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淡忘了

第七章 淡忘了

雖然封子在致悼詞時,神情表現得極度悲傷,可是工人們並沒有唏噓不止。相反,一部分人交頭接耳,頗有些額手相慶的模樣。眼見會場騷動不安,秩序要亂,黃潔祗果斷地宣佈追悼會到此結束。

這樣一來,冠以英雄稱號的李光臉,死後卻沒有享受到大家應該向他默哀三分鐘的禮節。不僅如此,更為遺憾的是李廠長獻出了寶貴的生命,也未驚天地泣鬼神。因為天空中無雨祭英靈,無雲動哀容,卻是個放光的大晴天,完全可用晴空萬里,艷陽高照,風和日麗來形容當時的自然景象。如果小學生描寫追悼會搬用這些詞句的話,老師將會批評不懂什麼是描寫。好像若開追悼會,必有一個框架,諸如:白雪紛紛,大雨滂沱,烏雲低垂,江河嗚咽,高山哭泣等一些形象生動的比喻。

或許李光臉命輕了,死了就死了。不過,黃潔祗和封子等人,還是領會了何總的意思,厚待了李光臉。

他們將李光臉的屍體用白布裹好。李廠長臉上的麻子,無論大小巨細,都被他們用撲粉填平。整個人看上去,要比李廠長活着時好看得多。只是可惡的司機,未把裝運李廠長的靈車開得緩緩而行,倒是瘋跑着,顛掉了李廠長臉上的撲粉。所以在火化的時候,殯儀館的人向世人揭秘:“李光臉廠長死後臉上也不光,仍是滿臉麻子!……”

對此,何總經理給予黃潔祗警告處分。黃經理覺得委屈,召來開靈車的司機,拍桌子動板凳地狠訓司機,然後,給予司機嚴重警告處分。司機不服,向何總提出申訴意見,據理力爭地替自己辯護:“不是因車速太快,造成顛掉李廠長臉上的撲粉,而是馬路上的井蓋被小偷盜走,車前輪卡進了井裏,震掉了遮蓋的撲粉。”

何總無心過問此事,便交由倩蓮處理。倩蓮的態度十分明朗,她認為無論是顛掉還是震掉,反正弄掉了英雄臉上的東西,就是破壞了英雄光彩照人的形象,維持黃潔祗給予司機的處分。至於司機提到小偷盜井蓋之事,純屬司機想開脫自己,把罪過轉嫁到小偷身上。

其實是倩蓮不敢追究小偷之過,怕小偷夜裏報復,偷她外婆家的自行車。擔心小偷深更半夜故意碰撞她的轎車,警報器尖聲長叫擾民。居民反應上去,有關單位就會罰她款,甚至不許她把車停在居民樓下。那樣,她必須步行回家。一家大公司的秘書,如果徒步歸家,有失她的身份,也耽誤她的時間。到家晚了,路上沒準遇到她不喜歡的人,喜歡她修長的雙腿,再對她兩腿之間,尚未開墾的地方,種點什麼,那可就麻煩大了。所以,倩蓮很會把握處理事情的分寸,輕而易舉地簡化了複雜繁瑣的過程,態度十分明朗。

假如女性的聰慧才智歸結於她們本身特有的東西,那麼何玉宇的聰慧大智之中,究竟少了些什麼東西?他自己覺得缺少自立自強精神,抗爭的基因。他曾經想過人的一生,很有可能被冥冥之中的I掌握着。在人第一聲啼哭的時候,就把一個人的命運註定了。飽嘗的酸甜苦辣、經歷的榮辱全是命運所致。用唯物的鋼釺去撬開命運之門,走進去很容易,再出來時,猶如步入迷宮,欲尋那扇大門,挺費勁了。他也挖過蚰蜓草,用蓍草之莖給自己占卦。卦非,及楔宦之封、坎、艮不就相。他為此苦苦思索,直到心自天外歸。有時,何玉宇也會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誰。譬如,他這次去到董郁楠那裏,心竅似乎就不通了。

他找董郁楠是為了玉宇廠研製中宇機頭的事。何玉宇知道董郁楠的老爸,很喜歡自己的女兒。當初籌備廣宇集團公司,就是董郁楠鐵了心地幫何玉宇的忙,求她老爸特批的。那時董郁楠只不過是一個副處級,她的老爸就對她很喜歡了。當時董郁楠把何玉宇領到她家的時候,她的老爸很關心地要求何玉宇經常去坐一坐。

董郁楠數日未見何玉宇,今兒見面,發覺他比上次來瘦多了。而她給何玉宇的印象是又胖多了。董郁楠個頭本不高,近日她身上又增加了脂肪,猛地一看,她真像個熊貓似的,但她絕對沒有熊貓溫柔可愛。

董郁楠歪在床上,要何玉宇給她按摩。何玉宇動作遲緩地想跟她談正事。董郁楠聳了聳鼻子,去外室牽來一條花斑大狼狗。狼狗看見何玉宇就呲牙咧嘴地撲上來,被董郁楠喝退。她鬆了花斑狗的銅鏈。狗豎直前腿,蜷了後腿夾着尾巴坐在地毯上。狼狗的雙眼,像其主人一樣傲慢地瞪着何玉宇,有時狼狗張大嘴巴,吐出舌頭。何玉宇望見狗的牙齒祼露在外,長長的,鋒利無比!

在狼狗的面前,何玉宇失了總經理的體面,宛如待斃的羔羊,戰戰兢兢。背上冷汗未乾,心窩又出熱汗。董郁楠朝他笑一笑,未經何玉宇同意,隨隨便便地脫了他的褲子。

董郁楠兩眼閃着喜悅的光,滿臉堆着愉快的笑容。瀟洒地脫光自己的衣服,露出一種親熱的態度來,轉身用碰了碰他的活寶。實際上只有兩次碰准了,好幾次都撞在他的大腿上。她為自己的失誤感到局促不安,反而不好意思起來,轉過身子,雙手向他的寶貝賠禮,疼愛地摸了一遍又一遍。董郁楠不會遺忘叫他躺在床上。何玉宇不往床上去的時候,花斑狼狗高昴着頭“汪”一聲。狼狗發出黃牌警告,何玉宇就守規矩了,仰躺在床上,任憑董郁楠自由自在、隨心所欲,在他身上順勢而為。

可能是這回時間隔得長了,董郁楠變本加厲找他算賬。她累得透不過氣,骨碌倒身在床。何玉宇頓覺壓在身上的“一盤磨”卸了下來,輕鬆了許多。董郁楠不讓他閑着,側身叫他把她後背抓抓。何玉宇手頸又酸又麻,停下了抓撓。狼狗又“汪”了一聲,嚇得何玉宇重又熱情周到地免費向董郁楠服務。

何玉宇討厭狼狗在此監工。但狼狗就愛為主子效勞,且只對何玉宇亮黃牌,從不向董郁楠汪汪。恨狼狗又惹不起它,何玉宇只好對其主施其報復,他把董郁楠身體扳平,騎了上去。董郁楠沒有躲避他的報復行為,相反,很樂意他的粗棍對她的進行打擊,只是希望這種打擊更嚴厲一些,在她未叫好的時候,不能自以為是地終止了。

董郁楠的細毛已被玉液濕軟,便要求何玉宇的雙腿跪在床上,給她一點活動的空間,別把她壓休克了。何玉宇就是不跪,端起她的兩條肥腿,炮擊她的草叢洞。董郁楠這位受襲者,既不作任何防衛,也不感到驚慌失措,低低吟着,請玉宇猛烈些,再猛烈些!玉宇發射了所有炮彈,董郁楠分外覺得淋漓暢快。此時的狼狗非但不嫉妒什麼,彷彿害羞似的,彎蜷前腿趴在地毯上,閉眼欲睡。

董郁楠承認她不如喬斯敏會做姿勢,但她會做動作。董郁楠起身,朝精疲力竭的何玉宇,開始作優美動作。她用腳丫去夾玉宇的軟東西,夾了幾次,也沒夾住。這是因她的腳指肉多了,張不開空隙。這種玩雖然失敗,但她又換了一個新的動作,她叫玉宇面部朝下,腰凹下去,把撅高,她用食指試控性地插向玉宇的(鋼)門,何玉宇條件反射的本能使然地縮緊了鋼門,使她另闢巧徑的一種新玩未能成。可是,董郁楠並不氣餒,堅持要玉宇不要拒絕,她僅是作意象性的關照關照,不會馬上拍板動真格的。這既是她平時學到的經驗,也算是她的工作作風。因此,她從不得罪什麼人,況且現在正是拉選票的時候。但何玉宇得罪了她,在董郁楠又用手指插他時,他放了一個極響的臭屁。董郁楠捏緊自己的鼻子跳了起來!狼狗也被響屁驚醒,拉長聲音的對何玉宇,汪——-汪——汪汪!

何玉宇不敢望望狼狗,很明白在狗的主子生氣的時候,若正視狼狗,狗眼記仇,一輩子也別想下床,下去即被狼狗撕成碎片,連骨頭也嚼碎吞進肚裏。狼狗儘管兇惡厲害,倒也還怕它的主人。董郁楠吼一聲:“汪什麼?滾開!”

狼狗蔫着頭,夾起尾巴,乖乖地逃了。

何玉宇可沒料到董郁楠具有這般的威力,連猙獰兇殘的狼狗都懼怕她。當初他真不該聽信喬斯敏的話,結識了董郁楠。

何玉宇認識董郁楠是在康熙草原。

康熙草原果然不愧是過去的皇家遊樂聖地。其規模之大,佔地之多,在京都眾多園林中無與倫比。當卡迪拉克一路暢通無阻停在康熙草原后,喬斯敏把何玉宇介紹給董郁楠。何玉宇看見董郁楠是個肥頭肥腦肥腰的人。董郁楠特高興認識何玉宇,提出要騎馬,意思是她必須騎着東西才舒服。

三位各選了良馬,放韁而去,快活愜意。為首的是董郁楠騎的一匹赤色寶駒。日照馬鬃,紅焰烈烈,馬鐙纓飄,宛如彩練迎風,煞是好看。隨之是喬斯敏騎了一匹駿馬,馬鞍綴錦,陽光反射,碎金散銀。後面乃是何玉宇騎了一匹大白馬,策韁勒馬,騰空而躍。何玉宇欲沖在前,不料馬失前蹄,險些傷身,再摧馬奮起直追,白馬突然長鳴,嘯聲如雷震耳,驚得何玉宇棄馬入林,尋秀水綠草而息。

何玉宇對騎馬已不感興趣,獨自欣賞眼前景物。但見天高雲淡,草原流水潺潺,尋那源頭卻不見。小徑這邊花木生機盎然。不經意間,映入眼帘的即是夾皇竹,四季翠,萬年青錯落地點綴其間。數聲飛鳥叫,幾縷風拂面。玲瓏枝葉茂,人在畫中游。

“瞧,這景配那人,今兒放過不攝,還待何時?”董郁楠騎馬歸來,看見何玉宇漫步觀景,坐在馬背上大聲地對喬斯敏說。

喬小姐也見了何玉宇休閑雅興,縱馬上前,手指何玉宇說:“你哪象個男子漢,卻似大家閨秀,故顯標緻是嗎?”

何玉宇說:“我有那麼張狂嗎?只因駕馭不了大白馬。”

“那你就不配做白馬王子,只配……”喬小姐忽然警覺自己言語未免有些輕浮,忙把話止住,羞得打馬遠走。

董郁楠看見喬小姐去了蒙古包那邊,策馬靠近何玉宇,責怪他不該中途退下。何玉宇正要解釋,董郁楠嚷着自己累得腰酸腿乏,請何玉宇幫忙扶她下馬。何玉宇近前攙扶,不料董郁楠下馬就勢把整個身子傾入他的懷中。何玉宇未及欲推身讓,剛巧被喬小姐從蒙古包一方轉出,看見二人這番情景,喝馬如飛地逃避。

喬小姐撇下何玉宇和董郁楠,先自回城。何玉宇大抵不明喬小姐為什麼而別,使他心緒不寧,只好與董郁楠偕行。

董郁楠把他帶到金台園。何玉宇要回去向喬斯敏解釋一下。董郁楠說沒必要作什麼解釋,說不清的。不要把簡單的事情搞得複雜化了,傷了彼此之間的和氣。然後請何玉宇欣賞她過去拍的照片,附加講明國外的女子,很喜歡自己的好朋友看照。何玉宇想董郁楠並非外籍人,為什麼以此效。董郁楠彷彿猜到了何玉宇的心思。她的解釋是:人人都有青春的昨日,而青春決不會寬容人之美猶如意念之中名媛風韻永存。只有攝下自己那青春之時的娉婷,心中才會永駐美的風景。天上有美景日月星辰;地上有精靈,裸露女性人體展示活力的青春。

這番話講出來,使何玉宇對她另眼相看。何玉宇覺得她人長得不怎麼樣,心中對美卻有着追求。這時候,董郁楠要求何玉宇錐她一下。何玉宇問為什麼要錐她。董郁楠說只有挨錐才舒服。何玉宇問拿什麼錐她。董郁楠笑道:就用你身上的工具錐呀。何玉宇想起了自己的“那玩藝兒”曾被稱為工具,驚駭得奪門欲逃。但他沒有逃掉,門早被董郁楠反鎖死了。

董郁楠脫光身子,實話相告,喬小姐為了暖他心,給他辦公司,求她董郁楠幫忙,喬同意把心愛的人借她用一用。

何玉宇的心涼了。

董郁楠的心變熱了。

她揮鞭抽打何玉宇,理由是:她的身子不能白給他看。若何玉宇再不錐她,這鞭痕即可以證明何玉宇想她,被她反抗時抽打過。何玉宇講在庭庭審論證時,這種理由不能成立。如果他真是對她施暴,她只會咬他,而沒時間找鞭子抽他。董郁楠就撲上前咬了他一口。何玉宇疼得大叫,董郁楠說:“活該,誰讓你木頭疙瘩不開竅,給小偷上什麼賊課。”

何玉宇撞門逃身。董郁楠從床邊抽出一把長刀,威脅何玉宇,只要他跑了,她就把自己殺死。反正他身上已留下她的咬傷,警察會認定他未遂而殺人。不跟她(興)交也是死路一條。何玉宇為求一條活路,只好用工具錐了她。萬沒料到她真喜歡錐,他越錐她越上癮。她並且向他規定,只要喬斯敏不在家,他必須過來錐她,直到把她小腹下的那個肉眼,錐通為止。可是到現在也未見她后腰有洞,這就說明,他還沒把她錐穿,此項工程仍未竣工。

有時,何玉宇對這項工程已不抱希望了。他知道沒有完工的那麼一天,因為他的所謂工具,畢竟是肉長的,不是鐵打的,不可能從她前面穿透到她的後面。這一結論,對於他來說是有理性的,但對於董郁楠來說,則認為他是心理的悖論,無理性荒謬。所以,何玉宇感到又氣又恨又愧!欲把這些過去之事徹底埋藏掉!

眼下,董郁楠看見狼狗走了,擔心何玉宇錯誤地認為她是妖孽禍根,對她殘暴蠻橫,便笑嘻嘻地說:何玉宇同志,你還是比較有自知之明的嘛。善能使你的內心更美於外表。相信你自始至終永保善良的本質。我老爸現在非常喜歡行善積德,在喬斯敏找過他之後,他考慮了你和我的關係,特批示給有關方面,准許玉宇廠生產中宇機頭,並向玉宇廠提供一切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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