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第 73 章

薛溯鳶請人進來了,趙如意行過禮便問起了兩個孩子:“這個時候可是已經睡下了?妹妹做了兩套衣裳,一竹一梅,正是合了鸞鳴宮的景。”

薛溯鳶點頭,親自接過了趙如意手中的衣裳,小小一套,花紋細緻,的確頗費功夫,笑容溫柔:“勞妹妹費心了,這兩個小鬼可真是穿着妹妹做的衣裳長大的,本宮還未考慮起來呢,妹妹倒是先準備好了。”趙如意雖不算聰明,但也是真性情,只要兩個不走到對立面,薛溯鳶定然是要對她多番照顧的。

趙如意看着薛溯鳶自然衷心的笑容,也放鬆了些,被薛溯鳶拉着坐下了:“兩位殿下惹人疼愛,妹妹自然喜歡。”

薛溯鳶要勒人將東西收起來,和她一同坐下喝茶:“妹妹來的巧,本宮前兒個才得了新鮮的花蜜,做了花茶,妹妹嘗一嘗。”

趙如意低頭嘗了一口,入口清甜,趙如意不大喝的慣,但能品嘗出細膩的口感,贊道:“入口細膩,的確是好東西。”

“說是有補氣美顏的功用,一會妹妹帶一罐子,試試看。”薛溯鳶喜歡這種香甜但又不膩的口感,自生產後便一直喜歡花茶,內宮局也長供着,但凡得了好的總挑了送來。

趙如意這才瞭然,感謝道:“勞煩姐姐掛心。”頓了頓,說起了正事:“姐姐,妹妹有一事想請姐姐幫忙。”

“咱們之間,妹妹直說便是。”薛溯鳶爽快道,趙如意一貫知道分寸,也不是很有主見的性子。

趙如意這才笑道:“妹妹體寒之症由來已久,聽聞看顧姐姐的周醫監醫術高明,可否請姐姐幫忙讓他替妹妹瞧一瞧?”也是薛溯鳶對子嗣之事看的很淡,她才敢開口。

薛溯鳶點頭:“本宮知道了,這兩日便請周醫監去一趟流華宮,太醫院那便本宮也着人去打聲招呼,你放心吧。”想了想,提醒道:“為求穩妥,煎藥最好也在自己宮裏。”

趙如意應下:“多謝姐姐,妹妹都記下了。”

送走了趙氏,薛溯鳶就吩咐勒人去太醫院:“你去太醫院說一聲,麻煩周醫監替趙才人看看,下回本宮親自謝過他。”勒人應下便退下了,竹瀝這才跟着替薛溯鳶捏肩,低聲在薛溯鳶耳邊開口:“趙才人求子心切啊。”

薛溯鳶閉着眼睛養神,微微點頭:“眼瞧着新人都有孕了,她也算在陛下跟前能排上號的,着急是應該的。”

竹瀝微不可聞地哼了聲,說起來今日蘇岱和趙如意的口角,最後結論道:“她是着急位份,想讓您再推她一把呢。”她說的是應氏得封才人的事,只怕是刺激了一直捧着她的趙如意,難保這個女人不生出旁的心思。

薛溯鳶搖了搖頭:“本宮沒這個本事,若是陛下無意,本宮如何做得成?”趙如意對王定毫無用處,和應氏不一樣,自然難以得到王定的偏待。說到底要叫王定另眼相看就得給與相對的好處,無論是感情還是利益都是一樣的,滿足他,他才會記得你的好。

竹瀝點頭,這倒是,聖上幾乎就沒有多看趙氏一眼,如何能記起來給她位份?趙如意在主子這裏動再多的腦筋,說到底王定沒這個意思,主子又能如何?誰叫她自己不爭氣,不招聖上待見呢。想到這裏,竹瀝有些得意,主子可是聖上心尖尖上的人,旁人自然比不得。

薛溯鳶想了想,想起自武舉后薛洄葛入宮當差也快兩年了:“明年就是會試了是嗎?薛洄漣也該是要下場了。”她對薛家的人都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但依她所見,除非這個薛洄漣真是有什麼驚世大才,否則只要她在一天,必能將他們母子二人把持的死死的。薛家的當家人薛平腦子不清楚,薛洄葛又要奔波建業,薛家也可以換一個看得清形勢為她所用的人來當家,不管有沒有用,總歸能少了後顧之憂。

竹瀝現在對薛家的事看的淡了些,雖然臉色有些冷凝,但還是很平靜:“二少爺一貫以學識出眾頗得老爺和老太太歡心,如今都到了京城自然是要試一試的。”對付四姨娘都用不上主子,她有的是法子。

薛溯鳶笑笑:“告訴薛府管事的,小妾該是什麼待遇就是什麼待遇,從前她是如何對母親的,如今便如何照顧她和薛溯蕙。”說著和竹瀝交換了一個笑容:“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只有跪下伺候的份。”在這裏,較真起來,姨娘就比下人強上一點,她非要按規矩來誰也挑不出錯。

竹瀝點頭:“奴婢知道,定會好好教教他們規矩。”笑容帶着不懷好意。

薛溯鳶便叫竹瀝去取針線來,她這也是給薛洄漣立規矩,讓他清楚,無論他走到哪一步,薛家能做主的是誰。同樣,有薛洄葛做樣子,四姨娘為著兒子只能忍氣吞聲,沒有什麼比叫這個一貫囂張跋扈的姨娘伏低做小認清身份更蹉跎人的了。

她本來不想強硬的插手薛家的事,四姨娘是個識趣的人,只是她太聰明了,在薛夫人跟前少不得會裝腔作勢,還是要薛夫人自己立起來。薛溯鳶也要讓一貫懦弱溫順的母親知道,薛府只有她是主子,養大她的胃口,省得輕易被人欺負了去。叫四姨娘和薛平伺候慣了,再想叫母親千依百順無私奉獻就再無可能了。

薛溯鳶看着外面漸漸陰沉下來的天有些出神,變天了,約摸也該給母親添置幾件冬衣了。她不想與四姨娘斤斤計較,只是總要叫她把這些年她們娘兩受的委屈找回來,只要她們認清身份,往後的日子還長着呢。

昨夜下過雨了,雨聲響了一整夜,眼見着已經是深秋了,一陣風吹過來涼颼颼直叫人覺得衣裳好似都透風了一般。四姨娘姜纖起床后便打了個哆嗦,天氣已經轉涼了,之前還不覺得有什麼,今天卻是有些熬不住了。

坐在床上,四姨娘叫伺候的嬤嬤段靜去取厚衣服來,前兩天算不得太冷她就一直沒有在意。往年段嬤嬤早就將事情處理地妥妥帖帖了,說起來,按照慣例,換季的時候鋪子裏送來的料子都該先讓她挑過裁製新衣才是。想着倒是沒有太在意,如今是薛夫人掌家,事情不周全也是有的,而且薛家才到京城,難免拮据些。

段嬤嬤有些躊躇,還是乖乖的取了衣裳來,四姨娘只一眼便看出來了,是從縣城裏帶過來的舊衣服。四姨娘皺起眉頭來看着段嬤嬤,有些惱了,這個段嬤嬤是老糊塗了嗎?這是京城,天子腳下,怎麼還能讓她繼續穿小地方的料子款式呢?這哪裏能出門,還不是惹人笑話!

“拿新做的衣裳來,這些哪裏還能穿!”四姨娘語氣透着不痛快。

段嬤嬤這才支吾着開口:“四姨娘……還沒有新做的。”

“什麼?”四姨娘驚訝的站了起來:“都換季了怎麼連衣裳都沒有準備好?我……我分明看到夫人都換了新衣了!”她十分訝異,自薛夫人掌家以來,雖然他的地位不比從前,但因為薛平的偏愛,在外物上也沒有虧待她。

段嬤嬤垂下頭:“四姨娘,奴婢先服侍您把衣裳穿上吧,當心着涼。”

四姨娘冷笑着一把推開了她,不管不顧便走出了寢室,她要去找薛平。只她一出寢室,便頓住了腳步,捏緊了拳頭,還是轉回來了,咬着牙:“先更衣,你叫人去問問夫人起了嗎。”薛平一貫是個愚蠢魯莽的性子,還是她親自去問薛夫人。她自問自打薛夫人掌權以來,對她千依百順多有扶持,薛夫人沒有道理這樣苛待她。

段嬤嬤點頭,帶着兩個丫鬟忙活起來,替四姨娘梳妝。就這會子功夫,四姨娘看着空落落的首飾匣子也覺出味來了,自己自打來京城以後,就再沒有添置過衣裳首飾,一開始薛溯鳶從宮裏賞賜下來的也都被勒人一點不落的掛搜乾淨了。

四姨娘心裏沉甸甸的,臉色難看的很,正巧屋子外又有些嘈雜,她頓時惱了:“滾進來!”

屋子外便進來了一個紅着眼尚且哭哭啼啼的丫頭,是方才段嬤嬤派去打聽的秋玲,段嬤嬤心裏咯噔一下,壓低聲音:“主子面前,不要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

四姨娘冷着聲音:“何時哭鬧?”

秋玲嘴一咧,哽咽着開口:“姨娘,段嬤嬤差奴婢去打聽夫人的消息,我才去夫人院子裏,還未說上兩句話……便被他們揪着頭髮帶到了宋昕姑姑跟前,宋昕姑姑狠狠責罵了奴婢,我說是姨娘叫我來看看夫人是否起了,姑姑便罰了奴婢三個月月例。”秋玲萬分委屈,她在四姨娘這當差許久了,雖然不比從前肆意可也是從未受過委屈的,何況她並沒有做什麼錯事。

四姨娘此時已經把牙咬得死死的了,看着哭哭啼啼求她做主的秋玲,難堪極了,喝道:“閉嘴!宋昕還說了什麼?”

秋玲囁嚅着繼續道:“宋昕姑姑說,主僕有別……”

話未說完,四姨娘便狠狠拍了桌子,攥緊了拳頭:“主僕有別……她說的是我呢!”四姨娘揮手叫秋玲下去了,在屋子裏焦躁地轉着圈,段嬤嬤看着,只好先讓人去安排早膳了。

“四姨娘,要告訴老爺嗎?”段嬤嬤言語猶豫,瞧着早沒有了曾經雷厲風行的味道,特意找四姨娘拿主意,現在她是說什麼也不敢擔這個責任了。

四姨娘轉頭看向段嬤嬤,這是她從娘家帶過來的嬤嬤,忠心不二能幹得很,是最見不得她受委屈的,如今能讓她這般……只能怪她命不好,偏偏是薛溯鳶出頭了。四姨娘衝著段嬤嬤揚了揚下巴,示意她繼續說。

“大少爺送了口信……進了禁軍,就在城郊禁軍總營。”段嬤嬤頓了頓,補充道:“聽說是皇上親口撥過去,只怕,少不得會有人點撥提拔。”

四姨娘滿腔的惱恨和怒火就如同兜頭一盆涼水澆下來一般,給她潑了個透心涼,薛平一句都沒漏給她,定定看着段嬤嬤:“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薛洄葛算個什麼東西,從前還只是薛平嘴裏看大門的,上回就在老太太嘴裏聽說去皇上跟前當差了,這才過了多久?如今就連三姨娘都跟着在府里頗受老太太待見,再這樣下去哪裏還有她的容身之地?

段嬤嬤嘆了口氣:“您知道的,大少爺和老爺父子之情淡薄,只報了口信給夫人和三姨娘,還是老太太問起了三姨娘才告訴的,現下老爺恐怕還不知道呢。”這還是使了銀子給老夫人身邊的人才透出的口風,如今四姨娘不招老太太待見,除了請安都碰不着面。

四姨娘啞了喉嚨一般,只覺得嗓子裏乾澀澀的,一句話堵在喉嚨里,直噎的她呼吸不上來,腦袋都有些發暈。

段嬤嬤連忙上前拍着她的後背:“您消消氣,總會有辦法的。”

四姨娘紅了眼睛:“除了忍,我還有什麼辦法?”

段嬤嬤狠了狠心,開口:“您聽奴婢一句勸,如今,這薛府就是宜修容娘娘手心裏的泥人,任由她搓圓揉癟,咱們只能順着她。您想想二少爺,只要咱們忍了這一時之氣,大少爺的今天便是二少爺的明天,咱們二少爺的本事您是知道的,往後的日子還長着呢。”

“我做的還不夠嗎?伏低做小、處處忍讓,唯恐惹了她們不高興,得到了什麼?薛平不中用就是掛着個閑職罷了,如今連三姨娘都要得勢了,我的洄漣居然被薛洄葛壓了一頭!”四姨娘火冒三丈,即便如此,四姨娘還是麻溜地勉強吃了兩口,她還要去薛夫人那裏請安,不能前功盡棄。

“四姨娘,您且忍一忍……您看夫人和三姨娘,熬了這些年不都憑着孩子過來了嗎,只要熬過來便好了。”段嬤嬤安慰道,她雖然心疼四姨娘,可說到底她們在薛府的依靠就是薛洄漣,只要薛洄漣能出息,四姨娘受些委屈算不得什麼。

四姨娘抱怨了一通,終究閉上了眼睛緩緩吐了一口氣,退一步海闊天空,為著她的兒子,沒什麼不能忍的。明年會試薛洄漣便要下場考試了,她絕對不能給他惹麻煩,四姨娘看着簡單的碗碟,她們能將氣都出在她身上也省的連累了薛洄漣。

四姨娘擱下了筷子,整理好心神,恢復了熱切的笑容,步履匆匆的往薛夫人處去了。臨出院子的時候,看見了眼睛尚且有些腫着的秋玲,抬手便是狠狠一個耳光,打的秋玲腦袋嗡嗡作響,獃獃地看着四姨娘。

“該死的丫頭,誰許你對夫人無禮,你算是什麼東西,也敢打聽夫人房裏的事?”說完便冷冷下了令:“去,在夫人院子裏跪着,給夫人請罪,跪到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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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又延更了,明天一定準時……

我努力、加油,只要心兒狠日更不是夢(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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