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

把乙坂有宇放在旅館裏守了他兩個小時，他才捂着腦袋支起身體從昏睡中轉醒。醒來的乙坂有宇反應有點遲鈍，並沒有很快發現我這個大活人，而是視線在地上和床上游移，確定了自己又在陌生的環境中醒來，又掀開被子找包。

我就看着他這麼東翻西找，見他半天都沒有發現我的存在，這才開口提醒:“我帶你來的時候沒看到你的包，掉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嗎？”

聽到聲音，他扭轉上半身看向站在窗邊的我，發現是一個女孩后，他的表情有些困惑:“沒有，沒有掉什麼重要的東西。你是誰？”

他現在的樣子和我第一次遇見他時的樣子截然不同，沒那麼乖戾中二，看上去能夠交流。

“你不記得我了嗎……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之前在沙特見過一次。我是你哥哥派來找你的人。”我邊說邊轉過身拉開窗帘，讓陽光透進來。

“抱歉，我的記憶出了點問題。”他攥緊手裏的小冊子:“有些事不記得了。”

“你記得你的名字嗎？”我想到了幾乎遺忘所有，只記得滅龍執念的諾基亞。眼下的乙坂有宇就可能成為他那樣的人。

“乙坂有宇。”他口齒清晰的說。

還好，他至少沒忘記自己是誰。我又問:“你記得你哥哥嗎？”上回我提他哥哥，他壓根想不起來這人，這回他大腦清醒了很多，很快就反應過來說:“記得…隼翼尼桑…我不會忘……”

現在的他才像乙坂隼翼跟我介紹過的溫柔成熟三好弟弟，和之前那副網癮少年的樣子完全不同。我將蓋在頭上的兜帽摘下，放鬆了一點，最後確認:“你有穿越時空的能力？”

“……是隼翼尼桑說什麼了嗎，是熊耳的事…嗎…”他收好小冊子，左手摸上被劉海遮住的眼睛，“我已經掠奪到了治癒的能力，只要治好這隻眼睛，就能穿越時空救回熊耳。但我不想再做打破人類常理的行為，如果是這件事的話，抱歉……”

他在說什麼傻話呢，他使用其他超能力就不算打破人類常理了嗎。

我就直接了當的跟他說了:“乙坂有宇。”

“我不知道你說的熊耳是誰，也對你的想法不感興趣。但你要知道，你哥哥跟我做了交易，內容是找到你並且保護你的拯救世界之路。交易的條件是用你的時空穿越能力使我穿越到某個時空點。”如果不是為了這個目的，我根本不會和他們扯上關係，為他們動手殺人。

“不…？！怎麼可能！”乙坂有宇錯愕地從床上站了起來，“隼翼尼桑沒有提用時空穿越的能力救熊耳，而是做了交易，說謊的吧！”

見他不信，我卸下身後的背包，從包里拿出合同給他晃了一眼說:“也許在你哥哥心裏，你和其他人的安全比那個熊耳更重要。”

合同我不敢給他，我怕他看到上面要對他保密的條例，例如屠殺其他組織這種事。所以我秀了一下就好好放回了包里。

乙坂有宇錯愕片刻后就恢復了正常，他很有主見的說:“這樣的合約我不承認。我有我自己的意志。”

“哇哦～”準備賴賬還能說得這麼正氣凜然，我都被驚訝到了。

驚訝過後，我重新戴上了斗篷上的兜帽。我能看見窗戶的玻璃上倒映出來自己的影子，在兜帽蓋住我的腦袋的瞬間，琥珀色的友善眼睛化為了殘酷的獸瞳，大大的瞳仁縮成一道金色的豎線。

“接下來我會繼續跟着你，履行合約的內容，直到你奪走全世界所有人的能力。”

“我會遵守規則，但如果你不遵守規則的話，就不要怪我撕破臉了。”

“按照我的經驗，你應該是什麼動漫或遊戲的主角，但不管你是什麼世界的主角，被多少人支持喜愛，甚至世界都圍着你轉。我都不會慣着你，違背了合約上的內容，不管你是誰，我都會宰了你。”

而且，我並不介意撿起反派劇本。

“或者，你不怕死。那我就去找和我簽合同的乙坂隼翼先生，殺了他。”

冤有頭債有主嘛，怎麼能欺騙我這樣的未成年做苦力呢，總得有人付出代價才行。

我學諾基亞的笑容像到了骨子裏，在說殺人的時候毫不含糊。乙坂有宇的表情隨着我的話改變，由溫潤的狀態漸漸變猙獰，就在他打算動手的時候，他身子一晃，拳頭放鬆，美砂的意識佔據了他的身體，打斷了他的蓄力。

美砂抱着胳膊說:“剛才的話我聽到了，你該不會以為自己真的打得過這傢伙吧。”

“沒有把握。”我主要想激怒他試探一下，真的動手打不過我也不慌，現在乙坂隼翼是站在我這邊的，有這張底牌在，乙坂有宇不會殺我。

“啊……一個個的麻煩死了。”美砂放下胳膊說:“提醒你一句，比起殺人，讓友利奈緒說服他比較快。嗯……應該沒什麼問題。別告訴其他人是我告訴你的，記得保密。”

對哦，還有勸降的方法。都怪我剛剛被他的老賴發言搞得生氣了，都沒有想到這個。

有別的選擇我當然不會走極端，可眼下我已經放出狠話了，在不想和乙坂有宇戰鬥的情況下，我不好再留在這裏。趁美砂附體，我推開房門走到隔壁的房間去了。

乙坂有宇的視角，大概是我在放出狠話后，他剛想動手就失去了意識，等再次恢復意識，我已經不見了。

他不知道，我就在他住的旅館房間隔壁。

接下來的一個月，乙坂有宇走過了波蘭、瑞典、芬蘭、意大利，他幾乎是一刻不停，連我都差點跟不上他的前進速度。為了追上他，我也不得不熬夜，每天到凌晨才能睡，每次睡四個小時就要起床。

最倒霉的是有一天，我睡過頭了，到中午十一點才醒，醒來看了一眼手機，定位儀顯示乙坂有宇已經去過了兩個國家，人已經遠在葡萄牙。那一刻我的心都是崩潰的，把臉埋在枕頭上，完全不想動彈。

“啊——”從肺里呼出所有的空氣，我深吸一口氣，如同被撈上岸的魚一樣在床上撲騰了一陣才坐了起來。

我從沒想過，旅行會是這麼痛苦的事。在高強度的殺人放火中，我完全麻木了，我記住的不是哪裏有那樣的風光，而是哪裏挖出了多少組織的“鼠穴”。

乙坂有宇他只需要對付出現在他眼前的敵人，我要做的卻是順藤摸瓜捉到背後的組織。這個過程非常耗費時間，即使我在尋找敵巢方面很有天賦，也完全跟不上乙坂有宇的得罪人速度。

窒息。

殺也殺不完，還有很多漏網之魚，甚至有的人已經找到了乙坂有宇身上，我卻晚來一步。這已經是失職了，但我也沒辦法。

我已經意識到了，這根本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工作量。

“喂？”我叼着牙刷邊刷牙邊和友利奈緒打電話，這些天我沒在乙坂有宇面前出現過，但卻一直和友利奈緒保持聯絡。

“你醒了？我這邊可是晚上六點了。”她的聲音平靜。我瞄了一眼鍾，吐掉嘴裏的泡沫，沒精打採的說:“我這裏快中午十二點了。”

同在地球上，我們之間卻有六個小時左右的時差，就像生活在不同的世界裏一樣。我時常會為這樣的現象感到恍惚。

“乙坂有宇現在在葡萄牙。”我給她彙報行蹤。

“是嗎。”她的話聽不出什麼情緒。在我看來，她總是有種置身事外的冷淡，如果不是從美砂口裏得知了兩個人的關係，我根本想不到乙坂有宇和她定下了“將世界所以的能力奪走後，你就做我的女朋友吧。”這種flag式約定。

“他還沒有跟你們聯絡嗎？”我當初離開時放了手機在他旁邊，我不相信他沒有看到。

“沒有。”

“這樣啊。”我舉起杯子含了口水又吐掉，在這個過程中，我不說話，電話那頭的友利奈緒也沒說話，空氣一時間很安靜。等我漱好口了，再度發問，沉默的氣氛才被打破。

“你說乙坂有宇為什麼這麼急，不眠不休的剝奪別人的能力？其實他可以稍微慢一點。”他那麼著急，簡直就像在燃燒生命。

“那是因為Charlotte彗星馬上要再次路過地球了，而且……暑假快要結束了。”友利奈緒的聲音帶着輕快的笑意，我想她還有一個原因沒說，那就是乙坂有宇那麼趕，是想快一點回到他們身邊，回到她身邊。

掛掉電話，我準備出門，出門前，我像以往每天做過的那樣，把龍牙握在手裏，重複發誓:“我會救你。”

必須不斷提醒自己這個目標，才不會對殺人感到太過愧疚，才不會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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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存稿……六千字不見了，我不知道它是怎麼消失的，回收箱也沒有，只能重新寫了，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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