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無味之作

第八章 無味之作

緊急會議。.WenXueMi.CoM

時間:12月25日。

地點:北京中華村廣宇地、廣宇集團公司會議室。

人物:何玉宇、黃潔祗、封子、倩蓮、王二、易伙伙

出席這次會議的還有廣宇集團公司開發辦主任、財務處處長、業務處處長、公關部主任。另外京宇公司副經理、鐸宇公司副經理等人也出席了會議。

會議開始,首先聽取了黃潔祗經理作關於京宇公司對下屬玉宇廠如何治理及轉產的報告。出席會議的成員,着重討論了怎樣招聘清華大學、北航、空研、興中等全國重點高等院校科技人才。大家一致認為,中宇機頭能否安上眼睛,關鍵在於玉宇廠能否嚮應聘而來的科技人才,提供最好的科研設備及一切相應的條件,使他們發揮自身最大的聰明才智。解決這一關鍵問題,需具備雄厚的資金,且必須一步到位.後來,黃潔祗又提出,如果轉產,玉宇廠現有的數百名職工怎麼辦?是將他們全部下崗,還是分流走向?

封子說,不存在什麼分流走向,只能全部下崗。道理明擺着,玉宇廠現在的工人,根本沒接觸過飛機製造的原理,也沒聽說過什麼叫無紙化設計,更不理解三維圖像造型如何進行。沒有一個人能夠面對AutoCAD16.0,更不必說研製機頭了。

何玉宇贊同封子的說。他站起來,環顧今天參加會議人員的面孔,接着長嘆一聲,心裏酸酸的。把玉宇廠的工人拋向社會撒手不管,這是何玉宇內心所不情願的。因為這些職工大都是何玉宇在創業階段,進廠與他同甘共苦過。雖然何玉宇後來忙於總公司的各項工作,很少去玉宇廠,讓李光臉搞得工人們與何玉宇的關係有些疏遠變異,但何玉宇仍是很懷舊。

會場氣氛很嚴肅,沒人敢去衛生間或看看錶。甚至每位腰桿都挺得筆直,像軍人一樣,等待總指揮發號施令,下達戰鬥任務。當大家集中目光,把所有的注意力投向何總時,何玉宇轉過身去,竟將後背對着到會人員。

儘管會議室里靜得一根針掉地猶如黃鋁大鐘,但王二還是喊了一聲:“報告,何總。”

何玉宇緩緩轉過身來,說:“請講。”

“報告何總。請您允許我上一趟廁所。再憋着,就要失職了。屎會屙在褲子裏。”

倩蓮掩嘴欲笑,見各位正襟危坐,表情肅然,急忙強忍笑意,把手放下挺胸而坐,心裏專想今兒要撞車,不是車毀就是人亡。這麼一想,面部肌肉就有了嚴肅的感覺。

何總眯眼向王二看了一會兒,笑着說:“多謝王二提醒,他也覺得有件事該做。暫且休會15分鐘,大家方便方便,免得有人揶揄說這是緊急會議。”

方便過後,王二拉長着臉,心裏明白自己今後再花錢就不方便了。原因是何總當眾宣佈,撤銷王二的廳長職務,要把怒廳刻不容緩地拍賣掉!

王二痛惜又被摘掉了烏紗帽,馬上持反對意見,聲嘶力竭底地讚頌怒廳日進萬貫,創收創匯。請何總三思而後行,不要睡著了發癔症,把聚寶盆扔了。

何玉宇訓導王二,怒廳紅極一時,不足為怪。這是因為蒼蠅自往不潔之處飛,新蓋的茅廁三天香。若按經濟發展規律而論,怒廳的出現,是使用了奇招怪術險做生意,實屬缺乏遠見卓識,自有它顛蹶不振的時候。到那時再拍賣,傻瓜也不會買了。因此,該出手時就出手。

王二望見與會人員,頻頻點首擁護何總的這一果斷決策,掩飾不住心裏着慌,低聲咕嘰道:“那我還能當什麼官呢。”

接下來,何玉宇總經理任命倩蓮為玉宇廠廠長,同時免去她所擔任的總經理秘書之職。

散會之後,王二耷拉着腦袋,求何總給他一碗飯吃。如此炒了他的魷魚,王二真還捨不得離開何總。何玉宇叫王二自己說到底能幹什麼。王二拍拍他那寬厚的肩膀,表明他可以扛飛機零件。何玉宇用手指朝王二腦門兒敲敲。王二不懂其意,大搖其頭,被前來向何總辦理交接手續的倩蓮看見,她笑得面如桃花。

王二求倩蓮廠長分配他工作干,女廠長反而恭維王廳長是個人才,自古就有天生我才必有用,請王二別杞人憂天,撤了廳長,就缺飯吃?何愁無人不識君。雖然不再是廳長大人,倒也不會落拓。放120個心,何總肯定會把他另有重用。

王二越想心裏越不是滋味,抹一把眼淚,說:“已是瘸子了,你倩蓮廠長還用棍打幹什麼。”

倩蓮見平時堂堂正正的王二,眼前真的動了感情,臉就紅了。飛瞟一眼何玉宇,但見何玉宇雙手交叉胸前,似睡非睡的樣子,嘴裏不停地哼起了眠歌。

女廠長悄悄地碰碰王二,偷偷地指指何玉宇。王二又是搖頭,說:“算了,求他沒用的,何總的心狠着哩。”

何玉宇睜開眼睛,又合上。

倩蓮走近何玉宇,用胳膊肘撞他腰。何玉宇不理睬,倩蓮就用鞋後跟踩他的鞋尖。何玉宇忙把倩蓮推開。王二看在眼裏,不僅沒犯醋,而且心想這是倩蓮要幫他求情。倩蓮真是個大好人。她長得細佼苗條,個頭不高不矮,鴨蛋臉型,不胖不瘦,白裏透紅。鼓鼓的,圓圓的。這樣的俏小姐能幫他王二,說明他還是有福命的。將來他發財做了高官,不會忘報倩蓮的恩。把倩蓮娶為老婆,一抱箍緊倩蓮,讓蓮也撞撞他的腰,踩踩他的腳。倩蓮若同他做那事時可能會害羞,他王二隻要多跟倩蓮光着身子摟幾回,倩蓮就會不害臊了。王二此時此刻的心裏活動,倩蓮無知道,如果倩蓮能夠知道,她當然會把王二的心撞掉,再踩上幾腳。

何玉宇掏出香煙,拋給王二一支,自己叼了一根,打着火機。火苗剛接近煙頭,卻被倩蓮迅速吹滅,氣得何玉宇扔了火機,指責倩蓮不用在這裏替王二打抱不平,就是給王二一隻金碗,他也討不來美味佳肴,充其量只不過能討來一碗豆腐渣。

王二說他才不會那麼傻呢,他會把金碗給廚師換一大碗肉來。王二生怕何總不明白他的意思。另加補充道:“碗換碗,還多得了一碗肉,挺划算的。”

何玉宇問王二,“金碗在誰手裏了。”

王二傻了。

倩蓮對何玉宇說:“金碗在你手裏。王二真的有了金碗,還怕你炒他魷魚?”

何玉宇不知倩蓮今兒犯了那根神經,總想跟他找彆扭似的。其實,何玉宇不懂倩蓮的心是真的。當王二走了,室內只有倩蓮和他時,倩蓮趁何玉宇不注意,捧起他的臉瘋狂地吻了一陣,然後撲進了他的懷裏。

何玉宇推開倩蓮,平靜而有力地說:“別這樣,倩蓮,我們之間僅是朋友。我不是那種人,望你尚希見宥。我敬重你的才華,同時請你尊重他人。”

倩蓮心寒失神地盯住何玉宇的雙眼,僅說一句:“我心裏苦!”流着淚跑開了,駕車飛奔玉宇廠。

女廠長燃眉之急是如何說服玉宇廠的工人,善始善終地離開玉宇廠。這道難題頗有點類似讓她解答1+5不等於6,而是1+5=0,難為了她。可愛的女廠長,心裏還沒着落時,一位名叫周慶安的工人,主動找上門來,請求廠長借他一間房子,給他的老婆生孩子。周慶安不管剛來的女廠長心裏想什麼,聲淚俱下地哭訴,他不能跟老婆分住集體單身宿舍了。老婆即將臨產,他沒錢讓老婆住醫院。上次補發的工資他都寄回老家孝敬白髮蒼蒼的父母了,另外家裏來信講買化肥的錢還少一半啦,沒錢買化肥,地里種啥也不見苗。

倩蓮努力剋制住自己內心的煩躁不安,極為勉強地一笑,請周慶安明智一些,借房子的事,最好連想都不要想了。近期將要宣佈玉宇廠全體職工下崗,這就意味着他現時住着的,那怕是一小塊的地方,也得馬上騰出來。

周慶安什麼話也沒說地就離去了。轉眼之間,周慶安又回來了。倩蓮剛想問他什麼,周慶安背在身後的一隻手,突然亮出一把菜刀,舉刀砍飛了倩蓮辦公桌的一角,厲聲道:“叫誰下崗?拿下崗這話嚇唬我是不?不給房子,先把你的辦公室借我老婆生孩子!”

晚上倩蓮開車回家,險些撞着一輛奔馳。倩蓮停車下來道歉,開奔馳的男司機舉手就打,卻打在從車裏飛身而出的何玉宇身上。何玉宇吩咐司機回去告訴喬斯敏,他還有些事未處理完,晚些回去。男司機唯唯諾諾,委屈的聲稱自己沒把何玉宇接回,喬小姐肯定要訓他。

何玉宇不再搭理男司機,上了倩蓮的車。何玉宇親自開車,讓倩蓮盯着點,若遇交警查車,倆人趕緊換過來。倩蓮坐在何玉宇的旁邊,抱着他的腰,忍不了痛哭出聲來,其聲嗚咽似泣,其情沛然如注。何玉宇說:好了,好了,我最不喜歡好哭的女孩。倩蓮不再哭了,掏潔凈紙擦乾眼淚,請求何玉宇別忙於送她回家,把車開到郊外。又靠近何玉宇,沉默無語地望着他。

郊外的冬夜,馬路上少有人走。路燈雖然亮着,光線投在漆黑的地方,顯得昏昏暗暗。夜的玄衣,凝重而低沉,普覆著夜行人。

倩蓮依挨着何玉宇,更怕這夜的黑色。心裏惶恐怦然,心情陰鬱壓抑。自怨來郊外散心,仍不能享受輕鬆一刻。工作上所遇到的阻力,情感上難以自律的彷徨,都叫她欲向可親的何玉宇大哭一場。但他已表明不喜歡女孩的眼淚,這就使倩蓮犯愁,如何做個女強人。她想擁有青春年華的那般怡情雅趣,但在現實生活中似乎淡然作別。女廠長這個桂冠,戴得為時太早了,她受用不起。然而她沒以任何借口向何總啟齒,給他扔下擔子,避重就輕。那樣,倩蓮心裏更難過,因為她已苦苦地愛上了何玉宇。

天上也還有月光,從夜雲中撒下,落在山腳前一片竹林上。二人來到竹林邊,倩蓮聽到風吹竹林響,竹林暗處,竹葉幽幽沙沙。倩蓮抱緊何玉宇的一隻胳膊,身子貼在他的胸前。何玉宇狡猾地用膝蓋頂了頂她,開導倩蓮,無論何時何地,遇到害怕的東西,不妨接受它。這比驚慌失措要好得多。在接受之後,做到辨識者智。

倩蓮仰臉望着何玉宇的眼睛,說:“你很希望我熱愛睏境,對嗎?”

何玉宇不作正面回答,而是臨竹論畫。畫竹,有大器悟道者,寥寥數筆,力透宣紙,所畫出的竹子,高風亮節。也有慣用湖筆徽墨之人,悉心細緻畫竹,繪枝描葉,所畫之竹,僅是附庸風雅罷了。

倩蓮似懂非懂何玉宇言畫竹之意,索性請他點明。何玉宇伸手找倩蓮要講課費。倩蓮抓住他手,狠捏,見何玉宇不疼不癢的模樣,恨也不是,氣也不是。就把自己的纖纖玉手,放進何玉宇的手裏,以食指在他手心裏不停地亂摳。何玉宇攥緊她的手,不許她再擾亂軍心,並承認對這種手勢的信息傳遞他懂。倩蓮非叫他承認不懂。

何玉宇說:誰像你那麼沒有悟性,這難道還不是為了要引起我的sexualappetite。

倩蓮不懷好意地勾首一笑,羞臊地偷視那月光,發現月光比剛才亮得多了。倩蓮心裏不再那麼抑鬱,把今兒在廠里所遇之事,原原本本對何玉宇講了。

何玉宇說,所以他剛才講了畫竹。不管是當廠長抓工作也罷,做人也罷,就像畫竹子,切忌節節而為之,葉葉而累之。剪去繁枝冗節,留出空白,精氣神兒全有了。

倩蓮多謝何總箴言睿語,開化了她這愚頑糊塗之人。她以一種崇拜他的心情在想,若論何玉宇的年齡,尚未到而立之年,端端地就能擔重挑,單槍匹馬闖荊棘,裁事獨斷而不專橫,極少與同事之間擺出一副盛氣凌人的hauteur(傲態)。但倩蓮那裏又能想到,理解何玉宇,並非一件易事。何玉宇思想上無人與之溝通,他需要朋友,可他沒有朋友,他呼喚親人,但世人割斷了他的親情。他欲對人說實話,可他經歷的人和事不能說,內心苦極了。何玉宇有時偏激,胸中不知怎的就充滿憤懣。無可否認他有着自私與庸俗,難以做到達而執,微而巨,至峻至憫。面對商潮,何玉宇也曾反反覆復地思索過,不作弄潮兒,洶波也會把他淹掉。因此,他既做不到醒之不惑,以無比強健的靈魂超越這個時代所呈現的波詭雲譎,也難以做到凌空而起,破時代風雲,荷戟呼嘯前行者的大哲風範。他只好醉一日,醒一日,息一日,干一日。

夜風開始刮大了。倩蓮比何玉宇穿得還少,凍得哆哆嗦嗦,催何玉宇快點回去。

何玉宇說再不回去,傻子可得拜他們為師了。這兒猴冷,她偏要來。賞月,黑巴塔塔;散步,坑坑窪窪。

倩蓮顧不上說話,拉着何玉宇往馬路邊跑。倩蓮首先看見了自己的轎車,同時也發現旁邊站着一個人。倩蓮問何玉宇這人要幹什麼。

何玉宇說,這人如果學雷鋒就是保護她的車,假如良心壞,就是想偷她的車。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人走路崴了腳,想搭她的車。

倩蓮說:“什麼就是不就是的,世上本沒有救世主。

何玉宇說:“對了。救世主沒有,壞蛋的有。”

這人真是壞蛋,在“亮火”。這人還有一個同夥,不是給誰“拾葉子”,而是給車卸輪胎。

倩蓮衝上前只喊了一聲,第二聲根本喊不出來。原因是黑三把倩蓮嘴堵住了,且熟練地把倩蓮的一隻手反剪到她身後。卸輪胎的洞五掄起鐵扳手,朝何玉宇比劃着。

黑三、洞五笨極了,學不會矯揉造作,嘩眾取寵的演戲,甚至也沒製造緊張氣氛。淡巴拉嘰地把倩蓮拖進了一個山洞,咸巴拉嘰地將何玉宇也跟着押進了山洞。洞中,燭光閃閃爍爍,顯然,在這山洞裏還住有人。

黑三洞五的確是很高興。因為在這冷呵呵的冬夜,俘虜了一個非常漂亮的妞。他們想方設地也會讓她終於聽話地幫他們暖身驅寒。只是苦了何玉宇不但凍得牙打顫,而且恨得牙直響。

黑三洞五合理分工:一個扒倩蓮衣服,一個把何玉宇重新捆個結結實實。

何玉宇和倩蓮分工也很合理:一個身上流血,一個雙眼流淚。

何玉宇身上之所以流血,是他在車旁不老實,被洞五用鐵扳手打的。

黑三抓住倩蓮的右,洞五摸着左,兩人嘴都喜歪了。這時,一個聲音從洞裏傳出:“黑三、洞五,你倆笑什麼,洞門堵好沒有?!若叫人發現洞口,要你們的腦袋!!”

黑三、洞五這才想到,剛才性急只顧美妞,忘堵洞門。倆人不許誰先佔便宜,雙雙去堵洞門。倩蓮藉此機會爬到何玉宇身邊。何玉宇急中生智,忙蹬掉皮鞋,褪掉襪子,用腳趾把倩蓮嘴裏的東西扯掉。倩蓮爬到何玉宇的背後,用牙齒解了何玉宇的綁繩。何玉宇給倩蓮也鬆了綁,抱了她的衣服,拉着倩蓮就往洞裏逃。

剛跑幾步,倩蓮向何玉宇腿上指了指。何玉宇停下,速用倩蓮的內褂包紮了傷口,以免留下血印。與此同時,倩蓮穿了衣服。二位慌不擇路地狂奔。

突然在前面不遠處傳來一聲問話:“是誰亂跑什麼?

何玉宇、倩蓮吃驚非小,二人伏地低聲而語:“剛才是吳良臣在問?”

“沒錯,是吳良臣的聲音。”

何玉宇有意學了幾聲鳥叫,迅速判斷洞中的地形,貓腰鑽進一個岔道,招手讓倩蓮跟上。岔道的前方,嗖嗖作響,一條大蛇搖頭擺尾爬來,與何玉宇頭頂相遇,嚇得倩蓮畏葸不前,若不是想到黑三洞五會從身後追來,差點呼喊救命!何玉宇定睛觀蛇,見蛇齒生苔,蛇蕊子旋來旋去也不靈活,旋即蹭掉皮鞋抄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準蛇頭猛擊!大蛇忙用身子纏緊何玉宇的腰部,翹起尾巴擊打何玉宇的後腦勺。何玉宇雙手掐死蛇頸,左右躲閃蛇的尾巴,情急之中,連連向倩蓮使眼色。倩蓮豁出命地欲搬倒蛇尾。何玉宇見狀,翻身倒地,倩蓮乘勢坐在蛇尾上。大蛇既無力反抗,又難以呼吸,順其自然地轉世投胎去了。

何玉宇掰開死蛇的嘴巴,把手指伸進去,小聲地對倩蓮說:“瞅准了,這種蛇是無毒蛇,比星級飯店的那種蛇可愛得多了。可惜我們的手機都放在車裏,沒通知易伙伙,要不然的話,把這大蛇運到美食城,還能做成生猛海鮮賣倆兒錢。”

倩蓮恨何玉宇身處逆境,居然還說這種缺油斷鹽的話。何玉宇朝倩蓮上拍了一巴掌,對她說,他們已經脫險了。只要把這大蛇在岔道近口,盤正放好,蛇頭藏在隱蔽的地方,保准能將黑三、洞五嚇得抱頭鼠竄,屁滾尿流地返回去。

倆人把大蛇於岔道口放好,再往前走,道口透進的燭光就照不着了。因而,前面的路,實在不好說它是黑暗或是光明。稱它黑暗,有人會想到這大約就是含沙射影,污衊社會,嘲諷環境。稱它無限光明,千真萬確的沒燈沒光。後來,還是書中主人公何玉宇解決了這個問題。只聽何玉宇對倩蓮說:走吧,勇敢地一往直前!堅信我們的前程,一定是星光燦爛!果然,前方並非沒亮,而是星光照征程,月光熠熠生輝。原來,這山洞古老失修,日長月久,經風吹日晒,風化了山石漏洞百出。星光與月光就是從無數個洞孔照射下來的。

倆人向前進,驚飛了歇棲的夜鳥,撲撲騰騰地飛起,又旋轉着飛回落巢。何玉宇和倩蓮繼續往前行,大小老鼠悉悉卒卒地夾道歡迎。倩蓮好像不習慣這些美妙動人的音樂,她平時沒有接觸過如此熏陶,總是安逸地坐在音樂廳,欣賞國歌劇,英國名曲,聽聽披頭士的歌。所以,當倩蓮又聽到周圍啁哳一片時,嚇得失足掉進了暗坑,踩中了埋藏的毒箭。

何玉宇及時把倩蓮拉起,拔出箭簇,給她作了包紮。倩蓮不能行走,何玉宇只好背着她走。倩蓮疼得滿臉淌汗,汗珠掉落在何玉宇的脖子上。何玉宇只有拿話當開心丸給她吃,使她注意力分散。何玉宇說,誰也不敢斷定這個洞過去不是皇家的葬欞,要麼也是個王爺。不然,幹嘛設了這樣的機關害人。如果這一事實成立,又未曾被人發現,等他們走出去了,向世人揭秘,垂千秋的當然是倩蓮。

倩蓮舉起拳頭,想朝何玉宇肩膀砸一下,她已疼成這樣,他還有閑心氣她。但倩蓮不敢放肆,她感覺到何玉宇全身繃緊,發現他全神貫注地試踩一塊懸着的山石。此石下面祼露着棵棵毒箭。棄石繞開,又無路可走。

何玉宇再次小心翼翼地伸腳試探,倩蓮在他背上屏住呼吸,恐懼那箭頭一律向上的毒箭。她知道若掉進箭坑,誰也活不了!這時,何玉宇稍退半步,將倩蓮放下。喘口氣說:“懸石滑得很,還有些晃動,根本承受不了倆人的重量。”

倩蓮對此也愁得一籌莫展,心想人們總說天無絕人之路,這會兒怎麼就沒有路了呢?何玉宇問倩蓮在想什麼

倩蓮說:“再厲害的東西也嚇不退你,怎麼這粗礪的環境,就把你的智能磨得一乾二淨?”

何玉宇說:“若拿生命不當一回事的人,就此而死好了。”轉身發泄怒氣般一腳踢飛懸石。萬萬沒想到,懸石原來卻是一個開關契機,只聽轟隆一聲響,身後的洞口被倒下的山石壓沒了。而他們卻看見了曙光普照的城市和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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