
周棠雨突然發現了魏齊。
魏齊:……
我沒有!我不知道!我什麼都沒看見!
周棠雨果然回來的很晚,連寶都睡了一覺了。
就因為先睡這一覺,周棠雨把她折騰到天亮。
連寶真不知道他哪來的精力,這個人總是很忙,滿世界沒完沒了地出差、開會、飯局,回來還能生龍活虎只能說天賦異稟。
周棠雨可能睡了一會兒。
連寶一直在睡,感覺到旁邊空了迷迷糊糊的睜眼,周棠雨正好從浴室里出來。
他腰上圍着純白的浴巾,一邊走一邊擦頭髮,水珠從質地硬朗,顏色漆黑的發梢滾落到細密紋理的肌肉上,又從那裏隱沒入看不見的地方。
連寶握緊了手指,把自己陷進鬆軟的被子裏。
“醒了有牛奶,喝了補充體力。”
周棠雨往床上瞥了一眼,從床頭拿起已經響了的手機,一邊接聽一邊走出房間。
周棠雨在門口被什麼東西絆了一腳,周嚶嚶聽到動靜立即跑過來,一人一狗盯着地上扎着粉色緞帶的盒子。
周棠雨發現客廳沙發那兒堆的還有一堆。
昨天他進門就去找連寶,連燈都沒開,自然不會注意到這小山包一樣的奢侈品,周棠雨不由想起這個月魏齊拿賬單過來時的表情,在助理的驚恐中利索地簽下自己的名字也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爽?
連寶還是拖着快散架的身子起來了。
周棠雨忙,她要是不抓緊點根本沒什麼相處的時間。
她很想他。
那件事……她也要問清楚。
到客廳的時候,周棠雨正在喂周嚶嚶吃三文魚。
餵了一片后,周棠雨就把盒子蓋上,周嚶嚶急得嗷。
連寶從後邊抱住周棠雨:“你再給它一片唄,看把它急得。”
周棠雨不為所動:“進口的,一片就夠補充營養了,多吃浪費。”
連寶就知道他會那麼說,從他手裏拿過盒子,招呼周嚶嚶:“過來,你哥不給你吃,主人給你。”
周嚶嚶趕緊在連寶面前坐好,激動的狗爪子不停地往前扒拉。
周棠雨絲毫不惱,覷了眼沒出息舔舐連寶掌心的周嚶嚶,唇角勾着坐回沙發。
連寶喂完周嚶嚶,跑過來在那堆盒子裏找出一個遞給周棠雨。
周棠雨拆開,是一件不知道牌子的男式羊絨衫。
很好,花他上千萬總算沒忘了他。
說出的話卻是:“奶喝了嗎?想要什麼隨便買,買不到的找魏齊。”
連寶不喜歡喝奶,故意忽略周棠雨的提問,興緻勃勃地拿出一條手鏈往周棠雨手腕上戴。
“這是我在米蘭一家小店裏自己編的,這上面有幸運草,能給你帶來好運。”
周棠雨見那手鏈是草編的楞了下,連寶一直等着他回復,疑惑地抬眼,看見周棠雨眼裏的閃爍的光芒大叫:“不要——”
周棠雨已經按住連寶。
周嚶嚶衝過來,被周棠雨瞪了一眼,垂着尾巴躲到門口去了。
“花這麼多錢就拿條草編的鏈子報答我?”周棠雨故意吹氣兒,欣賞連寶耳朵上產生的變化。
“棠雨哥,難道我不是你的小可愛嗎?”
連寶臉憋紅了,她知道周棠雨追名逐利,精明到某些方面甚至顯得小氣,譬如對傻不愣登的周嚶嚶,既要周嚶嚶對他忠心不二又不肯給周嚶嚶好吃的。但周棠雨一向對她有求必應,連寶覺得周棠雨不至於那麼小氣。
當然不至於,不過……
周棠雨凝視着連寶緋紅的嘴唇,她有她的戰利品,他也有他的,物能盡其用才叫好。
連寶被她感覺到的硬度嚇傻了,這才幾個小時?
周棠雨撫摸着連寶的頭髮:“萬豐上市了,一路走高,我這次賺了二十億。”
錢是一方面,關鍵是在投資萬豐的過程中幹掉了老對手鑫達。
周棠雨回國后自立門戶,自力更生,短短几年坐到如今的位置,連寶能理解他。
連寶身子上仰,脊線拉得緊緊的,漆黑的頭顱上下起伏,男人的快樂就是這麼粗暴原始。
但陡然的,蘇甜的話在連寶腦子裏蹦了出來——你以為周棠雨就你一個,哼……
“想什麼呢?先把奶喝了。”
饜足過後的男人分外有耐心,甚至允許連寶走神。
這時候是在浴室,連寶看見男人端着牛奶杯的手腕有傾斜的趨勢,想到他那些百無禁忌的花樣趕緊合緊了浴袍。
周棠雨眼眸微微合攏,牛奶杯落到桌子上,發出一聲輕響。
龍湖公館三面環水,加上綠化面積將近三萬平米,是周棠雨數量眾多地產中的一座。這裏根本不用擔心偷窺,所以浴室窗帘只拉上薄薄的一層白紗,穿透過來的陽光中,男人英俊的面容以及天然的冷淡都分外清晰。
連寶愣愣地看着周棠雨。
看把小孩嚇的……
周棠雨忽然想起他和連寶的第一次,他真沒想動連寶,只是看她可憐。她抱着他的時候突然不一樣了,最後他蒙上了她的眼睛,感覺還像是犯罪。
“寶寶,怎麼你是草莓味的,嗯?”
周棠雨故意狎昵道。
連寶思維有些遲鈍,彷彿還在適應周棠雨無與倫比切換掌控情緒的能力,曾幾何時,她很是膜拜這種能力,他走到哪裏都成為人群的焦點。但隨着剛才那聲輕響,似乎有什麼東西裂開了,莫名地拉開距離。
連寶今天並沒有用唇釉,周棠雨意在提醒她剛才發生了什麼,他向來不吝取悅她,她知道的。
周棠雨滿意地看着連寶臉頰逐漸緋紅。
但連寶說出的話卻是——
“所以岑詩淺也是草莓味的?所以你送了她一隻Hermes古董包?”
陳思錢?他還能給別什麼玩意……
周棠雨下意識地舔了下嘴唇,他沒想起來陳思錢是誰,卻看見連寶坐在水裏,長發濕漉漉地披在背上,彷彿冷湖中的精靈。
氣鼓鼓的臉頰頗有點審視的意味。
周棠雨沒見過她這一面,端詳中手機響了,他把浴巾丟給連寶,轉身出去先講電話。
男人的聲音逐漸增高,連寶用力搓了搓臉頰,剛才已經用完她的勇氣,現在感覺自己像無理取鬧的小孩。周棠雨很忙,很忙,經常飛來飛去,吃飯的時間都是在夾縫中找的。他哪有時間再找一個?
連寶視線投向卧室,這原本是周棠雨的房間,現在堆滿了她的各類物品,都快看不出原來的面貌了。隔壁是一個超大的衣帽間,裏面堆滿了她這些年斬獲的戰利品。後來空間不夠,周棠雨乾脆把書房搬到一樓,騰出來給她專門放鞋子。
一隻古董包而已,但周棠雨從不做無謂的付出——他都捨不得給周嚶嚶吃三文魚。
“還不出來,想泡脹嗎?”
不知何時,男人高大的身影駐留在浴室門口。
連寶心一驚,跟着泛起希望。
“誠悅在線的項目馬上停掉,一個垃圾項目也值得你浪費那麼長時間?你能做就做,不能就找梁實……”
男人卻轉身出去了,即使壓低了嗓音,連寶也能聽出來他就差破口大罵對方滾蛋了。
然後大門“砰”的一聲。
連寶愣愣坐到水冷透了,才敢確定周棠雨真的走了,連聲招呼都沒打。
連寶慢騰騰地換好衣服,出去后發現阿姨來過了,冷掉的牛奶換成了熱的,桌上的菜有芝士排骨、炙烤小牛肉、西藍花蝦仁、蔬菜沙拉,外加一道蘑菇湯。
她一個人根本吃不了那麼多,而且她也不喜歡喝牛奶。
周嚶嚶蹲在一旁眼巴巴地瞅着,連寶端起牛奶。
“連寶啊,周先生讓你別忘了喝牛奶,飯也要吃好。”
阿姨的聲音從廚房方向傳來,連寶趕緊放下牛奶。
“你好好吃飯嘛,先生特意喊我看着你,你看你天天外面跑,晚上又不好好睡覺,人都瘦成紙片了。”許阿姨好像看透了連寶的想法,胖胖的臉上都是防止連寶把牛奶倒給周嚶嚶的警惕。
“沒有沒有。”連寶端起杯子抿了口牛奶。
早先許阿姨不是周棠雨這邊的員工,她在連家工作,連家破產後,因為連寶吃慣了許阿姨做的菜,周棠雨特意託人找到了許阿姨。
許阿姨是看着連寶長大的,知道她討厭喝牛奶。
連寶知道許阿姨是真心疼她,很多事沒法講,連寶頓了頓,只解釋道:“我最近沒追劇沒追文,也沒寫影評,我都睡得很早。”
“那就好,一個人也要照顧好自己。”
看見連寶唇上沾着的牛奶沫,許阿姨安心了一些,她清楚連寶的經歷,知道這孩子不容易。
“許阿姨你去忙嘛。”
“那你好好吃飯。”
許阿姨見連寶乖巧的樣子,被她哄走了。
周嚶嚶蹲坐在連寶腳邊,狗臉上全是大寫的“饞”。
“抱歉哦,只能給你喝冷的了。”
連寶把熱牛奶一口一口的喝了。龍湖公館有配樓,工作人員平時呆在配樓里,沒有得到通知不會過來,顯然周棠雨特意關照過許阿姨。
他一個舉動就能讓她上天,也能讓她跌入塵埃。
與此差不多前後時間,世銘大廈38層,銀河資本的總部燈火通明,所有走出這座大廈就意氣風發的經理們現在全部屏氣凝神,生怕氣大一點就被正前方那位點名,那必然是一輪刀割火烤。
“誠悅在線的項目誰來說說?劉經理?”周棠雨環顧四座。
可憐的劉經理成了第一個倒霉鬼,其他人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我……誠悅的項目我已經跟了兩年了,未來肯定能盈利……”
劉經理咽了口口水說話才利索起來。
“未來?未來是什麼時候?一個月,一年,十年?我是怎麼教你控制風險的?敢情你是拿着我的錢當大善人去了?”
周棠雨根本不容劉經理把話說完,他好不容易休息,就被這個人破壞,陳思錢?哪個陳思錢?
“收拾東西,走人。”
隨着周棠雨手指一揚,劉經理如喪考妣,但想到周棠雨這周扒皮還沒說追究他的責任,還是趕緊溜吧。
一屋子經理個個狀若鵪鶉,周棠雨意興闌珊:“梁實,你過來主持,魏齊,你跟我出來。”
魏齊本來仗着信息靠前找了個安全的位置,現在……硬着頭皮跟周棠雨出去,卻聽周棠雨問——
“陳思錢是誰?”
魏齊腦子宕機了一樣,後來他才覺得自己是福至心靈,當時只覺得驚恐,周棠雨怎麼知道他一個宅男的女神?
“老闆你也追星?”想到他一個人躺在被窩裏時乾的事,魏齊問的小心翼翼。和老闆有同樣的愛好,這不太好吧?
“追星?追什麼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