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世子爺(11)
陶睿又一子落下,敲敲桌子道:“明賢兄,你又輸了。”
“什麼?”齊朗低頭一看,懊惱道,“這不能算!我剛剛分心看青松去了,走錯一步。算了算了,再來一局!”
“不了,我有事做,你先回吧。”陶睿起身理理衣服,承諾道,“日後一塊兒下棋的日子還多着呢,不急在今日。”
齊朗看看他的表情,覺得他不像在誆人,不甘地站起來,嘟嘟囔囔的:“改日就改日,等小爺回去找幾個殘局,下次考考你,我就不信你棋藝那麼高。”
“行,我送你出去。”
陶睿陪他一路走到門口,兩人有說有笑的,等齊朗一走,陶睿就對青松說:“盯住那幾個人造謠的,記清他們在哪傳的話,傳給誰了,明日再去抓人。”
接着他大手一揮:“賞,今日在府里的都有份,我贏了明賢,高興!青松,去把我的小庫房開了。”
青松着急地悄聲道:“世子爺,小庫房沒現銀,都是布料、擺件之類的。”
“那就挑小玩意賞他們,沒現銀跟他們直說唄。”
“啊?”青松懵了,“那、那有點丟人吧?要不小的拿昨天贏的彩頭……”
“不行,彩頭不能動。就賞小庫房裏的東西,開了庫房叫人過來領賞,都給爺慶祝慶祝。”陶睿吩咐完了,帶着笑去亭子裏品茶餵魚,青松撓撓頭,一咬牙聽命去辦了。
只是開了小庫房一件件賞出去那些東西,他看着都肉疼啊。
可拿了賞的下人個個欣喜,之前陶睿賞的東西有好些人都沒撈着,今日這個可是人人有賞。幸運的話,得的小物件貴一些,還能換更多銀子呢!
不一會兒,整個宣國公府都知道陶睿下棋贏了齊朗,高興地開庫房賞賜呢。
陶謙知道后黑了臉,很是不滿,“太不着調。”
陶李氏聽到陶睿的消息就胸悶,看着賬本冷哼一聲,“沒規矩。”
倒是他們的下人都趁他們不注意,輪換着到陶睿院兒里領了賞。白給的好處,誰不要啊?他們做下人的攢點銀子很困難呢。陶文他們還玩笑地催着下人去領賞,叫他們別錯過大哥散財。
外頭正有些好事的公子哥派人打聽宣國公府的事呢,有人假裝偶遇宣國公府的下人,狀似閑聊地提起陶睿紈絝,那下人擺手道:“嗐,這有什麼呀,別人家還有那為富不仁、欺男霸女的呢,我家世子爺從不幹那些骯髒事,不就是愛玩了點嗎,這有啥。我跟你說,世子爺心情一好手就松,我這幾日得了三回賞呢!”
有人從另外的下人口中也聽說了賞賜的事,好奇問:“你們世子爺手頭的銀錢不少啊。”
下人笑道:“哪能呢?每回世子犯錯,夫人都扣他銀子哈哈。今日賞賜還是賞的一些小物件,喏,給你看一眼我領的,我去領的時候還瞧見世子小庫房了,嘖,不是我說,真挺空的,沒多少東西。”
他給人看的小物件是個很小的小吊墜,用來裝飾扇子的,不是貴重的那種,能值二兩銀子吧,對他來說也很貴了,高興得他渾身都輕飄飄的。
還有人問到一個愛賭喝醉了的下人,“你們世子爺小庫房都沒啥東西,宣國公府不行了吧?”
那下人還挺有榮譽感,一聽立馬反駁,“誰說的?我們府好着呢,世子那是不着老爺夫人待見,東西少不是正常嗎?你去看看三少爺的小庫房,那傢伙!我過年的時候往裏搬東西看過一眼,滿滿登登的,什麼物件都有,晃瞎你的眼!”
“哦?這不合常理吧?世子爺那是未來的宣國公,他還比不上個三少爺?”
“你懂什麼?世子爺將來繼承國公府,那還不都是他的?三少爺正是因為得不到爵位府邸,老爺夫人才心疼他,能多給趕緊多給點啊,我家三少爺多爭氣啊,才十幾歲就考上秀才了,今年還要下場考舉人呢,馬上就是舉人老爺了!
我們三少爺啊,肯定能靠自己當大官!”
這人被灌醉了,大着舌頭說完就趴桌上睡死過去,旁邊打聽的人都覺得挖着真相了。很快就有不少人知道宣國公夫妻極不喜陶睿,不願意讓他做世子又無法輕易更改,便更疼愛嫡幼子,將好東西都給嫡幼子,最後啊,說不定留給陶睿繼承的就是個空殼國公府呢!
同時秦若那邊散播的消息也在飛速傳開,原來陶睿竟不是宣國公府血脈,他是郊外一個村裡農戶家的小子,他和那家老伯長得一模一樣呢!而且那家的姑娘也很像宣國公夫人,他們是在破廟生產時弄錯的!
兩個消息都是人們最愛湊熱鬧的八卦,傳着傳着就融到一起。
有人說怪不得陶睿和陶斌一點都不一樣,原來陶睿是農家子,壓根比不上陶斌學富五車。
別人就反駁說陶斌學富五車太抬舉他了吧?陶睿不學無術已經是過去的瞎話了,已經有人看見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了好嗎?他天生過目不忘!
有人說怪不得宣國公夫妻不喜陶睿,那麼疼陶斌呢,原來一個是抱錯的,一個是親生的,這是血脈天性。
別人就反駁說家裏養個小貓小狗,十幾年也能很親了,這跟血脈有啥關係?那陶睿有大才華又不是草包,說他紈絝他又沒害過人,哪個正常爹娘會厭惡他?明擺着就是偏心小兒子,別找借口了。
有人說這兩口子不會早知道了吧?男娃女娃都能抱錯,眼睛瞎了?要是早知道,他們對陶睿和陶斌如此差別待遇就能解釋了。
這個倒是沒什麼人反駁,因為也沒什麼人敢說出來,只有一小部分人提出了疑惑。
無論哪個朝代,群眾腦補的力量總是無窮的,只不過八卦完就算了,也沒人真的去追根究底,多是隨口一猜,圖一樂呵。
但正因為圖一樂呵,這些消息被添油加醋,傳了又傳,到後來已經什麼版本都有了。
青松一直讓家裏人留意着,見這事態大發了,急得團團轉。可他跟陶睿說了幾次,陶睿都說:“謠言止於智者,隨它去吧,不殺人不放火的,我有什麼可急的?”
青松心想,急就急在這涉及到世子之位啊!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了。
這時候宮裏的三公主也終於找到機會跟皇帝要人,皇帝好奇道:“要個探子?你要探什麼?”
三公主叫人拿來陶睿的詩和畫,笑着湊到皇帝身邊,“父皇你看,這字怎麼樣?這畫怎麼樣?還有這首詩,我覺得寫得特別好,寫出了很多人心底的嚮往,還特別有意境。”
皇帝先誇了一句“好字”,接着細看下來,很是讚賞,“這是出自哪位大師之手?和你要探子又有何干?”
三公主神秘兮兮地笑道:“父皇,這可不是您知道的那些大師,您肯定猜不到,這是宣國公世子陶睿作的,他才十七!”
“哦?”皇帝這才感到驚奇,又重新看過字畫詩句,不禁感嘆,“此子當真不凡,宣國公家的?怎麼朕從未聽過?他家是不是有個兒子在科考?”
“不是那個,那個有什麼稀奇?這陶睿才厲害呢,這些年被世人當做紈絝,時常嘲諷,他竟渾不在意,一笑置之。之前要不是女兒在場,要他比試,他說不定還不會顯露。”
皇帝笑起來,“難得見你這樣誇別人,你就是要查他?”
三公主點點頭,又搖搖頭,“也不是查他,我是好奇在他身上發生的事。昨日有人提起他未婚妻,他沒說什麼,但似乎有點不屑,聽人說他從前很看重他那未婚妻。還有他弟弟,據說溫文爾雅、氣度翩翩,可我聽聞宣國公夫妻很是偏心那弟弟,他們連陶睿擅琴棋書畫都不知道。
還有,陶睿昨日很在意彩頭,莫不是缺銀子?感覺像個謎團,我就是想知道這裏頭究竟有什麼內情。父皇,您就賜我個探子嘛,大不了查完了還您。”
三公主抓住皇帝的手臂搖了又搖,皇帝無奈地拍拍她的手,“行了行了,給你個人,只是莫要太貪玩惹出亂子。”
“知道,我一定小心探查,不會讓別人知道的!”三公主笑盈盈地行了個禮,“兒臣謝父皇!不擾您啦,兒臣給您燉湯去。”
三公主高興地走了,皇帝搖搖頭,對身邊的大太監總管高全說:“你也留意一下,看看宣國公是怎麼回事。”
“是,皇上!”高全立即安排人去查,由他來查就不是小打小鬧地查了,那必定要掘地三尺將事實真相挖出來。
宣國公夫妻還不知道他們引起了皇帝的注意,此時他們正驚怒不定地聽下人稟報外頭瘋傳的消息,陶謙震怒,“誰在胡說?竟敢編排國公府?找到源頭沒有?”
下人為難,“沒有,消息傳開得很快,等我們的人去查的時候,已經無從查起了,太多人在議論這件事。”
“怎麼會?”陶李氏不能理解,“就算有人說幾句閑話,也不該傳得這麼快,還不到一日的工夫,哪能引得這麼多人關注?”
下人低頭回稟,“是因為世子爺之前在聚會上同人比試,展現了驚人的才華,顛覆了大家對世子爺的印象,所以有關世子爺的事才傳得這麼快?”
“什麼?驚人的才華?”陶謙聽到了感覺像天方夜譚,他的兒子什麼德性他不知道嗎?打罵都沒用,玩物喪志、不思進取,明明小時候聰穎得很,後來卻不肯和陶斌一起讀書,頑劣不堪,總要鬧騰。
他忍不住瞪了陶李氏一眼,“慈母多敗兒!就是你從前太寵溺他,才毀了一個好苗子。”不等陶李氏反駁,他又問那下人,“說說他有什麼才華,該不是耍了什麼手段?”
下人就把從外頭打聽回來的消息一一說了,他自己也覺得神奇呢,那說的是他家世子爺嗎?五連勝?琴棋書畫詩?這要是真的,那比三少爺都厲害了吧?
陶李氏心生不祥的預感,立即叫人找來陶文四兄妹,問他們那日聚會發生了什麼。
他們當然是實話實說,陶謙和陶李氏面面相覷,不知該不該信。過去十幾年的印象根深蒂固,這沒親眼見着的才華,總是感覺很不真實。可那麼多雙眼睛,總不可能都看錯吧?就算詩能作弊,能讓別人作,那琴棋書畫總不能做手腳。他們當即就要叫陶睿過來問問,實在太不可思議了,他們總得要弄清楚一切才行。
誰知派去的人到了陶睿門口,院子的門都鎖了。青松在裏頭說:“我家世子爺歇了,說外頭這些事,他又做不了什麼,就不去叨擾國公爺和夫人了。”
陶謙和陶李氏都不知道多少次被他氣得胸悶了,陶李氏道:“給我把他押過來,他沒事開庫房賞什麼人?弄得外面風言風語,說我與國公爺偏心,不喜他的世子之位。世子之位是皇上定的,我們哪裏能不喜?”
但青松死活不開門,還又給傳了話,“我家世子爺睡前說了,他高興賞自家下人有什麼錯?要管也該叫下人都閉閉嘴,別什麼都往外說。要是國公爺和夫人覺着他賞賜不對,那他就不再賞了。”
陶李氏被堵得說不出話,只能低罵一句“孽障”。叫人去罰幾個出過府的下人,嚴令所有人將府中的事往外說,弄得下人們在不安的同時都有些抱怨。
關他們什麼事?又不是他們編瞎話騙人,本來老爺夫人就偏心啊。如今可好,世子爺手鬆賞賜他們幾回,因着老爺夫人還不敢賞了,他們的好處都沒了,還得挨罰。
陶李氏只顧着轉移陶謙的注意力,都沒感覺到下人的怨言。好在她這麼一打岔,陶謙真就不太緊張抱錯的事了。
陶謙皺眉道:“此事定是那所謂的農戶所為,找兩個與夫人、睿兒像的人來,編造這麼個瞎話。這是想做什麼?”他想不到農戶能從中獲得的利益。
陶李氏強自鎮定,實際上已經心驚肉跳,緊張得身上都在冒冷汗。
陶謙還在說:“當初夫人雖是在外生產,但隨行的人不少,還是自家嬤嬤接生,沒有錯的道理。此事也好解決,對外說一聲便是。”
陶李氏悄悄咽了咽口水,“老爺說的是,這件事就由我來辦吧。”
“嗯,儘快處理好。”陶謙吩咐一聲就走了。除了一開始的驚怒之外,他就沒太當回事,因為他怎麼想都覺得這不可能,國公府也不會損失什麼。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想,這要是真的也不錯,世子之位就可以給陶斌了。陶斌才是他最出眾的兒子,就算下人說什麼陶睿在聚會上大放異彩,琴棋書畫都好,那又有什麼用?都是玩的東西罷了,幫不上家中半點,陶斌才是他最好的繼承人。
陶李氏叫所有人都出去之後,才身子一軟,癱在椅子上急促地喘氣。參與這件事的嬤嬤、丫鬟都被她處理了,應該再無人知曉才對,怎麼突然就被人掀出來了?那姑娘和她長得像?陶睿和那家老漢長的像?
這難道是真的?
她灌了一大杯冷茶,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想這件事的利弊。她其實有計劃,在明年或後年就裝作無意中發現真相,將陶睿趕出府。那是屬於她兒子的世子之位,當然不能叫陶睿佔了。
但在那之前,她要先為陶斌造勢,先讓陶睿襯托陶斌,讓陶斌考上舉人、聲名遠揚。只要陶睿一直在陶斌身邊,陶斌有三分好也能襯出八分。可如果現在就承認真相呢?
陶李氏發現她想不承認也不行,因為一旦這時候否定了,那將來,她就再也沒機會說陶睿是抱錯的了。可如果順水推舟,調查一番再裝作不可置信的樣子認回女兒……
陶李氏覺得可以大度留下陶睿,當個養子,那麼陶睿的性子必定不甘,到時候鬧出亂子來,還是照樣能襯托陶斌有多麼好。用壞得襯好的這一招她玩了十幾年,早已駕輕就熟,短短一夜間就想出很多法子來。
什麼宴會醉酒、欺男霸女、辱罵長輩、忘恩負義,她有的是法子讓外人看到陶睿的惡劣,突顯陶斌的出眾和國公府的包容無奈,最後再將陶睿掃地出門,就沒一個人會同情陶睿了。
天亮的時候,陶李氏深吸口氣,又擺出沉穩鎮定的模樣,冷着臉叫人去查謠言,也去查那西山村的農戶。
陶睿早上舒舒服服地吃了頓美味的早膳,伸個懶腰就帶着青松出門。
流年提醒道:【陶李氏一夜沒睡,不知憋什麼壞呢,睿哥小心點。】
陶睿笑笑:【無妨,就是打她們個措手不及,讓她們出招。秦若和陶李氏都還當我是過去的那個人,我穿了過來就是最大的變數,所以她們用什麼招都沒用。】
流年也笑起來,【說的是,換成原主,秦若那一招就成了。不得不說,招雖爛,但確實管用。她損害一點點名聲就能如願以償了,過去個一年半載,誰還記得她損害的那點名聲?】
【同樣的,要是原主在這,被陶李氏刺激得瞎鬧。那麼不管之前別人怎麼說她偏心,最後也只會說一句原主活該,怪不得陶李氏不喜歡他呢。可惜啊,現在換我了。接下來該我去表演了。】
流年把所有事默默串聯了一遍,佩服不已,這一個個時間差打的,還真是讓他們稀里糊塗措手不及了。
陶睿叫上幾個壯實的家丁就把那些造謠人給綁了,直接丟到衙門大門口去。
好多人來圍觀,青松高聲道:“我家世子爺要狀告這幾人!這幾人昨日晌午就開始胡編亂造,說我家世子爺是在破廟裏抱錯的,是西山村一農家子。荒唐至極,請大人明察!”
被抓的人都懵了,他們以為陶睿查到他們是要揍他們一頓,萬萬沒想到是進了衙門啊!他們看見衙役都嚇得哆嗦了,急忙喊道:“冤枉啊,冤枉啊大人!”
青松的弟弟站出來氣憤道:“我親眼看見你說的!還有你!我記得你們第一個跟誰說的,第二個又跟誰說的,我這就找他們來作證,你們休想狡辯!”
青松怒道:“快說!誰讓你們編排我家世子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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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完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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