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周棠雨一頭霧水,魏齊這吞吐的樣子幾乎讓他情緒達到一個臨界點,腦子裏卻突然靈光一現。
陳嘉樹新交的那個小明星好像就叫什麼錢……
陳嘉樹還跟他借包來着?
當時他急着走,在連寶淘汰掉的那堆裏面隨便抓了一個就塞給陳嘉樹了。
每天要陪着不同的美女玩樂shopping,二世祖陳嘉樹的日子枯燥又乏味,今天又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日子,聽着浴室嘩嘩水聲的陳嘉樹無聊地打了下火機,看見震動的手機上顯示的來電名稱時差點蹦起來。
“哥!你可想起來我了,有什麼好事……”陳嘉樹幾近狗腿,笑容卻逐漸減淡,另外只手貼在臉上半響沒往下滑,“那包我沒還你?我找找……”
陳嘉樹語氣變得低沉,轉頭掃了眼微微關着的浴室門。
“怎麼了?”
岑詩淺從浴室里出來,清晰地聽見陳嘉樹罵了句“艹”。
就算洗澡岑詩淺也一直留意着外面,陳嘉樹這種二世祖可遇不可求,岑詩淺必須時刻保持警惕。
岑詩淺瞄準陳嘉樹這棵大樹不是一天兩天了,女演員青春短暫,她勢必拿下陳嘉樹。
所以岑詩淺出浴時精心打扮了一番,粉色浴巾裹着玲瓏身軀,玉色小腿露出一半,包裹頭髮的動作經過精心設計,既能恰到好處地展現事業線,又不至於直白到把人嚇跑。
岑詩淺可謂前所未有的“溫婉賢良”了,壓根沒想到陳嘉樹會直接翻臉。
“你是不是偷拿我公司里的愛馬仕古董包了?”
陳嘉樹打通周棠雨的手機:“哥,我馬上把包給你送過去。”
陳嘉樹沒說怎麼回事,周棠雨更不會問,不過他瞧了眼外面如墨的夜色,回道:“明天吧。”
掛了電話,周棠雨想起臨走時小姑娘氣鼓鼓的神情,唇角不禁一勾,長脾氣了。
周棠雨順手給連寶撥了過去,一連撥了兩次,都沒人接。
周棠雨不撥了。
連寶下午去了醫院,正好護士還沒給連城餵食,連寶把打好的飯糊糊交給護士,坐在旁邊看那些流質通過鼻胃管進入連城的身體。
連寶和護士一起給連城擦洗了身體、康復按摩,然後陪連城說話。
曾經高大英俊,單手就能護住連寶的連城瘦的只剩一副骨架了。
天黑了,連寶不想回去,回去那棟房子也是空蕩蕩。連寶準備問護士要張床,卻見老林匆匆進來。
不等連寶發問,老林搶先道:“連小姐,你是不是忘帶手機了?可把先生急壞了。”
周棠雨會擔心她?壓根連在意都談不上。
不過老林跟隨周棠雨已久,說話辦事和周棠雨一樣滴水不漏,少見這麼著急。
連寶:“他來了嗎?”
老林頓了一下:“先生還在忙。”
連寶撇撇嘴,拿起包跟老林下樓。
到了樓下,拉開車門就見周棠雨坐在車內,膝蓋上放着她的手機。
連寶:……
老林自我催眠這一切都是周棠雨交待的,跟他無關,麻溜鑽進前排充當隱形人。
無形僵持了數秒,連寶上車。她說服自己周棠雨能來說明還是在乎她的。
但下一秒,連寶差點一口氣憋死。
周棠雨:“你哥還躺着呢?”
那種語氣……黑暗中男人姿態隨意地交疊着腿,眼卻閃閃發亮,彷彿蟄伏的豹。而在以前,連城也是同樣優秀的人,不,作為連家的繼承人,連城分明吊打周棠雨。
薄情寡義,當初表面功夫做多好啊!
連寶抽出自己的手機沒搭理周棠雨。
前後排中央的隔屏沒升,老林盡職盡責繼續扮演隱形人。
周棠雨聳了下肩,大咧咧往後一靠,沒多大會兒就摸出手機開始打電話。一通電話講完,順手升起隔屏。
連寶閉着眼,腦子裏還是連城削瘦虛弱的樣子,睫毛不由濕了。突然伸進裙子裏的手嚇了她一跳,想也沒想拍上去。
“啪”的一聲,空氣似乎凝固了。
連寶的淚珠也凝固了,她沒想打周棠雨,其實有點害怕。
周棠雨盯他足足十秒,嗤的一聲,咸豬手收了回去。
連寶鬆了口氣。
勞斯萊斯平穩地駛入龍湖公館,連寶和周棠雨一前一後下車。周棠雨個高腿長,連寶又刻意放慢速度,逐漸拉開距離。
到門口還一段呢,連寶解鎖手機,發現屏幕上信息滿了。
ZTY:包找到了在陳嘉樹那
ZTY:陳嘉樹把包送給他女朋友了
ZTY:陳嘉樹設計室借包當參考,我隨手給他拿了一個,被他新交的女朋友拿走了
ZTY:在哪,我去接你
ZTY:還回來嗎
周棠雨的頭像是一串佛珠,連寶八百年才見他動一下,今天被刷屏了。
連寶趕緊看了下,最早那條在晚上八點二十分,最晚在九點十分,時間跨度將近一個小時,而且手機上還有十幾個未接來電。
連寶不由抬頭,發現周棠雨開了門,高大的身軀幾乎和門框同高,已經進了一半。
連寶連忙小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跑,一頭扎進去,腦袋直接撞到一塊鋼板上。
“跑那麼快乾什麼?”
周棠雨揉着胸,很脆弱的樣子。
連寶:……
連寶一直覺得周棠雨無堅不摧,沒見過他這副模樣,突然內疚:“你給我發微信了?那個包……”
說到一半,連寶突然看見周棠雨勾着唇角,就算她看見的晚,周棠雨這一路都能解釋。
連寶往後一仰,為時已晚。
周棠雨不顧連寶的尖叫把她拽進去,翻過來按膝蓋上:“是不是打算氣死我?白養了!”
連寶怕巴掌落屁股上,使勁掙扎,沒想到輕易坐起來,被周棠雨攬在懷裏。
“你準備怎麼補償我?”
是她錯,印象里周棠雨就沒這麼激動過,人都年輕起來,連寶喘氣:“你說。”
周棠雨:“在我這回報率沒有低於20倍的,冤枉我20倍,不接電話20倍,打我20倍,加起來8000倍,看你長得好看給你打個88折,給我7萬……”
連寶聽他要錢竊喜,沒想到周棠雨一頓,大言不慚道:“你讓我睡7萬次好了。”
連寶:……
岑詩淺這輩子就沒這麼狼狽過,陳嘉樹竟然用“偷”這個字眼。
岑詩淺當時也是豬油蒙了心,她早從陳嘉樹那兒知道周棠雨這個人,陳嘉樹吹得多了,非主流媒體上也經常出現這個人,岑詩淺就留了意。那天她本來是去陳嘉樹的公司巡視領地的,看見那隻古董包時沒多想,就是想着她不要也別便宜了哪個小賤人。小設計師兢兢戰戰地告訴她那包是周棠雨的的時候,她的心忽然活了一下。後來有人發現她這款包,拍照、問她來歷,她都模糊帶過。現在想想真是蠢死了。
陳嘉樹這邊,怕是完了。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岑詩淺突然冒出一個膽大的想法。
岑詩淺既然能在遍佈人精的娛樂圈裏奪魁,靠得可不止是臉蛋,她先是在陳嘉樹面前瘋狂的貶低自己承認錯誤,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陳嘉樹能不能親自去道個歉,畢竟她是最真實的證據。不知道陳嘉樹相信了她的演技還是如她所言怕那姑娘不信,竟然答應了帶她一塊去。
不過再怎麼著,也要等到第二天。
岑詩淺無論多煎熬,晚上是不敢不睡覺的,一晚上時夢時醒,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她不敢穿得太華麗引起陳嘉樹的懷疑,小心機地搭配了清新的一身,生怕陳嘉樹忘了帶上她,趕在陳嘉樹起床前就過去了。
陳嘉樹有很嚴重的起床氣,瞥見清麗的像朵水蓮花的岑詩淺意外的沒說什麼。
不過岑詩淺坐上車時,陳嘉樹忽然道:“我那朋友喜靜,你到他家少說話。”
岑詩淺一愣,笑道:“我就去給你做個證。”
陳嘉樹未置可否,法拉利轟的一聲直線飆到250邁。
岑詩淺一路緊抓着包的嘔吐感在進入東湖公館后得到補償,寧靜湖光山水和外面的世界恍若隔世,這裏每一處都似乎閃爍着金錢的光芒,江城的核心區域,毗鄰東湖景區,三萬平米,這是什麼概念?
從她火開始算,連續工作到退休都不一定能買得起這房子,而且要付出人老珠黃的代價。
岑詩淺走路都是飄的。
“別多話。”
陳嘉樹手插在兜里,進門前再一次提醒岑詩淺。
岑詩淺連忙點頭,半響發現陳嘉樹看着她,低頭才看見陳嘉樹伸着手。
“包。”
岑詩淺趕緊把包拿出來。
陳嘉樹眼皮一垂,什麼也沒說,轉身拍門。
周棠雨注重私隱,家裏的傭人不會做主直接開門,把人帶到門口就算完了。
門上有鈴,不過陳嘉樹向來喜歡這麼干,也是個信號,說明他來了。
岑詩淺站在陳嘉樹後面緊張地盯着門。
兩旁都是落地窗,隱約看到一道人影過來。
“來了。”周棠雨打開門,發現陳嘉樹還帶了個人。
“就她,以為我送她的,這不怕寶寶以為我跟你串通?”陳嘉樹不屑道,進去自己找拖鞋,找到踢給岑詩淺一雙拖鞋,“換上。”
岑詩淺尷尬,局促中身材高大的男人已經轉身進去,在充滿現代感的純黑色桌子旁邊停下,按鈴。
越往裏走,岑詩淺越感覺這房子的裝飾奇怪,從牆面、地板、傢具能看出原本的色調是冷硬的黑白灰,卻偏掛了鵝黃色窗帘,沙發罩着玫紅色燈芯絨布罩,旁邊還有一雙兔子頭粉紅拖鞋,靠窗堆着一堆五顏六色的包裝盒……
岑詩淺突然站住,一雙泛着藍光的冰寒眼珠子,就在窗帘旁邊。那窗帘裏頭摻的有銀線,光線太亮,以至於走到跟前了岑詩淺才看見那可怕的生物。
“周嚶嚶!”
陳嘉樹底氣也不是很足,周嚶嚶的父親據說是狼王,這傢伙除了周棠雨和連寶誰都不認。
周嚶嚶果然不買陳嘉樹的賬,甚至往前走了一步,半人多高的身軀微微前傾,發出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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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嚶嚶:我是我媽的狗腿子,但是我爸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