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18:蘇念賀知南
痛痛痛……
也不知道肌肉是有多……我揉着額頭,“對不起,真是對不起……”
我才想後退,賀北諶忽然眸光一深,我腰上一緊,便緊緊貼上了男人成熟結實的身體。
我迷惑地抬眸,“賀先生?”
賀北諶一挑眉也是魅力無窮,“蘇小姐,好久不見,原來你還記得我。”
“大名鼎鼎的賀先生,我怎麼會不認識呢。”我不動聲色地從賀北諶的懷中退出來,“歷夫人懷孕了吧,賀先生不在家多陪陪夫人嗎。”
提起趙甜冉,賀北諶本來噙着玩味笑容的嘴角倏地一沉,面色變得陰冷詭譎了幾分。不過只是短暫的一瞬間,他瞟了眼我膝蓋,“你受傷了。”
“我沒事。”
“過來。”賀北諶完全忽視我的話,握住我的手就往前走,“我給你處理傷口。”
客廳。
我坐在沙發上,連衣裙撩到膝蓋上,一截雪白的小腿露出來,賀北諶拿過來藥箱,要半蹲在我面前,我受寵若驚,急忙道:“不不不,我自己來就好!”
“怎麼?”賀北諶挑了一下眉尖,“怕我會對你做什麼?”
“不不不,您是正人君子,身價億萬,有錢有權,我人微言輕,萬萬使不得,要折壽的!”
我的小馬屁把他逗樂了,賀北諶笑笑,眼底遊走着一縷邪氣,“沒關係,你是知南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他給我處理傷口,我就問:“賀先生對每一個朋友都這樣嗎?”
棉簽停頓了下,他道,“不一定,不感興趣的不會,感興趣的會。”
“噢……”他這話什麼意思?
“不疼嗎,擦破了皮。”賀北諶在給我包紮,看我一直沒吭聲,不禁問。
“疼。”
他怔愣,“為什麼不喊?”
我到,“喊了就能不疼了嗎。”
賀北諶抬眸,比夜幕還要深沉的雙眸深深看了我一會。他的眼睛好似有魔力,好似要將我吸睛他的身體裏,還有着一種奇怪的谷欠望……
身後一道沉穩的腳步聲,有人下樓了,驀地停頓在我身後,“哥。”
我渾身一哆嗦,扭頭看到面色陰冷的賀知南,他冷聲,“你在這裏幹什麼?”
“我……”
“過來!!”壓抑着暴躁的怒火。
我嘆息了聲,挪動腳步,慢騰騰地朝他走去,還有幾步,賀知南‘嘖’了聲皺眉,將我緊摟,迫使我緊貼着他身體,我掙扎了一下,他禁錮得跟緊,我呼吸間全都是他身上的煙草味,他質問我,“怎麼受傷了。”
賀北諶起身,手插口袋,意味深長地看着我們,“小黑小世這兩兄弟,很喜歡她。”
賀知南看了賀北諶一會,兩兄弟的對視似乎能讓人聽到火花滋滋的聲音。
半晌,賀知南寒聲:“哥還不回去陪嫂子嗎。”
“這就走了,念念,傷口不要碰水。”賀北諶丟下一句……不清的話,拾起外套離開。
他一走,賀知南果然生氣了,眼睛噴火地盯着我,“念念?真親密!什麼時候和我哥也這麼熟了?”
“和你有什麼關係嗎,賀先生,哦,不對,是青青未婚夫!”我翻了個白眼,推開他就要上樓。
“回來。”不容置喙的命令。
我咬了下唇,捏緊了扶手,沒有轉身,“賀先生什麼事?”
賀知南突然從身後大闊步地沖我走來,我還沒反應過來,便被男人健實有力的手臂橫腰抱起。
我剛想罵他,想到阮青青還在房裏,頓時收了聲。
賀知南將我抗進書房,踢了一腳,門發出震耳欲聾的關門聲。
“賀知南!你神經病啊,放開我!”我惱恨地掄起拳頭捶在他身上。
賀知南一動不動,就任由我這樣打他,等我鬧夠了,扼住我手腕,攫住我下巴,迫使我直視他,“蘇念,你還愛我嗎。”
我渾身一震,紅了眼眶,嗤笑了聲,“愛?曾今愛過!但是你太卑鄙了!不值得我愛!”
“卑鄙?”
“難道你敢說我爸爸不是你送進監獄?!”
世界上我唯一愛的人就是家人,家人中最愛的就是蘇世文,我進白家的這些年,黃艷華不喜歡我,但蘇世文對我好得沒話說,蘇子安有的我也有,蘇子安我沒有的我也有,我這麼愛的父親,被他這個混蛋親手送進監獄!
我氣得想殺了他!
書房光線昏暗,賀知南薄唇抿得很緊,好似鋒利的刀刃,聲線壓抑且隱忍,“恨我嗎。”
啪——!
賀知南被我扇了一個耳光,仍然一動不動,只是深沉地注視着我,抓過我的手,他揉揉我手掌心道,“疼嗎。”
“別碰我!你這個混蛋!混蛋!你怎麼可以把我爸爸送進監獄!蘇世文哪裏得罪你了,如果是因為我,你儘管沖我來好了,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爸!”
我打開他的手,歇斯底里地撲進他懷裏,捶打他,怒罵他,他只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哪裏,任由我打罵,好像身體不是他的一般。
眼淚縱橫,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賀知南直接將我一把拽進懷裏,啞着聲道:“恨我吧,恨我也好,好歹能讓你這麼無情的女人對我有感情。”
我怒極而笑,全身輕顫起來,咬牙切齒,惡狠狠地道,“你不值得我恨,從今以後我們是陌路人,一刀兩斷,一乾二淨!”
我拉開門走出去,賀知南透着一股悲愴的低啞聲音忽然自身後響起,“嫁給我,我救蘇世文出獄。”
我倍覺荒謬,賀知南拿什麼立場威脅我?“嫁給你?青青呢。”
“我會凈身出戶,只要她願意和我解除婚約。”
“呵,賀知南,你還真看得起你自己,你願意娶,又憑什麼認為我就願意嫁呢?”
“念念……”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賀知南一貫冰冷的聲音里浸着悲傷……
我剛要關上門離開,賀知南突然從裏面衝出來,打橫抱住我,疾步衝出歷公館,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身在車上,駕駛座的賀知南突然一踩油門,邁巴赫飛馳而出。
我慌了,“賀知南,你要帶我去哪裏。”
賀知南嘴角緊繃著,“民政局。”
民政局?我懵了,彷彿被雷劈中,“去民政局幹什麼?”
“……”
他沒回答,我卻反應過來了,去民政局還能去幹什麼?無非就是去領證!
“賀知南,你瘋了!我說過了不嫁就是不嫁!”我氣得緊捏着拳頭渾身顫動,想去阻止賀知南往前開,被他一隻手死死地摁在座位上。
掙扎不行,我慢慢冷靜下來,腦子飛快地轉動,繼而冷笑一聲,“賀知南,你強迫我也沒有用,我們要是真的領證了,我保證第二天就去自殺!”
‘唰——’
車子硬生生逼停。好在還沒有開上馬路,我們還在歷公館門前這條路的主幹道上。
幸好系了安全帶,我才沒有飛出去。
車廂內氣氛一時冷凝而詭異,賀知南的呼吸很沉很粗,我挪動眼珠,看到賀知南緊捏着方向盤的手青筋凸起,骨節微微泛白,似乎是在強忍着怒火。
‘啪’
他點了一根煙,狠狠地抽了幾口,煙霧嗆得到處都是。
我打開車窗,發現已經是黃昏了,天色昏暗,清冷的空氣撲面而來,胸中的鬱悶這才稍稍和緩。
“賀知南,你沒辦法娶我,趙令儀,你母親,也不能讓我和你在一起,五年前我們那麼相愛都沒有在一起,何況五年後,我已經對你沒有了感情,又拿什麼和你結婚呢,你給不了我要的幸福……所以,不要再糾纏着我了,我們不合適。”
“……”賀知南不發一言,只是狠狠地抽了一口煙,那股子狠勁好似恨不能將我也吸進肚子裏。
我疲憊地闔上眼眸,靠在椅背上,“回去吧。”
徒然,賀知南夾霜帶雪的聲音響起:“是不是因為宋景辰?他跟你說了什麼?宋景辰不是什麼好人,你……”
“夠了!”我慍怒地截斷他,“他不是好人,難道你就是嗎!賀先生!你和宋景辰,你們不過是半斤八兩罷了!”
一想到賀知南送我爸去吃牢飯,我心底就困着一團火,忍無可忍,推門下車。
賀知南沒有追上來,只是邁巴赫一直徐徐地向前開,我走快,他就加速,我放慢,他也降速,一直跟在我身後兩三米。
走回曆公館的時候,已夜幕初臨,華燈初上,歷公館門口停泊着幾輛豪車,花園的噴泉打開,似乎是有客人來了。
“先生,您終於回來了!谷先生和周先生他們已經到了。”傑克神色複雜地看了我一會,幾步走到邁巴赫旁邊,打開邁巴赫的車門。
聽到一聲沉穩的腳步聲下車,我加快了步伐,進了大門,富麗堂皇、氣派豪華的大廳,一陣熱鬧,三男三女,圍坐在客廳里聊天嬉笑。
我逕自朝着樓梯走去,也不知道是誰眼尖看到了我,喊了聲:“念念?”
我只好站定腳步,轉身笑笑,“晚上好。”
“哈哈哈,我還以為是看錯了,原來真的是白大美人,過來坐。”說話的人叫阮子騫,是阮青青的哥哥,家裏是經營百貨生意的,規模很大,估計這次過來賀知南家中做客,是因為華南地區購物區的事情,阮青青家裏的百貨公司要入駐華南新商業區。
“子騫,這是誰呀?”依偎在阮子騫懷中的女人,眯着美眸,警惕地盯着我。
說實話,從小到大,我幾乎都沒有什麼女生朋友,活了二十幾年,真正的好朋友只有阮青青一個,包括宿舍里的那兩個女孩子,所有的女性同胞似乎都視我為敵。
“念念啊,她就是我跟你們說的,帝大校花,我追了好幾年都追不到的女神。”阮子騫摟着美人,深深地看着我,嘴裏說著玩笑。
另外一個男的吹口哨:“原來你就是那位校花,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這個紈絝子弟,我認識,他是阮子騫的好朋友,姓名蕭,叫蕭從安,家裏是地產生意的,規模不算,在地產業也算是巨鱷了。
阮子騫曾今追過我,我們也交往過很短暫的一星期,這些都是真的。
當時我和賀知南吵架,一氣之下答應了阮子騫的追求。
但周少太花心,後來我們分手后,他又來追我,但是同時又約會別的女人。
我和阮青青感情很好,追着追着就沒消息了,他也將這事拋到腦後,現在已經能開玩笑調侃我們的關係。
我站定了腳步,掃視了一圈,才發現客廳里三男三女,兩個男人懷裏都摟着一個美人,只有一個獨善其身。
那個人竟然是宋景辰。
他眼神清潤,手抄兜,起身朝我走來,“念念,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笑道:“我陪青青過來,她在樓上休息,今天被嚇壞了。”
宋景辰來到我面前,自然而然地樓了我的腰。
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蕭從安起鬨:“周少,你不行啊,你追不到的女人看來已經和宋先生交往了!”
阮子騫雖然臉上是笑着的,不過看上去不是很開心,他摟緊了懷裏的美人,在她面頰響亮地親了一口,又掃向了我,似乎在期待我有什麼反應。
看到我只是微笑,阮子騫懊惱地皺了一下眉,又看看宋景辰放在我腰上的手,眼底閃過一絲不爽。
這個時候,門口走進來一個渾身散發著寒氣的男人。
他的到來使得大廳安靜了一刻,所有人都起身不敢窩懶在沙發里了,連蕭從安都收斂了不正經的模樣,恭恭敬敬地喊:“知南,你回來了。”
“嗯。”賀知南幽寒的視線掃了眼宋景辰放在我腰上的手,本就沒有什麼溫度的俊臉,頓時如覆寒冰。
宋景辰眯了眯瀲灧的桃花眸,好不畏懼地和賀知南對視,面上笑如春風,柔情似水,“二哥,我們等你好久了。”好一隻笑面虎。
“……”賀知南只是陰鷙着一張欺霜賽雪的俊臉。
我有點毛骨悚然。
幸虧這個時候有人跳出來打圓場。
“來來來,大家都坐下說話吧。我們正好四個人,湊一桌打幾盤,這些麻將是前幾天我爸吩咐‘周生生’珠寶店訂製的,翡翠做的,印字是純正的黃金,世界上就一套,今天托知南的福能摸上一手。”
蕭從安搓了搓手笑,成功地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冷凝。
鬆了口氣,我對着這位蕭從安好生佩服,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沒想到痞里痞氣的紈絝子弟,竟然這麼有一手。
這讓我想到了阮青青,宋景辰說得不錯,豪門哪裏有完全單純的人,就連看起來只懂得花天酒地的蕭從安,也是深藏不露的主。
我有點晃神。
四個人在麻將桌落座,看到我看蕭從安,三個男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蕭從安的身上,賀知南的冷,宋景辰的疑惑,還有阮子騫的不爽。
蕭從安鴨梨山大,哀求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好像在說:“姑奶奶,求求你別看我了。”
噗嗤。我忍俊不禁。
蕭從安欲哭無淚。
四個男人圍着坐一圈,加上我正好有四對,周少和蕭少懷裏各一個美人,賀知南很冷,那女生不敢上前,只站在身後觀望。
我還不知賀知南會打麻將,似乎看出我的疑惑,宋景辰呵呵笑道:“二哥事事都厲害得很,麻將更是不在話下,我們在場的想贏二哥一局都不行。”
有幾分自嘲的味道。
難怪蕭從安要打麻將,是要故意輸錢拿地皮吧。
一輪下來,果然宋景辰、周少蕭少慘白。
賀知南贏得乾脆利落,穩操勝券,推牌糊了。
蕭從安哀嚎:“嗷嗷嗷,十萬人民幣啊!”
他們的賭注大得嚇人。
洗牌機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僕人端上了水果,周少和蕭少身側的女人信手拈來地叉水果喂他們,賀知南身邊的女人也接過盤子,大着膽子將一片水果叉好了遞賀知南唇邊,女人笑得風塵而嫵媚,“賀先生?”
我接過僕人遞來的水果盤,先自己吃了一片,“這個季節的蘋果很甜。”
我嘴裏還叼着半片,宋景辰忽然喉結上下滑動了兩下,他低頭靠近我,一口咬住了我露在外面的半片的水果。
“嗯,確實很甜。”
宋景辰的話音還沒落下,‘啪’地一聲,賀知南打開了身側女人的手,狠狠地皺着眉,面上一片黑沉陰森,“滾!”他森冷地眸光掃了我和宋景辰一眼,陰狠狠的。
女人被嚇得跌坐在地上,“賀先生,我……”
“知南,怎麼了,是不是她伺候不好你?”蕭從安說著惡狠狠盯着那女人,“怎麼做事的?!還不快滾!”
看着女人連滾帶爬消失,阮子騫收回目光,想了想,忽然提議,“這樣,不如這一局,這次我們的賭注是念念如何?”
蕭從安好奇,興味盎然問:“怎麼說?”
“三局兩勝,誰贏了,就可以得到她——”阮子騫下巴點了點我,“念念的一個吻。”
“哈哈!這個主意不錯。”蕭從安自知自己贏不了,吃瓜群眾一向看熱鬧不嫌事大。
我不悅皺眉。
我不是物品,他們這些紈絝,還真是把自己當回事。
宋景辰笑道:“這樣不好吧,念念不是東西……”
阮子騫不理睬宋景辰,“賀先生,您覺得如何。”
洗牌機已經將麻將洗好了。賀知南靠在椅背上,襯衫開了一顆扣子,整個人慵懶而冰冷。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煙,睨了我半晌,用力將煙蒂摁滅,聲音透着一股狠勁,“好。”
“你們……”我霍的起身,咬着牙捏着拳,整張臉因為羞怒而漲紅。
他們憑什麼主宰我,我不是明碼標價的貨物!
“念念,沒關係,這裏有我。我會贏,放心。”怕我和阮子騫起衝突,宋景辰輕輕攥了下我的手腕,聲音輕柔得彷彿可以融化一切,“青青在樓上,你去陪陪她,好嗎。”
如果不是宋景辰,恐怕我今天會撕了阮子騫的面子。
我深吸了口氣,最終只是了用幽冷的眸光盯了一眼阮子騫,“嗯。”
我走上樓梯,客廳忽然響起幾個男人說笑的聲音。
心煩意亂,我快步上了樓。
‘咯吱’
推門,房間裏光線昏暗,我發現阮青青已經睡了。
嗅了嗅身上的衣服,有賀知南的煙草味。
一聞到這個味道我腦子裏就一團亂,喉嚨湧上來一股酸苦,我猛地捂住嘴巴衝進廁所,趴在盥洗池上,吐了個天昏地暗。
順便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沒有賀知南味道的衣服。
推開浴室門,朝着床的方向走去,還沒走幾步。
突然,門被人在外面‘砰砰’地激烈敲動。
“誰?”
怕阮青青會被吵醒,我急忙拉開門。
“是我!”門外站着蕭從安,一臉焦灼,看我出來,立刻拽着我手腕,“快跟我來!”
“你幹什麼!放開我!”
他們這些紈絝子弟,做事是不是都不喜歡考慮別人感受?!
“對不起,我……”蕭從安記得語無倫次,額頭都冒汗了,憋了幾秒用力喊:“知南和景辰打起來了!你快去看看吧!在這樣下去……”
宋景辰哪裏夠賀知南打?恐怕會被打殘廢!
歷公館外。
“宋景辰,你到底想幹什麼?要錢?還是繼承者的位置!我拱手讓給你!離念念遠點,五年前她是我的,五年後她還是我的女人!你要是敢動她一根手指,我絕對會剁了你的手,喂狗!”
“呵,哥,我並沒有什麼目的,我只是單純喜歡她,況且,她是我未婚妻,我娶定了,哥你要是真的心裏又念念,五年前就不會拋棄念念去國外。你比誰都清楚,她心裏有你,而你背叛了——”
“閉嘴!!!”
然後便是人被擲在地上的悶響聲。
我衝出歷公館大門的時候,就看到宋景辰被賀知南扔到牆上。
宋景辰不反抗,嘴角滲着血。
阮子騫站在一旁嚇得臉色蒼白,沒想到自己一個心血來潮竟然會挑撥離間兄弟之情。
見到我下來,阮子騫箭步衝到我面前,“念念,快去阻止……”
“阮子騫,你簡直有病!”我怒極,打了他一巴掌,飛快地衝過去,眼見着賀知南的拳頭就要砸到宋景辰臉上。
我一個箭步上前,擋在宋景辰面前,“夠了!賀知南!你給我住手!”
拳頭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嘭’地砸到牆上。
“念念,你下來幹什麼,我沒事……”宋景辰微微一笑,臉色蒼白地沖我笑。
“就這樣還沒事,你還笑!”我紅着眼眶,打了他胸口輕輕一拳。
宋景辰又笑了,握住我手腕,將我拽進他懷裏,“念念,我就知道你在乎我的安危。”
我咬了下唇,扭頭,神色複雜地看着賀知南,他一拳砸到牆上,傷的不輕,破皮了,流血了。
賀知南像一頭受傷的獸,雙目猩紅,望着我,俊龐疲憊而頹廢,朝我伸出一隻手,“念念,你要相信我……”
“哥!”宋景辰打斷了他,“五年前你背叛了念念!不是嗎?你敢說五年前,游輪上,你生日那天晚上,你沒有睡了一個陌生女孩?是你先背叛念念在先,所以才拋棄念念,沒有臉面對她!”
“景辰?!”我腦袋裏‘嗡’地一聲,好像被隕石砸中,緊緊地捏着宋景辰的衣服,質問:“你在說什麼?什麼五年前?什麼游輪上?什麼陌生女孩?!”
宋景辰看着我,道:“五年前賀知南被趙令儀下藥,睡了一個女孩,那個女孩是白家千金,三年前我曾為了她逃婚,她叫蘇沐顏……”
“不,等等……”我身體踉蹌了下,整個人處於眩暈狀態。
亂!好亂!太亂了!
為什麼五年前賀知南也被人下藥了?!
抓住我手腕,玷污了我的那個男人,渾身滾燙炙熱,不分青紅皂白就野蠻壓上了我的身體,身體渾身燙得嚇人!
當年那個男人也被下了葯!
怎麼會……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霍的一睜眼,眼前一片灰暗和絕望。
“念念,怎麼了?”宋景辰攙扶着我,擔憂地緊蹙濃眉。
“你聽我說,事情不是這樣,那天晚上的女人……”
賀知南喘着很沉的氣,雙拳捏着‘咯咯’作響,似乎想解釋,可是無法解釋。
因為他真的睡了一個女孩!但是,那個女孩並不是蘇沐顏!
那個嬌嫩美好而生澀的女孩在他身下綻放,釋放過後,他不記得她面容,卻清晰記得女孩的腹部有一塊胎記……
雖然蘇沐顏的身上也有,儘管那天晚上,意識混沌,他卻清晰記得,那個女孩在他身下哭得很凄慘,不停地瑟縮着,求求他繞了她……
而他蘇醒后,蘇沐顏坐在床邊,嬌羞而幸福地沖他笑……
“夠了!我不想聽!”我死死地捂住耳朵,一邊哭一邊喊:“賀知南,你說再多也無法掩飾自己曾經背叛過我的事實,請你……你不要再糾纏我了!”
不知道鬧劇是怎麼收場的。
阮子騫夾着尾巴灰溜溜離開。歷公館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僕人們都噤若寒蟬,生怕自己多說一句話會招來殺身之禍。
宋景辰送我回家,我搖搖頭要留下來陪阮青青。
“那我明早過來接你。”
“嗯。”
躺在床上,徹夜未眠,想到賀知南的那番話,我忍不住撫摸了一下腹部。
我的腹部有傷疤,那是做闌尾炎手術的時候留下的。
曾經這裏有一塊胎記。
那天晚上那個男人,怎麼會這樣……偏偏在我最想放棄的時候,發生這樣戲劇性的變故!
因為恐懼,我緊緊掐住了被單,渾身顫動起來。
第二天一早,阮青青趴在我床邊,眨巴眨巴眼睛,“念念,你的眼睛好腫呀。”
“沒事,昨晚失眠,沙子進眼睛了。”我從床上爬起來,走進洗手間,捧起涼水,洗過臉后臉上舒服了很多。
阮青青走到洗手間門口,“親愛的,我下去吃早餐啦,快點下來哦。”
“好。”我上了個廁所,摁抽水的時候發現沒有水,只好放下馬桶蓋,拉開了門,去問僕人水的事情。
僕人令我去總控室,我發現水閥居然被人關了,開了水閥,走回房間,遠遠就看到,吳媽手上拿着什麼東西,鬼鬼祟祟地從我房間裏溜出來。
我疾步上前,吳媽已經一溜煙跑走了。
回到洗手間,發現馬桶蓋居然被人打開了。
我皺了皺眉,摁了抽水,沖了馬桶。
吳媽在我房間裏做了什麼?
餐廳。
賀知南不在。
我坐下來吃了點早餐,因為懷孕,又發生了昨晚那些破事,胃口不是很好,潦草吃了點。
“念念,你太瘦啦,多吃點。”阮青青不停給我遞早餐,我也只能勉強吃幾口。
“青青小姐,您哥哥來接您了。”
“好嘞!”阮青青吃飽了,起身,“念念,吃好了嗎,我們走吧!”
我拿了外套,跟在阮青青身後,走出了歷公館。
阮子騫手插兜站在法拉利旁邊,“青青。”看到我,笑容添了一分歉意,“念念,早上好。”
“哥!你一看道念念眼睛都直了,可惜你沒追到念念這麼正的女人,人家現在是市長未婚妻了,你可不要打市長的歪主意,小心市長給你穿小鞋!”
阮子騫笑笑沒說話,抱了阮青青一下,“走,我們回家吧。”
“念念,來,上車,你不是沒工作嗎,正好,去我哥公司工作吧!”阮青青熱情地招呼我。
我笑了笑,“景辰來接我,你們先走吧。”
“噢~~~那我就不打擾你啦,有空就去我哥公司面試唄,我哥會給你安排工作,有什麼困難……嘿嘿,你瞧我,你可是市長未婚妻,我擔心什麼。”
阮青青跳上阮子騫的車,沖我擺擺手,“走咯,回見!”
“嗯。”目送阮青青的車離開,我深吸口氣,順着路一直走下去。
想到昨晚宋景辰和賀知南的話,我心如亂麻。
走了沒多久,忽然前面一輛加長林肯朝我駛來,本來我沒有怎麼注意,直到,加長林肯‘咻’地停在了我身邊。
車上跳下來兩個體型彪悍的黑衣人,沖我走來。
我迅速意識不到不對勁,抬腳就要跑,“救……唔!!”
‘救命’都沒來得及給我喊,兩個黑衣人捂住我嘴巴,將毛巾塞進了我嘴裏,將我拋到車上。
好痛!
眼前一黑,我被一個麻袋套住了。
只感覺到車子停了下來,黑衣人將我扛進了一個房間。
麻袋抽開,我還沒來得及吸一口氣,‘啪’地一聲!我被人響亮地煽了一耳光!
刺耳女聲,尖銳地在冰冷的空氣里響起:“蘇念你真是好樣的!趁我一個不注意,珠胎暗結,居然懷上了知南的孽種!”
左邊臉頰火辣辣的刺痛感,打得我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
這是一個光線昏暗的房間,我面前站着一個傲慢的中年貴婦。
中年貴婦,精緻的面容因為憤怒而扭曲猙獰,可怕得像鬼。
“呵呵!我說是誰呢,原來是您老,怎麼,五年前殺不死我,五年後又想再殺我一次嗎,儘管來,算我求求你,殺了我,白家被你弄死了,也儘管來弄死我好了!”
看到趙令儀的這張臉,滾滾的恨意洶湧而來,我扯着嘴角冷嗤道。
“蘇念,我沒空和你說廢話。”趙令儀咬牙切齒,惡狠狠地將驗孕棒擲到我臉上,“你個賤蹄子,就憑你也配懷上知南的孩子?!你這樣的賤種——怎麼敢!”
她憤怒地嘶吼着,彷彿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一個使勁,將我踢到地上。
手腳都被綁住,趙令儀這麼一推,我被砸到堅硬的地板上,後腦勺的劇痛,我‘噝’地倒抽了口氣冷氣,還沒來得及消化這種鈍痛,頭皮又是一股刺痛。
趙令儀一把抓起我的一頭秀髮,攢在抽離撕扯着,“小賤蹄子,你就是靠着這頭秀髮勾搭的知南?知南看上了你哪點!你他媽差點害死我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居然還敢出現在知南面前!還敢爬上他的床!”
“咳——”喉嚨湧上一股腥甜,我嘴角滲出血絲,冷笑了聲,“您錯了,這次是您的兒子主動爬上我的床!”
的確是賀知南主動提出用我的身體作交易,是他主動地睡了我!
“你——你!!好啊,死到臨頭了還嘴硬,我看你能嘴硬道什麼時候!”趙令儀直起身體,怒冷着臉孔道:“來人,把她綁到床上!我要親自喂她喝葯!”
“是!”
幾個身材魁梧的黑衣人,齊齊上前一步,將我架住扛着摁在了一張凳子上。
我耳朵里‘嗡’地一聲巨響,趙令儀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要幹什麼!放開我!”
“蘇念,我知道你不怕死,你倔得很,也不知道像誰,蘇世文?你爸那懦弱性子,呵——哦,我差點忘了,蘇世文不是你爸啊,一個孤兒,有媽生,沒爹養,嘖嘖嘖……”
趙令儀圍着我轉圈,用世界上最輕蔑譏誚的口吻,瘋狂地諷刺着我。
緊緊捏着拳,我渾身瑟瑟顫動了起來,流了淚瞪着她,“有媽生,沒爹養?只要你今天殺不死我,我早晚會爬上您兒子的——”
‘啪——!!!’
“閉嘴!”趙令儀揚手惡狠狠地煽了我一巴掌,然後用力地,掐住我的臉頰,“蘇念,爬上知南的床,是不是很得意?很快你就笑不出來了?你以為懷上一個孽種就能保你平安?我不會殺你,但你肚子裏的孽種不能留!”
“你——你要是敢殺了我的孩子!我就……”
“你就怎麼樣?留下這個孩子,你想要破壞賀知南幸福美滿的婚姻?阮家千金是我千挑萬選的優秀妻子,這段婚姻能夠鞏固賀知南的地位,知南娶阮家千金,是天作之合,你這個野種,也配生下知南的孩子?!”
“夫人,滑胎葯,命中率百分百。”一個黑衣男人雙手呈上一碗苦澀的褐色葯汁。
看着趙令儀接過,朝我走來,我慌了手腳,“不!不要!”
雖然我曾經想流掉這個孩子,畢竟這是一條生命,還是我和知南的孩子!我要留下這個孩子!
肚子裏的寶寶彷彿也知道要發生什麼,強烈的求生欲,腹部一陣鎮痛,好似在哭着要我留下它。
我崩潰了,哭喊道:“趙令儀,你放過我,我保證離賀知南遠遠的!孩子是無辜的!求求你放過我和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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