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19:蘇念賀知南
“求我?嗤——蘇念,看來你還沒有搞清楚你的立場,你沒有條件求我,也沒有那個立場,在帝都,你只是一隻無足輕重的螻蟻!要不是你是宋景辰的未婚妻,我早就捏死你了,你以為你還能活到現在?”
“不,不要……”眼看着趙令儀掰開我下巴,強硬將湯藥灌進來,我猛地像是想到了什麼,脫口喊道:“你不是想要繼承者的位置?錯過了這個孩子,賀知南就沒辦法當上賀家繼承者了!”
趙甜冉已經懷胎數月,即便阮青青能懷孕早產,這些也是不可控的事情,完全就是在賭,無疑這個孩子對趙令儀是有用的!
果然,趙令儀的手一頓,陰冷冷地盯了我一眼,“身份不高,知道的倒是不少!”
我佯裝鎮定,“這個孩子還有利用價值,你不能拿掉它。”
“是,有利用價值。”趙令儀瞟了眼我的肚子,那雙冷瞳,簡直和賀知南的如出一轍,都是那麼冰凍,毫無溫度可言,讓人有種雞皮疙瘩、不寒而慄的感覺。
趙令儀冷騰騰地咬字逐句道:“這個孩子,若是阮家千金懷上了,我會喜聞樂見,只可惜投錯了胎,跟錯了媽,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留着這個孩子,天知道你這個小賤人會折騰出什麼么蛾子?萬一哪天用這個孩子威脅知南,讓知南娶你,嘖嘖嘖……”
趙令儀挑起我下巴,“長得可真是不錯,我要是男人也會為你神魂顛倒,找個好老實人嫁了不好嗎,非要在太歲爺頭上動土,不自量力!”
我頭皮一陣陣發麻。
真不敢想像要是趙令儀知道小世是賀知南的孩子,會是什麼反應,還好小世在美國,還好就連賀知南都不知道五年前的那個女人是我,還好小世平安無事……
“今天這碗葯,你喝也要喝,不喝也要喝!”趙令儀強硬地掰開我嘴巴,一股腦地將葯灌進了我的嘴裏。
我沒有抵抗,順從地任由苦澀到發甜的葯汁順着咽喉滑落進胃裏……
可能沒想到我竟然這麼聽話喝了墮胎藥,別說趙令儀,就連周圍的幾個黑衣男人都驚呆了。
“哼,算你識相!”趙令儀摔了碗,抽出手帕擦拭乾凈雙手,扔在地上,將白白凈凈的手帕狠狠碾了幾腳,“蘇念,這是一個警告,你想懷上知南的孩子?做夢!!我不會殺了你,但我會讓你一點點感受孩子流掉的那種痛苦……”
扔下一句話,趙令儀輕嗤了聲,揚長離去。
我太累了,眯了一會眼睛,不到三個鍾,腹部驟然一股墜痛,好像被人用刀捅了一下!
“啊——!!”我凄厲地尖叫出聲,一下子就被這股撕裂的痛給驚醒了。
緊接着,墜痛變成了絞痛,好像插進肚子裏的刀瘋狂地攪動着腹部。
最後,疼痛推至巔峰,我痛苦地攢住了被單尖叫了一聲,昏厥前,猛然一股熱液從我腿間狂涌了出來……
“去報告夫人,墮胎成功!”
“……”
蘇醒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醫院潔白的天花板,呼吸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我動了動,渾身酸痛,好似被截肢了一般,清晰的痛楚告訴我剛才那些不是一場夢,而是一場真實。
孩子……我的孩子……真的沒了!
“不……”我緊緊攥住被單,失聲痛哭。
‘轟隆隆——’
窗外電閃雷鳴,似乎要下雨了。
拔掉了手腕的輸血針管,我抓過一件搭在沙發上,不知道是誰的男式長風衣外套,披在身上,遮掩住我的病號服。
醫院門口,我招手打車,“師傅,去錦繡路,歷公館。”
出租車抵達歷公館的時候,豆大的雨點砸到了車窗玻璃上,我翻出風衣口袋裏的錢包,直接將整個錢包扔給了司機,而後推門下車。
“美女,您給太多了……”
什麼也不管,麻木地往前走,到了,就是這裏。
我眨了眨眼睛,仰望着歷公館,不一會,小雨變成了大雨,任由刺骨冰冷的雨點沖刷着我的身體,寒意刺骨,再冷,也不及心冷。
‘唰’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在身後停下。
傑克撐傘走下車,看到了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念念小姐……?”
黑色車窗后,男人的臉色欺霜賽雪,眸色諱莫如深,因為看到我的出現,原本舒展的眉宇,狠狠地皺了起來。
“先生。”傑克打開門。
男人走下車,站直身體,身軀高大偉岸,傑克踮着腳給賀知南撐着傘,賀知南就站在我身後,一動不動地看着濕漉漉的我。
我動了動僵硬的軀體,隔着重重雨簾,看着那抹高貴如神邸的身姿。
“知南,你回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觸及我嘴角揚起的弧度,賀知南眸中迸射出寒棱,“蘇念,你還想玩什麼花樣?不是死都不願意嫁給我,不是喜歡宋景辰?還站在這裏幹什麼?!”
我還是笑,“你還記得不記得……”
“知南,誰呀?”一道慵懶柔媚的女聲,隨後一個身材曼妙的女人走下車,依偎進賀知南懷裏,迷惑地看了我一眼,“知南,這是誰?”
賀知南冷冷地盯了我半晌,薄涼地道,“不認識。”
我頓了一頓,繼續旁若無人地道,“你還記不記得,以前你跟我說,如果我們有孩子,不論是男是女,第一個小世,第二個叫……”
“夠了!!!”
從未見到過賀知南發火嘶吼的模樣,僕人,包括賀知南身側,波浪捲髮、緊身裙細高跟、性感美艷的女人,都驚呆了。
一時間,世界只剩下大雨滂沱的聲音。
“蘇念,你到底想幹什麼?欲擒故縱?”
初冬的雨,很冷,然而賀知南疏離冷漠的聲音,比深冬的雨還要冰冷。
我渾身一顫,捏了下拳頭,剋制住想要痛哭的衝動,恍若未聞地道:“你還說你喜歡女兒,以後要生很多個女兒……”
賀知南環住身側性感女人的腰肢,冷冷地睨着我,“蘇念,你不是唯一的人選。”
“你說以後要帶着我們的孩子環遊世界……”
賀知南狠狠皺眉,不耐煩打斷我,“說吧!你想要什麼?錢?還是房子車子?儘管提,拿了立刻從我面前消失!傑克,給她開支票!!”
傑克還沒掏出支票簿,我便脫口而出道,“賀先生,你還願意娶我嗎?”
彷彿聽到了一個笑話,賀知南愣了一下,旋即怒極而笑,雙瞳赤紅,“娶你?曾今我哀求過你嫁給我,在我放棄的時候你又讓我娶你?!蘇念,你真有意思!!哈哈哈哈!”
倏地,賀知南停止了笑,又恢復了冷酷冷靜的模樣,“你想嫁,我已經不想娶了。”
摟着性感女人的水蛇腰,賀知南目不斜視地往前走,越過我的時候完全沒有看我一眼,彷彿我是空氣一樣的存在。
看着他冷漠疏離的臉,我忽然有種很想大笑的衝動,於是抖着肩膀咧嘴笑了出聲,笑着笑着,腹部一陣墜痛,我想去捂住腹部,可惜手還沒碰到腹部,腳跟不穩,整個人直挺挺地往後倒去——
“念念——!”
沒有掉到冰冷的地上,一雙長臂,將我接住,我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中。
掀簾,我看到儒雅男人的臉上,滿是焦灼,“念念,你怎麼出院了,為什麼東跑西跑,你的身體還不好,下這麼大的雨,淋雨會生病的!知道不知道?我在醫院瘋狂找你,要不是司機給我打電話,你今天就沒命了你!”
“景辰……”
“別說話,我帶你回去醫院。”宋景辰將我打橫抱起,大步朝着布加迪走去。
剛站在布加迪車門,還沒打開門,似是想到了什麼,宋景辰腳步一頓,扭頭看着賀知南的背影:
“二哥,總有一天,你會後悔你今天說過的話,你會後悔對念念所做的一切,你根本不知道念念經歷了什麼,你更不知道你的孩……”
“不要這樣……景辰!”我啞着嗓子開口,緊緊抓住了宋景辰的衣服,艱難而晦澀地搖了搖頭。
“……”宋景辰心疼地看了我一眼,一抿唇咽回喉嚨里的話,打開車門,抱着我進去。
我透過車窗看了一眼。
賀知南僵在那裏。
他沒有轉身,也沒有動,寬闊的肩上披着毛呢斗篷,被雨水濺濕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冷的緣故,高大挺拔的身形竟然有些微微地顫動。
“……”宋景辰順着我的目光看了看,抓過毯子裹在我身上,坐上駕駛座,踩下油門,“念念,我帶你回醫院了,你不會有事的,放心。”
布加迪絕塵而去。
賀知南收回目光,拳頭因為捏得太用力而青筋暴起,“傑克。”
“是!先生!”傑克震震地回過神。
“去查查,蘇念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
雨,越下越大,暴雨如注。
天色,越來越暗。
客廳內,煙霧繚繞。坐在沙發里那抹偉岸的身影,一根接一根抽着煙,直到水晶煙灰缸內的煙蒂,堆成了一座小山。
傑克才回到歷公館,一進客廳,刺鼻的煙味差點讓他嗆到,輕輕咳嗽了聲,走到沙發旁,“先生,查到了。”
“說。”
“蘇小姐從歷公館出來后,就被……夫人抓走了,後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住進了醫院裏,醫院查詢不到蘇小姐的醫療訊息。”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精緻絕倫的面容陷在一片黑暗裏,看不清神色,只那一雙藍眸,深沉似水,諱莫如深。
半晌,低沉而艱澀地啟唇道:“派人保護好她,另外給趙令儀傳話,再有下次,我會和阮家千金取消婚約。”
雖然看不清男人的臉色,但那聲語裹着一層冷冽肅殺的冰寒之氣,傳入耳中,叫人頭皮發麻,不寒而慄。
傑克遍體生寒,“是,先生。”
醫院。
護士幫我換了身乾爽的衣服,我被宋景辰抱着放回床上,他眉宇緊皺,嚴肅地道,“不要再有下次,身體是最重要的。”
“咳咳……我沒事。”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都咳成這樣了還笑?醫生說你低燒,這一個星期都躺在床上,等你養好病了再說,不許再亂跑了,聽到沒?”宋景辰嘴角緊繃,笑不出來。
“我就是想看看他……”
下這麼大的雨,賀知南會不會很害怕?我就是想去看他一眼,看看他好不好。
不過,現在開來,賀知南不需要我陪。
我吐出一口氣,接過宋景辰遞來的水杯,抿了一口杯子裏面的熱水,水杯霧氣裊裊,也暈染了我眸中的恨意。
“景辰。”
安靜的病房裏,我忽然開口道。
“嗯?”宋景辰凝視着我,“怎麼了?”
“對於趙令儀而言,最重要的是什麼?”
宋景辰愣了一下,沉沉地看着我,抿了下唇,才開口道:“繼承者的位置。當上賀家的繼承者,就等於擁有了整個帝都,我這個市長,不過是有名無實的頭銜,北歷南荀,我想你應該有聽說過,北方是賀家的天下,龐大的金融貿易,全都被賀家繼承者攢在手裏頭,現任繼承者是我和知南的父親。”
難怪,趙令儀為了能讓賀知南當上繼承者,真可謂是煞費苦心。
我嘴角一勾。
宋景辰眸光一沉,“念念,你想和趙令儀對抗?她的勢力很可怕,你不要輕舉妄動。”
我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底一片清明。
我人畜無害一笑,眨眨水眸,“什麼?我為什麼要和趙令儀對抗?現在我只想好好過我的生活,和你結婚,不是嗎。”
宋景辰愣了一下,鬆了口氣,笑笑,“是。”
床頭櫃,宋景辰的手機響了。
“我去接個電話。”
“嗯。”
看着門關上,我拉過被子,扯了扯蓋過頭頂,將自己蜷縮成一團。
門外。
宋景辰接起電話,電話那邊傳過來一個低沉渾厚,富有磁性的男聲:“事情進展如何?”
“大哥。”宋景辰態度變得很尊敬,“還是沒有查到,那天晚上在游輪上參加生日宴的女孩太多了,逐一排查也需要花上很長的時間,那個房間剛好是監控死角,所以監控也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那邊略一沉吟,“她的腹部,有一塊胎記。”
胎記?
宋景辰呆愣了一下。
蘇沐顏的腹部也有一塊胎記,不過她在賀知南的房間裏,絕不可能是那個女孩。
“好,大哥,我一定儘快找到她。”似是想到了什麼,宋景辰竄進手機,忍不住疑惑地問,“您為什麼要找那個女孩兒?”
“她懷了我的孩子。”
宋景辰聞言身邊,“什麼?!”
“很久之前我從僕人口中聽說了有一個女孩懷孕了,我瘋狂地找她,怎知你大嫂冒充那個女孩,不僅沒有懷孕,還是一個……”
男人笑了聲,略帶諷刺,“最後一次消息,是她去了國外待產,她生了我的孩子。景辰,如果你能找到那個女孩,你也清楚我和知南的競爭進入了白熱化,如果能在七個月之內找到她,屆時北方會是我的天下,帝都的實權我會全權交給你。”
“可大嫂她不是……”
男人譏誚地道:“你真的相信一個四年之久都無所出,懷不上孕的女人會忽然有了身孕?”
宋景辰駭的一驚,冷汗涔涔,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最後,宋景辰咬了下牙齒,道,“大哥,放心,我一定會找到她。”
……
在醫院裏躺了三天,第四天的時候,醫生送我去複診,我已經完全康復,辦理了出院手續。
布加迪車廂內。
‘嗡嗡’手機震動,我拿起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起來,“青青?”
“白大美人兒,你又玩失蹤,我說過來我哥公司做事的事情,你考慮清楚了嗎,還是說你有市長大人養,不用工作?”電話那邊,阮青青佯裝生氣地道。
我笑了笑,“我問問景辰。”
宋景辰一挑眉,“怎麼?
“青青讓我去她的公司工作,你覺得怎樣?”我捂住手機話筒。
宋景辰略一沉吟道,“我覺得挺好,你現在沒有工作,在家閑着也無聊,雖然二哥給你的錢夠花,不過女人有份穩定工作總是好的。”
雖然宋景辰是一隻笑面虎,但是不得不說,他除了虛偽一點,其他時候都是暖男,也很懂得我的感受。
我拿起電話,放在耳邊,“好呀,我收拾一下,等會就過去面試。”
“嘿嘿,好,我有人陪咯!”阮青青歡呼雀躍。
“半個小時后,公司見。”
“嗯!不見不散!”
我和宋景辰先去日料店吃了一些壽司果脯,然後布加迪直接停在了阮氏集團的門口。
宋景辰把我放下,下了車,我沖宋景辰擺擺手,“謝謝你的壽司,很美味,路上注意安全哦。”
“以後不要說謝謝,太客氣。”宋景辰抬手看了一眼腕錶,“八點半還有一個會議,我先走了。念念,記得保護好自己。”
“拜。”站在原地目送布加迪離開,我的手往包里伸去,還沒掏出手機,一個嬌小的身影,沖我撲過來,“親愛的!”
身上一沉,我差點沒跌坐在地上,脖子都快被阮青青勒斷了,無奈地敲了一記阮青青的額頭,“怎麼總是咋咋呼呼的?”
阮青青撅嘴,揉揉腦袋,“人家看到你開心嘛!”
習以為常,我臉不紅心不跳,淡定地逮住了阮青青不安份的手,瞟了眼手機,“不是要去面試嗎,走吧,現在時間也不早了。”
走進阮氏集團的大廈,正值早上八點鐘,上班高峰期,寫字樓內人來人往,每個人都是行色匆匆。
擠進電梯,阮青青熟悉地摁了15層。
隨着電梯的上升,電梯內的人也慢慢在減少。
等到電梯只剩下我們兩個人,憋了好久的阮青青這才嘰嘰咕咕地道:“蘇蘇,多虧有你陪在我身邊,不然我可不樂意給我哥打工,他們肯定會在私底下說我是走關係進來……”
所以就把我也拖進這趟渾水,我們倆都是通過關係進來的,就沒有什麼心理負擔了是嗎?
我揶揄一笑,安慰道,“背景也算是一種本事。”
“本事?啥本事?”
我眨眨眼睛,調侃道:“投胎的本事!”
阮青青愣了一下,旋即惱羞成怒地揮起拳頭,“念念,你個大壞蛋!以前我怎麼沒有發現你這麼腹黑呢,哼!打你!大壞蛋!”
這時,電梯抵達15層,我吃吃笑着躲閃着阮青青的拳頭,電梯門打開,走出了電梯,“青青,別生氣,我只是……”
才說這話,我迎面和電梯外站着的男人,撞了個滿懷。
痛痛痛!
我的胸正好撞到了男人肌肉堅硬的胸膛,疼得我直抽氣。
這什麼肌肉啊!跟鎧甲似的!賀知南那混蛋的胸膛也是這麼硬……
原本還瞪着眼睛,嘟着小嘴,一副氣哄哄的阮青青,看到我身後的男人,頓時眼睛一亮,雙頰染上一層紅暈,糯聲喊:“知南哥哥!”
我笑容一僵。
一雙寬大燥熱的的手掌,扶上了我的肩頭。
“沒事吧。”賀知南的嗓音,低沉暗啞,彷彿鋼琴的低音區,華麗且極具質感,聽得人骨頭都能酥軟。
我彷彿觸電般,一下彈開幾步,捏緊了手提包的帶子,垂眸,客套生疏地開口:“賀先生。”
賀知南俊臉微沉,諱莫深邃地盯着我,似乎有話想問我。
賀知南出現,阮青青的世界裏就只剩下賀知南了,一雙美眸只看得進眼前的男人,看不進別的東西,所以也沒有看到賀知南的異樣神情。
阮青青本來想興奮地衝上去,但是轉念一想。
趙姨說,知南哥哥喜歡溫順含蓄的女人。
阮青青小鳥依人裝,嬌羞上前,嬌聲軟糯地道:“知南哥哥早上好,吃飯了嗎?”
像是才看到阮青青也在,賀知南薄唇微抿,漫不經心,冷淡說了句,“嗯,你呢。”
好開心!知南哥哥居然在問候她!
阮青青粉面飛霞,“我……”
話還沒說完,賀知南舉步走入專屬電梯,阮青青低着頭說完“我們中午一起吃個飯吧”,一抬頭,電梯門關上,賀知南冷酷無情地離開了。
“嗷嗚,知南哥哥!”
我整理了一下情緒,拽過趴在電梯門上的阮青青,朝着人事部走去,“青青,該去面試了,不然該遲到了。”
“嗚嗚嗚,知南哥哥怎麼這麼無情,說走就走!”阮青青邊走邊抹眼淚,“念念,你知道嗎,我知道知南哥哥是大冰山,心想着總能融化的,沒想到他連給我暖暖的機會都沒有,我問趙姨該怎麼辦,趙姨也說不知道,念念,你幫幫我好不好,你這麼有魅力……”
“面試完我再告訴你。”我道。
“真的?”阮青青一喜。
“真的,擦擦眼淚,妝都要花了,多難看。”我掏出一張紙巾,輕輕擦拭阮青青臉上的淚珠。
阮青青紅着眼睛看了我一會,忽然抱住我,“念念。”
“嗯?”我柔聲問道。
“你真好,我能有你這麼好的朋友,真的好幸運!”
我黯然垂眸,笑笑道,“嗯。”
面試只是走一個過場,我和阮青青當天下午就進阮氏集團了,因為這是百貨公司,我和阮青青學的是中文專業,被分配到了廣告營運部。
第二天,我準時來上班,還沒上手廣告營運部的事,就被通知換職位了。
“什麼職位?”人事部經理過來通知我的時候,我是懵逼的。
人事部經理笑道:“總裁秘書。”
總裁?
“周總?為什麼?”我緊緊蹙了眉。
“周總說您的履歷漂亮!大學時候的成績也很優秀!所以您很適合做總裁的文秘。”
這個理由真夠牽強的。
不過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沒有正經工作,黃艷華又該在我耳邊念叨了。
這麼一想,我妥協了,收拾了東西,搬到頂層總裁辦公室外的秘書辦公室,和秘書交談,準備上手文秘的工作。
阮青青找不到我,心急火燎給我打電話,“念念,我去開個例會就不見你人影了,咋回事?”
“沒事,我被調職了,總裁文秘。”
“嚇死寶寶了,你沒事就好。”阮青青鬆了口氣,旋即像是想到什麼,正氣凜然地道,“念念,我哥要是敢對你做什麼,你就告訴我,我幫你收拾他。”
“好,快去工作吧,別被經理髮現你摸魚了。”
剛擱下手機,頭頂響起一聲:“念念。”
我嚇了一跳,看到我身前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周……總裁,有事嗎?”
還別說,阮子騫穿上西裝打上領帶,人模人樣的。
“晚上有一個局,陪我去參加。”阮子騫拿出一個紙袋放在我辦公桌上,“你的衣服,記得換上。”
“是,總裁。”
阮子騫沒走,站了一會,道,“念念,那天晚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得到你的一個吻,我……”
“總裁!我要把文件送過去了,失陪!”我抄起卷宗夾轉身就走。
是夜。
‘夜色’
洗手間,我抿了抿嘴唇,將口紅扔回包里。
補好妝,拉開門,還沒走幾步,一堵人牆擋在我面前。
我抬頭的瞬間,那個男人逼近了我,手攬過了我的腰道:“念念……”
一開口,酒氣全都噴到了我臉上。
我胃裏一陣作嘔,偏頭躲避,“周總,你醉了!”
阮子騫趨過來,“念念,我沒醉,我清醒得很,你怎麼就這麼薄情寡義呢,我好歹也追了你好幾年,難道讓你喜歡我,就這麼難嗎,嗯?”
追我的人不少,追了我好幾年的也不少,阮子騫不是唯一一個。
再者,他拿我當什麼人了?我感動,就要接受他?什麼謬論?
“念念!做我女朋吧,你不是缺錢嗎,我買你,一百萬,不,五百萬!夠不夠?”
這些高官子弟,都很喜歡用錢權衡別人啊!
我還真是值錢呵,五百萬呢!
走廊那頭,忽然走過來一位身材完美,氣質矜貴的男人。
我一咬嘴唇,勾住阮子騫的脖子,改口笑道,“好啊,我做你女朋友!”
阮子騫一愣,剎那間醉意全醒了,他愕愕地看着我,“真的,你答應做我女朋友?”
“當然,周總年輕有為,有錢有勢。”我勾了勾紅唇,“能坐在寶馬車裏笑,想買什麼一張卡的事,為什麼不呢?”
阮子騫大喜過望,牽起我手,放在唇邊親了一口,“念念,你喜歡我的錢也罷人也好,這次我會好好對你的,你想要什麼都我都給得起。”
我笑了笑,抬手正了正他歪掉的衣領,瞟了眼他身後的男人,故意媚笑出聲,“好的。”
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阮子騫笑容一僵,一轉身,看到了站在身後的男人,剎那間,臉色灰敗,“知南?”
他的臉色白了陣,扭頭盯着我,捏緊拳頭,前一秒還風和日麗,現在已是陰雲密佈,眼睛裏是濃濃的失望,“蘇念,你果然還是不喜歡我,你對我說的這些話都是假的!都是為了氣他而已!!”
阮子騫憤怒地離開。
站在那裏的男人,忽然推開門,走出露台。
看着阮子騫身影消失在走廊,我回過神,抬手撥了撥一頭濃密的發,挽緊了肩上的皮草,踩着高跟鞋裊裊地朝着露台走去,推開玻璃門。
欄杆前,男人背對着我,修長的指尖夾着一根煙。
帝都的天很冷,才初冬就已經幾度了,冬風冷冽刮在人臉上,像是到刀刮一樣疼。
男人狠狠地抽了一口煙,聽聞聲響,轉過身來,煙霧噴洒在我臉上,“蘇念。”
“賀先生,好久不見。”我扯開唇角,一抹魅惑的笑,來到他面前,奪走他手指間的煙,含在嘴裏慢慢地抽了一口,緩緩地吐出一口煙,“萬寶路頂級特供,十萬一盒的煙,賀先生抽的這麼狠,真是浪費。”
賀知南深沉地盯了我半晌,忽然上前一步,手臂撐在露台欄杆,將我堵在他結實的胸膛里,攫住我的下巴,喉結滑動了兩下,低頭,薄唇覆在了我的唇上
我貝齒一咬。
我嘴巴里都是他的煙草味,有點作嘔,摁滅了香煙,我轉頭就走,賀知南一步擋在我面前,終於開口了,聲線嘶啞,“那天趙令儀對你做了什麼?”
“好笑,她對我做了什麼,你不去問她,過來問我幹什麼?”
我譏嘲地笑了聲,推開賀知南,賀知南順勢握住了我手腕,沉聲道,“念念,對不起。”
尊貴的天之驕子,竟然和我說對不起,我是不是應該五體投地行跪拜大禮呢。
“你沒有對不起我。”我將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你對不起的,是……”
“知南,終於找到了你,原來你在這裏呢,天這麼冷,不穿外套站在露台會凍傷的。”
一個女人推開了露台的門,還沒看清女人的面容,她細膩嬌媚,如黃鸝鳥兒唱歌般動聽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我掀簾,眼前女人大波浪長發及腰,一身合身毛線裙,身材婀娜,嫵媚動人。
前幾天在歷公館門口也是她,至於她的身份,我是後來看電視才知道。
她是當紅女星,陸詩音。
陸詩音看到了我,吃了一驚,“蘇小姐。”
我點點頭,“蘇小姐。”
我抬腳離開,身後,陸詩音的嬌聲軟語傳過來,“知南,冷么,我給你暖暖。”
不用看都能想到陸詩音依偎在賀知南懷裏的模樣。
從局子裏出來,已經是凌晨。
我喝了兩杯酒,微醺,回到家是凌晨三點,蘇子安開門,抱着我放床上,我累得連動都懶得動一下,蘇子安幫我脫了高跟鞋,蓋上被子,開了暖氣,他坐在床側,看了我一會,嘆了口氣道:“念念,你一個人負擔家裏的開銷,又要幫我還債,壓力很大,對不對?”
“這是我欠你們的。”
“你不欠誰的,我明天就去找工作,別和我媽說,她不同意我給別人打工。”
我調侃地笑道,“哥,你浪子回頭了。”
“睡吧。”蘇子安揉揉我頭髮,走出去,順手關了燈,掩上門。
本以為會失眠,因為太累了的緣故吧,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早上有一個重要的會議,我整理文件的時候,就掃見文件上的乙方,勝德集團。
這是舅舅的公司。
舅舅舅媽羞辱我們的險惡嘴臉,仍然歷歷在目。
宋景辰說,“你舅舅買通了法官,想給蘇子安判死刑,好在你舅舅的兒子已經病癒出院,即便殺了人也未必會判死刑,何況只是捅了別人幾刀。”
想到這裏,我一陣心寒。
“念念,念念?你怎麼了,會議快要開始了,快點準備文件吧。”秘書走過來道。
“恩。”我整理好文件,放進卷宗夾內,捧在懷中,跟在秘書身後。
走進會議室,果不其然看到了坐在圓桌上的黃勝德,他正在和阮子騫低頭交談。
阮子騫先看到了走進會議室的我,臉色陰沉了一下,旋即和黃勝德說了幾句話。
也不知道阮子騫說了什麼,黃勝德一下子抬頭沖會議室門口的位置看過來。
看到是我,黃德勝瞪圓了眼睛,憤怒起身,沖我走來,哭着喊道:
“念念啊,我們家對不起你,但是你也不能讓你哥捅我兒子呀,我就那麼一個兒子,他現在胃撕裂,只能喝流食,醫生說他以後只能吃流食了,是我這個做舅舅的對不起你,我給你道歉,你厲害,你有關係把你哥從監獄裏救出來,但是我兒子一輩子都不可能好了啊!”
會議室內的人都被黃德勝的話給震驚了,紛紛看着我,竊竊私議。
“這是怎麼回事?”
“你不知道?前陣子有個男的捅了勝德集團董事長的兒子,鬧得沸沸揚揚,捅人的就是蘇念他哥,後來不知道誰動用關係,把蘇念他哥放出來了,平安無事!”
“啊!殺人都要償命,有關係就是不一樣,捅了人也不用付出代價!”
“那是,你以為蘇念這次怎麼進的公司?還不是靠關係……”
“果然長得好就是不一樣啊,吹吹枕頭風就行。”
同事們的議論聲,刺耳非常。
我攢了下拳頭,冷冷地道,“舅舅,恐怕你搞錯了吧,是你收買法院,動用關係,想要殺了我哥,我不救出來,難道等着幾個月後去收屍?”
眾人嘩然,震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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