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兄弟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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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站起來。

夜子楓扶着落雨的肩膀，爽朗道：“好兄弟！”

落雨激動的叫道：“大哥！”

兩人比過年歲，夜子楓大落雨三歲，也就是今年剛好二十四歲。

“好兄弟這邊坐！”夜子楓請落雨坐定。

夜子楓為落雨斟了一杯酒，“當日在客棧，見兄弟正氣浩然，指責迪瓦希的不是，這等膽氣真是令為兄佩服。”

落雨面露恨色，道：“大奸大惡之人必當人人的而誅之，他們遺留在世間，只會禍害更多的人。先是曉之以理而服之，若是猶不悔過，也只能懲奸除惡了。”

“哈哈，”夜子楓開心的大笑兩聲，端起酒杯，“夜某果然沒有看走眼，賢弟真是至情至性至理中人，為兄敬兄弟一杯，先干為敬！”

一仰頭，瓊漿下肚。

落雨也端起一杯，一飲而盡。

“大哥，並非俺心存大義。雖然俺出世世間不長，但是俺自是曉得為人之道須謹記仁，義，禮，智，信五字真言，而後知忠，勇，謀。愛人為仁，助人為義，敬人為禮，知善為智，言必行行必果則為信。這些簡單的道理俺還是懂得一些的。”落雨侃侃而談，“迪瓦希擁兵自重，囂張至極，可謂是為強者而不仁，為富者而不義。仁是施恩及物，義是裁斷合宜，失去了仁義，也就失去了人道，若他為人謹謙也是尚不足死，但他卻囂張跋扈，實在是死有餘辜。”

夜子楓雙眼放光，看着滿口仁義道德的落雨，問道：“賢弟胸囊錦繡，有沒有想過進入朝廷謀取一官半職，造福一方呢？”

落雨搖頭道：“大哥，實不相瞞，這個問題俺還沒有考慮過。”

夜子楓嘆道：“唉，真是可惜了，看來是當今社稷沒有這個福氣咯。”

落雨道：“大哥言重了，俺只不過是看了幾本‘人道經’和“處世經”，和一些不入流的方術的卷本，怎麼能蹬得大雅之堂呢？”

夜子楓不以為意道：“此話差矣，以愚兄之見，賢弟的德才早已超過那些高堂之中腐儒之士，更比那些貪官污吏強過百倍，千倍，怎麼能說登不得大雅呢？”

落雨沒有開口，夜子楓又說：“當今世道表面上四海昇平，暗地裏實則激流洶湧，大有傾頹之勢。朝廷**，聖主不仁，橫徵暴斂，民不聊生。實在不是百姓之福啊！既然賢弟不願登入仕途，這些話也就不說的好。”

落雨舉杯道：“大哥能夠心繫天下，真是令小弟汗顏。大哥，小弟敬你一杯！”

兩倍相撞，再飲一杯。

“愚兄有一些話悶在心頭，不吐不快，可又不知是否應該說出來。”

“大哥但說無妨，小弟俺自會洗耳恭聽的。”

夜子楓劃開摺扇，輕搖起來，緩緩道：“你我都是修鍊之人，我也就不遮掩什麼，把話直接說開了。作為神者，本應當靜心修鍊，早日窺得天機，以成大道，不應該摻和這些世間繁紛複雜的俗事，影響心性，更不應該參與朝政。可是在遊歷之時，看到渭江沿岸水澇成災，朝廷遲遲不肯徵發賑災糧草，以至於百姓流離顛沛無家可歸，衣不裹體，吃草根，食樹皮，甚至有些地方出現了人吃人的景象。濠州城外更是餓殍遍野。看到此景，怎能不讓人不痛心呢？”

“吃草根，食樹皮，人吃人……”落雨心中驚駭，心裏默默的念着，一直生活在西方大陸，他知道西方那些貴族官僚們對待百姓的傲慢與偏見，尤其是對待落家村的人，如同馬牛。相鄰的一個同胞村子甚至因為無法忍受暴虐，拒交租稅，被集體屠村了。沒想到在東方大陸上這種情況更勝一籌。“難道傳聞中繁榮昌盛，地大物博的神宇帝國只是一個假象嗎？”

落雨平了平心氣，問道：“大哥，小弟久居西方，東邊最遠也只是到過赤烈城。曾經聽聞東方大陸這片聖土上江河錦繡無比，百姓安居樂業，一派安寧祥和之貌，沒想到卻是如此令人扼腕。為什麼會如此情況呢，小弟願聞一二？”

夜子楓看看落雨，站起身，走到窗邊看着窗外美景，似乎是在剋制自己的情緒。滿懷傷感的開口道：“賢弟有所不知，神宇帝國是幻滄大陸最大的國度不假，其欣欣向榮外表卻是在掩蓋岌岌可危的真相。當朝皇帝年輕無知，不思檢點，驕奢淫逸，大興土木廣建離宮別院；妄求長生不死，廣招方士於後宮煉丹製藥，妄圖修鍊九龍真氣，卻不知一生為王已是天大的恩寵，還想修鍊成神；朝廷大興舉賢納才高旗，卻是招來小人結黨營私，多黨上台，將讒佞姦邪之徒升入朝廷，將名宿老成棄之草莽；奸徒把持朝政，賣官鬻爵，加重民役，把朝廷上上下下搞得烏煙瘴氣。他們將皇帝蒙蔽在鼓裏，鼓動皇帝縱情玩樂，同時虛報奏摺，剷除異己。有君主如此，真是天下蒼生之大不幸，江山社稷之悲哀！”

夜子楓頓了頓，又道：“眾附屬國見朝廷危在旦夕，紛紛脫離，獨立自製。各地藩王貌合神離，伺機揭竿而起割地封王。民心離散，國將不存，搖搖欲墜的神宇帝國，用不了多久就會土崩瓦解，這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西方的聖月帝國與南方的星雲帝國對這片熱土覬覦已久，大亂之時勢必會橫插一腳，謀取利益。”

他轉過身來，看着落雨，滿眼傷神道：“賢弟，愚兄實在不願看到帝國隕落，藩王群起而大戰，異族趁虛而入殘殺我族同胞。一將功成萬骨枯，無論誰將會成為東方的主人，受到損害最多的終將是百姓啊！”

落雨聽的熱血沸騰，彷彿大戰就將與眼前。“大哥，朝廷如此不堪，如何又能不倒呢？”

夜子楓道：“此之謂你所說到的‘忠’，每個藩王和諸侯在心裏都有一本帳，雖然脫離，卻沒有宣稱獨立，在某種意義上他們還是神宇帝國的一部分。東方大陸，講究忠義，百姓雖然被愚鈍，但是在骨子裏還是堅守着忠義二字。他們不願意跟着不忠不義之人謀取利益，即便是最後取得成功，那些諸侯或者藩王終究會背上千古罵名，這將是他們所不願意看到的。他們在等待一個時機，一個揭竿而起的時機。另外，帝國之所以不倒，外族不敢來犯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修鍊者。眾所周知，我們東方大陸佔據六大宗門之四，千洛宗，鳳來宗，隱門，流殤門。雖有魔門，但是在面對外族的情況下還是極其團結。”

落雨微微點頭，表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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