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段弘毅
蔣文明立刻躲到樓梯旁的教室里。
那個教室是沒有人的,接下來他的任務,就是在戰鬥打響后,他將安放在一樓承重牆的炸彈拆除掉。
從建築學的角度講,一樓如果不塌陷,那麼樓梯的承重柱就會減少很大壓力。
我們沒辦法把所有炸彈都拆除,但必須保證人質撤退通道是安全的,這種安全不是不被炸到就行了,而是不坍塌。
B組和C組的突擊手已經換上了敵人的服裝,一個裝成固定哨,一個裝成流動哨,兩個人假裝聊天。
其實換裝的目的,不是接下來他們要玩無間道,而是因為走廊盡頭有流動哨,大約三分鐘來一次。
而我們潛伏進去的時間,大約需要八分鐘。
所以,不能讓敵人警覺,至少在我們到達三樓之前不可以。
走廊燈光昏暗,這兩個人都化妝成了黑人,只要走廊盡頭的流動哨不過來,是看不清了。
要是過來怎麼辦?那是找死,無聲做掉唄。
A隊的爆破手抓住機會跑了進來,跟在我的身後。
我仔細聽着腳步,悄悄的竄上二樓。
這是突擊行動中,最麻煩的樓層!因為還是得無聲幹掉,但卻有三個流動哨,相互間的視野盲區就那麼短短几秒。
我露出腦袋看了一眼,大致分析出他們的行動規律,然後握着匕首,深呼吸。
身後的B隊爆破手開始處理旁邊的炸彈。因為炸彈都是一樣的,所以少了很多觀察的時間,不到半分鐘就拆掉了。
身為資深突擊手,這種潛伏行動簡直是手到擒來,但這次我特別的緊張。
腳步漸近,我屏住呼吸。
當這名流動哨走到樓梯處時,我一把將他攬入懷中,捂住他的嘴巴,匕首直刺心臟。
五秒鐘后,另一個流動哨走了過來,因為沒看到同伴,所以他的腳步快了一些,還叫上了另一名流動哨。
我拍拍A隊爆破手的肩膀,示意他和我一起動手。
這小子也不含糊,掏出匕首,待那人靠近之後,飛身出去,直刺胸膛。
而我幾乎和他一起閃出,手中的匕首化為一道寒芒,直刺後面那人的脖頸。
飛刀是我們特種兵的必修課,精銳分隊的標準更是高,而作為頂尖的突擊手,我能保證十米之內和槍法一樣精準。
兩人倒地,我們立刻上前,將屍體順着窗戶拋了下去。
這不僅僅是為了打掃戰場,也是向外面的支援組發信號,示意他們進來。
“支援組,上!”外圍帶狙擊組的龔曉宇生怕袁英沒看見,在通訊器里提醒道。
與此同時,B隊爆破手也搞定了緩步台的炸彈,我們三人立刻沖向三樓。
三樓,是敵人重點防禦的地點,因為所有人質都在這個樓層。我們必須趕在敵人發現前趕到,無聲做掉流動哨,然後衝進三間教室,帶走所有人質。
似乎聽到了聲響,當我們到達三樓時,一名流動哨就走了過來。
算他倒霉。
C隊的爆破手一把將他拉到樓梯,捂住他的嘴巴,與此同時,我那早已被鮮血染紅的匕首,刺入他的脖頸。
此刻的我滿臉鮮血,現在又是黑夜,這人臨時前看我的眼神格外驚恐。
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支援組進入樓梯間,支援各個樓層,來到三樓的是任鵬飛和段弘毅。
我探頭看了一眼三樓走廊里剩下的四名流動哨,按着通訊器敲了一下,然後對着窗外狙擊組的方式,做手語。
手語的意思是:解決掉距離我最遠的兩個。
“收到,吳天,你左我右。突擊組注意,聽我指令,3、2、1!”
“咻!”
安裝了消音器的狙擊槍,幾乎沒有聲音,只有子彈的破空聲。與此同時,我和任鵬飛同時竄到樓道,手中的匕首直奔兩名哨兵。
段弘毅和兩名爆破手立刻衝上前,扶住敵人倒下的身子,確定敵人有沒有死,如果沒死立刻補上一刀。
但最遠的兩個流動哨顧不了,他們倒地的聲音不是很大,但在寂靜的夜裏,還是挺明顯的。
我飛身上前,跑到距離最遠的那間教室,段弘毅也掏出手槍,緊緊地跟在我身後。
教室里有人質,我們不能用震撼彈,都是一群孩子,他們肯定會失去行動能力的,我們不可能一個個把他們抱出去。
段弘毅一腳踢開教室門,我整個人橫着飛了進去,本想在空中解決掉裏面的敵人,但沒想到一腦門撞在敵人的懷裏。
我快速反應,手槍對準他的胸膛就是一槍,身後的段弘毅反應迅速,對着敵人幾發點射,四名敵人紛紛倒地。
“啊!”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這些未經世事的孩子們驚叫着。
“國際刑警!跟我們走!”
他們聽不懂英文,這句當地話是我們現學的。
事實證明,我們學的不錯,人質之中有不少老師和家長,很快讓孩子們鎮定下來,跑出教室。
任鵬飛和另外兩名爆破手那邊也成功了,三間教室的人質紛紛跑向走廊,但我們的呼喊聲,也讓敵人驚醒。
我和段弘毅第一時間走向走廊,就看到兩名敵人跑了上來,死在我們的槍口下。
段弘毅掏出一枚煙霧彈,順着走廊扔在東側樓梯口,這樣敵人上來是什麼都看不見的,而等他們看見時,已經處於我們的槍口下。
“快!快!”
忘了學“快”字怎麼說了,但顯然不需要我催促,孩子們瘋狂的向西側樓梯跑,人滿為患,這麼多的人質,不是短時間內能夠疏散的。
任鵬飛逆着人群來到我和段弘毅身邊,另外兩名爆破手開始排除三樓的炸彈。
敵人已經驚動了,炸彈隨時可能爆炸,而一旦爆炸,除了在樓梯間的,都得死。
可想而知現在的我們有多緊張,但我就是在賭,賭蜉蝣不敢和我們同歸於盡。
如果他第一時間想的是逃跑,那在離開學校前,他是不會引爆炸彈的。
但如果他第一時間想的是毀滅,那我們都得陪葬。
“集中火力!注意二樓!”
通訊器里,龔曉宇高聲命令着,我看了一眼外面的火線,狙擊槍的子彈破空的光亮讓我意識到,二樓的敵人是最多的。
但我們都沒有慌亂,這是意料之中的。
教學樓呈“L”型,長的建築是教學樓,短的建築是辦公樓。
蜉蝣本來是在三樓,但一個小時前,J國警方確認蜉蝣去了辦公樓,加上本來敵人的佈防就有漏洞,給我鑽空子的機會了。
M國代表隊擅長強攻,車子直接從大門駛入,直奔教學樓,他們將直插“L”的交叉點,阻擊敵人增援,同時掩護我們撤離。
而E國代表隊已經潛入辦公樓,他們的目標是蜉蝣。
本來,我們的方案是以人質為主,M、E代表隊都是掩護隊伍,但思來想去,讓敵人自亂陣腳,才是對人質最好的保護,所以才變成了立體進攻。
整個學校槍聲四起、硝煙瀰漫。
此刻的我顧不了那麼多,不斷有敵人跑向三樓,兩名爆破手專心排除炸彈,其餘人的槍口全都盯着樓梯口,那是狙擊組的盲區,沒法請求援助,何況狙擊組也無暇顧及了。
“換彈匣!”
我躲在段弘毅的身後,換彈匣時也看了一眼擁堵在樓梯口的人質。
還別說,這群小孩子跑的還真挺快,已經有一半進入樓梯了。
其實,只要進入樓梯間就是相關安全的。
東側樓梯間的煙霧散去,但敵人也不再往三樓沖了。
“陳鋒!去二樓!”
龔曉宇儼然成了指揮,他帶着狙擊組,視野最為廣闊,整個戰場的情況盡收眼底。
“突擊組跟我走!”
我喊了一句,徑直跑向東側樓梯,將人質的殿後任務,交給了任鵬飛和段弘毅。
按照預案,我們衝到三樓的突擊組,不需要殿後,而是切斷東側樓梯間敵人的連線,尤其是二樓,海豹突擊隊是從一樓攻入的,他們或許攻不上二樓,敵人太多了。
來到東側樓梯間,便看到許多炸彈,但我們已經沒有時間排了,必須幫助二樓解除困境,讓人質順利逃出去。
“手雷!”
我命令一聲,身後的兩名爆破手紛紛掏出手雷,順着樓梯扔了下去。
“轟轟轟……”
二樓樓梯間密密麻麻都是敵人,這幾顆手雷可要命了,血霧瀰漫,空氣中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上!”
我們跑下樓時,海豹也跑了上來,在我們的掩護下,他們立刻向辦公樓攻擊。
“快!向樓梯靠攏。”
可以說,我們此刻已經切斷敵人和人質的連線,但不代表已經安全了,因為教學樓到處都是炸彈,我們只是排除了樓梯間和走廊里的,一旦爆炸,整個教學樓還是會坍塌。
我不得不着急,因為蜉蝣意識到失去對人質的掌控時,很有可能引爆炸彈。
我望了一眼窗戶外面,已經幾十名人質跑出了教學樓,其餘都在樓梯間和三樓。
“注意!蜉蝣跑出教學樓了!”E國的一名指戰員高聲在通訊器里喊道。
糟了!
我暗道一聲不好。
哈帝喊道:“所有人,立刻避讓!蜉蝣很有可能引爆炸彈!!”
“所有人,跳窗戶!”袁英拚命的呼喊道。
“跳!”
我二話不說,命令跟我一起的隊員翻窗跳出。
二樓的高度不算什麼,穩穩地落地。
“轟轟轟轟……”
我兩腳剛落地,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便傳來,感覺整個大地都在顫抖。
我抬起頭,便看到三樓的任鵬飛縱身躍出窗戶,掛在二樓的窗戶上,然而二樓也隨即爆炸,鋪天天蓋地的瓦礫轟然湧出,將他掀飛了下來。
“任鵬飛!”
我呼喊着的時候,便看到炸彈最多的三樓開始倒塌,樓梯間也開始傾斜。
“段弘毅!”
“隊長!”
我拚命的跑向教學樓,呼喊着他的名字,卻被兩名爆破手死死的拉住。
三樓幾乎灰飛煙滅,二樓的坍塌,致使承重柱的傾斜,三樓的樓梯間碎裂坍塌。
“段弘毅!”
我呼喊着,更像是在像上天祈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