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人?
一時間,我有些猶豫。
家裏跟殮容有關的東西,雖然都被爺燒了。
可是,我到底跟了爺小二十年,耳濡目染,已經學了個七七八八。
現在趕鴨子上架,也不是不可以。
況且,眼下正是缺錢缺到火上房的時候,既然有人送錢,就顧不上那麼多了。
我咬着牙點頭道:“行,成交。不過,預付款我要六十萬!”
姚潔眼睛眨都沒眨一下,乾脆利落地答應了。
“好,今天晚上,我會帶三十萬來。只要金小先生肯出手,先給金主殮容埋魂,另外三十萬看,立刻到位。”
殮容三步,第一就是埋魂。
姚潔能一口說出殮容的術語,可見她對此並不陌生。
我心裏揣度着,這女的以前是不是也被老頭子殮過容,不然怎麼會對這手藝這麼門清。
我和姚潔約定了時間,在媚笑聲中,目送她出了大門。
隨即,我就趕往了醫院。
到醫院的時候,老頭子才剛剛睡醒。
我犯了他不許再碰殮容的忌諱,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老頭子雖然病着,但是眼睛毒的很,一眼就看出我有心事。
“小兔崽子,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其實你也不用瞞,六十萬手術費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咱家根本就沒那麼多錢,所以老頭子我這條老命,算是走到頭了。”
我結巴了半天,最後決定跟他說實話。
“爺,你別瞎想,你的手術費,我已經湊齊了。”
老頭子冷哼了一聲,“胡說八道,這麼大筆巨款,你到哪兒去弄啊。咱家沒有生財的手藝,除非——”
話說到此,爺的臉色刷的一變,“你小子不會動了殮容的主意吧。”
我訕訕地點點頭,老頭子立馬就暴跳了起來。
嚇得我連忙解釋:“爺,你先別生氣。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救命!況且,這次是人家主動找上門來的。還是你的老主顧,姚潔。”
聽到姚潔的名字,老頭子的身體驀的一僵。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渾身哆嗦的好像篩糠一樣。
“你說誰?姚潔!那女的十年前就死了,老頭子我就是因為她,才金盆洗的手!”
爺的臉青中帶紫,比死人的臉都難看。
我也被嚇了一跳。
“死……死了!不可能啊!今天跟我談生意的,明明就是個活人,怎麼可能——”
我的話說了一半,一下子就給噎住了。
這時候,我才忽然想起來,姚潔身上那股子嗆鼻子的死人味。
難道說,今天來找我的,真的是一具屍體嗎!
我把姚潔的長相,描述給爺聽。
老頭子聽完,一屁股坐回到了床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真的是她,她真的回來了!”
我驚恐地望着老頭子,問道:“爺,這到底是是怎麼一回事?”
老頭子的眼睛裏閃着幽幽的寒光,一口喝斷了我的話,“金子,什麼都別問!你趕緊跑路,現在就走!記住,萬一再遇到那個女人,她說什麼,你都別信!死人的嘴,最會騙人!”
我當然不可能拋下爺一個人跑路,剛想問他姚潔到底是什麼人。
誰知老頭子太激動了,話都沒說完,就眼白一翻,咕咚一聲仰面栽倒。
我嚇了一跳,連忙叫來醫生。
醫生檢查之後,告訴我,爺是受不了刺激,腦瘤破裂,顱內出血,已經陷入昏迷,必須立即手術。
現在已經等不了半個月了,最多三天。
三天之內,錢還不到位的話,爺就真的救不會來了。
我一下子就蒙了。
三天時間,根本就不夠我籌錢。
現在,只能指望姚潔那邊了。
可是爺說,這女的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一個死人,怎麼可能找上門來。
可是要不是死人,她身上那股嗆鼻子的死人味,又是怎麼來的呢。
我的腦子裏一片混亂。
老頭子已經陷入昏迷,這個女人的來龍去脈,我已經無從得知;。
現在,我面臨著一個抉擇:要麼聽爺的話,趁早跑路。要麼等那個女人找上門來,我豁出去從她身上撈一筆。
在焦灼與猶豫中,我回到了家。
整整一個下午,我的腦子裏都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天很快就黑了下來,半夜十一點多,萬籟俱靜,我的肚子卻咕咕直叫。
我這才意識到,已經一整天水米沒進了。
正當我準備找點吃食的時候看,就聽嘎吱一聲,大門洞開。
隨即,姚潔的聲音穿了進來。
“金小先生,我如約來了。”
那個聲音柔媚,綿軟。
可是我聽進耳朵里,怎麼聽都有一種陰氣森森的感覺。
我想起這個女人可能是詐屍,就不禁渾身一個激靈。
“在……在這裏。”
我倉皇的回答道,聲音都哆嗦了。
話沒說完,姚潔已經進門。
她的臉一如白天一樣,笑面如儼,身上的那股媚勁兒就別提了。
這要是換了平時,跟這麼一個妖嬈美人同處一室,我肯定已經春心蕩漾了。
可是眼前這個,說不好是美人還是美屍。
一聞到她身上那股子死人味,我的腿肚子就不住地打哆嗦。
姚潔顯然沒有注意到這些,她朝我媚笑了一聲,說道:“金小先生,我如約來了,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我硬着頭皮點點頭,“只要錢到位,一切好說。”
“沒問題。”姚潔咯咯一笑,說道:“金小先生,銀行賬號保一下吧。”
我不敢離她太近,於是隔空拋給她一張銀行卡。
只見姚潔操作一番,果然幾分鐘后,手機上傳來叮的一聲。
我低頭一看,赫然顯示三十萬已經到賬。
有道是清酒紅人面,財帛動人心。
酒是清的,但喝進肚子裏臉是紅的。錢是涼的,但打進賬戶里,心就是燙的。
望着三十萬的巨款,我的胸口滾燙,心裏的恐懼也淡然了不少。
姚潔依舊笑的嫵媚,“金小先生,走吧,跟我去見見金主吧!”
說話間,她朝門外的陸地巡洋艦挑了挑下巴。
深更半夜的跟她走!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這才又記起,這個女人是死是活,我還沒搞清楚。
不過現在,已經沒有讓我選擇的餘地。
既然收了人家的錢,那答應的事就得辦。
管她是死人還是活人,只要給我的錢是真的就行。
想到這裏,我拎起一隻小木箱子,硬着頭皮鑽進了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