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咬痕
姚潔的車技不錯,陸地巡洋艦一路飛馳,卻開的極穩。
半個小時后,車次拐進了一條郊外小路。
此刻已經是深更半夜,可是路邊上卻燃着一團團的篝火。
篝火已經不旺,接近熄滅,只有一團團墨色的灰燼,在昏黃的路燈下飄蕩着,給人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我暗自詫異,心說這大晚上的,誰閑着沒事兒出來點火玩兒啊。
想到這裏,我腦子裏一頓,陡然記起今天是清明。
清明清明,百鬼夜行。
千挑萬選,居然挑了這麼一個日子出門。又想起前面開車的那人,不知道是人還是屍,我心裏頓時一陣寒顫。
車行數公里,很快就開進了一座高檔的私家別墅。
這裏地處郊外,周圍烏漆嘛黑的,只有一座三層小樓在野地里兀立着,怎麼看都像是恐怖片里的孤墳。
一想到此,我心裏就跟打鼓似的,咚咚亂錘。
姚潔將車停在了大門口,朝我媚笑了一聲。
“金小先生,金主已經在裏面恭候多時了,你自己進去吧。”
我詫異地望了她一眼,“你不進去嗎?”
姚潔搖頭,回答道:“我就是一個牽線搭橋的掮客,你們的事,你們自己談。我不想聽,也不方便聽。”
這種規矩,我以前倒是經常聽爺提起。
因為在陰行里,好多的秘密是不能見光的。
在這行里混,秘密知道的太多了,不安全。說不定哪天,就被人下了黑手。
她這番舉動,其實在情理之中。
但是這三更半夜的,她把我仍在這裏就走。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是什麼地方不對。
不過這女人到底是人是屍,我現在還沒搞清楚。她留在我身邊,我反而會心驚肉跳的。
於是一口答應,“請便,不過,別忘了給我打錢。”
姚潔媚然一笑,“放心。”
說完,她驅車離去,我一個人按照指示,進了別墅。
別墅里死靜死靜的,都不像有活人住的樣子。
我按照指示,進了二樓的一個房間。
這裏寬敞明亮,就是太素了,所有裝潢都以白色為主。白晃晃的燈光照上去,白的人心裏凄惶惶的難受。
我掃了一眼,心裏暗罵,這他媽白的都快趕上白事會了。
正當我暗自猜測金主身份時候,樓道里傳來一個噠噠的腳步聲。
隨即,屋門打開,一個長發妖嬈的女人走了進來。
“女的?”
我心裏詫異了一下,萬沒想到,這次的主顧居然是個女人。
要知道,殮容的核心是死人妝,這種東西既邪門兒,又陰森。就算是男人,有膽子試的也不多。
能坐擁這種歐式小別墅,肯定非富即貴,我想不出她有什麼理由,要用到殮容。
那個女人雍容淡定,進門之後自我介紹了一番,之後便直奔主題。
“這次勞煩大師駕臨,其實是想讓您為我鎮邪。”
鎮邪?
我的眼皮不由得跳了一下。
殮容雖說有這方面的功能,但是一般人想要鎮邪,肯定首選選茅山。
能找到爺頭上來的,這事兒可能比我想的更邪門。
接着,她跟我說起了這幾個月來的經歷。
原來,這個女人名叫徐婷,近三個月來,她一直夢見自己吃死人,嚇醒之後就噁心,嘔吐。
接連夢了幾個月,後來實在扛不住,就進了醫院。
結果一檢查不要緊,精神方面倒是沒什麼問題,可是卻查出了懷孕。
自從懷孕之後,她夢見吃死人吃的更多了。彷彿隨着懷孕,食慾大增。
這下子可把徐婷給嚇壞了,她跑了無數醫院,請了無數大師,可是依舊沒什麼效果,誰都沒能鎮住這吃死人的噩夢。
最後朋友托朋友,才找到了我爺的頭上。
我聽完她的講述之後,自己也蒙了。這算什麼,孕后抑鬱嗎?
但是要說天天夢到吃死人,這事兒的確是有點詭異。
我試探着問道:“你有沒有——去查一下精神科,也許是你最近壓力太大了,幻聽幻視也說不定。”
徐婷苦笑了一聲,回答道:“要是幻覺就好了,你還是先看看這個吧。”
說完她撩起了裙擺,露出了一截雪白如羊脂玉一樣的大腿。
那一抹雪白刺激了我的神經,我嚇了一跳,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
隨着肉色絲襪漸漸退掉,我頓時目瞪口呆。
她那雙雪白的大腿上,居然密密麻麻的全是牙齒的咬痕。
咬痕是完整的上下兩排,大概只有小孩子的嘴巴那麼大小,但每一粒的牙痕都清晰可見。
那些咬痕不止一處,無數的咬痕凌亂且密集地遍佈在她的整個腿上,情形十分的駭人。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問她這是什麼。
徐婷說她也不知道,自從她做惡夢的那天起,這些咬痕就一個接一個地開始出現。
更詭異的是,這些咬痕全都是深入皮膚裏面的,從表面上絲毫摸不出牙齒咬過的那種凹凸感,就彷彿這些東西全都是從她的身體裏面咬出來的一樣。
我頓時覺得頭皮發麻,同時意識到,這件事比我想的更邪門。
我被這個情形嚇了一跳,半天都沒說話。
徐婷從我臉上看出了顏色,試探道:“大師,我這種情況是不是挺棘手?”
我點點頭,“不光棘手,還有點邪門兒。”
話沒說完,徐婷的臉色刷的一變,眼睛裏閃過了一抹駭然。
我見鋪墊的差不多了,於是連忙將話鋒一轉,“不過你放心,既然收了你的錢,我就一定會把事情給你辦的妥妥噹噹。”
“你這種邪門情況,什麼原因造成的,我不知道。但是不管是什麼東西,金家的殮容術一定能鎮得住它。”
其實我對自己的手藝,也沒十足的把握。
畢竟都是跟爺偷學的,現在為了錢,只得趕鴨子上架。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她吩咐道:“你,脫衣服,躺好。”
“啊?”徐婷聽的一怔,趕忙後退一步,以手護胸。
我也意識到,剛才說岔了,於是解釋道:“殮容一術,需得受者四平八穩地躺好。脫衣是為了散熱,躺好是為了方便我施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