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殺敵（下）
這群水匪不是積年老賊，就是經過訓練。
他們並非烏合之眾，沒有一窩蜂地撲上來，而是有着組織，有着層次，有着鼓聲為號，有着專門的指揮船，在指揮船的指揮下，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有的靠着穿透，有的向著兩邊的船舷，有的從船尾而來……
並非所有的船隻都像餓狼一般猛撲過來，也有一些小舟就圍繞着商船轉圈，舟上有着兩三人划著槳，還有着三四個弓手，這些弓手單腿屈膝半跪在船上，拉動弓弦，隨着嗖嗖的聲響，箭矢升空，向著大船射了過去。
咄咄咄……
箭頭射在船舷上，船艙上，深入木頭，發出以上聲響。
小船隨着河面的波浪而微微起伏，哪怕是半跪在甲板上，身形依舊不穩，這些箭矢只要超過了十五步也就沒有準頭，不過，大概的方向卻還是對的。
這就是所謂的遠程密集攻擊。
其實，這些箭矢非常容易閃避，只是，當你閃避的時候，也就顧不得去狙擊那些甩出鐵鉤鉤住了船舷正往上爬的敵人，這其實就是敵人的目的，利用弓箭射擊讓你無法分心，倒不是非要造成多大的殺傷。
如果是一般的商隊護衛，在這樣有層次的攻擊下多半已經驚慌失措，顧此失彼，沒辦法阻擋那些登船的匪盜。
可惜，劉封手下的這夥人不會。
在後世，軍隊若是無法實戰，也會進行類似於實戰的軍事演習，鼎鼎大名的朱日和請了解一下，活捉滿廣志，解放朱日和曾經是許多紅軍部隊的口號，作為一個軍迷兼歷史小說撲街寫手，劉封自然不會不知道這個段子。
所以，劉封的部隊雖然有着大部分沒有經歷過實戰的新兵，卻也算不得是菜鳥。
除了正常的軍事訓練，隊形演練，每隔十天半月，劉封還會組織一場規模頗大強度極強的軍事演習，讓軍隊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紅方，一部分是藍方，藍方模擬的就是北方軍隊，陳到率領的那幾十個騎兵往往是其中的重要角色。
演習即實戰，一切軍令按照戰時而來。
甚至，他還允許演習時出現死傷，每一次演習都有好幾個戰損名額，只要沒有超過這名額，就會繼續下去，不允許半途而廢。
陸軍如此，水軍也不例外。
雖然只有兩百來人，雖然自家的戰船還在船塢中，尚未下水，可能要明年開春之後方才能下水交給水軍。
但是，劉封仍然有加緊訓練水軍。
可以人等船，不能船等人。
很多時候，他會向停在杜亭碼頭的那些商社借已經卸貨完畢的船隻，然後，組織水軍上船，其中，也有模擬接舷戰。
畢竟，這個時代水戰多是接舷。
所以，面對水匪們有條不紊的攻擊，經歷過多次演習的劉封部下並未慌亂，他們把實戰也當成了演習，只要按照事先的準備去應對就好。
面對射來的箭矢，他們臨危不懼，面色不改，也沒有躲閃。
自有專門的藤牌手上前一步，舉起藤牌，幫自己和同袍擋住弓箭，同時，也有弓箭手不慌不忙地向前，向著下方射出箭矢。
劉封的商船終究是大船，水匪的船隻雖然多，卻多是小船，最大的也就只能載上七八人，上面的弓手多少有些吃虧，必須向上仰射，最大的問題是小船搖晃得厲害，沒辦法穩住身形，射出的箭矢也就沒有什麼准心。
劉封的弓箭手可以居高臨下向下射箭，也就相當於從城樓往城下射箭，比城下攻城的那些弓箭手也就輕鬆了許多。
最重要的是，大船雖然也搖晃，比起小船來卻穩重了許多，想要穩住身形也就不用那麼費力，如此，射出的箭矢軌跡也就穩定許多。
也就有水匪中箭，有的甚至被射中要害，慘叫着從船上摔入河裏。
這時，好幾艘小船已經靠近，利用鐵鉤鉤住船舷，有人也就準備爬上船。
隨着劉封高舉的手放下，立在兩側船舷和船頭的拍竿也就有了變化，負責這玩意的士卒砍斷了纜繩，拍竿上方裝在麻袋裏的巨石也就急速下落，有着如此強烈的加速度，一旦打在了小船上，無論是船隻還是船上的人都禁受不起如此猛烈的一擊。
“砰！”
一聲巨響，四分五裂。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拍竿都圓滿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也有的巨石沒能擊中目標，而是落在了小船的一側，墜落河面，掀起巨浪，將小船向著遠處推去。
船上的水匪一個個面無人色，活生生地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劉封擺放在甲板上的人並不多，若是太多，那些水匪也就不敢衝上來動手了，因為人手不夠，終究還是不能做到萬無一失。
百密尚有一疏！
何況作戰計劃。
有些膽大且動作敏捷的水匪爬上了商船，這些傢伙也就歸劉封率領的防守小隊來對付，他們以三人為單位，分散開來，應向了那些窮凶極惡的水匪。
劉封也不例外，兩個親衛分列他兩側，稍稍在後，一人持槍，一人則是刀盾手，他則左手拿着鉤鑲，右手握着繯首刀，大踏步向前。
邁步，揮刀，斜拉……
然後，對手的鮮血便如噴泉一般飛濺起來，再也拿不動手中的刀，只能絕望地嘶喊着摔倒在地，被劉封身後的親衛不費力地就砍去了腦袋。
戰陣之中，最忌諱使出全力。
人在全力攻擊之下，體力其實支持不了多久。
這一點，在美職籃的比賽就展現得很清楚，哪怕是像勒布朗~詹姆斯這樣的體力怪物，也不可能維持全力攻防到全場，哪怕他打遍了全場，在某些時候，也會下意識地調整攻防，節省體力，以便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
所以，戰場上力最多只使出七八分，別想着一定要置對方於死地，其實，只要讓對方受傷失去戰鬥力即可。
當然，這一點哪怕很多老兵都做不到。
腎上腺激素一旦湧上來，也就難以控制。
劉封卻能控制，他知道自己的目的，主要是練兵，讓手下的水軍經歷實戰，所以，他殺了幾個人之後就沒有動手了。
除非本方的士卒陷入困局。
仔細一看，卻沒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那麼，是時候去完成第二個目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