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二章
村裏的王三爺早幾年跟着藥鋪里當過幾年學徒,學了點抓藥看葯的本事,在這種落後的村戶里可是獨一份,時常幫着村民抓藥看病,給家裏加了不少的收入,日子也過的滋潤。
藺洵一踏進王三爺家的門,王三爺先習慣性的打量,“肺熱上火,喝點葯清熱就行了,不愛喝葯熬點梨子水也行。”他開的方子都是簡單省錢的,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人願意光顧。村裡人生病,能熬就熬能扛就扛,看病的銀子不如買兩斤肉甜甜嘴。
“不是我,是內人,得了重風寒,想抓兩幅葯吃着。”
王三爺抬頭一看,居然是藺童生,霍,太陽今兒沒打西邊出來吧?他抬眼一看,今兒沒太陽。
“風寒吶,什麼癥候?”
藺洵就把齊氏之前的癥狀一一說了出來。他看完齊氏的面色,再根據原主的記憶描述,分毫不差。
“這是外寒內熱,用桂枝湯最為得益,黃芪,梔子,板藍根,金銀花,防風等調理,先吃上三天,癥候如果減輕就再吃上三劑,也就好的差不多了。記住,頭三天吃藥是去病,後面的三劑是固本,二者缺一不可。”村裡人為了節省銀子剛好轉一點就停葯,病情複發反反覆復,鬧的不消停,王三爺總會習慣叮囑一句。
藺洵點頭表示記下,然後面露難色,“一劑葯多少銀子?”
“一劑葯是五文錢,三三得九,九加三得十二,一共是六十文錢!”王三爺報數極快。
藺洵心想,荷包里的錢不夠吶,買了葯就沒錢買米糧,可要他拉下面子賒賬,他又干不出這事來...怎麼辦?
王三爺一看他的臉色就明白怎麼回事,於是立刻補充,“你自己上山採藥也行,采完了帶回來給我瞧瞧,這樣給方子帶驗葯,一共十文錢。”砍下去大半。
“多謝了!”藺洵立刻選擇了最便宜的辦法,找了王三爺的醫書看清那幾樣藥草長什麼樣子,打算自己上山採藥。
那幾樣藥草都算常見,稀稀拉拉的長在村子外圍的山坡和草地上,藺洵一薅一大把,塞進小竹筐里。
藺洵採到一半,累的直不起腰,他苦中作樂的想,也算是擴充了人生經歷吧?當初要選擇專業時,他本來是投給了男主逆襲班,結果人招滿了,導師問他要不要調劑,想想龍傲天跟班班和純愛班以及舔狗班,他覺得現在這個調劑挺好,挺好。
藺洵裝滿了一筐子的藥草,終於直起腰來,慢吞吞的朝着村裡走,他剛剛冒出頭來,就看到有個中年漢子帶着小男孩從他面前怒氣沖沖的走過。
“爹!爹!我買這包石灰不是為了玩,是為了掙銀子!”小男孩一疊聲的解釋道,大冬天跑出一身汗,“爹,我沒銀子了,你再買黃豆回來,我能做出豆腐來!”
“什麼?還要花錢?!”中年漢子猛的回頭,小男孩收勢不及啪一下撞上漢子,跌了一跤。
漢子連忙扶起自家孩子,怒氣不減:“你花了三十文買這麼一小包石灰,我就不說了,還要買黃豆?你是想虧掉整個家業嗎李清明?”
漢子的怒吼聲被風送過來,立刻讓藺洵豎起耳朵,李清明?那就是本文男主嘍?劇情進展到哪裏了?!
而那邊,李清明連忙站直,苦苦哀求:“爹,二十文都花了,買了黃豆回來真的能做出豆腐的!這東西味道鮮美,做菜煲湯都可以,冬日沒有鮮菜,豆腐正好做出來趁着天冷賣一筆錢吶。”
“你知道為什麼我不讓你做買賣嘛?”李老大深深吸一口氣,閉着眼在強行壓制怒氣。
“為,為什麼?”李清明的聲音小了。
“因為你就不是個做買賣的料!”李老大聲音放大,“你知道石灰賣多少錢?十文錢能買一大包!你拿着三十文才買出來這麼一小包,你覺得自己很聰明?”
李清明目瞪口呆,這,這,他被糊弄了?
藺洵聽到這裏,瞬間明白劇情剛剛有些進展。男主投身到李家村,根本習慣不了落後的生活,尤其是吃食上,熬了一段時間,李清明終於想出一個做豆腐的主意,既簡單又好做,投資不高收入可觀。
架空朝代沒有豆腐,本來男主這個主意十分貼合李家的家境。可行性很大,可惜,太想當然,他從前沒做過,試驗了幾十次才做出豆腐。果不其然,李老大就是第一道阻攔。
藺洵通過三言兩語判斷齣劇情的進展,就不再留心,本來他的戲份只有兩幕,想讓他多出場?得加錢!
藺洵加快腳步,繞過正在爭吵的父子兩,從另外一個出口進村。王三爺看過藥草后還分好分量,讓藺洵自己帶回去煎藥。
藺洵回到草屋時,齊氏居然掙扎着下床,灶上熬着一鍋能照人的稀粥,看到他回來連忙搓手,“老爺,油鹽不多了,是不是得買點?還有河水上凍,村口的水磨最近不怎麼好用,加上年底人客多,是不是多磨點出來備上?”
藺洵嘆氣,讓齊氏休息她怎麼不聽?還在忙前忙后,難怪生病沒好,這能好的了嗎?不過他沒反駁齊氏的提議,反而問了這些事到底該找誰去做。
齊氏鬆一口氣,老爺這是考她呢!她一一說了上磨和油鹽怎麼買,藺洵記下,然後輕描淡寫的說:“把葯喝了。”
“葯?”齊氏楞了,“給我的?”
“不給你給誰的?難道我好端端的要喝苦藥湯子?”藺洵故意口氣惡劣的說,“早點喝了早點養着,年節的一大攤子事你還想躲懶嗎?”
齊氏立刻安心,對,快到年節下了,祭祖不說,好賴還是有幾門親戚要走,照規矩女方走到哪家都要去幫廚,不然主家會說閑話,她不上手還能等着老爺親自去做嗎?
她安心后就一口氣灌了風寒葯,在藥力的作用下昏昏欲睡,便回房了,只留下藺洵對着一碗白粥流淚貓貓頭。
太難喝了,他這輩子都沒喝過比這還難喝的粥。粥稀薄不說,裏面還有沒挑揀乾淨的穀殼和碎石子,現在的稻米都是用石磨碾壓去殼,自然難免帶着這些東西,而且這粥好像還是昨天的,齊氏每次都是煮一大鍋,熱一熱就吃。藺洵翻了翻記憶,這還不是藺童生的獨創,而是村裡都這麼做飯,據說是為了省柴火。
難怪男主一心求着改善生活,這種日子真不是經過現代社會的人能過的。藺洵仰天長嘯,得虧他是個成年人,做事沒人阻攔。
他三兩口把稀粥吞進肚子裏,飢餓的肚腹稍微得到一點撫慰,他便起身去庫房裏數數還有多少稻米,藺童生曾有三兄弟,分家時就分到這麼四間草屋和五畝薄田,他自己是不沾手的,靠着齊氏耕種勉強度日。
他從庫房裏拎出一袋帶殼稻米,一上手拎出大概有三四十斤,成年男子的食量是每天六兩米飯,兩人就是一斤二,這袋子夠吃二十多天,考慮到水磨不易,其實該磨個三四袋。
可是藺童生是個文弱書生,更兼年老,一次能背個一袋就不錯了,藺洵背了一整袋的稻米去了村口邊的水磨旁,已經有不少人在排隊等着磨米。
水磨主人的兒子正在挨個挨個登記,給麻布袋子做上記號,他不識字,於是就畫上只有自己認識的符號,等磨好了各家再來取,倒也很少出錯。
藺洵看着眼前的畫面似乎想到什麼,他楞了楞,沒抓住一瞬的靈感,倒是聽到別人關於他的議論。
“咋是他來呢?平時不都是他婆娘嗎?”
“病了。”
“難怪喔,造孽的很,一個人忙裏忙外的,頂個男人用。”
他們的指點雖然隱晦,但藺洵怎麼可能沒聽見?他只裝做那說的不是他,對啊,都是藺童生的事,跟他藺洵有關係嗎?
很快輪到了他,水磨主人兒子做好標記,對着藺洵點點頭。藺洵正要拔腿就走,突然看到人群里有個他正要找的人。
“牛大爺!明兒你要去縣城嗎?”牛大爺就是村裏有數的幾個有牛車的人,每次上縣城就是牛大爺駕車,他家的牛老,但牛大爺趕車的手藝沒丟,穩當的很。
牛大爺正好明兒要去縣城裏,藺洵就跟人約好了,一早去牛大爺家裏等着,逛縣城。
事業值比家庭值難刷多了,家庭值,只要對家庭成員和睦友愛,朝夕相處之間總會慢慢漲的,運氣好時,甚至送碗湯都能漲,評價的標準全看家庭成員的想法。而事業值一般是要求在原主事業的基礎上填墨加彩,一點點去做。而藺童生的事業點就是點在科舉上,那想要繼續下去就得去一趟縣城裏,摸一摸讀書人的底,再適當調整,最終才能有所成就。
同時他也想賺銀子改善生活,總不能天天喝白粥吧?那就必須去縣城一趟,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