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十一)

暴君(十一)

黎容淵咬下去的下一秒,謝閑就腰部一用力,手以極快的速度往黎容淵的脖頸探去。

狼崽子很兇狠,但缺乏經驗,謝閑也不知道怎麼就下意識地做出了這一番行雲流水的反應,就像這些攻擊反制的手段烙印在他的骨子裏一般。

眨眼功夫,謝閑的手就扼在了黎容淵的咽喉處,鎖住他的要害,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

謝閑瞥了一眼自己的肩頭,上邊留了個深深的齒印,甚至出了點血。

在搶奪神格后,謝閑流出的血也不是像慾望神明那樣純粹的紫色,而是在鮮紅中夾雜一絲淺淡的紫線。

一縷香氣溢入謝閑鼻翼間,在霎時間,謝閑的眼前竟浮現出數個零散的、不真切的畫面。

……一地的屍體。

搖搖晃晃墜着自己的小小身影。

回蕩在耳邊冰冷、熟悉的聲音……

這些閃爍的畫面的出現讓謝閑大腦嗡嗡作響,頃刻間就有冷汗從額間滴落下來。他的身體微微顫抖着,不自禁加大了扼住的力度。

謝閑加大的力度讓黎容淵感覺到了生命的威脅,他沒有理智的灰黑色豎瞳慢慢變回了黑色。

在變回黑色眼眸的一瞬間,黎容淵第一眼就看見了眼前壓制着自己的人。

咽喉出的力道叫他有種瀕臨窒息的錯覺,而在這般危險的交鋒中,眼前人的身體卻細微地顫抖着,有冷汗自眼前人發間流淌下來蜿蜒而下,竟在這剎那間叫黎容淵錯認成了淚水,讓他覺得謝閑眼尾那一抹潮紅顏色更深、更艷——

黎容淵喉結抖動着,仰望着將謝閑紫色眼眸中出現的少見的空茫刻印在了瞳孔間。

在幾秒僵持中,黎容淵將謝閑鎖定為了危險的、美麗的獵物。

危險、非常危險!

兩三秒的時間,謝閑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異常。他反應了過來,依舊緊扣住黎容淵的咽喉,只是不再是那種致死的鉗擊。

對一隻孤狼該怎麼做?不能讓他將自己視作獵物,否則他隨時可能反噬。要叫他意識到,自己是強大的,無法被他所戰勝的——

這就是謝閑在做的一切。

他又看了一眼那處咬痕,已停止流血了。似乎是只吸納了三分之一左右的神格的緣故,慾望的權能不經意地從他的血液激發出來。

謝閑用兩根手指輕輕捻了捻黎容淵的皮膚,想到了這小狼崽子失控的原因。

小狼崽子怕是被先前謝閑使用過的“引誘”權能影響,對他產生了食慾。

於是撲上來鉗制獵物,用牙齒撕咬鎖定的目標,要將他的皮肉都給攪碎、吞吃下去哩。

黎容淵被謝閑的一撥拉激得脖子一縮,偏脖頸又被謝閑給扣住,倒最後只得挑釁樣地露出了一點尖牙。

他沒有感覺到謝閑身上的殺意和惡意,又覺得這模樣極不舒服,黑色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緊盯着謝閑,專註又不羈。

“我會是你的老師。”謝閑說。

黎容淵顯然不大情願,可他乍一對上謝閑笑笑又包含威脅的雙眼,敏銳地意識到謝閑這不是在商量。

這是一匹比他兇殘的狼在宣告、在命令。

狼類的思維讓他不出聲了,只是他很明顯地露出一種屈辱、一種恨意的情緒。

“老……師……”

黎容淵看樣子想將謝閑撕成兩半。

但在《暴君》前期,黎容淵總在隱忍、忍耐,他沒有什麼身為人的自覺,更像是一隻被怪異的同類包圍的狼。

而在黎容淵本該最親近的人死去的那之後,黎容淵才蛻變成了“一個人”。

謝閑放開了他,黎容淵蜷着,沉默着等待着什麼一樣,他甚至將一雙眼睛都給閉上,嘴抿成一條直線。

這種準備承受着什麼的表情叫謝閑覺得黎容淵誤會了什麼。

他一挑眉,用手勾起了沾滿血污的衣服的一角,黎容淵身體一顫,什麼反應都沒做出來。

“你以為我要做什麼?”謝閑問他,“像蘇淮那樣鞭打,折磨你嗎?”

黎容淵閉着眼,軟硬不吃的樣子。

謝閑話語一轉:“我只想讓你將這些血污清理一下,臟。”

這就像戳到了黎容淵的軟肋一樣,他猛地睜開眼,乾澀地開口說:“我的血……不洗……不臟。”只有嗅到他自己的血氣,他才會有一丁點的安心感,他總是這樣帶着自己的“皮毛”入睡的。

謝閑朝他笑了一聲,卻是不容反駁地把他趕去了冒着熱氣的浴池,狼崽子撲通一聲落了水,黑髮被水汽熏着黏在臉上。

他還想要掙扎,卻有一隻手按在了他的頭上,撫弄着黎容淵沒有修剪過的過長的頭髮。

這隻手剛剛還扣緊了自己的咽喉,現在卻顯得輕柔、沒有一絲殺氣……

這是黎容淵從未遇見過的情況,他警惕地往後狂退了一大步,幾欲逃竄時又莫名其妙地被那隻手給按住了。

他聽見“老師”含笑柔和的聲音:“別動,還沒弄乾凈。”

黎容淵於是被惡鬼魘住了一樣,乖乖地被清洗了一通頭髮,離得最近的頭髮和臉頰上沾染到的血跡也被清洗得乾乾淨淨。

接下來他被扔了下來繼續清理自己的身體。

黎容淵後背處的傷還沒好,沾了一下溫泉水,就有血水淌落下去,延成一條長長的細線。黎容淵卻對這沾水的疼痛渾然不絕似的,用滑潤的香皂在身上胡亂地清洗着。

他睜着眼,在這麼“聽話”的同時也不禁茫然着——

為什麼,他要這麼聽“老師”的話?

*

宮內的侍從非常善解人意,只謝閑與黎容淵交洽的功夫,就已經收拾好了謝閑的住所,還很貼心的就在黎容淵住的地方的旁邊。

大概是因為謝閑刺黎濤那句話的緣故,侍從們也對黎容淵這實在不像話的屋子清掃、重裝了一番。

黎容淵用的是謝閑這邊準備的溫泉水,他那兒甚至沒有獨立的洗浴。

侍從們倒是眼觀鼻鼻觀心地抬出來了一個木桶,在運出去的途中,他們隱隱露出了幾分畏懼和后怕,根本不敢抬眼看謝閑的臉色。

這個木桶——謝閑登時明白了侍從們心虛的原因。

在科技這麼發達的時候,黎容淵一個正經的皇子,清洗身體竟用的是一個木桶,他的房間裏更是連熱水都未接通。

這倒真是將人當做狼來養,讓黎容淵日日用冷水沖洗身體,恐怕在冬日,黎容淵也是這麼挨過去的——

他又一直被蘇淮以各種方式折磨。

在這樣的情況下,黎容淵又怎會喜歡清理這件事?

蘇淮死了。

而之後,將會輪到導致這一卻的另一個人。

謝閑是真的生出了一絲殺意,他的眼中露出冷色,從他身旁經過的侍從像預感到了一樣,將頭埋得更低。

過了沒一會兒,黎容淵就出來了,溫泉水浴有配置着吹乾的機器,但黎容淵出來的時候頭髮都還濕漉漉的滴着水,睫毛上沾了點水霧。

他這次穿的不再是破布一樣的衣服,換成了很是柔軟的材質,顯然黎容淵不太習慣,拉扯着柔軟的領口。

——他像是初次嘗試人的生活的一隻狼,處處都不適應,落在旁人眼裏可謂是洋相百出。

《暴君》中將這一筆勾過,從“狼”變成人他所遭遇的這些,什麼都沒有說。

“洗……好了。”黎容淵任着水滴答滴答,很是勉強地又補上了一句,“老、師。”

還沒等謝閑應答,就有個侍從走了上來,臉上帶着古怪的意味:“閣下……您的族人,不、您身體的族人找了過來。”

他剛一通知完,謝閑就聽見原身族人的大嗓門了,按關係這算是原身的一個表哥。原身在祭奠父母時“暈厥”的時候,這位謝知味就在現場!

這個謝知味遠遠地就打着嗓門喊:

“謝閑,你怎麼這麼牛逼,怎麼做到的偽裝成國師,把陛下都騙過去了的?”

“嗯?這是誰?他怎麼這樣穿着站在你這兒?”謝知味嗓門沒改,擠眉弄眼道,“哦……我懂了,這就是你那個皇子駢頭吧,怪不得你能做到在那樣的場合下動手腳!”

“嘿……趁着這兒只有我們兩兄弟,還有你這位……教教表哥我唄~”

※※※※※※※※※※※※※※※※※※※※

有點卡文,晚了點感謝在2020-07-1611:57:06~2020-07-1712:11: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風撲進懷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隨九、雲沉、林梵凡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我在星際直播造神[穿書]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科幻靈異 我在星際直播造神[穿書]
上一章下一章

暴君(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